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是你对我没信心呢还是你对你自己没信心？
周奕霏不请自来。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笑容被相机记录下的瞬间，钟学心忽然陷入了究竟谁是多余的那一个的疑问，那声“布太”是否将答案偏向了她自己一方？
一时愣神的钟学心错过了周奕霏挑衅的目光，直到那个男人牵住她放在膝上的手时，她才惊觉，回应他明明并不好看的笑容却让另一个女人觉得扎眼。
一时得意，一时失意，有那么一瞬周奕霏搞不清自己究竟和谁在怄气，是自己么？
为什么这张拍立得显像的时间是有史以来等的最久的一张呢？
久到他和她已经牵手远走。
“Mommy啊，你看，看到了！”
一餐饭，食不知味，最开心的还是孩子，毕竟有这么多人爱着她。
4.
不想笑可以不笑。
坐上车，布国栋的第一句话，他为他眼前的人深感愧疚，他甚至希望她向他发脾气，但他又清楚她那么善解人意，宁愿苦了自己也不会让他难做，他更怕她因此退缩，所以怎么都不肯松开她的手。
对不起。
这是布国栋的第二句话。
她生的如此美丽，如果不是他，她没必要陷入感情与道德的困境，完全有资本有能力去寻求一份简单美好的爱情，或许条件比他好上几千几万倍。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自信，因为他坚信只有自己和她才match。所以他只是道歉，不是放她走。
他第三句的承诺还未说出口，她右手指尖已抵在他的唇上，她笑意盈盈，“松手，快点开车，我们要开工呐，Pro sir！”
身体力行的事情不需要说出来也做得到，做不到的事情信誓旦旦说出来也达不成。
钟学心相信他。
爱上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勇气？要抛弃一切去信任另一个人，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哪怕是万丈深渊也义无反顾。

流年 - 王菲

第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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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don't trust people very easily. So when I tell you that I trust you, please don't make me regret it.

2.
意兴阑珊，一点胃口都没有，忙了大半宿却最终忘了出门的目的。
快一步自己卡紧了保险带，别过头去看窗外，霓虹灯闪映着脸上的沉重。
沿途不乏有party散场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相互道别，转了身便收了笑容。
歌舞升平后的曲终人散最最令人憎恶，仿佛club的一扇门就分隔着两个世界，反差太大，不单是气温……
高速飞驰下昏黄的路灯光成片后退晃得人发晕，闭了眼在他的车上假寐，懒得开口讲一个字。
是夜，寂静得竟生生生出些悲凉。
摆了摆手算是道别。
眼睛受不了瞬间的明亮，才开了灯，复又关掉。
黑漆漆的屋里，冰冰冷的空气。
扔了手袋，踢了高跟鞋，脚底绵软，倒在沙发上，全身力气像被抽干了似的，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几个钟头前还坐在这里吹水，恍如隔世，如果对话重演，是否还能像几个钟头前那么信誓旦旦？
耳边回荡起先前Ada在医院楼梯转角对她说的话。
“上次pro sir 陪你死过翻生，这次他是陪Eva，一个人在危难的时候被救，救她的人更是她的前夫，你想她有什么想法呢？”
“Eva一早已打算放弃美国的事业，打算回来和pro sir复合。”
“你这么有信心就好了，千万不要口不对心啊！”
“千万不要口不对心啊！”
“不要口不对心啊！”
口不对心。
大脑乱哄哄吵作一团，心跳失序，胸口空荡荡的，紧接着就是头痛。
Ada要捱通宵查案，没人陪她。
失眠是意料之中的事，索性起床去回热咖啡，这才想起今晚不但宵夜没吃成，就是先前煮的咖啡都没喝上一口。
呵，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奶精球一颗不剩，没有黄糖又不肯用白糖将就，只得认命地坐在高脚凳上看着翻滚的的褐色液体发愣。
她曾经百般犹豫着要不要开始这段关系，她怕他们万一分手，会赔上他们一路以来好朋友、好拍档的关系，何止，她怕她要连爱人的能力一起失去了。拼劲全力爱过他，怎还有力气去爱别人？换做别人怕是虚情假意也懒得去装了吧，她是个固执得连白糖都不肯将就的人，爱情更是不可以。
世界上不会再有一个人可以像他一样深入骨髓般懂她爱她呵护她。
她不敢去想那将会在她心上剜去一块的滋味，这叫她日后的日子如何守着残余的半条命生活？突然觉得这种情境很熟悉，狗血剧情每部戏都有人在重复，几小时前才又目睹一次Ada为之眼泪直流自己却笑得前仰后合，可是原来戏中人的心情和自己是一样的。
寒气从脚底心滋生到心里，冻到骨子里，像是一排排针密密地刺入心里，那种说无法名状的难受。
好在咖啡机及时发出了声响。
没糖没奶，一口一口地喝清咖实实在在是折磨，反正也品不出什么滋味不如一口气灌下，真是苦不堪言。其实钟学心也知道，自己今天这种状态，给她最好的Kopi Luwak也是浪费。
她果然欣赏不到Ada煮的咖啡，Ada说准的又岂止是这一句。
拿了剩下整壶咖啡去倒掉，另一只手没拿稳，咖啡杯落了下去，巧的是位置不高倒是丝毫未损。
不知道心下哪来一股子无名的火气，拾了杯子就往地上砸去，跌了个粉身碎骨。听到尖锐的碎瓷片片与大理石敲击出清脆的声响甚是痛快，思绪回笼才笑自己傻，还不是要自己劳心劳力再收拾。

