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essica吧 关注：41,168贴子：1,313,239
第九章
早饭用尽了郑秀妍的储备，现在的冰箱已是徒有四壁，再加上上午的时间因为琐事消逝得格外迅速，没能及时添补。这样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发现只能用方便面将就，就这还是郑秀妍踮着脚好不容易从壁挂橱柜翻出来的。
“你平时是怎么过的啊？”洗碗的水流声几乎掩盖了金泰妍的疑问。
“我在家只吃早餐的。”郑秀妍在客厅倚靠着沙发，漫不经心地调换着电视频道，“午餐时间一般会睡过去，晚饭在外边解决。”
金泰妍哑然，不禁摇了摇头，关掉了水龙头，将洗净的碗放入柜中。
“你去哪？”出了厨房金泰妍直奔玄关，郑秀妍疑惑地停下动作询问。
“超市。”她换好鞋，“有我在还用天天去外边吃？”
“好啊，晚饭就仰仗你了。”郑秀妍嫣然一笑，“用不用我跟你一起？”
“不用。”金泰妍打开大门，“你去睡会儿吧，我很快回来。”
大门合上，郑秀妍迷迷糊糊再看了一会儿电视，没过多久也就打着哈欠回了屋。
提着花花绿绿的袋子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已经比我预想的晚了很多，抬手看表，已近饭点。幸亏郑秀妍因为前一天接待了大客户，按常规老板放了她一天假，我才不至于要赶着回去。
超市与商场相连，此行不光购买食材，挑选我自己的日常衣物则花去了大部分时间，虽然郑秀妍说她可以提供给我，但我还是婉拒了。
郑秀妍。
说起来，和她是以一种最尴尬的方式相遇的，我完全可以猜出来当时外边的两人正在干什么，我也承认从一开始对她有着不屑，在我看清自己境地之前。
我虽然无法猜透她究竟为什么这样三番五次的帮助我，或者已经不能说是帮助，而是救。但从她不肯常住夜店内而是选择在外购房，且不经考量全款买下这些做法，我可以感觉出来什么。
前一天在收拾她房间的时候打开过她的衣柜，里面的景象让我诧异不已。挂在上方的外衣都细心地套上了防尘罩，其他衣物在下方分类叠放得整整齐齐，各类配件也细心地装在盒子里，井然码放在抽屉中，与外部的杂乱截然相反。单凭这细微的部分，当时的我就已经怀疑其实郑秀妍并不像她显示出来的那么不拘小节，现在想想，这些随意恐怕是一种刻意。
我想，她渴望着她缺乏的某样事物。
虽然我没有向她坦诚，但有些自身透露出来的东西是无法掩盖的，恐怕，相似的彷徨感才是我们相互靠近的真正缘由。
而彷徨感这种东西，是最不易被压制住的。
洗碗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时候，淋浴的时候，在任何有机可乘的时候，这种溢满空虚的彷徨感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从脚底一直淹没到头顶，冰冷，刺痛，却无力反击。
原本在监狱里，用无止境的劳动和甜甜涩涩的期待感逃避的，如今都加倍还给了我。抬头看见被鳞次栉比的大厦切割得不规则的血色晚霞，倒映在眼底的血红一定与此刻我眼白纠缠的血丝一般颜色，我渐渐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泛起潮湿。
“嘀——————”尖利的汽笛声猛地打破我的胡思乱想。
“站马路中间找死啊？！”汽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几乎可以看见车里那人从车窗伸出脑袋朝我喷溅出的口水。
我怔了一下，握紧手中的购物袋，深呼吸，回....郑秀妍的住处。
早饭用尽了郑秀妍的储备，现在的冰箱已是徒有四壁，再加上上午的时间因为琐事消逝得格外迅速，没能及时添补。这样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发现只能用方便面将就，就这还是郑秀妍踮着脚好不容易从壁挂橱柜翻出来的。
“你平时是怎么过的啊？”洗碗的水流声几乎掩盖了金泰妍的疑问。
“我在家只吃早餐的。”郑秀妍在客厅倚靠着沙发，漫不经心地调换着电视频道，“午餐时间一般会睡过去，晚饭在外边解决。”
金泰妍哑然，不禁摇了摇头，关掉了水龙头，将洗净的碗放入柜中。
“你去哪？”出了厨房金泰妍直奔玄关，郑秀妍疑惑地停下动作询问。
“超市。”她换好鞋，“有我在还用天天去外边吃？”
