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 二楼送给度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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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这满嘴谎言的死女人！
“任务需要，什么鱼龙混杂的地儿，我都总得要去上那么一道两道的。”
胧月笑颜不变，抬指戳了戳她肩膀，“美人你可不可以起来说话？你，很沉……”没想到这厮看起来娇娇柔柔的，这压着她的力道，却不是吃素的。
桃夭并不买账，压着她的身子反而愈加沉下一分，鼻尖抵着她的，咬牙切齿道：
“任务？谁给你的任务？”
“自然是楼主大人。”胧月信手拈来，盯着她近在咫尺的桃花眼，眼眨也不眨的撒谎。
若是她说，是她决定自己一个人去的，这毒美人肯定缠着她问个没完没了。
好在楼里边的人，为了完成楼主交待下来的任务，青楼楚馆、相公堂子什么的，男男女女自然也去了不少。
虽然自打她加入清风楼以来，楼主大人不知因何缘故，从未派她往青楼相公堂子执行任务。她这随口一说，料想桃夭也是没胆直接去向楼主求证的。
“你说楼主？”桃夭蹙眉。
她什么时候有派她去青楼楚馆、相公堂子执行杀人任务了？！
“嗯。”胧月本能想点头，鼻息嗅到她身上与生俱来的桃花淡香，考虑到两人这过分亲近的距离，勾唇浅笑，直视着她的眼神，坦诚的似乎不能再坦诚！
却未曾想，这毒美人眼神一凛，美眸喷火，便是一通咆哮——
“还敢胡说八道？！你这满嘴谎言的死女人！”
撑在桌上紧握成拳的手，死命克制才能忍住不一手掐死她的冲动！
胧月心头一跳，暗呼道：露馅了？不会罢！
“你怎知道我是在说谎？”胧月笑容依旧，看着她的眼神分明多了一抹探寻，危险。
“因为我就是——”楼主！
冲动出口未说完的话，在她眯起的杏眸里，急急刹住！
“嗯，你就是什么？”反客为主，一旦抓住对方的弱点漏洞，便死咬住不放，是她胧月一贯的拿手好戏！
“——直觉！”桃夭起身退了开来，转过身不再看她，心头很是挫败！
这死女人四两拨千斤的功夫，到底打哪学来的？！
见逃过一劫，胧月见好便收。
起身理了理衣裳，瞅着她暗自着恼的后背，漫不经心道：
“我说桃夭，夜色已深，你还不打算回清月坊么？”
桃夭转身看她，皱了皱眉，“你呢？”
胧月但笑不语。
提着桌上未喝完的半坛子酒，往不远处的蓝湖走了过去，“卿莲那里，就麻烦你先给我兜着了。”
望着她在湖畔草丛坐下的背影，桃夭眼神闪了闪。
抬头看了眼树上飘飘洒洒，已经落了许多的桃花，想起自己下来还有事情要去做，淡声应道：
“我先回去了，你也别太晚了。”

第七章 当真没看到？
没受伤？
还是没看到红衣女子？
胧月颦眉。
“……我没看到你说的……红衣女子。”仿佛知道女子的疑惑一般。
话音刚落，身子气力已流失殆尽的他，忽然剧烈地咳嗽了数声，往后趔趄了一步，手里兵器险险划过，差点割破她的皮肤，却给他有意地避开了去！
这么有良心？
胧月挑眉，抬手摸了摸完好如初的脖子，忽听得林子那边传来阵阵马蹄人声，明显是追着身后之人而来的。
眼神动了动，却未回头，清冷道：“当真没看到？”
“……是。”明明喘气都已经变得艰难，元墨寒还是按压着伤口，强撑着回应了她，已是混沌的眼底隐隐闪过一抹精光！
“好罢，我信你。”
那毒美人的本事，她约莫还是知道的。
单凭她怀里的那把伏魔琴，催动内力，能在她音杀之下出其左右的人，估计加起来还没一只手的手指头那么多。
量眼下的他也没那好本事做掉毒美人！
话音始落，腕上的红绫千丈锦乍然出袖，宛若一条红色游蛇，在男子防备惊诧的眼光里，卷起他的身子，轻松地往旁边的参天老树抛了上去。
