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诶，和谷，觉不觉得最近的进藤很可怕？”是比和谷早一届当上职业棋士的真柴。 “会吗?”和谷歪歪头，皱起眉在脑子稍微回想了下。 “你没发现他到处释放着杀气吗?”看和谷想了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发现，真柴忍不住说出进一步的提醒。 “是吗，我怎么没发现？”和谷满脸的不可思议，杀气？进藤那小子？ “在说什么呢?”伊角提着两人份的便当从旁边经过，看见和谷在就走了过去。 “伊角，你来得正好，有没有发现进藤那家伙最近很奇怪？”理所当然般地接过伊角递来的便当，不习惯注意细节的和谷索性将问题抛给伊角。 “进藤吗?”伊角在和谷身旁坐下，边打开便当边仔细回想“说奇怪倒是不至于，只是斗志有点猛，就像…就像变回了院生时候的他，当然我指的是他那股冲劲，而不是棋力。” “废话！七八年前的棋力能和现在比吗?”和谷一副你当我白痴啊地给了伊角一个白眼。 不是你问我的吗？好好先生伊角一脸无语。 “不管怎么说，最近我可不想再在棋盘上碰到进藤了，太恐怖了！” “有那么夸张吗?”和谷扯扯嘴角，不以为然。 “那是只有和他面对面下过棋才能体会的，那个眼神，我到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冷。”说完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颤。 瞧你那点出息。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在伊角眼神的制止下又被和谷如数地咽回肚子。 “总之在下午的比赛里你就自己去好好体会一下吧，我也要去吃饭了，就这样吧。”真柴看出和谷的不以为然，颇有点幸灾乐祸地说。 “什么啊!”看真柴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和谷才表露出不悦，“看他说得就好像我一定会输似的！” “不可否认的是，进藤进步的速度确实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快。现在他已经足以和塔矢并肩，遥遥领先在前方了。”伊角倒是保持着理性的判断，在和谷发火之前补上“当然我并不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只是想说，和谷，加油。” 塔矢和进藤虽然很厉害，但是我们也不会认输的。要证明给他们看，紧跟在他们身后并且付出不亚于他们努力的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和谷明白伊角那句加油所蕴涵的那些未说出口的话语，低头闷闷地吃着便当，嘀嘀咕咕地“我看进藤八成又是被塔矢给刺激了吧。” “应该还有另一个原因。”伊角抬头看向前方，表情变得严肃。 “另一个？”和谷不解地重复。 “你忘了吗?下个星期，本因坊。”点到即止的话题。心情莫名的沉重起来。 “进藤那家伙，切，我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认输” “当然……”

六 “我们又来打扰了，明子阿姨。”顾安对着来开门的塔矢明子笑得阳光灿烂，佐为跟在顾安身后向明子礼节性地鞠了个躬。 “这话说的，你们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明子显然是那种传统的日本女人，温柔地微笑着让他们进来，“他已经在棋室等你们了喔。” 暗地里使劲拉住迫不及待想进去的佐为，顾安在心里无奈地叹口气，都到这里了佐为你就不能再忍一下下吗？ “那阿姨我们先进去，等下我再来陪您聊天。”跟明子打过招呼后，顾安就被佐为直接拖向棋室。 明子看着他们的背影，心想，都是很好的孩子，如果能和小亮成为好朋友就好了。 “你来了。”听到门开的声音塔矢行洋头也不抬，像是感应到佐为的存在般淡淡的开口。 “嗯，我来了。”没有使用敬语，却不会让人感到奇怪。佐为在塔矢行洋的对面坐下。 这个人，曾让刚回来的自己久违的感到热血沸腾。 缓缓地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接触的瞬间皆为一变，那是属于棋士的认真和专注。感受到两股强烈的气势扑面而来，在无形中进行着撞击，棋室里的气氛变得严峻，充满了压迫感。 已经进入状态了啊，这两个人。顾安笑了笑，安静的退了出去。 “妈妈，我回来了。”在门口换鞋的塔矢亮脸上有着好看的微笑。 虽然在围棋会所和进藤下棋的时候，按照惯例又为了某个棋子的走法而吵起来，但塔矢亮的心情其实挺愉快的。 能有一个可以共同激励共同进步的对手，而且还能进行复盘讨论，尽管有点吵吵闹闹的，可这真的很难得。想到背影孤寂父亲对着棋盘的沉默，进藤和sai到底……摇摇头，挥去自认为不切实际的想法。 “欢迎回来。”听到门开的声音顾安从杂志中抬头对刚回来的塔矢亮扬了下手，语气自然得像在自己家。 塔矢亮不自然的扯扯嘴角露出僵硬的微笑，礼貌性地点点头。果然还是很不习惯一向沉寂的家里突然多出这两个人，而且这个人…… “我爸爸他们还在棋室吗？”