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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载 《探虚陵(GL盗墓)古代篇》君s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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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化  第181章大对决(上)
风骏身上的火焰肆虐燃烧着,他整个人蜷缩成可怜的一个小黑影,被火焰吞没殆尽。
所有人都撇开目光。
我侧着脸,死死闭着眼,那“哔哔啵啵”的燃烧声响听到耳际,是最残酷的刀,割得人心刺痛不已。他不过将将双十年华过了个头,本该是最璀璨耀眼的年岁,最终为了雨霖婞,而陨落在了这墨银谷底的古墓里。
不知过了多久,雨霖婞的身子缓缓地,软了下去。
我原本是扣住她的腰,不令她上前,此番她的身子软绵绵地直往下坠,我几乎托不住,只得松了手,跪在地上。我将右手搭上雨霖婞瘦削的肩头,本想安慰她几句,咬了咬牙之后开口,却发现根本说不出任何话来。
花惜颜也随着雨霖婞蹲下身去,她的手自雨霖婞脸上拿下来,手掌摊开,能看到满手潮湿的泪痕。雨霖婞的泪水顺着她的指尖落下,安静地滴在地上。
花惜颜睫毛垂了垂,软声道:“雨姑娘。”
雨霖婞不答她,低头看着地面,肩头微微耸动。过得一阵,雨霖婞抬起头来,侧脸将花惜颜望着,面上泪痕兀自未干:“你是大夫?”
我一听雨霖婞说话,心里一沉,总觉得她说话有些怪,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那边花惜颜先是怔了怔,随即点了点头。
雨霖婞一双含泪的眸望着花惜颜,轻声问:“大夫的职责是什么?”她的声音沙哑,嘴角则噙着一丝苦到极致的笑,带着几分讥讽,几分痴颠。
“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很好。”雨霖婞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那你去救阿骏一命,可好?”
我在雨霖婞肩头轻轻捏了捏,示意雨霖婞莫要说胡话,哪知雨霖婞根本不作理会,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只是将花惜颜望着。
“妖女。”我皱眉。
雨霖婞依旧不理我。
花惜颜两手绞了绞,将上面沾着的眼泪擦掉,道:“他死了,救不得。”
雨霖婞眼里噙着泪花,笑:“当真救不得?”
花惜颜抿唇摇头,迎合着雨霖婞回答道:“当真。”
“既然救不得,还做什么大夫?”雨霖婞低眉一笑,下一刻,身子猛地前倾,将花惜颜推到地上,左手扣住花惜颜的咽喉,右手已然捞出轻软绯剑提在高空,剑尖指着花惜颜的眼睛,又高声重复了一遍:“既然救不得,还做什么大夫,不若死了!”
我哪里晓得雨霖婞受打击过大,会忽然发起疯来,连忙上前要将她拉回来,雨霖婞回过头,觑了我一眼,冷冷道:“师师你别动,你一动,她就要死。”
我气得浑身发抖,眼下洛神不知去往何处,那剩余的两条三尸神蛊也还潜伏在四周,寻不到踪迹,危急重重,雨霖婞这时居然开始窝里斗起来,当下怒斥她道:“妖女,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别孩子气了!”
花惜颜被雨霖婞压在身下,面上平静非常,侧脸看着我,温言道:“师师,不碍事。”
雨霖婞冷笑一声:“不碍事?你哪里来的自信说不碍事,你就要死了。”
  


453楼2013-12-21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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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惜颜转过脸去,眼睛直直地盯着雨霖婞,笑道:“那日与你同行同聊,你曾说过你我之前的那些过节一笔勾销,只是你认错人罢了,是你对我不住,从此不会再动我分毫。墨银谷主一诺千金,我自然是信你的。”
    雨霖婞愣住,随即咬了咬唇:“我不是一诺千金之人,你错看我了。”
    “我没错看。”
    雨霖婞面色一变,眼睛通红,发起怒来:“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你错看了!我就是恨你,恨你入骨,你身上的铃铛就是证据,是那女人留下的证据!你说,你和给你铃铛的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我之前曾经问你多次,你含糊敷衍,只是不答,你以为我是单纯好糊弄的么!今次你若是不说清楚,我便让你在这地底下陪着阿骏!他一人孤孤单单地去了,这里头这么冷,多你一个作伴也好!”
    花惜颜面无惧色:“我不会说的。”
    “那你就去死!救不活阿骏,你也枉自在这世上做什么劳什子大夫!”
    雨霖婞说着,右手一抬,举起绯剑来。我吓得心脏狂跳,看她这架势,分明是失了理智,花惜颜估摸难逃一死,急忙扑过去锁住雨霖婞的手腕。我是用了十二分的气力,哪知道雨霖婞的手软绵绵的,当下被我捏得手一抖,那绯剑发出一声落地“铮鸣”,在地上弹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雨霖婞武功比我高,我以为上前夺剑,免不得要起一番争斗。谁料她捏剑的手只是个假把式,根本没使什么气力,分明就没有下杀心,而只是吓唬花惜颜罢了。
    雨霖婞被我夺了剑,肩头一耸,忽而怔了。
    我鲜少见她这副失魂落魄的凄凉模样,现下瞧来,只觉心疼。被她带进来的六名墨银谷弟子无一幸免,尽数惨死,方才风骏又为了她丢掉性命,她之前心里有多少苦楚强压着没有发泄出来,现在终于了然了。
    良久,滴滴答答,雨霖婞的泪珠便止不住地往下落,一一跌到花惜颜的面上,颈上。有些甚至滴到了花惜颜的眼睛里,花惜颜只是眯了眯眼强忍着,并也不去擦揉。
    雨霖婞双眼无神,边流泪边对着花惜颜呢喃:“我娘亲体弱多病,身子不好,她去得早,这是天意,我并不怨。可是我大哥二哥有什么错?他们打小就疼我,人也好极了,你作甚要造下这等恶毒的死咒害死他们?你害死他们之后,我晓得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了,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是个什么东西,是主宰命运的神么?凭什么雨家的孩子就逃脱不了你的死咒?上一辈子的仇怨,为什么要我和哥哥们承担?你这杀人凶手,杀人凶手……我恨死你……恨死你……”
    她虽是对花惜颜说,可明显那个“你”字,并不是指的花惜颜。而说到后头,她整个人揪着花惜颜的衣襟不放,埋在花惜颜的胸前哭。我哪里想到雨霖婞会哭得如此凶,像个孩子一般,不管不顾,撕心裂肺,好似要将她自小到大受过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花惜颜面色之前有些尴尬,见雨霖婞哭成这般,手抬了抬,又放下,最终还是抬起手,揽住了雨霖婞的肩背,随即手下轻轻起落,缓缓地轻抚雨霖婞的背。
    渐渐地,雨霖婞的哭声变得低而压抑起来,转而变成啜泣。
    我心道雨霖婞这般哭出来,好歹也会舒坦些,便只在一旁看着,默默等待,四伯和七叔也盘腿坐了下来,面上皆有虑色。
    过得一阵,我的肩头被人拍了一把,猛地回头,却见洛神正站在我身后,安静望着我。我心里一喜,正要说话,洛神将脸侧了侧,看了不远处低泣的雨霖婞和在身下安慰她的花惜颜一眼,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点了点头,看见她手上拎着一个表面粗糙的瓦瓮,散发出一股怪味,便用极轻的声音问她:“这里头是什么?”
    洛神眸色极深,轻声回我:“灯油,从墓灯里收集过来的,待会有用。还有两条蛊在附近,这蛊非同寻常,你千万要小心些。”
    我点点头,洛神将那瓦瓮递给七叔保管,之后便领着我走到风骏的遗体旁边。
    遗体已经焦黑成一片,面目全非,躯体也变得干瘦扭曲了起来,过了这许久,上面仍有些许细细的火焰兀自未灭。我看得极是酸楚难耐,心想,这可怜光景可不能让雨霖婞瞧见,不然她会真的发起疯来。
    洛神将身上的白色狐裘衣袍解下来,在风骏的遗体上抖了抖,那遗体上的火焰便灭了。风骏算是雨霖婞仅剩的两个亲人之一,如今他不幸丧命,雨霖婞自然不会让他的尸骨埋在此处,自是要带出墓去另行安葬的,不过她现在失魂落魄,这收拾尸骨一事便交与我和洛神代劳了。
    我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朝风骏做个道别,洛神将风骏焦黑的遗体裹在衣袍里,包裹严实之后,盯着那鼓囊的衣袍一阵,神色黯淡道:“我之前救你一次,这第二次,却再也救不得了。”
    我听在心里,只觉难过,和洛神将风骏的遗体收理妥帖,带回七叔和四伯那里。
    四伯手里捏着火折子,正在警惕地左看右瞧,我走到他面前,对他道:“四伯,我拜托你一件事可好?”
    四伯抬起头,阴沉着脸:“何事?”
    “你气力大,帮我们背着风骏的遗体好不好?”
    四伯眼睛一鼓:“要老子我背死人,丫头你想得倒美。”
    我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四伯伯,我求你啦。”
    他被我看得窘迫,咳嗽了一声,挠了挠头:“丫头片子,和老五一样,真是烦死人了。”说着,又摆摆手:“背就背,丫头我告诉你,出去后可别忘了给老子一些孝敬。 ”
    我连连点头称是,七叔拍了四伯一把,对我笑了笑,随即站起来对洛神道:“洛姑娘,这些灯油等下作何用处?”
    洛神在一旁休整行装,边整理边淡道:“等会我们一面走,沿途一面将灯油淋在地上,在后头用火折子引火,造出一道火墙来,那三尸神蛊也就不敢贸然近身了。”说着,又看了七叔一眼:“之前你们曾说,这三尸神蛊是武帝茂陵里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卷接近尾声。


