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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色长袖还在回旋,人已经坐定,“二位真有闲情逸致,这是在赏云呢?”
见云初朦回来以后反倒一脸不悦,刘协也有点儿气不过了,心道,你这把赢了便赢了,却还回来神气个什么劲。自不搭理,貌合神离地跟秦松嬉闹一番,又道,“云少是要跟我们玩儿捉迷藏呢,秦相我们应邀是不应?”
“云少要藏的人,我等自然是找不到了,”秦松也娓娓附和,笑得百花盛开。
云初朦不说话,起身要走。
“云少留步。”秦松悠然道,“虽不知云少打得什么谜底,但此事事关国本,望您高抬贵手,还是给我等在朝的指一条明路。”
“我知道你们怎么想,不过人不在我手上。”
“少来。”刘协早就把整个过程在心里疏通理顺,更何况那个鞋印不会骗人。可是秦松已经有些动摇地望向刘协。秦松在他脸上望来望去,终于道,“你说,如果是另有贼人用云少的鞋子在盒窗上留印。会怎么样?”
“这不可能,这之间的变数太多了,不可能有局外的人推算得出这样的路子。”刘协轻松道。
“你说的没错,所以说……你觉得,那个人会不会是我。”秦松笑得春风拂面晨光初透,边笑着边将手放到脸颊上,要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卸下。
这下换刘协懵了,少有地睁大了凤眼,紧紧注视着秦松的一举一动。想来那“第五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秦相言之凿凿”,故意突出“秦相”二字,确实很有可能是借此蒙蔽别人,以隐藏自己的面具。
换个思路,假如秦松在上楼以前就是假的,是一个早就盯上那女孩的人,他密切注视了刘协和云初朦的动向,更可怕的是这个人也会分身法,他故意说出女孩对朝野的危险,借此使刘协怎么也不会朝他就是第五人的方向思考。
是他想好整套计划,将我们引入圈内。这么想虽然十分可怕,但也不是没有可能性。现在刘协满脑子线团,开始怀疑自己的结论。
不对,如果真的是那样,那这秦松也演得太像了点!条件达成的苛刻程度几乎是极限,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筹备完成。
“哈哈哈,能在刘公子脸上看到这种惊恐的表情真是太让人愉快了,”秦松却是做了个鬼脸,乐不可支。
“你这什么恶趣味!”刘协此刻恨真不得把这嬉皮笑脸的混小子一脚踹下楼去。
所以,矛头还是指向云初朦。
那云少倒是笑得安静,方才那恼怒的气场已经消散,目不转睛望着天边云霞,“你们之前的结论没错,是我带走那女孩的。”
刘协闭了眼,睫毛在风中飘舞。悠然道,“你倒还有脸回来,莫非多消遣我们一刻也是好的?”
“自然不是,”云少说着皱起眉头,“只不过,那女孩半道上又被另一个人劫走了。”
“你说什么?”秦松瞪大了眼睛,“谁有那么大本事能从你云少手上抢人?”
“或许是因为骗过两个足够强大的对手,心念上有些松懈了,才让对方有机可乘。”云少说着站起身来,“今晚就不陪二位用膳了。”转瞬化作天边霞光。
“你现在什么感觉?”秦松笑嘻嘻地回头去寻刘协,“我觉得特别过瘾,连云少也……”
却见刘协满面愁容,凉声道,“凭你说,我俩有一天会不会打起来?”
“你愁什么,要真是那样,该愁的也是我,我又打不过你。”
“他可能要除我。”
“谁?云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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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邺城外十里不远,便有山峦重叠,云雾缭绕。
是夜月朗星稀,地上一堆篝火,火苗子上下扑腾。那少女安躺在篝火附近,身上盖着虎皮袄子,仍旧安逸,睡出一副糙汉子的姿态。
少年陪在一侧上下挑火,悠哉烤肉,那肉表皮上的油滴落进火焰里,发出兹拉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