考虑到把客人放到一边似乎不太好，但又实在找不出好的话题。塔矢亮不自在地在顾安对面坐下。 直觉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还有里面那个自称是父亲朋友的少年。 “这个重要吗?”顾安挑眉，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塔矢你，应该有更想问的吧。” 塔矢亮沉默地看着她，局面就此僵化着。 直到不知情的明子听到说话声从厨房走出来，温柔地笑着 “啊啦，小亮你回来了。” “是的，妈妈。”抬头，展现出无可挑剔的微笑。 棋坛贵公子的称号果然不是平白给的，顾安单手撑着脸颊，毫不避讳地盯着塔矢亮看。嘴角勾起。 塔矢和进藤，围棋界耀眼的双子星吗，好像这样也不错。 摊开的杂志上，是两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一起的照片，画面意外的和谐。进藤和塔矢啊。 心思翻转，顾安对上塔矢亮投来的视线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八 “进藤棋士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围棋的呢?”拿着录音笔的实习女记者挡在正准备偷溜的进藤光面前，笑眯眯的发问。 眼见偷溜无望的进藤光认命地老实回答“是七年前还是八年前吧，具体时间记不起来了” “那喜欢上围棋的原因是什么？” “这个”困惑地挠挠头，进藤光忽然一脸惊喜的对着女记者身后喊了声“塔矢！” 趁记者回头之际再次成功的溜之大吉，回过神的女记者一脸无奈。 “藤琦小姐，又被进藤那小子给跑了啊？”那些已经接受过采访的棋士打趣般地问。 藤琦明平静地点头，显然早已习以为常。无视嬉笑打闹的众人，认真地在心里对自己说“小光，早晚有一天我要成功给你来个专访！” 然后，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问出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了。眼帘低垂，藤琦明的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失落。 “我回来了。还有妈妈，不用准备我的午饭了，我在外面吃过了!”进藤光一边说着一边上楼。 “怎么这么早？”闻声出来的进藤太太微微皱眉朝楼上喊“小光不要老是躲在楼上，要多出去走走。” “改天吧，我今天好累！”很不耐烦地回答。 “真是的，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宅了？”带着疑惑往回走的进藤太太，在看到电视的下一秒就把问题给抛到了脑后。反正那孩子自己会处理的，就像当初决定考职业棋士那样。有点骄傲又很不负责任地这样想着，进藤太太也就心安理得的采取了放任不管的态度。 而楼上的进藤光此刻正为自己的青梅竹马提出的问题困惑着。 喜欢上围棋的原因啊，是什么呢。 手指夹起棋子，再高高举起，再有气势的下在棋盘上，那个会发光的手指…… 近距离看塔矢的老爸落子的手势，那是自己第一次觉得好厉害。清楚的感觉到被那个世界排除在外，却也明白这是即便不甘心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心里有个声音底气不足，试探性的说出了“我……我也想下棋”，塔矢的老爸在说着什么，完全听不到。眼睛无法控制地跟着对方落子的地方走，然后，自然而然的，姿势正确的，在棋盘上下出了属于自己的气势。震撼了身后的佐为的同时也震撼了自己。 从未有过的如此强烈的喜欢，想要下棋的念头就以那样的方式冒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在房间里独自打谱的进藤光仰面躺在地上，右手放在额头上，眼里一片迷茫。 如果佐为回来要以自己不能再下棋做为代价，自己真的就会愿意吗？进藤光不禁在心里质问自己，然后毫不犹豫的，“愿意”两个字就那样脱口而出。 手往下移掩去所有表情，所以，对自己来说佐为果然是比下棋还要重要的存在。 想到那个让自己联想到虎次郎的中国女孩，还有那个约定。孩子气的笑出声，对空气自命不凡的说着“佐为，我已经顺利通过预赛喽，相信很快就可以拿下本因坊的，到时候就可以见你了！你要等着我！” 然后声音慢慢地低下去，“你可要，好好的，等着我……喔～” 鼻子好像有点酸，断掉的尾音上扬中夹带着明显的哽咽，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发狠地咬着下唇强行抑制着不让丢人的声音继续泄漏。 怎么办？佐为，我好想你。好想见你。 细碎的阳光穿过被风吹得纷飞的窗帘蛮横地闯入房间，撒下一地斑驳。棋盘上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安静的陪伴着难得露出脆弱的进藤光。 冰凉的地板刺激着皮肤，越发清醒的神志则让进藤光更加直接地感受到深藏心底的那份无法言说的痛苦，以及那份夹杂着苦涩直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巨大思念。 沉默肆意蔓延的房间里，弥漫着属于进藤光 名叫藤原佐为的忧伤。

