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窟谍影——描写万第抗日、打赵保原的文章

第一章 受派遗打入敌营，正军法初结怨恨
1944年春天。
细雨蒙蒙，一支七零八落的队伍，像惊枪的兔子一样，沿着泥泞不堪的海莱公路，涌向通往大夼的小山道。
背后的牙山早已隐没在雨帘之中，被撂在几十里地以外了，可人们却仍然感到它那巨大的威胁，个个你争我抢，互不相让，唯恐走慢一步，就会被它重新拽进那无情的地狱里去。队伍早已失去了出发时的威风，一个个缩着脖子抱着肩，不断地哆嗦着，用枪托、树枝当单拐，一跌一滑地在泥水中挣扎。队伍中不时传出“扑嗤”、“呱唧”的摔跌声，那牢骚声也越来越大：“操他奶奶的！天老爷也和咱爷们穷对付！大春天也下起雨来！”
“老子算倒了血霉！生生叫炮弹片给啃了块肉去！叫雨这么一泡，哎，这个罪……”
“是啊，到了牙山，算进了鬼门关！不死也得脱三层皮！……”
“好啊！乔胖子，你他娘的又在扰乱军心，图谋不轨，我毙了你！”万人恨的一排长叫着，并气势汹汹地用手枪指着乔胖子的胸脯在喝叱。这时，队伍挤成一团，忽听传过来一声喝斥：
“怎么回事？停下干什么！还不快走！”
语音未落，一位军官骑着匹小红马窜上来。他，看外表不过二十四五岁，长圆的脸上那双大眼睛流露出机警狡黠的神情，高鼻梁，上嘴唇居然仿效日本人蓄起了一小撮仁丹胡。这人叫赵世杰，公开职务是赵保原所部三团七连副连长，实际上是八路军五旅十三团侦察排长。他在敌工部肖部长的精心设计和周密安排下，打入赵保原匪部已经半年多了。这时他满脸肃杀的神气，扬起马鞭，把大盖帽往上一顶，那犀利的目光直刺向一排长，大声喝起问道：
“一排长，队伍为什么停下？”
“报告副连长，这帮家伙想开小差！我——”
“混——蛋！不是还没开吗？回去再说！现在赶路要紧！命令部队加快速度！天黑以前赶不回大夼据点，我就拿你是问！”赵世杰声色俱厉，毫无通融余地。
一排长气哼哼地把枪收了起来，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跑步前进！”
赵世杰骑在马上，督着这可怜巴巴的残余连队拼命往回赶，自然有他自己的目的：原来，敌工部紧急通知他，在大夼的山神庙里，联络员按规定时间和他秘密接头，他怎能不主急如焚！
风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倚山而建的大夼出现在苍茫的雨幕中，家家户户冒出的炊烟笔直地升到空中，结成团，弥散开，罩在村子上空，远远望去，宛如扣上一口灾难的大铁锅。
“呜——”突然，空中传过来一阵凄厉的警备车嘶鸣声，紧接着，“砰、砰”又是几声枪响。
赵世杰侧耳细听，枪声正是来自大夼村。他的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把烟蒂一摔，跳上也，把马鞭一举，厉声喝道：“快！腿一夹，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