3.
一早便订好Tiffany的钻戒。
有一日收工他趁她在他车上熟睡偷偷用红线量了她中指指围，当下他觉得自己定是疯魔了，觉得她白白嫩嫩的左手就是圈着根红线也是那样好看，以后一定不舍得她多做家务，还要提醒她碰腐蚀性溶剂要仔细。看看她哪儿都好看，嗓子冒火，藏起红线，吻醒她。
经典的六爪，一颗主石，没有浮夸的设计，没有繁复的碎钻附衬，简洁的款式最合她的心水。
布国栋清楚和他在一起后她本没有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连着两日的事情直接让她方寸大乱。刚才在酒店房里，他侧身坐在她身前不去看她都能感到身后的她从进门就一直没有坐定过，慌乱不已。
钟学心昨天一晚上没理过他，今天还怪他像盏多波段灯把不该看到的都看得一清二楚，拜托如果都看不出她今早这副神游的样子，他真的是枉为男友……额……枉为视力正常的人。她演技拙劣不说，就是连做花樽也是失败，看看她脚上那双原本只在办公室穿的3寸高跟鞋，脸上的通勤妆唇膏过亮，头发都没有好好拨过，手袋的拉链……
他又何尝不是乱了头绪，本来计划着老土的求婚场面，例如山顶餐厅、无敌海景、大束玫瑰、烛光晚餐，要多俗气有多俗气，统统作废,他等不及。定做、打磨、刻字，耗费了不少时间。
他今早才接到sales的电话，下午直接同她一起去IFC取，一刻都不能耽搁，给她派定心丸也使自己安心。
“嫁给我！”
“啊？！！！！！”

4.
星期一是意外频发的日子，这些混乱常常被称作“星期一综合症Monday Syndrome”。
钟学心的生活当然不能被称作波澜不惊，但今天可以被定性为——事故！
她今天乱得人仰马翻，在床上坐了整晚果不其然熬出了黑眼圈，打了厚厚的底妆才勉强遮住，唇膏用惯了的那支不知道被丢在包包的哪个角落，掐着点小跑着出门，哪还有时间吹头发。
Office座位还没坐热就急急忙忙和他去见周奕霏害得她连鞋都忘记换回来，大冬天的穿着单鞋出街冻死了。
一路上，手一直插在口袋里，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拉他。她曾经说雯雯不可能让他分出一只手来牵住另一个人，她有何尝不希望他双手牢牢地牵住她呢？
坐如毛毡，她浑身不自在。
周奕霏的目的再明显不过，那枚结婚戒指和那张全家福昭告着她无法替代和参与的他们的过去。
她佯装镇定，却又破绽百出。
“是不是因为看见Eva和我跟雯雯的照片以及那枚结婚戒指心里不舒服？”
这种被看穿心事无所遁形的感觉，钟学心觉得，很差劲，像是光天化日之下被解剖似的，还是他亲自的动手，差到极点！
钟学心认同自己刚才同意跟他出来绝对是不过脑的愚蠢行径，自缚作茧凭白给自己添堵，但是他一个人去自己肯定不会比现在少烦一点点！
看到她像一只玩毛线球玩着玩着把自己绕进去搞得满身毛线的小猫，纠结得气呼呼要抓狂的样子让坐在驾驶座上的布国栋忍不住低笑。
钟学心不明白他今天为什么心情这么好，拖着她从沙田一路揸车过海到中环IFC，她一点心思都没，难道他以为这么大件事逛个街吃顿好的就能拯救她的心情么？