十 “多谢承认。”拼死抵抗的对手终于低头认输，这也代表着漫长的比赛终于进行到收尾阶段，顺利取得最终挑战权的进藤光全身放松地呼出一口气。眼睛亮亮的全是斗志，接下来就是决赛了。 应付完蜂拥而至的记者，谢绝了和谷他们特意要为他举办的庆祝会，安静下来的棋室此刻空荡荡的只剩下进藤光，放于身后的双手撑着地，微微仰头盯着天花板发呆，佐为我离你又近一步了，是吧？没人可以回答的问题自然也不存在着什么答案。 随意放在棋盘旁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没有想要接的打算，放任它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地响起。还真是固执啊，打电话的这个人。会在这个时间这么不厌其烦地重复打进藤光电话的，也只有那家伙了吧。 漫不经心地瞄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名字，果不其然，塔矢两个字在小小的屏幕上格外醒目。扯扯嘴角却依旧没有做出准备接听的反应，抱歉了塔矢，现在的我还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进藤光脸上那勉强扯出的笑脸让回来拿东西的伊角愣了下，用试探的语气轻轻叫了下“进藤？” “嗯？”慢半拍的反应，进藤光看见伊角也是一愣。下意识地摆出灿烂笑脸，“伊角学长怎么回来了?” “我有东西忘了拿，光你……”拿好东西的伊角看着这样的进藤光摆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是这样啊。”故意切断了伊角未说出的提问，进藤光将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得天衣无缝。 看上去还是那个笑嘻嘻，整天没心没肺的进藤光没错，可是刚才进来时看到的那个表情……伊角有些在意地看着进藤光，还是忍不住问出口“进藤最近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果然伊角学长不是和谷那种可以轻易忽悠过去的人，听得出伊角语气里包含的关心，进藤光在心里默念了句对不起，这是不可以告诉你们的秘密。 然后若无其事地抬头，一脸的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开口“其实，今天，又有个女孩子跟我告白了……” “又被你给拒绝了?”伊角想起几年前看见进藤面对这种状况慌里慌张的样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啊。 “嗯。”含糊地应声被伊角当成了害羞的反应，不过这样也好，听着伊角让自己不要有心里压力，说着这种东西是没办法勉强类似于开解的话，觉得心里暖暖的。 其实这也谈不上撒谎，今天确实有个女孩跟自己告白了，不过这些年遇见得多了，也就不会再像当年那样闹出笑话了。虽然有点抱歉但已经可以保持着风度说出委婉的拒绝。 从当院生的时候开始，伊角学长和和谷就一直象哥哥那样照顾着自己，佐为消失的时候要不是伊角学长也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了吧。 “谢谢你，伊角学长。” 为了这些年的所有，你们对我付出的真心，我有接受到喔。只是，即便如此佐为对我来说仍是和你们不同的。我想自私地把所有与佐为有关的都当成自己的宝物珍藏起来，哪怕痛苦哪怕绝望。 “呃，这没什么”被进藤光郑重其事的道谢弄得有点不好意思的伊角摆摆手，笑着起身“打起精神就好，我先走了，和谷还在等我。” 目送着伊角走远，进藤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是呀，要打起精神，还有一场硬战要打呢，只有拿下本因坊才有和佐为见面的可能，虎次郎是这样答应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中国女孩就是虎次郎没错，而从佐为口中得知的虎次郎是绝不会出尔反尔的。 所以，本因坊，等着吧。

十一 在棋室磨蹭了大半天的进藤光走出棋院大门时，天色微暗。现在还没有想要赶快回家的想法。零散的星星在广阔的夜空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还有那个看上去孤孤单单的月亮，站在棋院门口罕见地抬头关心天空的进藤光很无聊地想，它们会不会感到寂寞呢，在我们看来离得那么近的距离实际上却隔着那么远。 好像自从佐为离开到现在，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没有想着围棋。只是单纯的在看天。 沉默许久的手机在裤袋里轻微震动，塔矢这家伙还真不死心啊，在心里吐槽了下塔矢的认真过头和固执，掏出手机才发现这次是信息。 点击，按下确认。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恭喜。