听得男子一声闷哼，估计是撞了树杈！
胧月暗自好笑，收回时，蛇尾卷过木桌一隅放着的织锦羽缎斗篷，稳当地落在了女子白皙的手掌之上。
一切不过眨眼之间，红绫千丈锦回袖，女子穿戴好斗篷，若无其事地托着酒坛站在湖边，望着天边的月华流霜，甚是惬意地浅酌起来。
……
不到一炷香功夫，追兵已至，齐齐在木桌前停了下来。
为首的黑缎锦袍男子旋身下马，举了火把，谨慎地打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余光忽见得正站在不远处湖畔，似是在饮酒赏月的背影，搭在腰间佩剑的大手紧了一下，将火把扔给身后下属，大步走了过去。
临近时垂首抱拳道：
“敢问兄台，可有见到一受伤黑衣男子经过这里？”
“兄台？”
胧月托着酒坛的手顿了一顿，似乎对他这突如其来的称呼，很是不悦！
男子一怔——
女人？！
急急抬头去看，正见得女子转过身来。
但见女子眉如新月，眸若寒星，一张巴掌小脸，精致清绝，不怒自威。
一拢水色绣花长裙，外罩同色斗篷。
一手提着半大不小的酒坛子，一手拨了拨鬓发，比清冷月光还要寒上一分的眼神，正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胧月……姑娘！”
男子英挺五官闪过一抹诧异，很快便给掩饰了去。恭敬垂首，挺直的颀/长身背稍有些局促。

第八章 你是猪么？
胧月挑了月眉，眼珠微动。
眼前之人似曾相识，暗自回忆片刻，已有了谱。
拢了斗篷，笑不达眼底地睨着他，清浅道：
“我当是谁？不曾想竟是五王爷座下的红人侍卫长——雷霆大人驾临。胧月真是失敬、失敬！”
“姑娘太客气！”雷霆礼貌地应了声，罩着黑色指套的右手，习惯地搭上腰间宝剑。
但凡有一分可能，他实在不愿意与眼前位这难缠的主打交道！
想起自己此行目的，暗自咬了牙，硬着头皮道：“雷霆职责所在——先前雷某言语如有冒犯姑娘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好说。”
胧月慵懒地勾唇，笑颜冷惑。
眉眼含笑，也不看他，手指兀自灵活地拉扯着酒坛绑口的红绳玩耍，忽上忽下的，好不乐乎。
见着她这不热乎的态度，雷霆当下冷汗直冒！
眼下这位主，就算五王爷遇见了，也会礼遇上三分。
他雷霆不过一介侍卫长，要是不小心应对，开罪了她，定是没甚好果子吃的。可是眼下，他若抓不到今晚行刺八王爷的黑衣蒙面刺客，交不了差，王爷那里更是不好交代的！
思及此，一向面冷刚直的他不得不抖擞起精神，抬眼直视她，拧眉道：“敢问姑娘，这么晚了，姑娘作甚会出现在这里？”
“我出现在哪里，需要跟雷侍卫长报备交待么？”
胧月闻言不悦地皱眉，小脸严肃。
忽地踮脚凑近他，逼视着他刚毅眼眸，冷笑道：“雷侍卫长真正想问的，并不是这个。说罢，你想知道什么？黑衣受伤男子？”
雷霆眉峰紧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胧月摇头笑了开来，背着手退了回去，“原来我没记错的。不过我若说瞧见了，雷侍卫长肯信么？”
此话一出，正藏身在大树暗自调息，不忘注意下头风吹动静的元墨寒一怔，眼底闪过一抹冷意！
雷霆亦是一怔，默了片刻，颔首道：“雷某相信姑娘！”
“呵！”胧月闻言一声哂笑，转了身，忽然将手里的酒坛子往湖面扔了出去。
“咚”地一声，酒坛落水，沉浮地打碎了湖面倒影的月盘，一圈一圈的涟漪荡漾着散了开来，很是好看。
“我若说你要寻的人，进了这水里——雷侍卫长，且待如何？”话罢回首看他，分明一副看戏的神态。
雷霆薄唇紧抿，看着她精致清绝小脸上分明轻松的神色，转身朝身后闻声过来的手下使了眼风，下令道：“你们几个！沿湖畔探探，有没有刺客藏身水边！”