5.
射灯下的钻饰流光溢彩，折射出炫目的光芒，耀眼过半夜晚的繁星。
每个女生应该从小就会幻想吧，想那个现场，那个他，想以后婚戒要哪个设计多大的卡数，过不了多久又会变主意。这个梦会贯穿每个女生整个少女时代甚至到初老。
钟学心也不会例外，说不期待是骗人的，她可以很冷静地告诉自己不过是碳结晶体，路过橱窗还是会忍不住驻足停留。
斜着头看着进店挑结婚钻戒的一对小情侣，礼貌客气得有些疏远的店员练就一眼毒辣的本领，总能适当地推荐稍稍超出client的预期却又在承受能力范围极值之下的商品。
现代人的爱情太复杂，钻石俨然成为代表一个男人爱的分量。
如果不爱，再昂贵的钻石也没和自己没关系；如果爱得不够，钻石够大会有小小动摇，钻石太小会斤斤计较。
爱情岂能寄托在一颗小小的宝石上？
原本锦上添花的好事何必承载这么大的一个命题？
钟学心曾经解剖过一具全身腐烂的女尸，唯独那颗镶在肚脐上的钻石完好无损，送她钻石的未婚夫就是杀她的凶手。
复杂的是人心，叫人如何鉴定心底的精确卖相，与钻石较量坚贞？
摆手拒绝了sales要给她试戴的要求，指了指一旁的银饰。钟学心只给自己买银饰，不是负担不起，是她要等，等一个自己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回头想问布国栋这对耳钉好不好看。
“嫁给我！”
“啊？！！！！！”sales小姐忍不住出声，从没见过这么心急的男人，刚取戒指就等不及在专柜求婚。
纯净无暇，矜贵耐看。
她瞟到戒指环内的字母，心下一片明朗。
两秒钟用来惊讶，五秒钟打量，三秒钟赞叹他的品味，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店，从头至尾没讲过一个字。
sales小姐不顾形象地长大了嘴巴，也从没见过面对自家钻戒可以这么淡定的女人。
等到男人追出去，sales们聚在一起八卦：“你们说，她会不会答应他啊？”“D Color、VVS1 Clarity、2 Carat、Excellent Cut诶，换我我即刻答应！”“你醒醒吧~”“他们好登对的。”“我们不是有client电话的嘛，做个回访嘛。”