看着屏幕上残留下的大片空白，进藤光抽了抽嘴角。就为了说这两个字而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还真不愧是塔矢，总感觉有些无奈。 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面对这个引导自己追逐的对手的顽固古板程度深感吐槽无力的进藤光，手指快速地在手机上下移动。 这两个字还是等我拿下本因坊再来说吧! 一贯来的进藤式语气，不知天高地厚的嚣张着自命不凡。按下确定发送，将手机放回裤袋。 “那么，回家吧，佐为。”语气轻快的这么说着的进藤光又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五分钟，然后一如既往地面露失望总算迈开脚步向前走。没有回头。 五年的时间唯一能戒掉的就只有不再习惯性地回头，不想再去一次次亲眼见证自己已经失去了佐为的事实。就好像这样一来，就能当做佐为他从来没有离开过那样，只是变得安静了，只是不再吵着要下棋而已，只是不会再哭哭啼啼地蹭在自己身上为了围棋而撒娇而已。只是只是只是，只是那么多的只是都无法用来反驳，进藤光已经找不到藤原佐为的事实。 脚步一顿。进藤光这个笨蛋把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存在给弄丢了啊。再多的只是也不过是虚无的借口，经不起半点推敲。 “可以谈谈吗?小光。”从角落阴影处走出来的身影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单薄，仔细一看脸色还有些苍白，因此眼晴下面的黑眼圈变得格外的明显。整体给人一种非常疲倦的感觉。是藤崎明。 果然是太过勉强自己了吗?一个大二的学生能在全国有名的公司里实习，由于可见她所付出的努力绝非一般人可以轻易做到。只是进藤光一直不能理解，明明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可尽管不能理解，进藤光还是尊重藤崎明的，因为这是藤崎明自己的选择和追求，这是她自己的人生，谁也无法进行自以为是的干涉。 “你在说什么啊，当然可以啦!”理所当然的语气，就像小时候那样走到藤崎明身边和她并肩而行。 “怎么还是那么笨啊你，不会去我家里等我，傻站在这里等，要是我今天不走这条路怎么办？”看藤崎明一直保持着安静，老老实实地听着自己说话，进藤光皱起了眉“明明，你今天有点不对劲诶，怎么了吗?” “没什么”藤崎明摇摇头，故作轻松地笑笑“就是最近工作上有点麻烦。” “诶，不会是上次被我跑掉害的吧?” “怎么可能，都过去那么久了”藤崎明知道这是只有进藤光才会的做法，自动帮你揽过一半的责任来承担，只要你是他在乎的人。 看出藤崎明不想在这个话题多说，进藤光也就顺势转移话题，毕竟安慰人这种事实在是不擅长。 “那明明，你想找我谈什么？” 直接切入主题，还真是干脆。藤崎明早有准备地抬头，“拿到本因坊的话，请你答应让我做一期你的专访。” “什么嘛，就只是为了这个？”虽然很讨厌紧追不舍的记者，不过如果藤崎明的话。 “没问题。”仿佛本因坊已经拿到手的自信，这样说着的进藤光，真的好帅。

十二 “我劝你最好别进去，现在进去的话会生气的。那两个人现在的状况是不允许被打扰的，当然前提是你能打扰到他们。”坐在老地方看杂志的顾安不用回头也知道，塔矢亮想去的地方是棋室。 准备敲门的手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在空中停下，塔矢亮犹豫了几秒，慢慢地把手收回。转身静静地盯着顾安高高绑起马尾的后脑勺。 因为自己本身也是棋士的原因，所以能理解做为一个棋士最基本的底线，这个世上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去干涉一局正在进行的棋。更何况要是里面的少年真的是sai的话，那么这局棋的价值将无法用任何东西来估价。而自己是要特地去冒这个有可能破坏一局绝世好棋的险来确认这个少年是不是sai吗?不，还可以忍耐，再等等。 “你是想知道里面的藤原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sai吧？”合上手里的杂志，顾安侧身对塔矢亮微笑“这个我现在无可奉告，不过反正我现在很无聊，要不要来下一局？” 这个人知道sai？而且里面的那个藤原佐为能让爸爸那么重视，说不定……不，进藤说过总有一天会告诉自己的，可是。 塔矢亮眼神复杂，脑子感到前所未有的杂乱。即便是到棋力已早有长进的现在，也还是只要一想起“sai"这个名字，就会感到那股挥之不去的凌厉气势。 那压倒性的棋力像是早已经刻入脑海深处。当年的自己之所以固执地追寻着进藤，无非是因为这个叫sai的神秘棋手。那让人感觉无底深渊般的实力没有尽头的限制，想到那个让自己甚至以为看到了神之一手的人，此刻极有可能就在自己面前。从心里涌上的这份兴奋着的畏惧，斗志像是即将控制不住的那样叫嚣着。 手不自觉地抓住胸前的衣服，来回几个深呼吸，极力平缓着自己的情绪。反应过来时忍不住看着自己的手想，这样子的心情有多久没出现了?