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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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天过去,戚少商的人都没有来。
五天过去,戚少商还是没来。
月上中天,皎洁温柔,今晚有月,所以夜就显得特别祥和。
烟柳河畔,虽然在夜里,道上行人仍旧接踵摩肩。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花香的味道,晚风一荡,抑扬不止的小曲儿从远方歌楼里传来,悦耳动听。
薄纱似的雾在湖面上层层弥漫、漾开,波波涟漪如落入水中的金龙,跟随着晚风舞动。
有个人挑着灯笼,穿梭在人流之中。
戚少商经常游走于市井,乔装打扮对他来说已不是难事,就如他现在穿着粗麻织的袍子,乱着头发,挑着灯,扛着扁担,路过的人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这样的脚夫,他们一天至少能遇到百十来个。
洛阳城有一家富丽堂皇的客栈,不论是什么人,住进来也不需要登记,只要你压在柜上百十两银子,想住多久都不是问题。谁都不会管你是何人,也不会问。
江湖人鱼龙混杂,最好的选择,就是不去暴露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有时候,一个名字象征的东西未免太多。
陈宣就是这种人,所以他就会住在这种地方。
金风细雨楼安插在六分半堂的眼线也查不到他的任何信息,所以戚少商想知道什么,最好的方式就是亲自来问陈宣。
现如今,所有的事他都可以不亲自出马,但是这件事非他亲自出马不可,而且必须要掩人耳目,就连他身边最亲信的人也不能知道。
因为这件事和顾惜朝有关。
他在路上走着,走的很慢、很稳,迎面走来一个背柿子筐的樵夫,他一个不留神将樵夫撞倒,一筐柿子落了一地。
谁也没看见框底绑着的那把短刀。
卖朱花的小贩挑着架子匆匆赶路,架上挂着珍珠耳环、玉佩、头饰、胭脂香粉,还有许许多多的小物件,晃荡碰撞,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珠光四射。
戚少商的灯笼杆一歪,笼皮一下子被珠花架的一根金簪子挑破,火星迸溅,架子上的首饰掉了一地,那小贩叫骂着到地上去捡,戚少商已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小贩前一秒还忙着拾取地上的珠花,突然间瞥向戚少商的背影,袖中一枚银亮的梅花针,揬地射出。那根针太细,太快,破空一过,谁也没有看见。
戚少商更不会看见,他是背对着小贩的。
但是他肩上的扁担突然一斜,那根针就穿进了箩筐的竹条缝隙里。
戚少商步入一条斜街,摘下肩上的扁担,放下灯笼,极速向前头走。
一条八尺壮汉大步流星朝着他冲来。
大汉臂上带着铁箍,脚下踏着铁鞋,全身似有挑千斤的力气,腰间牛皮套子里插着一柄短剑,那绝对是一把昂贵的剑。剑柄上,镶嵌着两珠一翠,珠润的如同凝脂,玉翠的如一滴碧水。
大汉如一阵狂风冲到了戚少商跟前。
他一双牛一样大的眼睛里,射出两道利如剑锋的光,巨手窝在剑柄上,五指的指甲边缘已压的泛白。
但是他却突然拔不动腰里的剑。
他的手腕,被戚少商猛地压住,就如同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强力制住,不论如何,他也拔不出自己的剑。
戚少商拇指一扣,大汉的脉搏发出“咯”的一响。
软骨断裂的响声,又干脆又利落。
戚少商的人已到了他的身后。
大汉脖子上沁出的冷汗顺着往脊梁流,僵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动一下。
前面走来一个女人。
戚少商的眼盯着女人的手,她最美的部分莫过于她那双如葱如玉的手,细嫩的仿若能捏出水来的手。
女人的眼盯着戚少商,似笑非笑,一只手就掐在腰间,指甲如花瓣艳丽,腰细的似随时都可能折断。
她很快就走到了戚少商身边,眼波一转,万种风情。
“你是哪里来的人?”她的声音也温柔,动听。
戚少商低头笑笑,还是不言,但是他的手指,突然插进了女人的腰带里,将她整个人猛地拉向自己,同时,指间一勾、一措,就听“铿——”的一声寸响,非常的微弱,非常的短促。
女人脸色霎时刷白。
戚少商人已和她擦肩而过。
客房里,陈宣正襟危坐在椅上,手中有一碗酒,清亮的酒面映照着苍老的容颜,他的眉头皱的很紧,仿佛正在为什么事情担忧。
门一开,戚少商走了进来。
陈宣暗自倒吸了一口凉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戚少商从容的在旁边的椅上坐下,提起酒壶,为自己斟了一碗酒,酒碗端起到嘴边,却没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