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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
By Bear_Sir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不愿放弃的类型吧。
放弃的话，事后会后悔的。
——上原真理子
在认识白石惠以前，上原真理子忘了自己是那么地不了解自己。
东大毕业后，选择留校继续平静而稳妥的学术生涯，过了一些年埋头于东京大学图书馆的时光，不知不觉就从“真理子同学”变成了“上原博士”，从教授的低级小工变成了高级劳工。
在为了准教授资格申请筹备的年末，真理子被临时指派去医学部的工作坊做助手。理由不言自明，真理子在东大受欢迎的程度已经达到传说级，经常被教授当作人情送去某处帮忙也成为习以为常的事。她已能够圆滑地处理与工作有关的人际关系，不与她的私人生活有交集——不会遇见那个藏在内心深处对恋情满怀憧憬的小小真理子碳。
今年晚秋，一如往年，安田讲堂前落满一地的银杏叶。忙于备考的学生们都躲在图书馆、自习室或者宿舍里念书，她一个人走在经过了无数遍的橙黄大道上，百年银杏的梢头偶尔有一两片迟到的翠黄落叶悄然栖在她的发梢或肩膀。
她就是在那条路上第一次见到白石。这位来自千叶县翔北医院的急救医生留着稚气未脱的斜刘海，看起来有种和真理子年龄相仿的错觉。
白石的温柔、白石的礼貌、白石的一丝不苟都让真理子以为在照一面镜子。她们曾经都是众人口中的优等生，举止得体、表现完美已经融入到她们的血液里，现在亦是如此。
工作坊历时三周，但是白石客串讲授的课程每周只有四节，剩余的时间除了一些医学院的学术会议再无其他安排。
真理子建议她在东京各处游玩，结果连续两天都在图书馆碰见她。
不禁想起，前两天送她去教师宿舍时，瞧见她行李箱里满当当的书籍。真理子失笑。
“抱歉，我不知道去哪里才好。”白石从书堆中抬起头，红着脸小声说。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她报以一个理解的笑容。“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
By Bear_Sir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不愿放弃的类型吧。
放弃的话，事后会后悔的。
——上原真理子
在认识白石惠以前，上原真理子忘了自己是那么地不了解自己。
东大毕业后，选择留校继续平静而稳妥的学术生涯，过了一些年埋头于东京大学图书馆的时光，不知不觉就从“真理子同学”变成了“上原博士”，从教授的低级小工变成了高级劳工。
在为了准教授资格申请筹备的年末，真理子被临时指派去医学部的工作坊做助手。理由不言自明，真理子在东大受欢迎的程度已经达到传说级，经常被教授当作人情送去某处帮忙也成为习以为常的事。她已能够圆滑地处理与工作有关的人际关系，不与她的私人生活有交集——不会遇见那个藏在内心深处对恋情满怀憧憬的小小真理子碳。
今年晚秋，一如往年，安田讲堂前落满一地的银杏叶。忙于备考的学生们都躲在图书馆、自习室或者宿舍里念书，她一个人走在经过了无数遍的橙黄大道上，百年银杏的梢头偶尔有一两片迟到的翠黄落叶悄然栖在她的发梢或肩膀。
她就是在那条路上第一次见到白石。这位来自千叶县翔北医院的急救医生留着稚气未脱的斜刘海，看起来有种和真理子年龄相仿的错觉。
白石的温柔、白石的礼貌、白石的一丝不苟都让真理子以为在照一面镜子。她们曾经都是众人口中的优等生，举止得体、表现完美已经融入到她们的血液里，现在亦是如此。
工作坊历时三周，但是白石客串讲授的课程每周只有四节，剩余的时间除了一些医学院的学术会议再无其他安排。
真理子建议她在东京各处游玩，结果连续两天都在图书馆碰见她。
不禁想起，前两天送她去教师宿舍时，瞧见她行李箱里满当当的书籍。真理子失笑。
“抱歉，我不知道去哪里才好。”白石从书堆中抬起头，红着脸小声说。
“我也不知道去哪儿。”她报以一个理解的笑容。“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
还没疏远两天，她就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半夜接到白石的求助电话：“真理子，救命啊~~”<?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差点没拨110报警！
一听解释才知道，是白石不知何故去了学生们开的周末派对，现在想走也逃不掉了。
真理子实在很难想象白石在那种场合的样子，正如她自己也从不出入那些地方。
最后，演技超越东大戏剧社王牌水准的上原真理子大人出现在派对现场，像主人认领弃犬一样把白石拖了出来。
唉，真不知道明天又会有什么奇怪的传言了……真理子哭笑不得。
“你为什么会去那种地方胡闹啊。”她闻到从白石身上飘过来的酒味，皱了皱眉，决定先带白石绕远路去湖边吹吹风、醒醒酒。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白石没喝很多酒，只是被吵得头晕晕。