这么执着的疯狂只出现过一次，那个时候是为了进藤，不，或者应该说是寄存于进藤身上的那个谜一样的存在。然后不顾一切地追去进行了一场可笑的比赛，海王中学与叶濑中学的对战在现在的自己看来依旧像是场闹剧。那是场差劲到让自己第一次恼羞成怒，想要愤然离席的比赛，面对着初学者般的进藤，感觉到了耻辱。难道自己不顾一切地追求着的是面前这个下得一手烂棋的初学者吗? 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之下呵斥出“别胡闹了!”的自己，前所未有的怒气至今还可以在心里清楚的察觉到那份份量。那是不动声色骄傲着的自己第一次接触到的耻辱，不是来自于无辜的进藤，而是来自于自己的无能。 现在这份近乎疯狂的执着竟然又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还真是……跟藤原佐为下过棋的爸爸摆给自己看的棋谱，每一局都让自己在平静的外表下暗地里热血沸腾。那巧妙的布局，多变的棋风，独具一格的走法，每一步看似随意的落子都经过了慎密的计算。毫无疑问，这个叫藤原佐为的少年很强。可是和以往的sai比起来棋风又多少有点不同，不过几年前的sai能和现在的sai相提并论吗? 藤原佐为是不是sai，现在还无法确定。 但进藤光和sai，sai和藤原佐为，进藤光和藤原佐为，还有此刻在面前的顾安，千丝万缕的关系中一定存在着自己想要的真相。 “我的棋里可能有你想要的答案。”顾安狡黠地冲塔矢亮眨眨眼，颇具有挑衅意味的逼问“下吗?” “那就请你多多指教了。”低头恰好掩去眼里所发出的精光，看上去一如既往的谦逊有礼。 那么，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会用我这双眼睛亲自去见证。绝不退缩。

十六 “啊”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的奈濑面露疲惫地朝外面走去，有气无力地抱怨着“虽然最近下得很顺手也很舒服，不过像这样连续进行对局还真是累啊，职业棋士什么的” 低着头无精打采地边走边想，要不要找朋友去什么地方放松一下呢。眼角余光扫到挡在路中间的人，突然露出贼贼的笑。 和谷今天又输了吧?最近的大手合好像都下得一塌糊涂，根本就是输多赢少嘛，而且还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会不会…… 恶作剧般凑上去的奈濑，故意在和谷耳边大叫了声“前辈！” 看对方如自己预料的那样被吓到，忍不住抱着肚子得意地笑起来。当初可是被这家伙借着前辈的名义打击了好多次，虽然只是朋友间的打闹，但要知道内容一旦一再重复还是会很让人不爽的。 “奈濑你这家伙！”从杂乱的思绪里被吓回现实世界的和谷颇有点咬牙切齿的，却又苦于对方是女的无法动手反击。 “干嘛挡在路中间，难道这里能看到什么好东西？”无惧和谷投来恶狠狠的目光，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的奈濑故意在和谷身旁探头探脑，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没有”不耐烦翻白眼的举动，以及闷闷地回答都透露着和谷的不满。 “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哟”奈濑调皮地笑着，像往常那样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鄙视地看了对方一眼，和谷痛心疾首地说“你啊，就是因为脑子里塞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会一直追不上来” 看对方满脸黑线被噎得说不出话，不禁嘿嘿地笑出声。奈濑，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少来，你还不是被进藤甩在身后！”意识到和谷的坏心眼，奈濑开始不客气地反击“成为职业棋士也有好几年了吧你，竟然连本因坊循环赛第三轮也挤不进去。看看人家进藤，一年比一年速度，今年连挑战权都拿到了!” “你这家伙！”和谷握紧了拳头。 “怎么怎么，还想打我不成？”不怕死地把脸凑过去，奈濑毫不退缩地和和谷大眼对小眼。 “笨蛋啊你！我就是被进藤那家伙给刷下来！”怒气上升到极点，和谷索性抛开所谓的好男不跟恶女斗的原则，直接冲对方吼过去。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双手环胸，奈濑气定神闲地退开，笑嘻嘻地“什么嘛，这不是恢复了吗?像刚才那样的表情可不适合和谷义高喔” “奈濑你……”难以置信地看着奈濑的和谷这才发现，追着前方的进藤光和塔矢亮并不只有自己和伊角，从下面不断迎头赶上的新人可也不曾懈怠。 “再加油就是了!一时的胜负可不算什么，但要是因此而沮丧的话，小心被我追上喔!”自信地伸出右手，握成拳摆出加油的姿势，“我可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要是小看我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是啊，不一样了。