钻禧 - 关淑怡

6.
谁没有幻真千变的个性，谁独有慧根事事透澈看清，心似静偏又未静，为片片扑朔记忆与爱情。
9号公众码头。
她真是让他大开眼界，看到求婚戒指竟然不吭一声地转身就走，甚至连他都不瞅一眼。
他就是不放过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保持三呎的距离，也不去拉她，他倒要看她能走到哪里去。
这么急着逼她做决定满共就两次，一次是在医院，另一次就是今天。
这个女人不把她逼到角落里，她的发散性思维就能所有可能性都想了，然后愈躲愈远。
感情，想清楚是好，也不需要事无巨细样样深思熟虑，几分冲动必不可少，又不是分析案情，何必把感性的事情用理性的方式铢两悉称。
乌云翻滚，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香港依山傍海，钢筋水泥和辽阔的海岸线的结合，竟然也找不出一丝违和感，倒也有一份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大气磅礴。
海浪拍打在码头的水泥柱上泛起白色泡沫，伴随着的海腥味着实有些令人感到不适。
钟学心紧了紧风衣。
“你知不知道我最担心什么？”
她根本不需要他的答案，转过身，却不去看他，
“我担心你没得选。事情超出可控制范围，选择权却不一定在你手上。我们之间有雯雯还有周奕霏。我们不是十几二十出头，可以不计后果地肆无忌惮、任意妄为。我们要考虑很多事，要去平衡错综复杂的关系，这之间的矛盾不是几句话就能轻易解决的。”
钟学心向前跨了一小步，不至于让风吹散她的声音。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包括那句‘你不会放开我的手’。但是，我怕会有很多客观的原因迫使你不得不要对很多事负责，你不是完完全全属于我一个人的。而我，从时间上来说，是责任最小的那一个。让我说完。”
钟学心摇了摇头，原来自己也是贪心的一个。
“布国栋，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不是这样的。我自己都很难适应这样的我。我终于还是学会了以前我最不屑的事，妒忌、迁怒，短短几天我全学会了。
我明明知道周奕霏身为母亲的做法合乎常理，但是我就是没办法用平常心对她，我克制不住自己不去不介意这些事。
我明明知道你心里有我，可是仍然变得患得患失，莫名其妙去衡量我和其他人在你心中分量孰重。你不在我身边我时常提心吊胆，甚至去想没了你我怎么办这种假设性问题。换做别人，我不会允许这一切发生，一定一早踹了他，或者根本不会开始。”
“可是这个人是你啊。”
若不是他，断不会让自己受半分委屈，折了骄傲。
“我怎么当初就心软同意和你开始把自己弄到这步境地了呢？呵呵，可是我好开心，和你在一起，每一天都让我感恩，做梦都会笑醒，当年我研究生论文入库优秀毕业生到实习生转正，然后成为最年轻的法医获得升职都没有这么有成就感。一定是我以前甩了太多男友，遭到报应了。”
嘴角晕开苦笑。
一场感情筹码竟然是余生。all-in。
“布国栋，你给我出了这么大的难题，我竟然连半秒钟都没有犹豫过要不要放手。”
我根本离不开你，布国栋，你知不知道，原来毒药是甜的，和你一样。
钟学心心想人生最大一场博弈，自己是彻彻底底输了。
心不在焉的生活，累到终于向他坦承。
她闭上眼睛，重重呼出一口气。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能驱赶走我所有嫉妒恐惧的，不是种种事情的终结，不是虚无缥缈的祷告，而是……”

留痕 - 梁汉文

7.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能驱赶走我所有嫉妒恐惧的，不是种种事情的终结，不是虚无缥缈的祷告，而是……你！”
是他，只有他，也只能是他。他的坚定让她跨出这一步，况且她只有走一步就好，剩余九十九步由他会来走。
多年以后，回想起当年海边的光景，他说他永远都记得那天和着海浪声她睁开眼望住他的那一霎，眼神如星辰般耀目璀璨。
布国栋这才真正从她一番峰回路转的话里领略到真正地含义，手忙脚乱地掏出蓝绿色的小盒子，激动得有些颤抖地为她戴上戒指。
阳光透过云端缝隙洒落，原来每一朵乌云都镶有金边。
钟学心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左手上，缓缓道：“钻石是由99.9%的纯碳，和多种微量元素组成，还需要在摄氏2800度，每平方英寸150万磅的压力环境下才会产生。”
“之后更要经历底层变动，火山爆发钻石晶体才会释出底层表面，过程可能要六千万年到三十二亿年之间。” 他轻而易举地接过钟学心的话。
“一定的压力和足够的耐心才能成就一段感情，永恒不变的爱情比钻石来得还要珍贵。我相信我的眼光。”
布国栋揽她入怀，笑柔春风：“我亦都相信你的眼光。一切交给我！”
揉入骨血的拥抱已做了爱的一生鉴证。

