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醉酒佳人很娇羞
简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几乎是刚一睁眼,昨天的记忆就像是等候已久一样争先恐后地往脑子里钻。
小简其人,真的是非常非常没有酒品。人前还能强撑住不丢人,一转身,那些伪装就坍塌得比被车碾过的方便面还要碎。
昨天下午离开席向晚的婚礼现场,中途在唐宇痕的车上醒来,之后车子便掉头去了医院。老简当时正在看书,抬头透过镜片看到略施粉黛穿着长裙踩着高跟鞋走进来的小简顿时心生欢喜,笑容在脸上还没停顿两秒就见她带着一身酒气飞身趴在了自己脚边。
那天小简在老简床前,起初先是甜腻腻地喊着“老爸”,一口一句“老爸我从前不懂事让你费心了”、“老爸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老爸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唱反调了”喊得老简通体舒畅,之后情节却急转直下,小简哭得那叫一个气势磅礴,抹一把鼻涕喊一句“老爸你别丢下我啊”,气得老简差点下地去抡拐杖。值班的医生被吓得够呛,从走廊那头闻着声一路小跑过来。直到她哭累了,坐在地上抽噎着渐渐没了声音,才任一直站在门口的唐宇痕把她扶起来。老简被气得头痛,抚着额头有些无奈:“宇痕啊,真是辛苦你了。”唐宇痕动作不紧不慢,波澜不惊地勾了勾唇角:“这是我的荣幸。”
几个月前老简刚刚住院那天,在外面听着简捷响彻整栋病房的“老爸我爱你啊啊啊”的病友们现在大多已经出院,但截至昨夜,简大小姐“孝女”的名声再次传遍医院。
思及至此,简捷翻了个身欲哭无泪地把脸埋进枕头里。不过片刻之后便一个翻身奔去了洗手间。
昨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所以不是要吐。只是突然想起自己昨天早上化了妆又哭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又没卸妆而已。
简捷站在镜子前面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三,二,一,——
睁开眼只看见一张干干净净的脸。
装着满满疑惑的心脏在余光瞥见纸篓里那几张用过的卸妆棉时瞬间被击中。
简捷同镜子里的自己愣愣地互相看着,努力地想要回忆起昨天晚上的片段,想象唐宇痕的手指是怎样擦过自己的脸,是怎样动作轻柔地将一团糟的自己整理干净。简捷想象不出他究竟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收拾起了自己的狼狈,又是怎样从容地接纳了自己的无措。
曾经有一次简捷跟唐辰睿谈起该怎样去爱一个人,她说,爱是无私,是高尚,是喜欢他就为他好的奉献,是默默为他付出一切而不求回报的牺牲。当年为了唐易的幸福,她自我牺牲得尤为惨烈,今天终于有机会知晓,原来被人呵护净竟是这样让人沉沦的一种感觉。
行动电话适时响起。简捷尚未回过神的动容穿过电话线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唐宇痕面前。唐宇痕难得有显露情绪的时候,身边的助手惊讶地觉察到了一向淡然的上司周身凉意散去那一瞬的温暖。
“醒了?”
“恩……”
“锅里有粥,吃一点再去医院。”
“恩……恩?”
简捷一愣,他怎么知道她要去医院?
昨天把老简气成那样,连席向晚头上的呆毛也该知道今天需要去认错吧……
唐宇痕收了线,拿起桌上的六角形玻璃水杯,站在窗前向外望去。摩天大楼鳞次栉比的都市里并无风情,唐宇痕心里却有昨夜摊开在他面前让他唯恐深思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