奈濑眼睛里毫不掩饰的自信满满，以及可以从中清楚看见不再迷茫退却的决心。这几年并不是只有我们几个在进步成长，在进藤他们过于耀眼的光芒下，也存在着像奈濑这样默默努力的人。 说起来，明天大手合的对手好像就是奈濑。是特意来对状态不佳的自己说这些的吗?还真是该说声谢谢了…… “谁会沮丧啊！”嘴角不自觉上扬出笑容的踪影，却还是嘴硬地顶回去。 是啊，谁还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沮丧去心情不好啊！围棋的世界可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可以容纳你偷懒还不停留在原地。所以，乱七八糟的什么也好，绝对不能再胡思乱想来影响自己了，如果没法控制情绪，如果没法克服这个，就没办法继续前进了。 “是喔，不知道谁今天又输了呢……”戏谑的语气，这样说着的奈濑笑得很安静很温柔。 黑白分明的围棋世界里，棋盘上以十九路构造而成的战场，其实也可以很单纯很纯粹。

十七
为了在本因坊参赛期间保持最好的状态，而把所有工作都推得一干二净的进藤光，在等待棋院通知比赛时间及地点的期间，这才发现没了排得密密麻麻的行程，忽然闲下来的自己，竟会不知该何去何从。
似乎进藤光的世界除去围棋，便只残留下大片空白。这些年下来，每天不是下棋就是摆棋谱，进藤光的世界不知不觉间就只剩下黑白两色。还真是十二岁时的进藤光所难以想象的单调。
手插裤袋倚着墙，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表情安静。
玩不厌的游戏机，吃不腻的零食，为了奇怪理由而收集的卡片，永远不够花的零用钱，没完没了的作业总是不存在着按时完成的那天，游走在及格边缘的成绩，和朋友吵不完的架，和明明拌不完的嘴。由这些构成的，便是十二岁之前的进藤光世界的全部。
那么此刻回想着这些的自己是在后悔吗，如果没有遇见藤原佐为的话。按照那样的生活轨迹下去，进藤光也许就不会感到像现在这么孤独，也不必承受着失去佐为的这份无药可救的寂寞。简单而平凡，快乐着自己的快乐，烦恼着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过着像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那样千篇一律的生活。
进藤光对着地上被阳光拉长的影子微微一笑。可是，总觉得那样的话，进藤光就不再是进藤光了。
在自己看来遇见那个魂，始终是自己最大的幸运。已经没办法想象，进藤光没有遇见藤原佐为的那个当初。
如今依旧存放在爷爷阁楼上，那个早已布满灰尘的棋盘上，曾经存在着唯有自己才能看得见的血迹。以及那个给进藤光带来天翻地覆变化的魂。
从遇见佐为，并借此接触到了塔矢，再因缘巧合般地撞上塔矢行洋，之后在学院祭上认识了简井学长，被加贺拉去参加了莫名其妙的比赛……进藤光就这么一步一点，被拉进了那个只有黑白两色，名叫围棋的世界。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离不开了。
当年的自己是怎么说来着，好像是说在由棋盘构筑成的宇宙里，操控着棋子的自己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是这样说的吧？还真是可笑而幼稚的过往。
可是那个时候所感受到喜悦却是至今不曾改变。而当初，那个名叫藤原佐为的魂至始至终都站在自己身后，嬉笑打闹着陪伴自己跨越了成长中无数的障碍。不动声色的鼓励是当时只顾追逐着塔矢的自己所能拥有的，最大的力量。
风从身旁经过，吹起固执保留着的特色刘海，进藤光的眼中始终存在着挥之不去的伤。
曾经，还真是一个伤人于无形的词汇。
“进藤？”引人注目的红色跑车意外地在身旁停下，摇下车窗从中探出绪方的脸，倒也显得正常。毕竟这辆红色跑车一向是绪方名人的专属标志。

十九
但是，话说又回来，棋院那群老头的效率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低到让人不敢恭维啊。竟然到现在都还没安排好。
从不起眼的角落走出来，进藤光站在棋院门口，表情有些不耐烦。
不过，塔矢那家伙还真不是普通的慢啊。磨磨蹭蹭的是在搞什么鬼啊!又打电话说有很重要的事，问了又不肯说清楚。啊啊，别扭的家伙还真麻烦。
撇嘴，想着干脆进去里面等好了，也许还可以碰见和谷和他下上一盘，呆呆地站在这里实在是有点傻。
迈开步伐的瞬间却听到了。
“抱歉，进藤，让你久等了”慌慌张张朝自己走来的这个家伙，不是塔矢还能有谁？而且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着彬彬有礼，除去那个被称为棋坛贵公子的塔矢，怕是也没有几个了。
眯着眼认真地打量了下在面前站定的塔矢亮，进藤光突然冒出一句“对手很难缠？”
能让比谁都注重准时赴约的塔矢迟到，还真难得。面对围棋这家伙可是能做到像机器那样准确无误。想要什么时候结束对局就会往那个预定的时间发展棋局，而且全力以赴地取得胜利。所以，像现在这样估算错误的塔矢只能证明，对手不一般。
但是，眉微微皱起，进藤光隐约记得塔矢今天好像是和低段的棋士对局吧?会是谁呢?