    454楼2013-12-21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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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化  以前在楚王妃陵墓里时,我也曾经被一条大黑蛇卷住腰际,拖地而行,那种感觉回想起来,简直生不如死。加上那时候楚王妃陵墓的地面上都铺着墓砖,表面粗糙,光裸的手直接与地面摩擦接触,皮肉都被摩挲得翻卷起来,到处都是血痕,惨不忍睹。
      不过这一次,那诡异枝条攥住的是我的脚,而不是腰,是以便少了上次那种胸闷得无法呼吸的苦楚。此番我被它缠绕住脚踝,脚朝前,头朝后地在地上飞速滑行,万幸地上铺着一层湿漉漉的液体,粘滑之极,与楚王妃陵墓里的粗糙墓砖不同,至少不会将我的皮肉磨破。
      但是那种滑溜的,堪称冰面滑行的感觉,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
      很快我就被那黑色枝条拖曳着滑出很远一段距离。我早先将匕首拔出握在手上,期间一直试着想去割断脚踝上束缚的枝条,但是滑行之下,根本无法调整角度靠近脚踝。我也曾尝试过将脚上套的靴子使力蹬掉,借机甩开上头的枝条,无奈它缠得太紧,连靴面都被勒得皱缩变形了,这个法子也根本行不通。
      除了滑行时牵动的“嗤嗤”声,四周死寂得厉害,甚至连洛神他们的声音都半点也听不到。雾气被撕裂拨散,四周暗沉沉的,深一片,浅一片的暗色来回涌动,我就似一只猎物,被牵引着自己滑到捕猎者幽深的肚腹之中。
      幸而不知为何,我的目力比起以往竟还要锐利许多,即便此时没有照明物事,我也能大致看个分明。途中有另外几条长蛇一般的枝条见我靠近,立刻便弹起身子,在空中舞得高高的,作势便要迎面向我欺来。
      我瞅准目标,在它们挥舞过来之际,扬手一挥,果断割断了好几条,只是那些被割断的枝条落到地上,竟还兀自扭动不已。
      又过得一阵,身子猛地撞到了一个台阶上。这台阶离原本离地面就较高,我整个人像甩沙袋一般,横着被拖上了台阶,那台阶的棱口极其狠霸尖锐地抵着我的腰身,我的腰被不管不顾地硌了下狠的,差点没立马断了气,死在半道上。
      我一咬牙,心道这玩意简直没把我当人看,人家屠夫杀猪的时候还都温柔许多,只一刀下去便结束痛苦,哪像这鬼枝条一样对我百般□磨折,我真真是……真真是……连一头猪都不如。
      如此一想,怒火立时便蹿了上来,抬手将匕首往地上一插,匕首与地面摩擦,溅出星星火花,刚好格在了那台阶处。我的身体明显顿了一下,我慌忙倒着伸出另外一只手,趁机紧紧地扣住了台阶边沿。
      我死命抓住台阶,那枝条拖了几下,见突然拖曳我不得,力道变得越发大了起来。
      照这种拉扯法,我的腿估摸着要被它扯断,但是我又不能松手去切割,正自心焦之际,抬眼一看,就见我面前显出了一棵巨大的黑树,以一种妖异之势压盖下来,扎根在了一个长方形的黑色长匣子里,定睛细看,我才发现那黑色长匣原来竟是一具黑色的棺椁。
      棺椁上头的树干很壮,亦很高,直冲墓顶。树身大约有两人合抱那么粗,上面疙疙瘩瘩,坑坑洼洼,分外可怖,但是却又浑不似寻常所见的树皮那般,只觉怪异得紧。四面分杈上则缠绕着无数枝条,恍若游蛇,湿润的雾气缓缓地流动起来,那些枝条也随之轻缓地舞动着。
      我在下面看得冷汗直冒,心思也变得通透了:这绝对不是一棵树,只是外形刚巧很似树的模样罢了。它是某种蛰伏在地底的妖物,亦或者是……鬼怪?
      我和那枝条在台阶处这般僵持一会子,台阶上原先也盘绕了许多其他类似的枝条,有粗有细,这时也都似蛇一般立了起来,仿佛有了神智似的,只在附近冷冷地觑着我。
      我被此景逼得脸颊滚烫,下一刻,好几条枝条冲将过来,毫不客气地将我卷了个严严实实。它们群集而来,气力出奇地恐怖,我整个身子都被卷得凌了空,在空中停留了短暂一瞬,那些枝条便攥紧我,将我朝那“黑树”的主干上抛去。