2011.1.25

8.
“哇~~~~~~~~~Pro sir向你求婚啦？你答应他啦？”才打开家里门进屋，Ada就大呼小叫起来，引来在厨房上来玩煮饭仔的阿Wind围观。
Mandy翻了个白眼，毫无水准的问题，怎么当差的，就这种盘问技巧，进屋换衣服。
Pro sir心情很好地卷起袖子进厨房帮阿Wind。
“快让我看看！”Ada跟着Mandy入房，“哇，好大好闪啊！”
“喜欢让阿Wind买颗给你，我相信他出手一定阔绰到让你手指断掉。”
“切，谁稀罕他……”被Mandy盯得心里发毛，好吧，她承认说谎了，Ada突然意识她是来逼供的怎么就被偷换了话题，“喂，昨天还……嗯~~这么快答应Pro sir啦！”
Mandy拉上连帽衫的拉链，“你看你的样子, 好三八啊！我有权保持缄默。”
“不会是……”Ada的眼神飘向Mandy双手插着的口袋处，“你们不小心搞出人命了吧！”
抱枕应声准确地迎面落下。
“你的思维真的是……啊~越来越……肮！脏！”
“还不都因为你这么祸水。” Ada突然凑上前去猛地拉开她衣服拉链。
“哇，你真是欠打！！！”
“你敢！我告你袭警！”
Mandy同Ada两个人在房里疯闹起来。
“哇！你们这么激烈啊！”敲了很久的门才被允许进房的Pro sir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显然她们的枕头大战持续了很久。
“她们两个一直这样啦，显得我们很多余。”阿wind摊手。
额，好像是忘了屋里还有两个男人。
Ada从地上站起来理理头发，“是啊是啊，Mandy,你再考虑一下吧。”得意洋洋地看着Pro sir。
Pro sir无语了，从来都和Ada是一条战线的，怎么关键时刻立场转换了？当然啦，Mandy还不知道私底下自己被好姐妹“出卖”过多少次。
Mandy当真沉思了起来，Pro sir的心都悬到半空了。
Mandy从床上一下子跳到阿wind身旁，“阿wind啊，Dr.Chung友情提示，如果你想快点绑住Ada呢，今晚加把劲。”
“钟！学！心！”Ada跳起来要打她一把被阿wind抓住。
Mandy转身躲到Pro sir身后，“Ada说要有BB才可以结婚。”
Pro sir好笑地看着趴在自己肩头做着鬼脸的小朋友，还不见好就收。
“钟学心！你真是有异性没人性！胳膊肘往外拐是不是啊！阿wind你拉住我做什么啊！让我过去揍她！”
耳朵根都红了的阿wind费力把另一个张牙舞爪恼羞成怒的小朋友摁到饭桌前。从此阿wind对Dr.Chung言听计从，这都是后话了。
“开饭开饭，饿死了！”

漩涡 - 彭羚,黄耀明

沿着你设计 那些曲线 原地转又转
堕进 风眼乐园 世上万物 向心公转
陪我 为你沉淀 逾越了理性 超过自然 瞒住了上帝
让你 到身边 即使爱你爱到你
变成碎片 仍有我接应你 落地上天
如你 化作了粉末 谁还要健全
来沉没 在我的深处吧
埋在爱情下 世界快要 变作碎花
来接我吧 趁这结尾
叹口气吧 原谅我们吧
答应送我 最美那朵水花 可以吗
来拥抱着我 形成漩涡
卷起那 热吻背后 万尺风波
将你 连同人间浸没 我爱你
也是那么多 来拥抱着我
从我脚尖亲我 灵魂逐寸向向着洪水跌堕
恋爱在 蚀我 如地网天罗
不顾后果 这贪欢惹的祸
是谁在吞没谁也奈何 是谁被卷入谁红频祸
来沉没 在我的深处吧
埋在爱情下 世界快要 变作碎花
来接我吧 趁这结尾
叹口气吧 原谅我们吧
答应送我 最美那朵水花 可以吗
来拥抱着我 形成漩涡
扭曲那 万有引力 倒海翻波
直到这世界 澈底搅拌
清清楚楚 只得我们
直到这世界 彻底瘫痪
剩下自己在游玩