“是有点”轻描淡写的语气，可是能让自尊心强到不可思议的塔矢承认这一点。进藤光忽然对那个不知名的家伙产生了兴趣。
“你早晚会遇上他的”看出进藤光一脸的跃跃欲试，塔矢亮率先开口堵住了进藤光即将脱口而出的问题。
“这话的意思，是要我理解为他很快就会追上来吗?”比谁都了解塔矢亮的说话方式，进藤光诧异地挑眉，这评价可有点高了。
不是进藤光自视过高，而是围棋的世界从来都是特殊的。就连大家公认天资很高的仓田十段也曾在低段挣扎过好些年。而塔矢和自己则是围棋界的例外。尽管塔矢他确实没有借助塔矢行洋的力量，是独自走到目前这个高度的。可谁也不能否认的是，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塔矢亮确实拥有着得天独厚的资本，他的起点从一开始就比别人高。而进藤光自己，别说天资不错，就是天资一般，有藤原佐为这样的高手毫不保留的，手把手的教导，即便是差又能差到那里去呢?
而众所周知的，为了不打击后辈的信心，低段者往往都是没什么机会和高段者对弈的。而进藤光这些年虽说一直在各种头衔的循环赛徘徊，就连挑战权也是第一次拿到，但是段数再怎么不济也还是在持续上升的。
所以，对于这个凭空冒出来，得到塔矢亮高度评价的家伙，不得不说进藤光确实很好奇。最近可没听到什么关于天才的报道和流言啊。

塔矢亮只是静静地看着进藤光，不置可否的默认。
“他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你。”
空气瞬间凝结。塔矢亮仔细观察着进藤光的面部变化。却只能看到，毫无波澜的平静。
“他，叫什么?”语言无法表达的，文字无法描绘的，谁也理解不了进藤光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汹涌的情绪波动。而最终，也仅是发出无足轻重的提问。
失望的次数过于多，这颗心脏已经无法再承受更多的大起大落了。

二十
“藤原…”被进藤光过于炙热的视线盯得别扭的塔矢亮，刚一停顿，便措手不及地听见进藤光变了调的低吼。
“快说！”始终还是控制不住吗，进藤光苦笑着着伸手抚上额头。明明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期待，心理建设做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无法控制听到那个久违的姓氏时。从心里深处涌上的这股迫切的希望。
“对不起，塔矢”没有解释的道歉，让塔矢亮若有所思地看着突然变得奇怪的进藤光。这个姓氏，进藤的反常，那个神秘的少年和充满了谜团的中国女孩。
墨绿色的眼眸浮现出淡淡的不悦，进藤你，还是不说吗。那个总有一天的约定，你究竟想留到什么时候履行。
“他不是你要找的人”掩饰好情绪，塔矢亮看进藤光顿住所有动作却始终不敢抬头直视自己，平静地宣判“藤原拓。他不是你想要找的sai”
像是力气被瞬间抽光般的无力感袭来，进藤光不禁伸出左手搭上塔矢亮的肩。在塔矢亮想要开口安慰的前一刻，笑容灿烂地抬头。
“那塔矢你找我有什么事？”
即将碰到进藤光肩膀，所举起的那只手不动声色地放下，塔矢亮面无表情地越过进藤光的肩膀直视着前方。
“我想我可能找到你想找的人了”
风安静的路过，树动叶落，世界一片寂静。
“妈妈，我回来了”
“小亮回来…”塔矢明子面带的微笑在看见塔矢亮身后的进藤光时，有了收敛的迹象。
“打扰了，阿姨”因为心里有需要惦记的事，而难得没有了拘谨的进藤光很有礼貌鞠躬行礼。
“啊啦，是进藤来了”再次露出微笑的明子责备似地看了塔矢亮一眼，温柔地开口数落，“真是的，小亮你怎么不先跟我说一下呢，害我都没准备进藤晚饭的份”
“不用准备了妈妈，进藤他并没打算在这里吃”将自己特意为时不时过来讨论棋局的进藤光准备的备用拖鞋拿给对方。塔矢亮抬头对塔矢明子安抚性的笑笑，“我们只是要讨论围棋上的事，很快的。”
“嗯，不用麻烦了，明子阿姨”在心里嘀咕着真麻烦的进藤光面上还是挂着微笑。在别人家里果然很不自由啊。