      460楼2013-12-21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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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粗壮的根须高高卷起冥幽环,在空中悬浮着,蛊母在冥幽环的某种力量下,即便处在熊熊烈焰中,也仍是恣意地生枝长叶,节节拔高,不过所幸它正处在恢复期间,无暇顾及我们,再过一阵工夫,等它恢复好了,我们就没有这么好的运道了。
        洛神似是有些紧张,眉头皱得极紧,端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洛姑娘,那玩意太高了,这破弓弩能射中么?”
        雨霖婞瞪了端宴一眼:“多话。”
        端宴抿了抿唇,识相地住了口,同时,洛神手中弓弩上搭着的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短箭化作黑点,撞在了纠缠黑环的根须身上,那根须被断箭刺穿而过,在空中颤抖了几下,折了下去,上面的黑环眼看着便要摇摇欲坠了,岂料下一瞬,那根须重又抬了起来,看样子已然恢复如初。
        端宴骂了声:“干,它又长回去了。”
        我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那根须会将冥幽环定在那处,不远,也不近,既然它需要冥幽环的力量,为何不将冥幽环直接带到蛊母本体处疗养,反而将它定在远处高空中呢。甚至于方才洛神那一箭过去,带起的起劲奇大,明显将那冥幽环逼得往里靠了些,但是那根须仿佛有了神智似的,忙不迭地将冥幽环往外送了送,似对这冥幽环分外忌惮。
        看它模样,很明显它需要冥幽环的生长和愈合能力。
        但是同时,它却不希望冥幽环靠它靠得太近。
        这是为什么?
        我定下心神,开始在心底做出一个假设。
        假设,我需要某种力量,我身体虚弱之极,急切地需要这种力量来助我恢复;可是另一方面,我却忌惮惧怕这种力量。究其个中原因,这力量应当是一把双刃剑,它在成就我的同时,也会毁掉我,所以我需要将这种力量拿捏妥帖,小心翼翼,不敢恣意妄为。否则,超过自身承受的限度,我便会受到这种力量带来的伤害。
        我不晓得我的心底,怎会冒出这样一个假设来。毫无疑问,这个假设是大胆而疯狂的,但是我却认为这可以完全解释那蛊母根须怪异的举动。
        眼下形势紧迫,这想法将将冒出头来,我便打算将它付诸行动,前去做个验证。
        这般暗忖着,我对洛神果断道:“我去找空中根须垂到地上的那部分。”说完,便朝蛊母本体方向快速冲去。
        地上破碎的枝条散了一地,密密麻麻宛若一堆堆黑蛇盘绕,我御起移花步,步法极快,尽量在触及到地上枝条的那瞬间绕开去,以避免那些枝条缠住我的双脚。
        眼前火光大盛,越来越热,烟雾也变得越发地浓了起来。满地狼藉,到处都是交缠的黑色枝条,要找到空中根须隐藏在地面的那一部分,可谓是海底捞针。我找得头晕眼花,最后迫不得已之下,只得选择运起炫瞳之技,但是我的体力透支到了极限,动用炫瞳辨物,无异于将自己往死路上送。
        我咬紧牙关,死死撑着。我现在就似一块火焰细小的火炭,被风一鼓,火苗猛地往上蹿,全身的气力尽数运将出来,将火焰抬高。这种方法纵然能使自己燃烧到极致,火焰是耀眼的,但同时也需付出惨痛代价------加快自身生命衰竭速度的代价。
        其他人也许不知道我究竟意欲何为,但是也都紧随在我的身旁,帮我解决掉那些张牙舞爪着扑将过来的枝条。大部分枝条是新生的,还较为细小,比起之前来威胁小了许多,加上有了洛神他们的护持,我还是能较为放心自由地在蛊母附近活动开来。
        最终,我找到了那团根须。那根须是从蛊母根基右边伸展出来的,一部分盘在地上,其余部分悬在半空中,束缚着冥幽环。
        我弯下腰,捞起了那团冰凉的根须,这时不远处的洛神忽然冷声道:“不好,它要产卵了。”
        我听得一哆嗦,回头一看,就见火光下,那蛊母已然比之前变得高大了一倍有余,骇人得紧,中央被枝条盘绕的躯干上,却开始冒出一个黑色的大疙瘩来,那疙瘩渐渐地越来越大,此情此景,倒很像是果树在结果,不过仅仅只是结了一个果实出来而已。
        蛊卵比起蛊母或者成虫来,要可怕千万倍。成虫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三条虫而已,只要不令它近身钻入身体里,也不是那么恐怖。而蛊母有根基束缚,不能随意行动,只能靠活动的枝条来捕捉猎物,只要隔得远,倒也无碍。
        蛊卵却不同,那些东西极为细小,人一旦沾惹上,便会变成它们的宿主,根本无从选择。
        我自然不能令蛊母顺利产卵,运力一抖,将手里的根须使劲往里头拉,空中部分的根须晓得我在拉扯它,竟似一头犟驴,与我对抗上了。
        我心里暗喜,那蛊母果然是在忌惮冥幽环,不敢令它靠近自己的本体,一方面它通过根须自冥幽环身上获取新生的力量,一方面却又利用根须,远远地钳制住冥幽环,不令冥幽环上前。
        我一面拉扯根须,一面对众人急道:“帮我一把,将冥幽环甩到蛊母身上去!”
        洛神飞快跑过来,握住根须,与我一起将那根须往蛊母那个方向拉扯。雨霖婞和七叔他们也一并过来助我,那根须纵然力道极大,也架不不住我们几人合力。根须先前紧绷,而后抖了抖,似断线的纸鸢一般,被我们扯着往里甩去,只听一声闷响,上面缠绕的冥幽环猛地撞到了蛊母的躯干上,居然嵌进去了半边。
        随着这一切的发生,蛊母躯干上的那个黑色大疙瘩以一种骇人的速度迅速膨大,下一瞬,那黑疙瘩承受不住过快生长的速度,陡然爆裂。蛊母躯干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往上生长,同时也在不断地膨胀变粗,许多枝条过度疯长,竟都被撑得破裂开来,简直只能用癫狂二字来形容。
          


        464楼2013-12-21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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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伯一面咳嗽,一面道:“快,快……顺着这鸟树爬上去!他奶奶的,老子醒过来,这回算是看到外头光亮了。”
          七叔喜不自禁,但是眼下形势也容不得他与四伯叙旧,将头一点,道:“眼下这蛊母正在不断生长,枝条尽毁,也没甚好怕的,我们沿着蛊母躯干爬上去,是个出去的好法子。”说着,纵身一跃,越过下面火焰,跳上了蛊母躯干。
          洛神拉着我,追随跳了上去,雨霖婞揪着花惜颜,也飞身落到了蛊母之上。蛊母躯干坑坑洼洼,好像都变得骨质化了,踩上去和踩在坚硬的石头上一般无二,上面依次生着许多突起,此番蛊母不断生长,那些突起面积极宽极大,我们落脚上去,绰绰有余。
          端宴在下面大叫:“你们都上去了,我……我上不去呀!”
          四伯吐出一口带着泥沙的血:“老子带你上去,抓稳了!”说着大手一挥,拎小鸡似地将端宴提了,飞身而上。
          头顶上泥沙依旧不断往下落,不过比起冲破之时要好上许多,我们御起轻功,踏着蛊母身上的突起,一路往上。蛊母依旧在不断生长,直往上蹿,我们攀爬的速度相应也比蛊母在静止时要快上去多。为防眼睛被尘埃迷眼,我低下头,
            只是看着脚下突起,也不知爬了多久,一团团冰凉绵软的物事落到了我的脖颈,我浑身一个哆嗦,知道是上面的雪块落了下来。
          上头传来远在前头的七叔声音:“快着点,我爬出来了!”
          我抬头一看,眼睛几乎都要被上面映照的雪光刺瞎,七叔的身影隐在白光中,根本看不到,洛神在我旁边轻声道:“闭上眼,免得雪盲。快到出口了,我带你上去。”
          我闭上眼,听话地让洛神扶着我,身体依旧随着生长的蛊母往上。接下来估计是随着向上的蛊母,越过了顶开的洞口边沿,洛神揽住我的腰,纵身一跃,下一刻,我的脚便触到了松软的雪面上,小腿则直接陷进了深深的雪里。
          我揉了揉眼,慢慢地试着睁开,白光渐盛,涌进眼中,我适应了好一会,才完全睁开眼,就见洛神和七叔正跪在洞口边沿,洞口边沿露出了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脑袋,正是花惜颜。
          洛神和七叔伸出手将花惜颜拉扯出来,花惜颜出来后,又露出了雨霖婞的脑袋,洛神连忙也去扯她,不想雨霖婞面色一变,身体忽地往下沉去,好像是下面有什么人将她扯了下去,将将冒出来的身影,又落了下去。
          只听洞口下面一声“我的娘!”的惨叫,与此同时,另外一个身量颀长的男子手脚并用地沿着上升的蛊母蹿出来,蛊母将他带向空中,远离了平地洞口,他惨叫一声,直接从蛊母身上跳了下来,滚进了雪里。
          端宴半边身子陷进雪中,对着我们大叫:“下面有粽子,把雨姑娘拖下去了!”
          花惜颜闭着眼在洞口边沿摸索,声音颤抖:“什么?!”
          我也被吓个实在,这蛊母作恶的枝条和还未形成的卵,尽数爆裂毁坏,除了躯干别无它物,那粽子又是从何而来?
          我连忙跑过去,趴在洞口,正要探头往洞口往下看,洛神直起腰身,摸出巨阙,看架势是要再次下去。谁料这时,雨霖婞突然又从洞口边沿探出头来,面上惊惧交加,上头的泥土被泪水冲掉了一大半,她肩头的衣料不知被什么撕去了一部分,露出肩头,整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往上爬,说是在爬,实际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推着她一般。
          我和洛神连忙将她拉扯了上来,她脚上的一只靴子不见了踪影,露出来的白皙小腿上,鲜血淋漓。
          雨霖婞失了魂一般呢喃着:“爹……爹……爹……”
          她呢喃之际,又一个人头冒了出来,满脸是血,竟是四伯,看样子,雨霖婞是被他给帮着顶上来的。
          四伯虚弱地大骂:“去你娘的雨乌龟王八,你死了就冲我来,别对你家那小妖精下手!”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我觉得他极其不不对劲,跟着就见另外一个人头冒出,身上的衣衫都烂没了,头发干枯似草,面目青紫干瘦,似是被什么东西给吸干了一般,两只眼睛爆睁着,看上去似是一个死了有些年头的男人。
          那东西一只手插进了四伯的肩头,洛神抄起巨阙果断朝那东西削去,那东西青紫的手立刻就被洛神剁了下去,可是它根本不为所动,另外一只手暴长,狠狠掐住了四伯的脖子,四伯脸通红,对着雨霖婞边咳嗽边大笑:“小妖精,我……朱老四……不是孬种 ……一命换一命……!哈哈!老子谁也不欠了!”
          说完,四伯身子一抖,手也攥上了那青紫东西的肩头,拖着它,一起滚了下去。
          七叔颤抖大叫:“四哥!”