“好啊，晚饭就仰仗你了。”郑秀妍嫣然一笑，“用不用我跟你一起？”
“不用。”金泰妍打开大门，“你去睡会儿吧，我很快回来。”
大门合上，郑秀妍迷迷糊糊再看了一会儿电视，没过多久也就打着哈欠回了屋。
提着花花绿绿的袋子从超市出来的时候，已经比我预想的晚了很多，抬手看表，已近饭点。幸亏郑秀妍因为前一天接待了大客户，按常规老板放了她一天假，我才不至于要赶着回去。
超市与商场相连，此行不光购买食材，挑选我自己的日常衣物则花去了大部分时间，虽然郑秀妍说她可以提供给我，但我还是婉拒了。
郑秀妍。
说起来，和她是以一种最尴尬的方式相遇的，我完全可以猜出来当时外边的两人正在干什么，我也承认从一开始对她有着不屑，在我看清自己境地之前。
我虽然无法猜透她究竟为什么这样三番五次的帮助我，或者已经不能说是帮助，而是救。但从她不肯常住夜店内而是选择在外购房，且不经考量全款买下这些做法，我可以感觉出来什么。
前一天在收拾她房间的时候打开过她的衣柜，里面的景象让我诧异不已。挂在上方的外衣都细心地套上了防尘罩，其他衣物在下方分类叠放得整整齐齐，各类配件也细心地装在盒子里，井然码放在抽屉中，与外部的杂乱截然相反。单凭这细微的部分，当时的我就已经怀疑其实郑秀妍并不像她显示出来的那么不拘小节，现在想想，这些随意恐怕是一种刻意。
我想，她渴望着她缺乏的某样事物。
虽然我没有向她坦诚，但有些自身透露出来的东西是无法掩盖的，恐怕，相似的彷徨感才是我们相互靠近的真正缘由。
而彷徨感这种东西，是最不易被压制住的。
洗碗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躺在床上的时候，淋浴的时候，在任何有机可乘的时候，这种溢满空虚的彷徨感就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从脚底一直淹没到头顶，冰冷，刺痛，却无力反击。
原本在监狱里，用无止境的劳动和甜甜涩涩的期待感逃避的，如今都加倍还给了我。抬头看见被鳞次栉比的大厦切割得不规则的血色晚霞，倒映在眼底的血红一定与此刻我眼白纠缠的血丝一般颜色，我渐渐感觉到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泛起潮湿。
“嘀——————”尖利的汽笛声猛地打破我的胡思乱想。
“站马路中间找死啊？！”汽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几乎可以看见车里那人从车窗伸出脑袋朝我喷溅出的口水。
我怔了一下，握紧手中的购物袋，深呼吸，回....郑秀妍的住处。
盯着砧板上的西红柿沉默了半晌，郑秀妍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厨房，向沙发的老位置走去。一屁股坐下，随手拾起一旁的烟盒，抽出一支搁在唇间，点燃。末端的火光突亮一秒后，灰白的烟雾从齿缝里缓缓溢出。
“要我说你也别去找什么工作了，就业这么紧张，还不如安心给我打工。”
菜入油锅激起一阵噼啪声，厨房中人暗自苦笑。此前数度上门咨询却屡屡被拒，个中缘由哪有这么简单。
“今天晚上我没有工作。”见没有回应，郑秀妍接着说道。
“恭喜。”回应夹杂在翻炒的铿锵声里，听不出情绪。
“不过有一桌还是要去撑场面。”郑秀妍深吸了一口烟，倾身将烟尾在洁白锃亮的瓷质烟灰缸上磕碰了两下，随后恢复了仰靠的姿势，“也就是一桌而已，会很快结束的。”
金泰妍继续着手头的事，默默等待下文。
“理想的话十点左右就会散场，如果你没什么事，”从唇边移开的手随意地搭在靠背上，“十点二十去我那里找我，就在夜场的前一个十字路口见。”
厨房传来的“嗒”的关火声。
“我当然是没什么事。”
“你倒也不好奇我把你叫出去的目的。”郑秀妍又泛起笑意，“有个不太起眼的午夜影院，从夜场横穿两个街区就能到。规模小，招牌也挺低调，就偶尔在一次路过的时候注意到了。之前难得空闲去尝试过一次，现在也正好有点时间。”
“所以我们是要去看电影？”
“恩。不过那里从来不播映时下的新片，票价也很便宜，我想这样一个小影院的老板大概还有几分情趣。”郑秀妍缓缓吐出烟雾。
“倒也真有不以盈利为目的的。”金泰妍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快步走出厨房。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郑秀妍手掌托腮，似笑非笑地望着金泰妍忙碌的背影。