“没关系啦。只是那种场合根本不适合你，以后不要去比较好。”
去之前就应该有这种自觉吧。毕竟是成年人了。真理子对于白石此次的莽撞感到莫名其妙。
“可是美帆子就没问题啊……”白石说出陌生的名字，“我只是想体会一下美帆子常去的场合……”个子也好、年龄也好，都比真理子还要高出不少的女人嘟囔着，像是小孩子任性的语气说。
真的，很像。只要遇到跟自己喜欢的人有关的事，思维和举动就会变得像小鬼一样幼稚，真理子看着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恋爱中的人都是笨蛋呐。
不过眼前的白石似乎更幼稚一点？
鼻尖以下都被围巾盖住，脸颊还带着酒后红晕的脸，白石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嘀嘀咕咕讲话的样子……突然眼前浮现出另一个相似的轮廓。
真理子摇摇头，深深吸了一口夜里冰凉的空气，再若无其事地开口：“一定非要进入对方的世界不可吗？”
“嗯？”
“我以为，像白石医生这么优秀的人，肯定是对方心目中完美的恋人，能够一直从容地相处，没有丝毫的不安才对。无论是事业，还是恋爱，白石都是取得高分的优等生。”
“非常的……不安啊。”
“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蓦然睁大了双眼，瞳孔中映出白石落寞的侧脸。
“正因为是优等生，才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安。”白石扯了扯围巾，稍稍仰起头，露出下巴，呵出淡淡的白气在昏暗的光线中看不大清。“所谓的优等生，就是凡是都要做到最好。害怕犯错，努力避免失败，不允许给别人制造麻烦，活在不是0就是100的世界里。恋爱的时候也是一样……”<?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把对方看得太重要了吗？”
“啊喏，美帆子是我的初恋呢。”
“……”真理子适当地抬了抬眉毛，却并没有露出特别意外的神情。
“说起来别人会不相信，像我这种年纪的人，只有这一次恋爱。”白石笑了笑，“所以，我的失恋次数为零喔。到目前为止，都超级迟钝、还总是傲慢地介入别人的事情，这样的我可以一直有一个人陪在身边，完全不需要我预习什么恋爱兵法，做错事不要听到道歉，偷偷流泪也会有人发现，任何时候都能完全放松地聊天……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习惯了一直有那个人陪伴，所以好害怕这样的生活会在哪天突然消失掉。”
“不会突然消失的啦。”真理子听出她声音里的脆弱，所以安慰道。
“已经几乎消失过3次了……”
“……”真理子无以回应。看来关于那间医院、那些医生所发生过的传闻是真的。
“虽然每次转危为安之后，我们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原来忙碌的生活。可是，我确实有过，干脆不要在一起或者被失去的那个人是我之类自以为是的想法。结果被狠狠地骂过了。”
“这样啊……”
“舍弃和逃避有时候是同一个意思。”白石取笑自己似的说，“我想我是承受不了失去美帆子的吧。然后就回到那个固执得不肯放弃的白石惠了。”
“嗯。你所说的，我完全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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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很久。直到真理子提议，她们该往宿舍进发。白石点点头，紧了紧风衣。
“所以就矫枉过正了吗？”
“咦？”唐突的提问令白石一时反应不过来，转头瞧着那个跟绯山差不多高的临时同事。
“要我说啊……”真理子忍着笑，抬头看着她说。“就算我没见过美帆子医生，我也感受到白石医生对她深~~深~~的爱意了哟。”
“啊……”白石呆呆地眨了眨眼，忽然面带愧疚地说。“都怪我太没用，越是喜欢就越容易感到不安，才会放任内心的独占欲和控制欲，害得美帆子很辛苦，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啊，好像说了不得了的话……”
“噗，白石你一本正经地说这些真是……哈哈……”真理子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很像，但是不一样。
看着白石害羞又不知所措的无辜眼神，真理子轻咳了两声，弯弯的眉眼仍带着笑意：“就送到这里吧，应该也不会有学生要拉你喝酒去了。今晚跟白石医生聊得非常愉快。”
“呵呵……”白石赧然，“是我要多谢你，这么晚还麻烦你出来。”
真理子笑着摇摇头，双手交叠在身前，向后退了一步。
“白石医生是令人非常憧憬的存在。但是，我果然还是要做我自己。”不顾白石不解的眼神，真理子调皮地歪了一下头。“没什么……忘、了、吧！”
就像阅读了一本好书，真理子那晚跟白石聊过之后，心情开朗了很多。她继续埋头忙着教学和学校里的各种事务，并且注意到某一天晚上，学校内部学生论坛突然发起了“白石医生和上原老师谁更萌”的讨论。