不过市河小姐和塔矢之间到底怎么了?吵架了吗。真是搞不懂，一说要去围棋会所这家伙的脸色就会变得很奇怪。进藤光偷偷看了眼走在前面带路的塔矢亮。明明之前给人的感觉都是这两个人感情很好的样子，怎么突然就。
“别胡思乱想，你现在最好集中精神，那个少年的棋风非常多变”塔矢亮不用回头也清楚进藤光此刻在想什么，市河小姐她…眼神黯然，这也是没办法，毕竟那种事自己是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只要是那个人下的，无论再怎么变，我都有绝对的信心认出来”十足的自信。

中国女孩，紫发少年，真的是虎次郎和佐为吗?佐为他真的拥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体了吗?
手握成拳，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佐为。难道你真的决定要待在虎次郎身边了吗。
嫉妒一点点从心底爬上来，吞噬着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接近那个魂了吗?
已经不能再待在他身边了吗?
可是，我还是想见他，哪怕再见一面也好。
佐为，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二十一
铅灰色的天做为背景，漂浮的白云不断幻变着模样。空无一人的道路上，紫发少年仰头虔诚地看着天空，笑容懒散的女孩漫不经心地随后跟上。初雪就以那么安静而美好的姿态降临。恰如其分的勾勒，恍若一幅生动的素描。
那是藤原拓第一次遇见那两个人所看到的画面。干净得让自己不敢上前惊扰半分。不自觉地看了眼浑身脏兮兮的自己，自卑不可避免的爆发。扭头想走，打算避免自己玷污了这画面的时候。女孩不经意间地朝这边看来，眼睛澄澈而干净，嘴角上扬勾勒出友善的微笑。
“呐，佐为，你看有个日本小鬼”是久违的日语，莫名的有了热泪盈眶的冲动。
然后，被唤为佐为的那个少年，低头冲自己一笑。温润的声线奇妙地抚慰了多日来积累的恐惧和不安。
“你好，我是藤原佐为，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境况过于狼狈的藤原拓，让初次见面的佐为忍不住说出了这样的话。
因为父亲的工作而来到中国，却走失在北京街头，年仅十二岁藤原拓在独自流浪在异乡的第三天里，就在北京的第一场雪中，撞见了十四岁的藤原佐为和十七岁的顾安。
而这，已经是两年前所发生的事。
“小拓，小安她不让我下棋！”哭哭啼啼的某只，看着那张让人怦然心动的脸在眼前瞬间破裂，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复杂。
“我想下想下想下！小拓来陪我下棋吧!”泪眼汪汪好委屈的样子，心不知不觉就软了。顺从地拿出棋盘，就得到了佐为免费赠送的灿烂微笑，以及一句“我就知道小拓最好了。”
心轻飘飘地飞起，十二岁的藤原拓忽然就有些得意忘形的乐了，直到。
“所以说，藤原拓你这笨蛋还是听不懂人话是吧！我都说了不准再让佐为下棋的啦!”双手叉腰的顾安站于身后，露出了阴森森的笑。
后背一凉，经不住打了个冷战，黑线划下……
于是不知不觉就发展成了这种亲密的关系。在父亲为数一年的工作结束之后，死活赖着不肯走的自己，在得到他们会来日本找自己的约定后，终于依依不舍地做出了告别。
回到日本的藤原拓头一次违抗父母独自下了决定，想要成为院生，想要成为职业棋士，想要更加接近那两个人。而更重要的是被佐为他那份执着的热爱给感染了，下一辈子围棋好像也挺不赖的样子，不自觉的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好在妈妈为了让自己有点与众不同的气质，从小就把自己送去围棋练习班，有点底子天资也过得去。而且在中国和佐为他们相处的期间里又不间断地下了无数盘棋。有过高手一对一的指导，进步神速的自己通过院生考试自然就不在话下啦。
虽然职业考试时费了一点波折，虽然今天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