          466楼2013-12-21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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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哧”的一声巨响,一直往上生长,直冲天际的蛊母躯干上面一部分,忽然爆裂开来,那爆裂仿佛连锁一般,一直往下,我们所站立的洞口边沿,也塌陷了下去一大半。
            洛神道了声:“这里要塌了,往后跑!”
            我连忙扶起地上失魂落魄的雨霖婞,踩着雪艰难地往后退,洛神则扶着花惜颜,七叔怔在洞口边沿,似傻了一般,一动不动,我叫了他几声,他也不答,正心焦之际,端宴冲过去扯着七叔大叫:“宁前辈节哀顺变,快点儿走吧!要不咱们就全完了!”
            七叔被他拖着踉踉跄跄行走,我咬了咬牙,好歹忍住往下掉的眼泪,不敢回头望。
            身后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此起彼伏,地面震颤不已,我抬头看去,远方上头一片白茫茫的积雪,被这惊天破响一激,上面积雪似洪水一般朝我们昏天暗地地压盖而来,我晓得,这是雪崩了。
            雪崩不过是刹那之间的事,和山洪爆发一般,根本无从闪躲,我扶着雨霖婞,被汹涌而来的雪流卷得倒在地上,下一刻,浑身冰冷刺骨,当即被那白雪掩埋得严严实实。
            作者有话要说:第四卷完结。
            留点儿言,打点分儿吧客官!!!!!!老板娘满脸血倒下……


            467楼2013-12-21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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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霖婞,花惜颜,七叔,端宴,甚至连七叔背上绑着的风骏被烧干的残骸都在,后面九尾也自个从积雪里冒出头来,蹿到了我的身边。
              而我怔怔地看着地上被挖出来的众人,有些傻了。
              我不能说话,将目光转到傲月身上,死死地盯着它。
              傲月两只前爪垂在地上,像狗一样蹲坐着,红色的眼睛也只是望着我,甚是无助似的,发出低低的呜咽。
              我再次将脸转向一旁的阿却,阿却面色苍白,对我摇了摇头:“师姑娘,没有发现洛姑娘的踪影,傲月嗅不到她的气息……”
              我的脑子一时之间,变得麻木了起来。
              什么叫……嗅不到她的气息?
              阿却皱眉,轻声接道:“因着师姑娘你们在挖出来之际,尚有吐息,所以即便隔着那么厚的积雪,傲月也可以寻出你们的位置。但是……我手下弟兄叫了许久,也随着傲月在雪地上来回细嗅翻找,都不曾……不曾发现洛姑娘……”说到后面,他声音轻得可怕,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尸体腐烂,会有异味,野兽可以在地表嗅出异味来。
              活人有吐息,身体会散发活人的味道,野兽也可以找寻出来。
              只有一种不能。那就是没有吐息,浑身冰冷,将将死去的人。
              这种人,他们死去不久,没有活人的吐息之气,也还未来得及染上死人的味道,傲月嗅不出来他们的踪迹来。
              “去……找。”我盯着傲月,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干哑,比刮痧锅底还要难听百倍。
              “给我去找!”这次我是对傲月吼了出来,这声几乎是扯着喉咙发出来的,我能感到嘴里同时带出一股血的腥味。
              傲月即刻弹起身来,它在原地转了个圈,低下头哀哀地看着我,往日傲气全无,明显不知该如何是好。它是靠野兽直觉支配行动的动物,如果它嗅不到味道,找不到任何线索,它就会变得茫然,不知去往何处。
              硬逼它,也无济于事,因着它根本寻不到目标。
              我咳嗽一声,艰难地站起身来,之前帮我通血活络的那个墨银谷弟子,伸手将我扶住。
              抬眼望去,银白色浮光一片,天是白的,地也是白的。
              唯独看不见她的白衣。
              我心里涌出一股极端的厌憎之感,冲到一处雪地上,开始拨开积雪,往下挖。双手机械地动作着,我只知道我要将她找出来,掘地三尺,也是要找出来的。
              傲月和九尾冲过来,挥着爪子,开始学着我的样子,在雪地上刨雪。阿却留下少数几个墨银谷弟子照料地上的雨霖婞他们,随即领着一众手下,也开始加入了挖掘。
              我不晓得她的确切位置,她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与我,连嗅觉灵敏如傲月,都寻不到她的踪迹,只能是盲目地在地上挖着,而这种挖法,又要挖到何年何月?即便是挖出来,过了这么久时间,那人也铁定不得活了。其实其他人也都知道这点,只是不说穿罢了,依旧在旁边助我。
              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当我意识到这点时,已经不能动弹了,直接仰面瘫在了地上。天空中的白光投照下来,我睁开眼,直接与空中那片白光对视,那白光像是利刃一般,直接切向我的眼睛。
              眼泪流了出来。
              泪珠凝在睫毛上,分散出几近斑斓的光。在那光中,我瞧见天空中一个黑色小点往这边飞过来,越来越近,直接朝我们所在之地俯冲而下,随着那东西越来越近,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只硕大的黑色大鹏,奇长的黑色羽翼展开在天际,贴着地面往下落,带起一阵又一阵飞扬的雪雾。


              469楼2013-12-21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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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过这种大鹏,洛神曾经告诉我,这是姽稚的乌鹏。
                那乌鹏爪上挂着一个人,它将那人轻轻放下,随即长翅一展,直冲天际而去。
                扬起的雪雾慢慢散去,自那漫天飞舞的雪粒中,一个身量纤细颀长的人颤抖着双肩,右手撑在一柄古剑上,缓缓地,自地上直起身子来。
                我扭过脸,看着那人低着头,颤颤巍巍地自白雪中站起来,长长乌发舞在空中,轻轻飞扬。
                天光,白雪。
                我什么都看不见,只是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最终卷咯,写了这么久终于到终结卷啦~本文引,起,承,转,合,一共五卷,现在终于进行到合卷。
                最后一卷,也请客官们多多支持,大结局在向你们招手~
                谢谢你们不离不弃,陪我写到这里。