得令的数人拔出刀剑，举着火把很快地沿着湖边搜索了去。
看着已经分散开来，站在岸上对着水面一通乱砍的众人，胧月眉头一皱。
收回视线看向神情冷峻，漠视着手下行为一言不发的他，忽然蹬蹬地走到他面前，仰头瞅着比她高了一个头不止的雷霆，冷笑着奚落道：“你是猪么？”

第十一章 你赶紧给老娘出去！
兵部侍郎……么？
内力凝聚，信笺瞬时在掌心化为齑粉。
沐浴更衣，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长剑妖月，胧月禁不住一声叹息。
今晚该是又有的忙了。
在屋里随意用了些早点，胧月便往卿莲的房间，寻她，问她要今晚任务的有关情报去了。
一直以来，清月坊作为杀手组织清风楼的情报源之一，所有情报的搜集、筛选，都是经由卿莲一手负责的。
对于这个最初便把自己当作女儿一般来偏袒疼爱的女人，胧月心里边，是存有感激的。
一年前，泥沙河上，若非卿莲央求楼主出手救她，指不定这会她早已沉尸河底，一命归西了。
而之后，堪堪清醒的她，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兵败，火凤营将士全军覆没的现实，心智一度入了魔障。幸得卿莲与桃夭悉心照料并劝解，她才能压下心底的悔与恨，重新振作起来，凭着自身本事进ru了清月坊和清风楼，伺机报仇！
心思辗转恍惚间，便已行至卿莲屋外。
敲开了房门，喟叹着走了进去。
古色古香的屋子里，还未见得那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美丽女人，便给那声震破耳膜的河东狮吼，震慑在了原地：
“好你个死丫头！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居然敢翘掉老娘精心策划的歌舞排演，存心拆老娘场子不是？！”
胧月心头暗自打了个‘咯噔’，桃夭那毒美人，昨晚回来没帮她解释说好话么？
该死的！没意气的东西！
垂下头，脚下慢的不能再慢地挪到了桌前，绞着衣袖，不敢抬眼去分辨大老爷地坐在桌前，芙蓉春面的女人的脸上表情。
小声地嗫嚅道：“这个……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卿莲凤眼一瞪，看着她那委屈的小媳妇样就来气！
别的丫头还好，就面前这个死丫头，无论是怎生委屈、可怜的小模样，都是做不得准的假把戏！
硬逼着自己挤出几滴眼泪，咬着下唇，愈加小声道：“那个……说来话长。”毒美人！你可害死我了！
“说来话长？那你就给老娘一句一句的、一字一字的说清楚！”卿莲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
死丫头！今日老娘绝不再姑息你了！越来越不像话！
“这个……那个……”唔，卿莲生气好可怕。
“说！”气不过，猛地拍了下桌子！
胧月错愕抬头，愣了片刻，忙绕过桌子捉住她的手，讨好道：“你生胧月的气就生吧，何必跟自个的手过不去了？拍疼了，胧月就该心疼了。”话落，很有那么一回事的捧着她的手，甚是贴心的给她呼呼。
卿莲给她气笑了，狠狠地抽回自己的手，从袖里掏出一个未密封的信封，拍在桌上，背过身去，扶额眼不见不净地朝她挥手道：
“你赶紧给老娘出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胧月眨了眨眼睛，看着她未曾染上岁月痕迹的侧脸，勾唇一笑，真心道：“谢谢。”邃不再逗留，干脆利索地转身离开。
听得房门关上的声音，卿莲转过身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消火，搁下茶杯，默了半晌，倏尔笑骂道：“死丫头……”

沉了...