“干嘛不去。”将盘子放置在餐桌上，金泰妍一转身又进了厨房。
“过来帮忙盛饭、拿筷子。”
郑秀妍探身，熟练地掐灭了烟头。
临近深秋，天气渐凉，夜晚温度已经很低，又起了风，赶往碰面地点的路上金泰妍低着脑袋紧紧攥住薄薄的风衣，小小的身子缩在米灰色的外套里，迈着匆匆步履的小短腿让远远看到她的郑秀妍觉得这个小女人简直滑稽得有几分可爱了。而此时的秀妍一身长款咖啡色皮草遮盖了里面的性感装束，颇有些悠闲地立在街口望着来人，雍容里又浸透着淡然。
金泰妍冻红的鼻尖和不断喘出的白气让郑秀妍忍俊不禁，但看她冷得厉害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便没做什么停留就往前走了。
金泰妍哆哆嗦嗦地跟在郑秀妍后面走着。她的每一步都落在郑秀妍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上，她的目光从细长的高跟一直到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紧致小腿，衣摆末端的绒毛在移动的步伐里荡出一份轻快，腰身处略微的收紧显得别致而优雅。
这女人，也真算得上一个尤物。金泰妍在黑暗里抿了抿嘴唇。而且面前这个背影，好像还在不经意间替她挡住了一点寒风，让她莫名感到一丝暖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郑秀妍在路灯已经暗淡的一个角落停了下来。
“这就是了。”
“要我说你也别去找什么工作了，就业这么紧张，还不如安心给我打工。”
菜入油锅激起一阵噼啪声，厨房中人暗自苦笑。此前数度上门咨询却屡屡被拒，个中缘由哪有这么简单。
“今天晚上我没有工作。”见没有回应，郑秀妍接着说道。
“恭喜。”回应夹杂在翻炒的铿锵声里，听不出情绪。
“不过有一桌还是要去撑场面。”郑秀妍深吸了一口烟，倾身将烟尾在洁白锃亮的瓷质烟灰缸上磕碰了两下，随后恢复了仰靠的姿势，“也就是一桌而已，会很快结束的。”
金泰妍继续着手头的事，默默等待下文。
“理想的话十点左右就会散场，如果你没什么事，”从唇边移开的手随意地搭在靠背上，“十点二十去我那里找我，就在夜场的前一个十字路口见。”
厨房传来的“嗒”的关火声。
“我当然是没什么事。”
“你倒也不好奇我把你叫出去的目的。”郑秀妍又泛起笑意，“有个不太起眼的午夜影院，从夜场横穿两个街区就能到。规模小，招牌也挺低调，就偶尔在一次路过的时候注意到了。之前难得空闲去尝试过一次，现在也正好有点时间。”
“所以我们是要去看电影？”
“恩。不过那里从来不播映时下的新片，票价也很便宜，我想这样一个小影院的老板大概还有几分情趣。”郑秀妍缓缓吐出烟雾。
“倒也真有不以盈利为目的的。”金泰妍一手端着一个盘子，快步走出厨房。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郑秀妍手掌托腮，似笑非笑地望着金泰妍忙碌的背影。
“干嘛不去。”将盘子放置在餐桌上，金泰妍一转身又进了厨房。
“过来帮忙盛饭、拿筷子。”
郑秀妍探身，熟练地掐灭了烟头。
临近深秋，天气渐凉，夜晚温度已经很低，又起了风，赶往碰面地点的路上金泰妍低着脑袋紧紧攥住薄薄的风衣，小小的身子缩在米灰色的外套里，迈着匆匆步履的小短腿让远远看到她的郑秀妍觉得这个小女人简直滑稽得有几分可爱了。而此时的秀妍一身长款咖啡色皮草遮盖了里面的性感装束，颇有些悠闲地立在街口望着来人，雍容里又浸透着淡然。
金泰妍冻红的鼻尖和不断喘出的白气让郑秀妍忍俊不禁，但看她冷得厉害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便没做什么停留就往前走了。
金泰妍哆哆嗦嗦地跟在郑秀妍后面走着。她的每一步都落在郑秀妍被路灯拉长的影子上，她的目光从细长的高跟一直到被黑色丝袜包裹着的紧致小腿，衣摆末端的绒毛在移动的步伐里荡出一份轻快，腰身处略微的收紧显得别致而优雅。
这女人，也真算得上一个尤物。金泰妍在黑暗里抿了抿嘴唇。而且面前这个背影，好像还在不经意间替她挡住了一点寒风，让她莫名感到一丝暖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郑秀妍在路灯已经暗淡的一个角落停了下来。
“这就是了。”