起先她并不以为意，不料过了几天，讨论愈演愈烈，甚至发展到定下日期投票表决的程度。这个话题在现实生活中也成了师生之间讨论的焦点。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白石似乎对于网络方面的事都呈现天然状态，只能做到“微笑就好了吧”。而真理子则实在哭笑不得。她做完申请工作的最后一步，发完最后一封邮件，才好奇点开了那个网页，发现竟然还有人在说真理子和白石可能有暧昧的传言。
大概是被无聊的言谈影响到了，真理子也注册了一个ID，匿名留言说“白石医生有在交往的对象了。她亲口跟我说的。”然后就把帐号注销，关机睡觉……
翌日，距离工作坊结束还有整整一周，清闲下来的真理子准备去医学院那边晃悠一下，却在半路被人拦住。
黑色的长风衣，蓝色的围巾，长长的卷发披肩，脸上化了淡妆，依然看得出倦容但整个人却神采奕奕，好像有用不完的能量。
“请问你是医学院的学生吗？白石惠参加的工作坊在哪间教室？”
“请问你是？找白石医生有什么事吗？”
“鄙姓绯山，是…她的同事。”
“绯山……”真理子鬼使神差地接嘴道，“绯山什么？”
“绯山美帆子。”
“啊！！！”作为上原真理子来说，这算是非常失礼的叫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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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在选择是咖啡厅还是居酒屋的时候，真理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咖啡厅。当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大学生能出入的咖啡厅，而是六本木最高级的咖啡厅——反正有白石和绯山在，真理子完全不用担心账单。
简单的寒暄和互相介绍之后，真理子就开始专心品尝点心和咖啡，而对面两个人似乎已经切换到日常情侣模式。
“所以，白石惠，你到底跟谁在交往！”
“跟绯山医生啊……”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不是吗？”
“……我什么时候要你说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白石的弃犬模式绝对是独家表演绝技，纵使真理子是表演天才也学不来。
“笨蛋白石！”
“唔，对不起……”作为人类还能表演出垂耳弃犬和短耳忠犬两种形态，白石医生真是太厉害了！
“不许道歉！”有炸毛独特技能的绯山也很棒！
“不过，绯山过来看我，我好开心！”
“我才不是专程过来看你。只是休假来东京玩，顺便路过而已。”
“正想着好久没见到绯山，突然就真的见到了，真是太神奇了。”
“呵，是吗？难怪我最近老打喷嚏，原来都怪你！”
“打喷嚏？身体不舒服吗？感冒了吗？”
“没有啦！不要看患者一样盯着我！笨白石！”
……
这样的对话似乎永无止境呢。
吃饱了！谢谢两位的演出。真理子合掌，努力抑制住鼓掌的冲动，微闭双眼：“谢谢招待。”
看来绯山医生似乎要在东大留宿一夜了。之前白石医生好像提到过“身体上会很辛苦”什么的……啊，思想还是不要太复杂得好。
夜里回到宿舍，真理子再次点开浏览器，无意中跳开那个讨论的网页，又多了许多内容！<?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似乎有一个家伙是真理子的超级拥趸，拼命地在诉说她的好，跟其他人辩驳白石未必胜过她。
其实初次见面的时候，真理子确实有比较过的。因为她们太过相似，有太多共同点，想法也会不谋而合；可是了解多了，就明白两个人本质上还是不同，也没有比较的意义。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不愿放弃的类型吧。放弃的话，事后会后悔的。”——连真理子的个人信条都记得一字不漏，那个家伙还真是执着呢。
她洗完热水澡，喝着牛奶，擦着半湿的发梢，盯着电脑屏幕发呆。
全世界最不在乎别人对上原真理子作何看法的人，就是上原真理子。
全世界最在乎别人怎么看待上原真理子的，就是香坂佳乃。
还是在网上的骂战升级之前打个电话给她吧。
真理子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那个明明烂熟于心却很久都没有拨过的号码。
几乎能想象得到，拨通之后，佳乃会理直气壮地跟她告状：“那些家伙们啊，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好，就会乱讲……”
“是呢，是呢。”那么，她就会温柔地笑着安抚电话那头快气爆的女人，然后说，“只要佳乃不那么想就可以了。对我来说，其他人怎么想不重要，我只在乎佳乃的想法。因为上原真理子最喜欢香坂佳乃。”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