五．漩涡中心
把太细的神经割掉，会不会比较睡得着。我的心有座灰色的监牢，关着一票黑色念头在吼叫。你可以重重把我给打倒，但是想都别想我求饶，随人去拼凑我的故事，我懒得解释，爱怎么解释。当谁想看我碎裂的样子。我已经又顽强重生一次。
魔鬼中的天使 - 田馥甄

2014.1.15

3.
窗花幽禁不住逐渐淡去的落霞，一盏盏橙光点亮归家的路，窗外是无边无尽的苍穹。远离商业区严重光污染的夜晚如白昼般纸醉金迷的浮华，这个街区显得格外温馨安静，透过薄薄的水蒸气，景致朦朦胧胧的让人心生暖意。
幸福很简单。有东西吃，有地方睡，有爱的人。
捧着大号马克杯，Mandy盘腿坐在窗下羊毛毡上，Earl Grey在212度的沸水中袅袅地散开佛手柑的香味，西柚的微酸流连于口齿间很是提神。缩在软软的大毛衣里，幸福得紧。
只愿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放下茶杯，拨通他的电话，歪着头，伸出手指抵住玻璃窗。（一横）
电话铃响了一声。（一竖）
“喂？到家啦。” （一撇，一点）
“你收工了没啊？”
“在酒店呢。饭吃过了么？”（一横，一竖）
“和Ada在楼下吃过了。”
“新开的那家？”（一折）
“嗯。”
“你又去吓人家老板？”（两横）
Pro sir一直以为吃饭时候辨认猪骨、牛骨属于哪个部位是医科生们相互PK的无聊习惯，直到有一次Dr.M在警署canteen把Sunny同学惊得差点把一口饭呛在气管里，才知道是某人的爱好异于常人。最要命的是楼下那家荣记的招牌是猪骨汤。
“哪有，他胆子小而已。” Dr.M绝对有种像加菲猫一样有事没事吓吓邮差的精神，“也就汤好喝些，其他一般般啦。”不知道楼下生意还算不错茶餐厅的老板知道了会不会气到吐血。
“我要吃你做的！”（重重的一竖）
越发刁钻的小嘴和见长的小性子全是被他惯出来的。自从尝过他的手艺后，这姑娘就百般嫌弃外面的吃的，有一点点姜末要挑剔，有几小粒胡萝卜丁就坚决不碰，除非他帮她吃掉。谄媚讨好让他做饭，当然代价也是很大的。
“好好好。”
（一撇，一捺）搞定！
重新捧起茶杯，捂热冰凉的指尖，身前大束的Rosa Champagne & Fuschia在偏高的室温下层层叠叠幽幽地绽放。
那日她刚醒床头已摆了大捧新鲜玫瑰，娇艳欲滴。他说，有戒指有酒有花有晚餐才算是完整的求婚，虽然不是同时发生，他给她做了饭，也总算是补齐了。她颦眉，拥着被遮住大片欺霜赛雪的肌肤坐起身，明知她喜欢Blue enchantress，相知是宿命，相守是承诺。他说仍对上次的事心有余悸，怕失去她。她笑他胆小，靠进他的怀里，抹了蜜似的说只要是他送的她都喜欢。他说爱上她是他今生最大的幸福，他会给她永恒的爱。她知道这是奶橙色与玫桃色的花朵的含义。
植株枝枝剪了斜口用清水养着，加一片阿司匹林，坚持了这么多日依旧花开不败。
“怎么不说话？睡着了？”
分神了这么久，也没听清楚他絮絮叨叨究竟讲了些什么，“怎么会，现在还这么早。对了，Jim回来了，下午我碰巧见到他了。”
“这么巧我不在香港，应该请他吃饭。”
“他说他暂时不走，你回来我们再约他。”
“好。”
“我等你回来，你快点啊。”
“我明天中午的航班。”
“这么赶？不是明天早上才结束么，不等后天再走？这样太累了。”
“你不是想我么？”
“诶，咖啡机响了，我都忘了我在煮咖啡，就这样，你早点休息，我挂了，ByeBye~”
真是的，又被她逃掉了，回去后一定有办法让她妥协承认。
当下只是不知道，仅仅隔了一天，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还会不会心存戏弄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