第十二章 不要多管闲事哟
……北麟兵部侍郎孟藏恵，太子萧御天党僚，挪用军饷，豢养死士。
折叠方正的白纸上，不过寥寥数字，却言简意赅地道白了孟藏恵遭人买凶灭口的缘由。
挪用军饷这个罪名，由古至今，无论放在邙川大陆的哪一个国家，皆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胧月先前司皇朝朱雀将军一职，再清楚不过军饷短缺，对前线作战军队将士的打击，无疑是灭顶之灾！
对于出身行伍有着军人的骄傲，习惯了把军里众人当成家人对待的她而言，最痛恨的，便是那些中饱私囊，不顾军中将士死活，位居高座却恩将仇报的贪官污吏！
孟藏恵，遭人买凶，不冤！
取下挂在壁上的长剑，胧月眼眸深沉，刚想出门，却见桃夭红衣潋滟地推门走了进来，瞅了眼她手里的长剑妖月，皱眉道：“女人，大白天的，你带着凶器出门是想作甚？”
“有些在意的东西，想先去瞅瞅。”胧月敛去眸底的阴沉，笑看着他，半真半假地警告道：“桃夭美人，不要多管闲事哟。”
“你想去探孟藏恵豢养死士的地方？”桃夭眉眼漠漠地看着她，说出的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胧月暗里叹息一声，这毒美人果然是了解她的心思的。
回到桌前坐下，挑眉看他，勾唇道：“你不会阻止我罢？”
“自然不会。”拉开座椅在她对面坐下，桃夭倒了杯凉茶，推到她面前，平淡道：
“不过我得了楼主密令，禁止你对此事过于深究。所以卿莲那里，除了你应当知道的最低程度的情报，其他的我已经叮嘱过了，不许对你多透露哪怕只言片语。
当然，不单是卿莲，凡楼里、歌舞坊对此事知情的相干人等，我一道转达了楼主意思。女人你大可以省些力气，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就成。”
“你！”
一听他这不冷不淡的说话，胧月瞪着杏眼，肺都要气炸了！
“当然女人你要是有骨气，完全可以凭自己本事，去寻找孟藏恵豢养死士的窝点。不过你可别怪我没事前提醒你，今晚孟藏恵，是一定要死的！”桃夭站了起来，无视她想要吃人的眼光，转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边时，停了下来，转身，撑着门沿，桃花眼闪烁，浅浅弯唇道：“女人你的时间不多，是孤注一掷，还是放弃做无用功——端看女人你自己决定。”话落不再看她，带上了房门。
猛地灌了自己几口茶水，胧月脸上黑云压城的神色，已经不是难看能形容得了的。
毒美人！
你——
给我记着！
“自己找就自己找！”猛地抄起桌上的长剑，愤愤地想要出门，房门‘嘎吱’一声，再次给人推了开来。
“女人，看在你我交情匪浅的份上，我免费赠送你一个情报。”
桃夭靠着木门，捏着袖角，眼尾微挑地觑着她。
压下想将他倒吊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胧月握紧剑来到他身前，咬牙假笑道：“……你说。”

第十三章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听说孟藏恵与惜花楼的当家花魁甘映柳是老相好，每月十一，孟藏恵必会往惜花楼私会心上情人，饮酒吟诗，花前月下。”
话落，闪了下眸，很有些神色郁郁。
事实上他并不想让她去青楼那种污秽地儿，但是，与其让这固执的死女人，无头苍蝇一般在青楼楚馆、相公堂子瞎晃悠，他宁可忍痛退而求其次，去青楼总比去相公堂子要好！
十一？
不就是今日么？
胧月凝眉，暗自思忖了一番，抬眸看他：“这消息靠谱不？”
“你说呢？”拢袖，离去。
桃夭这厮虽然嘴毒、心毒，却不会拿无的放矢的事情来作弄自己，由此看来，这消息十之八/九是可靠的了。
