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我们回家的时候，詹昭媛问我今天有什麼收获，赢了几次？我伸出五根手指对他摇一摇。
「不错呀！初学者能赢梅梅五盘，你根器很好。」詹昭媛称赞我。
我说：「我想你会错意了，我的意思是…『没有』，一盘也没有…」
詹昭媛呆了几秒：「也对，梅梅毕竟是初段的学员，你连级都排不上，能赢才是奇迹…」
后来詹昭媛带我去洗三温暖，去的地点居然还是『聚乐轩』，我吓了一跳：「那不是卖牛肉面的地方？」
「后面有个三温暖，你上次来，我只是带你去『聚乐轩』的餐厅吃饭而已，其实它算是间私人招待所。」

原来是私人招待所，难怪没什麼客人，我还以为它有对外营业：「你们家开招待所？」
「这是老头的主意，为了这件事情，我老妈跟老头闹翻了。」
「为什麼？不赚钱还赔钱吗？」我问。
詹昭媛没有回答我，他只是先去柜台问了今天有开放三温暖吗？然后拿了2张票券领著我进去，把票劵交给服务生后，服务生拿了两套浴袍给我们：「少爷要安排按摩师吗？」
「汤师父有来？」
「没有，」服务生说：「汤师父今天休假。」
「那就不用了，我不习惯给其他人服务。」詹昭媛说完就拉著我进一个房间，在外头，他说要先把衣服鞋袜给脱了，裏头有置物箱，把钥匙圈带在身上就好，说完，他就很自然的开始脱衣服、脱裤子、脱鞋子，把我愣在一旁尴尬的不知道该怎麼办才好。

因为这房间又不是只有我跟他两个人，裏面还有一堆不认识的陌生人，我很佩服詹昭媛可以毫不扭捏的脱衣更衣，他把浴袍穿上后问我：「怎麼还不换衣服？」
我说：「我不习惯在陌生人面前脱衣服，这裏有隔间吗？」
「都是男人有什麼好害羞的！你那身材，除了我，应该没有人要多看一眼的…」
「承蒙你看的起我，」我哼了一声：「这只是个人习惯问题，我不想给别人看光光。」
詹昭媛说：「你没有洗过三温暖？」
我摇头：「没有。」
他叹了口气：「在裏头顶多给你条毛巾遮著，基本上大家都裸著身子，你坚持也没有用，脱吧！」

我当场他马的脸暴红，那尼？全裸的？那我不要洗三温暖了，我回家自己拿个小盆泡脚就好：「这样好了，你自己去洗三温暖，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你脱光光我又不是没看过，」詹昭媛一把拖住我，二话不说就要帮我脱衣服，我两手护胸，死都不肯让他脱我衣服，奇怪了，我都说我不要洗了，这样都不行啊？
就在我正在为我的衣服做殊死保卫战时，我背后传来声音：「这是在干什麼？小俩口在这嬉闹？」
我回过头一看，我草！后面站著三个人，身上多少有些刺青，其中一个还是詹昭媛他老爸，詹头儿低著头看我：「小媳妇你在干嘛？」
「他、他想脱我衣服…」我说：「我不要而已。」
詹昭媛说：「我要带他进去洗三温暖，他死活不肯脱衣…」
「洗三温暖不脱衣服？你想坏我这裏的规矩？」詹头儿眯起眼睛：「就算你是媳妇儿也得遵守我的店规，否则就别来！」

我要知道洗三温暖这麼麻烦，请我来我都不来：「那我回去了…」
詹头儿指头一弹，身后两名大哥抓著我不让我走，把我吓到面无血色，头儿冷著脸：「还挺有个性的啊？我这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不、不是都说『以客为尊』吗？我不想洗了，要回去也不行？」我嚅嗫的说。
「那是对『客人』而言，你是自家人，还不给我面子，你是不是故意想惹毛我？」詹头儿说。
我哪裏是你『自家人』啊？你不要自己自以为是，可是我不敢这样讲：「我、我、我…」
「老头，你不要吓志轩，」詹昭媛说：「他不想洗就不要洗了，我带他去做舒压按摩就好…」

