红河村
展昭在看到被洪水冲刷得一干二净的运河岸,心头有些沉重。不过在看到那一批批的工人在工头的指挥下搬运着石料、木块之类的,虽然不甚明白。但看到初具规模的堤坝时,心也跟着热血起来。耳畔听着张吉昌和他的师爷一处处细心的指点,下意识的随声附和几句。
“这些材料都是买来的,还是就地取材呢?”展昭见周围都是一片片金黄的稻浪,便好奇地问道。
“平原之地树木和石料自是稀少之物,只能从远处购买了。”张吉昌解释道。
“如此说来那修堤的运费都是用在树木与石料之上了是吧?也不知道朝廷下发的十万赈灾块够不够?”展昭有心试探道。
“每一笔经费都记录在册的,够不够的现在也不好下定论。”
“是啊,展大人,每一笔帐可都是要记得清清楚楚呢……”师爷不甘寂寞的插了半句话,后半句在张吉昌的怒视之下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展昭自然未错过两人眉目交流的好戏,装作无知的偏头望向天边的晚霞。
晚霞把整个天地镀上了一层柔柔的霞光,一阵晚风吹过,运河面上霎时波光粼粼、熠熠生辉。
不过展昭没有心情欣赏所谓的晚霞,他可没忘了自己把张吉昌等人引到此地的另一个目的:
“张大人,天色不早了,可是要回去了?”
“展大人若是累了,那就回去吧。此处离城足有三四十里,依咱们的脚程赶闭城门前还是赶得回去的。”
“可是展某已然等不及了,展某来时骑了马,若快马加鞭应该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展某先行一步,告辞。”说着,冲张吉昌略微施礼,转身便走。
张吉昌一时陷入展昭刚刚扬起的那抹似狡黠、似温润的盈盈笑意中有些没反应过来,待展昭走远,张吉昌这才恢复了他原本的阴狠,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年轻人,不管你玩什么把戏,我张吉昌一定奉陪到底。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吩咐:“派人跟着他,找几个机灵点的兄弟,那年轻人不好对付。”
“是!”师爷点头哈腰的应承着,因为刚刚意识的多嘴,张吉昌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自己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安金恩父女的下落打听到没有?”
“已经按您的吩咐到安家村去找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张吉昌冷冷的目光扫试过周围的人群,身后的木块识趣的向后退去,连那个扬着鞭子耀武扬威的工头也低下了头。”
“账本的事儿呢?”
“放心大人,按您的吩咐小人做了两手准备。五年前小人不是也做过,大人很满意的不是吗?”
“行了!”张吉昌虽然真的是很得意,但是他十分不满师爷此刻那副沾沾自喜、自以为是的模样,所以他毫不客气的打断道:“回城!”
展昭同行的张大人及其手下,马不停蹄地感到了城里的县大牢,他现在必须趁机到大牢走一趟。为了钱老板口中的‘凶手’,也为了他的小师姐。
苏臻玉此刻正在牢里,不同于其他的囚犯挤在一处。从钦差出事那天起,她已经被关了整整五天了,一个人被关在一间牢里好吃好喝地待着。虽说日子过得足以羡煞其他囚犯,但毕竟缺了自由。
缺了自由的苏臻玉刚来时还时不时的发发大小姐脾气,可日子久了发脾气也变得无聊。只能呆坐在草垛上揉捏着手里的干草玩儿。亏得她心灵手巧,毫不起眼的甘草也被他折成一只只可爱的小蚂蚱。可折蚂蚱也平复不了她烦躁的心:不知道心儿跟她爹安不安全?不知道那个张大人打算怎么处置自己?说是秋后问斩,可哪个秋后问斩的犯人有自己逍遥自在?实在想不通啊!苏臻玉坐在草垛上气得直跺脚,把自己的小脸蛋儿肉的乱七八糟……
就在苏臻玉百无聊赖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接着便是有人后颈中掌、闷声倒地的声音。不及她多想,一个白色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只见那人环顾四周一圈,朗声道:“苏臻玉,站出来!”
然而那群囚犯面面相觑,并不给他想要的反应。
苏臻玉一阵欣喜,连忙站起身来,欢快的应声道:“在这儿!这儿!”说着已然扑到了牢门前。
“你是苏臻玉?”白玉堂眯起眼睛打量眼前的姑娘:一双杏花眼灵动俏皮,一张瓜子脸有些脏兮兮的,反倒衬出她的爽朗与可爱来。那是与安心儿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安心儿给人恬静内敛、外柔内刚的感觉,跟那只猫儿有点相似。可眼前的女子爽朗大方、别有一番英姿飒爽。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竟然会是好朋友?白玉堂脑袋有些混乱,不敢置信的确认道:“你认识安心儿吗?”
“是心儿让你来救我的?她怎么样?安不安全?瞧我真是高兴傻了,你快救我出去、快带我去见她。”
白玉堂抽出画影,三两下砍断了关牢门的锁。苏臻玉迫不及待的扯开牢门,跟上了白玉堂的步伐。
俩人顺利逃出大牢……
“这些人都是你放倒的?你可真厉害!可是为什么守卫少了这么多?不会有诈吧?哎!你到底是谁?”
“呵!不相信五爷我?那好,大牢就在那儿,自个儿回去好了。”白玉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那我还是跟你走吧……”苏臻玉拉长了脸,撇撇嘴跟上了白玉堂。
白玉堂看着她一副莫可奈何的摸样,便觉好笑。想了想还是跟她解释道:“我看过了,周围没有埋伏,张吉昌也不在府中。这下放心跟我走了吧?”
展昭匆匆赶来时只看到两个白影向东街走远,本觉那背影分外眼熟,但心下急着进牢里也就未多做计较。
然而天牢的场景叫他没来由的皱了皱眉,狱卒们跟被打的陀螺似的晕头转向,连站也站不稳……
“怎么回事?”
狱卒们昏天暗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倒是那些起哄的囚犯们开了口:“有人劫牢啊!把刺杀钦差大人的囚犯给接走了。”
展昭四下看看,果然看到了被砍的七零八落的锁链可怜兮兮地挂在吱呀摇晃的牢门上,展昭再次发问道:“苏臻玉在哪儿?你们中间有没有人叫苏臻玉的?”
“就是那个苏臻玉被人劫走了啊!”
“对!被一个白衣人劫走了。”
“白衣人”展昭心下默念,无意回头那间空无一人的牢房里丢了几只甘草编折的小蚂蚱:果真是小师姐!思及到此,又想到刚刚在牢门外不远处看到的人影,也顾不得多想,匆匆追了出去……
展昭顺着那二人消失的方向一直追了下去……毕竟骑马比步行要快得多,不多时,展昭便隐约瞧见前面一家酒楼前两个白衣人一前一后相继进了酒楼。
由于夜间光线太暗、距离又太远,展昭瞧不大真切,凭着记忆催马来到酒楼门口,抬头一看:竟然是太白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