权衡了一番，胧月不再犹豫，关上房门出了清月坊。看着门前街道的人来人往，择了方向，往惜花楼疾步而去。
……
去了一趟惜花楼，忍着惜花楼里浓郁的胭脂水粉味儿，花了些银两从甘映柳口中证实了桃夭所言不虚，胧月便举步离开。
虽然已经决定了今晚刺杀孟藏恵的时间并地点，但心里边还是很介意，孟藏恵豢养死士的事情。
想起刚刚甘映柳无意说破嘴的事儿，邃决定往兵部侍郎府走一趟，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大半个时辰后，抵达了兵部侍郎府外墙的胧月，看了眼守在府门两边的侍卫，正欲翻墙而入。
却不意见到朱红大门缓缓打开，一身着轻甲玄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出来，接过下属送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领着数人向着城门方向疾驰而去。
胧月眼神一动，提了内力，运起轻功清风一般尾随而去。
想来这轻甲玄色锦袍男子，便是甘映柳口中提到的，孟藏恵的心腹属下韩筱了罢？

既是心腹，孟藏恵处理朝廷事务脱不开身的时候，这训练、巡察死士的事情，应当会落在他的肩上才是。
不过这种推想得之太过顺遂容易，虽是桃夭起的头，胧月却也不敢想的太乐观。
然而事实却是——
一个半有余的时辰过后，龙岩山上，天堑密林里，看着不远处吊桥对面，韩筱走进后缓缓合上的巨型石门，胧月忍不住扶额，没甚成就感地叹息道：“毒美人，你这可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罢！”
虽然很想立即跟过去一探究竟，考虑到来回花费的时间，以及石门里边未知危险潜伏的一方天地，胧月当即打消了深入虎穴的念头。
深深地看了眼与山壁几乎融为一体的石门，没甚纠结情绪的转身离开。
等杀死孟藏恵过后，时间什么的，要多少便有多少，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胧月由来冷静清醒，擅长审度时势分析利弊的她，很清楚当下怎么做，才更有利于自己！

第十四章 垂死挣扎！
是夜，风起长街，浮云蔽月。
一袭夜行衣装扮的胧月，长剑在手，飞檐走壁，身形，轻/盈如风！
风停之时，落足在大树横枝，伏下/身，隐了气息，眼瞳冷漠，静待着从惜花楼后门抬出的四人抬轿，打此无人空巷经过。
此时的她，不再是清月坊的舞姬胧月，而是清风楼的第一杀手——
浴血！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孟藏恵的轿子稳当地自不远处转角抬出，不急不缓地朝这方行了过来！
比肩而过时，寒剑出鞘！
半空凌然而下的黑影，宛若鬼影幽冥，不过眨眼，抬轿的四人只感觉身侧有股冷风吹过，回神时，傍着轿子的那条手臂已经掉落在地，血，喷涌如注！
“啊——！！”
痛苦的呐喊呻/吟伴随着轿子砸落在地的沉重声，一时之间响彻整条空巷，凄厉，恐怖！
轿子里，骤然落下给摔了个七荤八素的兵部侍郎孟藏恵，听得手下凄惨无比的叫喊，忙钻了出来，看着前边不远处，长剑寒冽却滴血未沾的黑色黑影，瞳孔一时间放到最大，惊恐道：“你是——杀手浴血！”
杀手浴血，杀人不沾血！
胧月转过身来，露在黑色面罩外的一双瞳眸，冰冷，残酷！
“还算有见识。”刻意压低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缓缓抬手，手里寒剑剑芒，直指孟藏恵的项上脑袋！
孟藏恵打了个哆嗦，慑于她周身毫不掩饰的杀意！