「那不行！」詹头儿一脚踩上旁边的置物矮柜：「你现在就让媳妇踩在头上，对他百依百顺，那还得了，你可是我詹某的儿子，我詹家向来男人做主！」
我也是男人啊！只是我不是詹家的，我是林家，这句话我没胆在詹头儿面前说。
詹头儿还是低头看著我：「自己动手还是要我动手？」
「我自己来就好…」我说。
詹头儿满意的点点头，旁边两个大哥才松开我的肩膀，我转过身去背对著他们开始脱衣服，只听见詹头儿对詹昭媛说：「我的脸都给你丢光了，你的媳妇还要我来教…」
「老头你自己的家务事都摆不平了，还敢说我对志轩太好？」
「我家务事哪里没有处理好？你妈妈要多自由就有多自由，你敢说我对她不好？」
「你那是眼不见为净，根本不是处理事情的正确方法…」

我悄悄的把换下来的衣物锁进置物柜，穿著浴泡看著詹家两父子在吵架，两人火气还不小，引起周遭人员的侧目，这我没有插嘴的余地，只好看著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针锋相对，真是奇了，早上詹昭媛还劝我别跟我老爸斗嘴，结果现在他自己反倒是跟他老爸作对起来，吵得不可开交，原因只是因为我不脱衣服而已。
「发生什麼事？」三温暖的门被推开，柳真带著一票人冲进来。
詹头儿转头看著柳真：「你在干什麼？我教训我儿子带这麼多人进来干嘛？」
「抱歉，头儿，接到柜台来报，说三温暖区有人起冲突，没想到是头儿…」柳真说。
詹昭媛过来牵著我就进淋浴室：「别理他，我们进去！」
「哎！」他走的速度极快，我得用跑步：「你这样会让你爸爸生气的…」

「你还不懂吗？这是柳叔故意制造机会让我们先走的，」詹昭媛说：「不然跟我家老头抬杠下去，没完没了。」
他拉我进一间淋浴室之前，把浴袍脱了摆在一旁木形长条椅子上，转身看我，我只好依样画葫芦也脱了浴袍跟著放，他拉我进淋浴间后把浴帘拉上，说真的，我觉得好怪，我又不是没和詹昭媛洗过澡，那天在他家就洗过一次，只是当时他淋浴我是泡浴缸裏，跟他这样袒裎相见，靠这麼近还是第一次，我眼睛不晓得往哪里放才好。
「你自己一个人冲澡没有问题吧？」詹昭媛说：「红色是热水，蓝色是冷水。」
「我哪这麼笨？冷热水分不清楚…」我说。
话虽如此，他还是先帮我把水龙头开好，试试水温：「随便冲洗一下就好，我就在你隔壁，洗好外面等你…」
洗三温暖当然不是我今天要讲的重点，今天的重点是，我搞不懂为什麼我跟詹昭媛到哪个池泡著，他老爸也要跟著我们一起进那个池，连我跟他去做红外线蒸拿，他老爸也得跟我俩挤一间，不是说不行，而是詹头儿进来身边总是跟著两三个保镳，加上柳真大叔在一旁护驾，一间小蒸拿室挤的跟沙丁鱼没两样，然后我就觉得那蒸气蒸的我呼吸都不顺畅了。

我在泡药草浴时，柳真大叔到我身旁来。
「欧，柳先生，」我说：「刚才谢谢你…」
「小事一桩何足挂齿，」柳真说：「头儿跟少爷从以前就这样，常常吵架，所以也没住在一起。」
这还真是新鲜事，前所未闻：「都是一家人，还是父子，怎麼会感情这麼不好？」
柳真大叔看著我：「谁说不好？两个感情很好啊！他俩可亲密了。」
「你不是说他们常吵架又不住在一起？」我睁大了眼，我有没有听错：「这样还叫感情好？」
「他俩都不擅於表达情感…」柳真大叔说：「但是彼此关心是真的，你不用太惊讶，我跟在头儿身边十几年了，他真的很在乎少爷，关心少爷。」