                470楼2013-12-21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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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化  我的脸登时红了:“别乱叫,我还不是你媳妇呢。”
                  一只冰凉的手随即伸将过来,摸上了我的脸,滑腻若脂的指尖轻轻地在我面上摩挲着。我将头低下,内心近乎颤抖地接受那手指带起的温柔涟漪,过得一阵,听到洛神在我耳畔道:“你要耍赖?”
                  我含糊地“唔”了一声,脸被洛神抬起,她一双清透墨黑的眸子将我望着,重又笑着道:“是谁在墓底下向我求亲来着?那人模样,那人说的每句话,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容不得你耍赖。你我既然定了亲,你就是我的媳妇,跑不了。”
                  我涨红着脸哼了声:“谁说我要跑了。你不是喊饿,我备了热粥,先洗把脸再喝。”
                  洛神歪了歪头,一本正经问道:“你帮我洗么?”
                  我被噎了一下,索性不再理她,站起身打了热水过来,再给洛神倒了一盏清水漱口。洛神漱完口,只是挺直身子坐着,看着我一动也不动,我看得直想笑,将热毛巾拧干,一手拖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轻轻帮她擦拭脸颊。
                  她的肌肤细腻若玉,吹弹可破,我不由有些紧张,手下动作越发轻了,恍惚觉得动作过大,便会将她的脸给蹭破了。
                  “这哪是洗脸,分明是挠痒。”洛神含笑的眼睛隐在热气之中,黑白分明:“痒死了。”
                  我手下力道加重,故作着恼地使劲蹭了蹭:“这回换成疼死了罢!”
                  她的脸被热气熏得微微泛红,连睫毛上都是亮晶晶的:“我疼死了,你就要守活寡了,我不愿意。”
                  我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掀开她亵衣衣襟,开始擦拭她的肩膀,之前已经为她擦过一次了,不过后来又出了些汗,现在肌肤摸上去还是有些粘滑,只得再擦一遍,不然她定会觉得不大舒服。
                  我专心致志地替她擦着身子,连将她亵衣褪去半边,露出肩头整条手臂,我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她乖觉得很,一句话也不说,等我擦到她胸口时,我盯着她胸前一片晶莹白皙,盯了片刻,头脑里轰然一声,不由得停下了手中动作。
                  “怎么?”洛神依旧是笑盈盈的。
                  “没……没怎么。”
                  我脸颊滚烫,胡乱擦完,便要帮她扶好亵衣,等手捉到她衣襟处时,她忽然伸手将我拦住了:“抱抱我。”
                  我完全愣住了。
                  “你抱抱我,好不好?”洛神垂眸,轻声细语,同时将我的手贴上了她的胸口。
                  我手里的热毛巾落了下来,直接摔到床单上,张开手臂将她紧紧抱住。她的肌肤带着热度,就这样熨帖在我的掌心,我腾出一只手拿被衾裹好她半边□的身子,同时手贴上她光洁的背部曲线,缓缓地摩挲着。
                  我这般抚摸着她,将她揽进我的怀里,却只觉得心酸已极。昨日惊险苦难犹在眼前,也许稍微错过一步,我们便会失去很多,似眼前这般安安静静,两人相依的时光,实在是来之不易。
                  不晓得该如何疼爱她,只觉得如何疼爱怜惜,都是不够的。
                  我贴着她柔软耳垂亲了亲,含糊道:“你不是饿了,吃东西好不好?”
                  “吃你么?”她依偎在我怀里轻笑,我愣了愣,掌心摸到她光裸的肌肤,似要烫伤一般。心里只觉得她心肝真真是坏透了,黑得紧,方才那些楚楚可怜都是装出来的,我依言抱着她,她便想着得寸进尺了。
                  我鼻子有些堵,闷声道:“我不好吃。”
                  “我还没吃呢,你就晓得不好吃了?你又不知道我的口味。”
                  越说越离谱。我想要推开她,她一把将我攥住,抬头吻住了我。我被封住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她柔软的舌尖抵在我牙齿上,轻轻摩挲,我浑身发抖,只一瞬便完全被她掌控住了,松开牙关,引她进入。
                  温柔软绵的亲吻令我浑身炙热,我晕头转向,迷乱之中,手碰到床单上,床单被之前的毛巾濡湿了一大片,凉意刺骨,我的手指摸到冰一般,往后缩了缩,同时觉得这样不妥,只得将那冰冷的毛巾拾进手心,握紧。
                  如此一来,我只得一只空闲的手去抱洛神,整个身子往她怀里靠,四周一片寂静,我晓得外头白雪纷飞,但是屋内却是红泥暖炉,春意融融。
                  洛神冰冷的手伸进了我的衣衫里,我猛地打了个突,就在这时,听到耳边传过来一声:“姐姐?”
                  洛神手中的动作即刻顿住,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我更是心中大骇,身子即刻弹了起来,扭头一看,就见长生手里拎着一个绣线小袋子,站在床榻边上,缩着肩,怯生生地歪头将我和洛神望着,黝黑若珍珠的眼里尽是不解与困惑。
                  我想也没想,弯腰过去将长生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一把蒙住:“别看。”
                  真是……真是………我要死了。
                  我几乎要晕过去,趁此当头,洛神已经将亵衣穿好,稳稳地坐直身子,将被衾拢到胸口,再将我的衣襟扶好。
                    