正如郑秀妍所说，这家影院的确不易被往来匆忙的路人发现，没有大幅的海报，没有滚动播放的影片名,甚至不见售票员的踪影，整个影院只有一个小小的放映厅，门边放着一个小木箱，上面一人十元的字样已经有些模糊，金泰妍有几分疑惑地望了郑秀妍一眼，看她轻车熟路地从皮夹里掏出二十元塞进投币口后径直往厅里走去，一时还愣在原地。
“进来吧，算我请你看的。”语气有几分玩味。
腹诽着只是觉得这电影院怪了点才发愣的金泰妍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加快脚步跟上了郑秀妍。
进场的时候恰好在放片头曲，虽未错过情节却已错过片名。昏暗大厅内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分散坐着，二人便在空荡荡的厅中选了第三排中间的两个位置，从各处不时传来低低的交谈声与咀嚼声，不过并未影响很快投入剧情中的二人。
两个人都没有过多交谈的意思，整场电影金泰妍看得很专注，或者是因为已经太久没有看过电影了，每一帧画面她都不自觉地用十分的认真欣赏着。郑秀妍也没有说话，只是在银幕上两主角紧扣双手踩下油门向悬崖飞去的时候，咬了咬右手食指的指节。
直到散场，放映厅的灯光仍没有亮起来，两人略作停顿便起身离开。金泰妍依旧跟在郑秀妍后面，低着脑袋看着地面。
跟在有一搭没一搭讲话的其余观众后面，金泰妍才知道这部电影名是末路狂花。
名字取得还真是...艺术。她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出了影院已是夜半时分，空气仿佛被冻住一般冰凉，走在两人前面的看客早已各自隐没在夜色中，只有偶尔飞驰而过的的士尾部带出擦过柏油路的白色尾气。扑面而来的寒意让金泰妍刚踏出影院门口便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片子怎么样？”秀妍侧眼看见身边人一下子涨红的脸颊，忍住笑意道。
“挺…挺好，还学...学到一件事。”似是要极力忍住下一个喷嚏一般，夹杂着鼻音，泰妍断断续续地说。
“嗯？”
“就是如果发现身边有拖...油瓶，不管有多少交情，赶紧把她抛...抛掉。”
郑秀妍哑然，随后嘴角勾起笑容，不怀好意地瞟向金泰妍，身边人察觉后立刻会了意，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引得她不禁轻笑出声。
“那你呢？觉得怎么样？”金泰妍撇了撇嘴。
“我倒也看清一件事。”郑秀妍收起笑意，目光从金泰妍身上移开，平视前方，眼神变得有些飘忽，“要想让自己解脱就要远离男人，男人是一切事情的祸根。”
金泰妍一下子愣了神。
“哎！”
等金泰妍反应过来时郑秀妍的身子已经大幅度前倾，金泰妍眼疾手快，右手抓住她左臂，夺上前一步回身用左臂揽住秀妍的身子。
“看着点路。”金泰妍皱皱眉头对着因为惊吓而用力握牢自己手臂的人说。
“咳，没事没事…你穿的不多啊。”郑秀妍掩饰性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金泰妍的衣袖，看她有些别扭地把手臂移开的样子，郑秀妍才笑了笑说“那就回去吧。”
“好…”
道路两旁的商铺大多已经关门，一排的铁质卷帘门隔绝了所有白天的喧嚣，只有零星的霓虹灯与忽明忽暗的路灯让城市的温度不至于下降到冰点。
金泰妍有些倔强地紧紧把手环抱在胸前，也不看路，低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郑秀妍后面。不知道走了多久，脚前的地砖突然变得柔和明亮，抬头一看，竟是一家24小时开的麦当劳，正在愣神的空当，郑秀妍已经轻巧地推门进去买了东西。
“拿着。”咖啡杯递到手里，暖流从掌心传到头顶再传到四肢，金泰妍小心地抿了一口。
唔…连胃都暖起来了。
“走吧。”话听不出什么起伏，高跟鞋踏在地上音色依旧单调而清脆，金泰妍只是晃神了两秒，便牵动嘴角跟了上去。
直到离小区还有一条街，金泰妍手里的咖啡并没有明显的减少，一路上她只是将双手捂在杯壁上，以此取暖。
“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倒不如喝了它。”身边人有些看不过去。
“这样就行了。”金泰妍依旧垂着脑袋，应和着，竟出奇的乖顺。
郑秀妍也不禁语塞。