我早就想詹昭媛他们一家都是怪人，没想到还真的是：「对了！很少听他提起他母亲，詹同学应该跟妈妈就不会这样吵架吧？」
「这不好说…」柳真大叔皱眉：「夫人很少在国内，我也没见过几次面，基本上，他们这一家子，各过各的生活，各管各的事情。」
「啊？还有这样的喔！」我脱口而出。
忽然一双手搭在我肩膀上，我背后传来詹头儿的声音：「柳真，你跟我家媳妇说了什麼我的坏话？」
为毛詹昭媛他爸会跟我泡同一个池子？我明明记得他去泡冷水池了。
「头儿，我不敢说你的坏话，相反的，我正在告诉志轩，您跟少爷的感情很好，与夫人相处融洽。」柳真说。

「我这儿子除了个性跟我有点像之外，其他的完全像他老妈，」詹头儿说：「我跟他母亲就真的没什麼话讲，女人是个麻烦的动物…」
柳真说：「头儿，您也说过女人是极为可爱的动物…」
詹头儿把我搂在胸前，他在我耳边对著柳真说话：「女人是很可爱没错，但要剔除我儿子他老妈…」
「先不论夫人是否要剔除在『可爱的女人』名单之外…」柳真说：「少爷现在正在您背后，他很火大…」
「媛媛？」詹头儿往背后一看：「你在不高兴我说你老妈不可爱吗？」
詹昭媛眼中透著杀气：「我在注意你对我的志轩做了什麼…」
「嗯？」詹头儿手还是没离开我身上：「什麼都没做啊？他这高度当靠手刚刚好…」

握草！敢情他老爸把我当椅背靠手啊？我不高兴的板开他的手：「我又不是当扶手的…」
「喔哈哈哈…」詹头儿笑了：「我觉得你靠上去挺舒服的…」
「老头！」詹昭媛过来又要跟他老爸吵架，我夹在两个高个中间一点也不好受，只好逃离现场，只是我这一抬腿想离开水池就往后倒了去，这回还是柳真大叔手快，在我背后撑著我：「小心！」
我怎麼头昏眼花？都站不稳了，头儿叫人拿水来给我喝，詹昭媛问我在那池子里呆多久了：「25分钟有了…」
「你在热水池裏呆太久了…」詹昭媛说：「不是叫你呆个5分钟后就换个冷水池泡一泡？」
旁边一个小弟拿块板子正在帮我搧风：「我觉得还好啊…」我头晕到不行。
我只觉得好丢脸，这下子全身被人看光了，当初坚持不脱衣服到底是为了什麼，还不是白忙一场，柳叔跟詹昭媛扶著我去穿衣服，我喝光一瓶矿泉水还觉得渴，整个人软绵绵的，柳叔安排一间房给我休息。

我躺在床上动都不想动，詹昭媛摸著我的额头：「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嗯…」没想到泡个澡也差点泡出人命，詹昭媛也躺到我身旁，他手撑著身体：「如果还是不行，我带你去看医生好了。」
「哪这麼夸张！」我摇头：「我就觉得身体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
「软绵绵啊…」詹昭媛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我实在没那个体力再跟他玩早上那个游戏，我瞪他：「够了喔，你别想趁火打劫！」
詹昭媛笑咪咪的：「这哪算趁火打劫？我只是摸摸你而已…然后…」
然后？然后这家伙打蛇随棍上，又跟白天一样亲我，我反正也动不了，亲就亲吧！就让他亲个够！又不会掉块肉，而且我还挺享受的。

回家当然我爸除了骂我一顿之外，连带詹昭媛也骂进去，我们俩低著头让我爸训了一回，詹昭媛回家时我还要他别放在心上，他点头要我早点休息。
看他走后，我关上铁门也要上楼，我爸叫住了我：「志轩…」
「爸，干嘛？」我问。
「你跟小詹不要一天到晚腻在一块，」我爸说：「小詹这孩子是不错，不过我们家跟人家家世背景差太多了，别让人家家长以为你带坏小詹…」
「阿爸你有没有搞错？」我喊冤：「你儿子天真无邪浪漫又人畜无害的脸孔，说出去谁会相信我带坏人家儿子？就凭我？」
我爸搔著头：「我也知道啊，可是就觉得说不出来哪里怪怪的…」
我心跳漏了一拍，莫非我老爸看出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