                  473楼2013-12-21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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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我和洛神衣着整齐,我才松开蒙住长生眼睛的手。
                    长生低低道:“姐姐……为什么不能看?”
                    洛神咳嗽了一声,脸颊少有地变得红润起来:“看了,眼睛是要瞎掉的。”
                    长生愣了愣,忽然扁了扁嘴,眼里含着一包泪,将掉未掉:“长生刚才看了,长生要变成瞎子了。”
                    我又气又急,回头无奈扫了洛神一眼:“你吓到她了。”说着,将长生抱到腿上,轻声道:“白姐姐吓唬你的,不会瞎掉,长生乖。”
                    洛神一脸无辜,朝长生张开手臂:“来,到我怀里来。”
                    长生拿手背去擦眼泪,蹬掉腿上靴子,像只小猫一般,从我的腿上爬到榻上,再爬到洛神怀里。
                    洛神拿被衾裹住长生,轻声道:“以后若是看见了方才情景,你就赶紧跑开,不要再看,这样就不会瞎掉了,晓得么?”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洛神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清漪,我说错了么?”
                    我打个寒颤,忙不迭道:“没错,没错。长生,白姐姐的话,绝对不会有错,你可记好了。”心中却道,怎会再有下次,下次若是没将门关好,我才不会让她亲。
                    长生缩了缩身子,想了一会,细声细气地问洛神:“白姐姐,你亲我的时候,为什么将衣服穿得好好的,亲姐姐的时候,为什么要把衣服脱掉?”她一直在落荒原生活,那里荒无人烟,是以她单纯到了极致,分不清善恶,常识等。寻常的小孩长到她这般年纪,得身边大人教化,神智早已开化,诸如方才发生之事想必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却不是。她认为互相喜欢的人,便可以亲吻,不管老少,也无关性别,只是一种单纯喜爱的表达罢了。
                    我见长生问出这般看似单纯,实则分外惹人羞怯面红的问题,一时都不知如何去回答她。不过也多亏了她是那纯如一张洁净白纸般的小人儿,即便被她撞见,也少却了许多尴尬。
                    洛神面色已然恢复往日平静,淡淡回答道:“那是因着,我觉得屋子里太热的缘故。”
                    我忍不住腹诽起来,说谎话,竟也脸不红,气不喘的。
                    长生似懂非懂:“我刚才外面进来,外面雪好大,觉得很冷呀。”说着,伸出小手在洛神脸上摸了一把,洛神面色僵了僵,长生缩回手,这才认真点头道:“白姐姐你脸好烫的,怪不得你觉得屋子里太热,要脱衣服呢。”
                    我实在没忍住,捂住嘴笑了出来。洛神白皙的脸重新涌现血色,盯着我,一字一顿道:“我饿了,要喝粥。”
                    我笑着连连点头:“好好,我伺候你喝粥。长生,你呢,肚子饿不饿,姐姐煮了粥,你要不要喝一点?”
                    长生欣喜道:“要喝。”
                    我起身去,将盛粥的瓦罐自泥炉端下来,将粥分装到瓷碗里,带到床前,一人给洛神和长生递了一碗。之前我没有料到长生会来,只带了两副碗勺。
                    洛神也不瞧我,只顾低头喝粥,似是为了掩盖方才窘迫。长生不大会抓握勺子碗筷,这次直接将五个手指捏成拳头,似握着杵子一般握着勺子,笨手笨脚地来回在瓷碗里翻搅着。
                    我看得直叹气,许是我们平常太惯着她了,许多事情都帮她一一做好,是以她到现在连勺子都捏得没有模样。她总也要长大,须得变得自立起来,不能再似以前那般让我们喂她了。
                    “长生,看我这里。”洛神略微欠了欠腰身,特意将她捏着勺子的手势展现在长生面前。
                    长生盯着洛神的手望了一阵,慢慢调整捏握勺子的姿态,有样学样。
                    我在旁看着,觉得心中极大满足。就在此刻,就在此地,有她们陪在我的身边,日子简单而温暖,简单到只是聚在一起,喝一碗清粥而已。她们是我生命中最美丽柔软的花朵,永不凋谢。
                    洛神喝粥喝得极快,快得令我吃惊。喝完后,她将瓷碗递给我,我以为她饿得紧,重又给她添了一碗,她却并不接,只是看着我:“你也喝。”
                    见我杵着,她嘴角增了一丝淡笑:“怎么,你嫌弃这碗是我使过的。”
                    我使劲瞪她,她却只是笑。长生喝完粥之后,被洛神抱在怀里,许是屋子是太暖和,过得一阵,长生的眼皮便耐不住耸拉起来,长而漂亮的睫毛垂着,内里晃着困顿的水雾,我说话去逗她,她也是蔫蔫的,回答词不达意。
                    再过了些许时间,长生竟缩在洛神怀里睡了过去,洛神便将长生抱进里侧,替她除去衣物,盖好被子。我收拾完毕,打算将碗勺等物事带去厨房刷洗,正端起食盘转身之际,只看见洛神披衣站在了我身后。
                    我看了榻上熟睡的长生一眼,轻声对她道:“起来作甚,好好去睡一会,待会用午饭的时候,我叫你起来。”
                    洛神眼眸垂了垂,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这更反衬着她的面色有几分苍白:“我有话要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tigerover7姑娘,不晓得你看见我回复木有,你猜对了大半,我会送一套自己绘制的探虚陵明信片给你。
                    不是开玩笑哟,想要的话,你可以在我微博私信我。


                    474楼2013-12-21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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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化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低下头看着地上积雪,沉默了一会,又抬头看着洛神:“我明白的。其实说起来,以前我是很想弄清楚所有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总是很想问你这样,或者是那样的问题,但是我苦苦忍住了。现在渐渐地,随着自己离真相好似越来越近,我却又变得退缩了起来。有些东西,我很想明白,却又不敢明白,这种感觉当真是难受得紧。”
                      洛神没答话,微垂的眼眸里涌出一丝看似苦恼的意味,过得一阵,她握住我的手,问道:“你手很冰,回屋去好么?”
                      “恩。”我点点头:“听阿却说雨霖婞还在昏睡,惜颜则醒了,我想过去看看她们。现在我先送你回去,你这个病人少吹些外头的风,合该好好躺着休息下。”
                      “我不想睡,陪你去。”洛神将我的手捏紧些,微微一笑:“媳妇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我发现你每次睡醒,就喜欢胡说八道。”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撑好纸伞,牵着洛神一路往雨霖婞的宅院走去。
                      雨霖婞住的是主宅院,分外气派,院里院外笔直种了许多青针树,白雪披挂。沿着石子小道进去,一路上遇上了许多墨银谷的守卫,每人的右臂上都缠了白纱,面色凝重而严肃。风骏的死,再加上雨霖婞现在的这副情形,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雨霖婞的房门是半开的,我轻轻探头进去一瞧,发现阿却并不在里面,雨霖婞的榻旁,坐着一名浅色衣着的女子。
                      长发垂下,隐约可以看见花惜颜静谧的侧脸。她的左手自然地搁在腿上,雨霖婞的半条手臂露在外面,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她的右手似是刚好搭在雨霖婞的手上。
                      我很自然地认为花惜颜是在替雨霖婞把脉,和洛神轻手轻脚朝她走近。花惜颜许是感到身后有人,腾地一下便直起身子,与此同时,她的手飞快地缩了回来,看样子是被我和洛神吓了一跳。
                      不过我也吃了一惊,花惜颜把脉时历来沉静,根本不会被外界变故所打扰,这次怎么好像有几分似惊弓之鸟一般?
                      我尴尬地笑了笑,低声道:“惜颜,吓到你了?你先接着把脉,我们就只是来看一下而已。”
                      “师师,洛姑娘。方才把脉……把完了,我去拿凳子给你们坐。”花惜颜拿手撩了撩发丝,面上竟染了几丝红润,说着,就要站起身。她外貌本就生得白净纤弱,加上之前腿伤,在陵墓里吃了不少苦,面色越发苍白,这就反衬着她面上的红润惹眼了起来。
                      我连忙拦住她,好气又好笑道:“你自个有腿伤,就该好生歇着,做什么操这些闲心,管我们有没有凳子?”
                      我这样说,花惜颜的身子越发直了,红润更添半分,看上去有些尴尬。我心道我也没说什么,她的脸怎么红成这样,以往同她相处,她可不是这副模样的。
                      洛神瞥了瞥我,转而看着花惜颜,轻道:“惜颜姑娘,你有伤在身,还如此记挂霖婞,我替她多谢你。”
                      花惜颜这才正了正脸色,面上红润退却,道:“我是个大夫,这是我份内的事,算不得什么,且我只是腿伤而已,不算什么重伤。倒是洛姑娘你,你的身子好些了么?”
                      洛神颔首:“好多了。”
                      花惜颜道:“那就好。寒疾过后,你的身体还积累了一定的寒气,最好是再添服一些暖身的药。我之前要苏大人拿了谷里大夫开给你们的方子过来看,发现洛姑娘你的方子里头少了几味暖药,过一会我开张方子,叫他们煎药的时候添进去。你的寒疾虽然是内寒之症,但是外头也该注意,少吹冷风,衣衫也该穿厚实些,对你有好处。”
                      洛神淡笑道:“我晓得。”
                      花惜颜交待完毕,又看向我:“师师,你现在的那张方子是用来调理外伤的,在喝药期间,就暂时不要再喝我以前开给你的药了,两两相冲,最是不妥。”
                      我连忙点头:“今日我只喝了外伤药,以往的药都是我自己煎服的,所幸这次还未来得及去煎。不过惜颜你之前开给我的药,怎么越喝越苦,还有很重的一股腥味,有时候真要咽不下去了。”
                      花惜颜笑眯眯道:“我那张方子,药量是越来越重的,所以才会越来越苦。你若是咽不下去,可以找人要糖吃。”
                      “我这么大人,还吃什么糖,再说,找谁要?”
                      花惜颜微笑不语,只是看着洛神。
                      我面色僵硬道:“你看着她作甚,她又没糖。”
                      花惜颜依旧是笑,洛神嘴角弧度亦是淡淡一抹,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我不由心急起来。正在这时,我听到床榻上的雨霖婞发出了一声含糊的呻吟,说是呻吟,却又像是在说着什么断断续续的话。
                      花惜颜变得紧张起来,转过身去瞧雨霖婞。雨霖婞的脸色很是憔悴,长发散乱,嘴唇微微翕动着,我侧过身帖耳挨着她,细细听下,发现她果然是在说着什么。
                      花惜颜将手伸进被衾里,过了半晌,才舒了口气:“雨姑娘脉象很平稳,无甚大碍。她伤在外面的伤只是轻伤,昏迷这许久,只是因着她心底遭受的打击过大,等她醒过来,静养调理一阵就好了。”
                      我皱眉道:“我方才听了听,发现妖女她好像在说什么……没……时间……,再听,就听不清楚了。”
                      洛神道:“没时间?”