余光瞄到地面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登时大骇，保养得当还算端正的脸孔，惊恐地扭曲起来：“是谁……谁……谁派你来杀本官的？本官给你三、三倍价钱……放、放我一条生路！”
胧月面无表情，举着剑，一步一步逼近他，鄙夷道：“垂死挣扎！”
孟藏恵登时绝望了！
杀手浴血的规矩，他还是听说过的！
只拿一家钱，只办一家事！
他，今晚命该绝于此！
却不甘就此死去，撑着轿门，强作镇定道：“本官素来严明清廉，今日何以横遭杀身之祸？杀手浴血！本官不知是谁派你来的，你拿人钱财助纣为虐，杀害朝廷命官，就不怕王法制裁，就不怕遭天/谴么？！”
王法？
天/谴？
看着他大义凛然的样子，胧月月眉紧拧，差点没呕出来！
虽然很想立即宰了他了事，但在此之前——
她还是想讹他一讹！
“孟藏恵，你竟不知你今晚缘何要死？”剑尖抵着他脑门，胧月阴阳怪气地冷笑一声。
人为刀殂，孟藏恵为鱼肉！
给人暴力相逼，前边勉强出来的气势转眼间凋零散尽。长剑直逼脑门死xue，不敢再言语开罪她，更不敢妄动，冷汗直冒道：“本官……不知——”
“龙岩山。”
胧月也不与他打马虎眼，一语道破玄机，眼眨也不眨地端视着他面部的神色变化。

第十六章 没那么容易再善罢甘休
也罢，毒美人他要使坏便使坏吧，反正她也从孟藏恵嘴里得到了一点头绪——
八王爷……萧御铭！
背过身，正欲离开——
“女人！你还要去哪？”看着她一言不发准备离开的背影，桃夭蹙眉，她面向的方向，并不是回清月坊的！
“我要去哪，你会不知道？”
胧月一声嗤笑，不想再搭理他，运起轻功，往城门的方向飞掠而去！
“你个死女人！怎么就不听劝呢？”看着她夜色里离去的方向，桃夭面色郁郁，袖里十指紧了又紧。
她果然还是要去龙岩山的！
既然已经知晓她的目的地，前路危险，他便没法放着不管的。
真是个会给他惹事的死女人！
认命地叹了一声气，怀抱伏魔琴，凝了内力追随她离开的方向飞身而去！
……
听着身后尾随自己而来，不远也不近的窸窣脚步声，胧月眸底微微闪烁，却未回头。
这毒美人，大半夜的，不老老实实地回清月坊睡觉，跟着她作甚？
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先前已经给他破坏掉了。
眼下她不过是想去龙岩山瞧瞧热闹，顺便瞅瞅能不能瞎猫遇上死耗子，理清一些思绪……这厮怎就跟浆糊儿一般，黏着她不放了呢？
胡思乱想间，拨云见月。时间，悄然流逝了去。
龙岩山上，临近天堑吊桥，胧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不疾不徐走上前来的红衣美人，拧眉道：
“毒美人，你要是再碍我一次手脚，我可没那么容易再善罢甘休！”前方龙潭虎穴，有些丑话，还是说在前头的好！
桃夭无声地瞥了她一眼，擦肩而过，迎着山风，率先走过了吊桥。
看着夜色里他被阴嗖山风吹拂翻卷的红衣，胧月自觉无趣地砸了咂嘴，提着长剑跟着他身后走了过去。
还未走近山门，嵌在山壁的各类暗器，‘嗖嗖’地便朝两人招呼了过来！
红绫千丈锦形如游蛇，自空中蜿蜒而过，闪电一般击落四周袭向桃夭的飞刺、铁镖，铜墙铁壁一般，护卫着两人周身。
看着地上七零八散给胧月出手击落的暗器，桃夭侧目看她，余光扫了眼她手腕缠绕的红绫千丈锦，赞赏地微笑道：“这红绫千丈锦你上手不过三月余，倒是用的熟练。”也不枉他暗里一番割爱。
“要是使得蹩脚，辜负了卿莲心意，那便是忘恩负义，我便该寝食不安了。”话落走上前去，眸光在已经平静下来的山壁，默默地寻找突兀点。
“原来你竟是这般想的。”看着她在山壁寻找开门机关的后背，桃夭低叹了一声。
这死女人不仅性子固执倔强，对认定了要去做的事儿，必定也是全力以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