而与此同时，从刚才开始隐隐约约传来的一种近似叹息的声响，也随着脚步的推进明晰起来，行走着的二人心照不宣地噤了声。渐渐地，已经可以辨出声音是从前方的一条贯穿街区的小胡同传来。而当逐渐靠近那条胡同的二人，终于听清这实际是一阵阵女人发出的喘息声后，金泰妍不禁脖颈一凉，身旁的郑秀妍则皱紧了眉头。
“进来吧，算我请你看的。”语气有几分玩味。
腹诽着只是觉得这电影院怪了点才发愣的金泰妍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加快脚步跟上了郑秀妍。
进场的时候恰好在放片头曲，虽未错过情节却已错过片名。昏暗大厅内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分散坐着，二人便在空荡荡的厅中选了第三排中间的两个位置，从各处不时传来低低的交谈声与咀嚼声，不过并未影响很快投入剧情中的二人。
两个人都没有过多交谈的意思，整场电影金泰妍看得很专注，或者是因为已经太久没有看过电影了，每一帧画面她都不自觉地用十分的认真欣赏着。郑秀妍也没有说话，只是在银幕上两主角紧扣双手踩下油门向悬崖飞去的时候，咬了咬右手食指的指节。
直到散场，放映厅的灯光仍没有亮起来，两人略作停顿便起身离开。金泰妍依旧跟在郑秀妍后面，低着脑袋看着地面。
跟在有一搭没一搭讲话的其余观众后面，金泰妍才知道这部电影名是末路狂花。
名字取得还真是...艺术。她忍不住挑了挑眉毛。
出了影院已是夜半时分，空气仿佛被冻住一般冰凉，走在两人前面的看客早已各自隐没在夜色中，只有偶尔飞驰而过的的士尾部带出擦过柏油路的白色尾气。扑面而来的寒意让金泰妍刚踏出影院门口便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片子怎么样？”秀妍侧眼看见身边人一下子涨红的脸颊，忍住笑意道。
“挺…挺好，还学...学到一件事。”似是要极力忍住下一个喷嚏一般，夹杂着鼻音，泰妍断断续续地说。
“嗯？”
“就是如果发现身边有拖...油瓶，不管有多少交情，赶紧把她抛...抛掉。”
郑秀妍哑然，随后嘴角勾起笑容，不怀好意地瞟向金泰妍，身边人察觉后立刻会了意，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引得她不禁轻笑出声。
“那你呢？觉得怎么样？”金泰妍撇了撇嘴。
“我倒也看清一件事。”郑秀妍收起笑意，目光从金泰妍身上移开，平视前方，眼神变得有些飘忽，“要想让自己解脱就要远离男人，男人是一切事情的祸根。”
金泰妍一下子愣了神。
“哎！”
等金泰妍反应过来时郑秀妍的身子已经大幅度前倾，金泰妍眼疾手快，右手抓住她左臂，夺上前一步回身用左臂揽住秀妍的身子。
“看着点路。”金泰妍皱皱眉头对着因为惊吓而用力握牢自己手臂的人说。
“咳，没事没事…你穿的不多啊。”郑秀妍掩饰性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金泰妍的衣袖，看她有些别扭地把手臂移开的样子，郑秀妍才笑了笑说“那就回去吧。”
“好…”
道路两旁的商铺大多已经关门，一排的铁质卷帘门隔绝了所有白天的喧嚣，只有零星的霓虹灯与忽明忽暗的路灯让城市的温度不至于下降到冰点。
金泰妍有些倔强地紧紧把手环抱在胸前，也不看路，低着脑袋亦步亦趋地跟在郑秀妍后面。不知道走了多久，脚前的地砖突然变得柔和明亮，抬头一看，竟是一家24小时开的麦当劳，正在愣神的空当，郑秀妍已经轻巧地推门进去买了东西。
“拿着。”咖啡杯递到手里，暖流从掌心传到头顶再传到四肢，金泰妍小心地抿了一口。
唔…连胃都暖起来了。
“走吧。”话听不出什么起伏，高跟鞋踏在地上音色依旧单调而清脆，金泰妍只是晃神了两秒，便牵动嘴角跟了上去。
直到离小区还有一条街，金泰妍手里的咖啡并没有明显的减少，一路上她只是将双手捂在杯壁上，以此取暖。
“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倒不如喝了它。”身边人有些看不过去。
“这样就行了。”金泰妍依旧垂着脑袋，应和着，竟出奇的乖顺。
郑秀妍也不禁语塞。
而与此同时，从刚才开始隐隐约约传来的一种近似叹息的声响，也随着脚步的推进明晰起来，行走着的二人心照不宣地噤了声。渐渐地，已经可以辨出声音是从前方的一条贯穿街区的小胡同传来。而当逐渐靠近那条胡同的二人，终于听清这实际是一阵阵女人发出的喘息声后，金泰妍不禁脖颈一凉，身旁的郑秀妍则皱紧了眉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