                      477楼2013-12-21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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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头道:“对,她说这几个字时,眉头皱得很紧,嘴唇发抖,好像很怕似的。”末了,我又添了一句:“她做噩梦了?”
                        之前洛神也说过梦话,神情亦很是惧怕,怎么雨霖婞也来了这一遭?
                        洛神没说话,不知在沉吟什么。花惜颜伸手细心地将雨霖婞的乱发拨了拨,再曲起手指,轻轻地在雨霖婞的眉心揉捏,只是揉着揉着,雨霖婞的眼角,倏然落下一行泪来。
                        花惜颜显是被吓到了,慌忙替她擦拭,雨霖婞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她的泪,只是在睡梦中流下的。
                        所幸这之后,雨霖婞终于不再说梦话。三人在床榻边上守了一阵,花惜颜道:“眼看就要中午了,我们先回去,我叫阿却进来照料。”
                        我道:“那也好。”
                        从雨霖婞那里出来,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以前见惯了雨霖婞明朗妍丽的笑容,亦是听多了她的百般玩笑话,最近却总是见她愁眉苦脸,如今连睡梦中都会落泪,我实在觉得很不好受。
                        洛神的面色也不是很好,不知是她身子虚,受不得风寒,还是因着担心雨霖婞,自外面风雪中归来,她面上几乎没什么血色。我让她去榻上躺着,她倒是乖觉照做,搂着长生,躺下便睡。
                        等我做好午饭,叫醒洛神,长生,三人吃过之后,洛神坐在桌旁,目光有些散,我收拾碗筷的动作停了下来:“很累么?”
                        “有一点。”
                        “刚用过饭,不要立刻躺下,你先靠着床头缓一会,待会再睡。”
                        长生在旁睁着大眼睛,一本正经道:“白姐姐,累了就要好好睡觉。”
                        洛神轻轻捏了捏长生的脸,跟着站起身来,我扶她去床头靠好:“你在这休息下,我把长生送回去,再去厨房洗碗,忙完后再来陪你。”
                        “好。”洛神点头,等我直起身,她握住我的手,在我手背上吻了一下,轻轻一笑,道:“给你糖吃,好不好吃?”
                        我脸都红透了,使劲瞪她:“睡觉。”
                        “你不是要我等会再睡?”
                        她的笑容很淡,声音极轻,嘴唇粉色中透出几分苍白,与往常很不一样。我看得一阵心疼,原本要说的话到嘴边,竟不出口,只得在她脸上轻轻摸了摸,转而道:“我很快回来。”
                        送完长生回屋,再陪了她一会,我又将食盘里带出来的碗筷拿去厨房清洗。期间,我有些恍惚,心底亦是空落落的,不管是雨霖婞,还是洛神,我都无法安稳地放下心来。
                        不知是不是经历了太多生死一线,太过紧张,我总是有一种无法舒展的感觉。平静的生活,对我来说就是极大的安慰,现在,身边的一切是平静的,且能每日与洛神相伴,于我来说最是幸福,可是为何,我会感到这么不踏实?总感觉,有一点似镜花水月,虚无缥缈。有些东西,我明明抓住了,为什么还会这般心慌。
                        甚至于,心烦气躁。
                        胡思乱想之间,踏着积雪往回走,走到一棵青针树下,寒风一吹,我浑身哆嗦了一下,身子一滞,扶着青针树低低伸出的枝桠。
                        掌心是锐利硌人的枝桠突起,我心乱如麻,想也没想,一伸手,只一下,就将那整个枝桠都折了下来。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将枝桠往地上一甩,心思未定,身体早已作出反应,一把掐住了来人的咽喉。
                        只消用力一下,那人的脖颈,估计也会和那枝桠一般,整个都被折下来。
                        那人受我钳制,身子往后倒,骇得浑身发抖:“师师姑娘饶命,是我!是我呀!”
                        我心里沉了沉,定睛细看,就见端宴被我勒住脖颈,脸涨得通红,一时也慌了神,急忙将手缩了回来。
                        端宴咳嗽了一会,战战兢兢道:“师师姑娘这是怎么了,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我低下头,歉意道:“对不住,我……”
                        方才……我是想杀了他……
                        没有什么理由,心中烦躁,就是想杀了他。不管站在我身后的是谁,端宴,或者是别人,我都会作出这种相同的可怕反应。
                        这个想法,不可以告诉端宴。我手指发抖,有些不敢看他。
                        端宴摸着他的脸,再用手指了指:“师师姑娘是不是以为我是坏人?哎呀呀,我可是良民呀,你看我这张脸,生得多俊啊,相由心生,我一颗心可是似我的脸这般好呢!”
                        我捏了捏手指,轻声呢喃道:“倒是很俊。”
                        “师师姑娘……你看上去很不舒服。我扶你过去休息下罢?”端宴说着,就要过来扶我,狭长的眼睛乌黑沉淀:“你放心,今日之事,我一定守口如瓶,不会说出去的。”
                        我笑了笑:“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端宴摇头似拨浪鼓:“哪里哪里,我胆子大,才不怕吓!”说到这,又嘿嘿一笑:“不是不是,师师姑娘生得冰清玉质,怎会吓人呢?就是……就是刚才眼睛红红的,嘿嘿,像兔子……”
                        我心里一沉,不过面上还是假装镇定地摸了摸眼睛:“是么?”
                        “是……师师姑娘你眼睛疼么?”
                        “……有一点。”
                        “那我们去那边栏杆坐一坐。”
                        端宴搀着我走到廊道栏杆处,他用手扫掉栏杆上的积雪,再拿衣袖擦了又擦,这才道:“可以坐了。”


                        478楼2013-12-21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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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捏了捏雪兔头上的两片青针叶,反问端宴道:“你呢,你的愿望是什么?”
                          端宴轻声道:“我的愿望,就是一生活得快活,自在。”
                          “你这愿望于寻常人而言,同样是说简单,可谓简单,说难,却又难于登天。不过你看起来,确是过得挺快活的。”
                          “只是看起来快活而已?”端宴哈哈一笑,忽然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一惊,下意识侧过脸,身子往后退去。
                          端宴缩回手,笑眯眯地看我一眼:“你头发上有雪花,我帮你拍掉了。”
                          我尴尬道:“多谢你。雪下很大,我也得回了,冥幽环我先带回去给洛神瞧瞧,看看她有什么想法和打算。”说着,一手捏着雪兔,一手拎着冥幽环,跳下栏杆,走到廊道上。
                          端宴搔了搔头:“那也好。我找宁前辈喝一杯去,哎呀,雨姑娘家里的酒,可谓琼浆玉液,外头是喝不到的。走之前,我得好好享受一番。”
                          我轻笑道:“那我方才拜托你的事,可莫要喝酒喝得兴起,给忘记了。”
                          “自然不会,师师姑娘吩咐的事,我一定办得妥帖,到时候你就可以瞧见了。”端宴朝我挥了挥手,从栏杆上一跃而下,脚步轻盈地落到雪地上,转身朝前走。
                          他着一身花衣,在雪地上漫步徐行,乌发晃荡,很是晃眼。
                          我也返程回房。犹记得之前出去时,洛神还靠在床头歇息,现在她整个身子都缩进被衾中,背对着我,侧卧而眠,只能看见她散乱的黑发露在外面。
                          很少见洛神这么疲惫,竟这般嗜睡,应是累极了的缘故。我将冥幽环至于桌上,尽量做到轻手轻脚,不会吵醒洛神,再伸出食指,拿指腹来回地轻抚着环身。
                          古董中有辨玉这一门手艺,除了用眼睛细看,更重要的是“摸玉。”好玉或暖或凉,其最基本的,是玉质一定要细腻,而这冥幽环的玉质,我虽然辨别不出它是何种类别的玉质,但是能感觉到它的细腻程度,简直到了巅峰,摸上去,分外熨帖,滑腻犹如丝。
                          忽然,我顿了顿,缩回手来。
                             细细看了会,我才看出端倪来:我的指甲,长长了。
                          前几日我才细致地修剪过指甲,短短一段时间,指甲怎会有这般长度?
                          视线稍微被遮挡,我伸手撩了撩,感到额前刘海好似也变得比先前长了许多。
                          这种变化,发生得太过突兀,不是潜移默化,而是在很短暂的时间,就发生了的变化。
                          冥幽环主“生”,所以蛊母才会催生得那般迅速。莫非是我的身体方才接触到冥幽环的缘故,才会导致我的指甲和头发过快生长?若是这样,端宴和七叔也接触了,端宴甚至将冥幽环裹在怀里那么久,怎么他却没什么?
                          心里没来由地感到恐慌。我将手从冥幽环身上拿下,往后退了几步,却又感觉到背上火辣辣地刺痛。
                          额际冷汗直冒,我不再迟疑,当下脱下毛袍,解开束腰腰带,将外衫褪到腰间,再小心地探手伸进亵衣里,往后背摸去。
                          一寸一寸,慢慢往上。
                          肩胛骨在后面着生之处,痛得最是厉害。
                          一寸……再一寸。
                          不晓得摸到了什么,指尖突然一疼,我的手蓦地顿住。再去摸,那种尖锐如针的感觉,却又消失了。
                          我对自己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颤抖着缩回手,低头一看,那摸索的右手食指第一节指腹上,赫然出现了一枚很细的血迹。
                          就像是被针扎过后,涌出一颗细小的血珠,血珠凝结之后产生的血迹。
                          可是我的后背是光滑的,并没有针的存在。
                          我深吸一口气,索性将身上的亵衣也脱个干净,光裸着上半身,背对着站在梳妆台上那面大铜镜前。
                          随即缓缓地,扭过头,去看那镜中的情景。
                          铜镜模糊,只能看个大致,若上面有类似细针一般的物事,是瞧不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我会接着日更,明天见~
                          我是不是一个好人?!!!!!!!!!!!!!!!(你够


                          480楼2013-12-21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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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在某个时候,我似是也遭受过这样相同的痛苦。
                            “很快就好了,你再忍一忍。”洛神这般轻声说着,手指再度用力,跟着,她的指尖倏然脱离了我后背肌肤,随着她指尖的抽离,我产生了一种幻觉,她好像是……在我身体里,抽出了一个什么极其细小的东西。
                            “好了,把衣服穿上。”洛神腾出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身,另一只手取走我手里抓握的衣物,展开来,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浑身被冷汗洗涤,若不是被她搀扶着,几乎就要瘫软在地。
                            裹好衣衫,我转过身靠在梳妆台上,这才看清楚洛神。她就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面上沁出一层冷汗,脸颊染了几分病态的红润,而她的眉簇得紧紧的,双眸里的神情,极为复杂。
                            我大口喘息,说不出话来,视线下移,看见她的指尖,居然捏着一根寸许长的银针,这银针极细,尖端银光闪耀,上面裹着一层猩红的血渍。
                            很快我就明白过来,哆嗦道:“这针是……”
                            洛神垂了垂眸,点头:“方才我从你背上,取出来的。”
                            我骇得直打哆嗦:“我的体内,怎会有一根这般细长的针?!”
                            洛神没有回答我,而是将那根银针搁在梳妆台上,再将我拦腰抱了起来,朝床榻走去:“先去床上躺一会,这样会着凉的。”
                            我缩在她怀里,完全不知所措,她往常抱我的时候,都抱得很是稳当,这次却脚步虚浮,甚至于有些摇摇晃晃。期间有几滴冰凉的液体落到我的脸上,都是她滴落的冷汗。
                            我被她抱到榻上后,她拿被衾将我裹好,自己披了一件狐裘白袍坐在我身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我伸手去摸她的脸,上面一层滑腻的汗渍,睫毛上也染了一层水汽。
                            我哑着嗓子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摇头,面色苍白:“我很好,方才还睡了一觉,是你不舒服才对。”
                              


                            482楼2013-12-21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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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谜题于我而言,着实太多。我坐到床榻边上,索性闭上眼,不再看她。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接着是水声,四周没有人语,水声分外清晰。
                              跟着,窗外淅淅沥沥,竟是又下起雨来。现在还是春季,青萱这边雨水很足,上午晴,下午雨,都是常有的事。
                              雨点有节奏地击打窗子,我闭目听雨,呼吸和上雨声,一时有些恍惚。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飘过来一丝淡淡的水汽,我猛地睁开眼,随即对上了一双宛若琥珀的深灰眼眸。
                              这双眼分外纯净,柔和,掩在长而密的睫毛下,就那样看着我。
                              “我擦洗好了,该你了。”她轻声道。
                              她的身量相较我而言,过于矮小,穿着我的白色亵衣,分外的不合身。亵衣衣摆没过了膝盖,袖口和裤腿太长,往上挽了一圈又一圈,看上去有些笨拙和滑稽。
                              即便挽起,亵裤的裤腿还是几乎拖了地,我弯下腰,替她又往上挽了一圈,这才站起身,走到浴桶边上,探手试了试水温,还好,不曾变凉。
                              解开腰带,脱掉外衫,之后亵衣褪到一半,我回头一看,将亵衣又拢了起来,看着不远处朝我这边张望的女孩,道:“背过身去。”
                              她一低头,转过了身。
                              我又道:“去床那边。”
                              “……好。”
                              她靠着床头坐好,低头看着地面,看上去像在发呆。我不再管她,脱了衣衫,开始沐浴。
                              这一路行来,身上沾染了许多灰尘脏物,此番热水环绕,顿觉惬意了许多,我靠着浴桶边沿,在蒸腾的热气中,闭上眼。
                              窗外雨声渐大,眼前一片暗沉。
                              犹记得那天,烟云海也是这般大雨,滂沱之雨自高空倾泻而至,电闪雷鸣。四面都是涌动的黑暗,隐约可以听见幽潭里灵兽在嘶鸣低吼。
                              面前雨雾茫茫,我站在雨中,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高挑的女人。
                              洛影朝我伸出手:“洛儿,你跟不跟我走?”
                              “阿姐……”
                              “爹娘都死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禁锢的鸟笼,不是人该待的地方。姽稚她根本就是个疯子,在她面前,个个都是草芥,你莫要留在她的身边了。跟阿姐走罢,我们一起走,外面天高海阔,不晓得多有趣,我们两姐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结识新的人,比待在这地狱里要好上千万倍。”
                              “阿姐,你走罢,我不能走。”
                              “为什么?”
                              “爹爹虽去了,他留下遗言,要我继任家主。洛宫里的大小事物总需要有人来打理,我得留下来。”


                              485楼2013-12-21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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