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那天车停在鹿晗家楼下的时候，金钟仁强迫他接了一个吻，然后在鹿晗准备打他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腕。
金钟仁问：“你仔细想想，你跟宋宇接吻的时候，也是闭着眼睛的吗？”
鹿晗被问傻了，怔了一会，他连滚带爬的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他不好意思告诉金钟仁，他忘了上次接吻是什么时候了。
门嘭的一声打开，张艺兴吓了一跳，不是被这声动静，而是他看见鹿晗，三十来岁的鹿晗，满面潮红。
鹿晗看了他一眼，在遇到那种探寻意味的眼神之后，做贼心虚的大吼：“看他妈什么看呀！”
然后鹿晗转身冲进洗手间，往脸上撩拨了好多凉水，接着，又神经质的抄起牙刷开始刷牙。
张艺兴好事儿的跟了进去：“干嘛呢？”
“没有眼睛不会看啊！这不刷牙呢嘛！”
“哦，我以为你吞剑呢，使那么大劲，瞧瞧，牙龈出血嘿！你跟不喜欢的人接吻了吧？”
“我没有！”鹿晗满嘴飞沫子，脱口而出，“谁说是不喜欢的了？”
话一出口，鹿晗看到镜子里张艺兴瞠目结舌的脸，才明白，歇菜了。
他不停的拿脑袋撞门框，张艺兴在他身后追问：“可以呀你，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呀！怎么样，还是别人碗里头的吃着香吧？”
“我在你心里头这么低俗啊？”鹿晗突然问。
“这怎么叫低俗呢！人结婚之前都是自由的，话说回来，就是结了婚，在人格上，也是自由的！”
“谬论！”鹿晗漱了口，“那你谈个屁恋爱呀，你横竖都自由！”
“你岁数大，我让着你，不跟你分辩！”门铃突然响了，张艺兴一边说着一边去开门。
是楼下花店的，送上来一大捧红玫瑰，张艺兴陶醉的闻闻：“哎哟，我们小白真是太贴心了，你看……啊？不是给我的呀？”
鹿晗竖着耳朵听着，听到这儿撒丫子往出奔：“我的我的我的！”他一把抢过来，“谁让你拿的，这是给我的！”
“这……凭什么呀！你这个有对象的怎么还收花啊！现在这不正当关系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张艺兴要凑过去看卡片，被鹿晗一把挡住。
“你怎么这么抠啊，我就看看谁送的！”张艺兴伸长了脖子，好不容易看到署名，突然揉着胸口，就跟一口气上不来了似的，“金钟仁？哪个金钟仁啊？”
“有几个呀？”
“我靠！真的假的，我特爱看他写的书！”
鹿晗还真不知道金钟仁混得这么好，但为了个自己挣足面子，他还是梗梗脖子：“是吗？我都不爱搭理他！”
“这真是他给你的吗？本来是要给你的吗？”张艺兴兴奋的五官错位，每一根眉毛上都涌动着喜悦。
“这不是写着呢吗，谨以此花送给我最爱的鹿晗！”鹿晗一边念，一边把自己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行啊，终于让你这个屁股沉的找着地儿坐了！哈哈哈哈……”张艺兴笑得跟鹿晗手里的小花朵似的，吧唧亲了一口最中间的满天星，开心的回屋了。
鹿晗赶紧用手护着：“你再给我弄坏了！真讨厌！”
鹿晗数了数，九十八朵，坐在沙发上又数了一遍，还是九十八朵，他想了想，给金钟仁打了个电话，问：“你什么意思呀？”
“你这样都不可爱了。”那边儿很安静，“我送你玫瑰花，你说是什么意思呀？”
“可是为什么是九十八朵？”
“为什么不能是九十八朵？不是九十八朵，又应该是几朵？”
“九十九朵呀！长长久久呀！”鹿晗觉得莫名其妙。
“长长久久？我们什么关系长长久久？”
“喂！你不是说要追求我吗，你这是什么态度呀！”鹿晗喊了起来。
“你看你看，纸老虎的本质显露出来了吧！嘴上说不在乎，其实心里跟捡了钱似的，美了一晚上了吧！”金钟仁在那头要笑背过气去了。
鹿晗沉默了好久，突然恶狠狠的低吼：“你去死吧，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他才品味出来，自己这句话的语气是如此的娇嗔，他的左手食指，甚至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绕着电话线，上身以腰为轴，左右晃着。
他赶紧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企图把那张讨人厌的脸删除。
他才刚冷静下来，张艺兴嗵得撞开门，眼睛锃亮：“哎！楼下，一口一个小可爱，是不是叫你呢！”
鹿晗差点坐地上——金钟仁这是逼着他放弃治疗啊！
“小可爱，下来呀小可爱！”有楼上的住户扔下来一个花盆，差点砸金钟仁身上，他也不以为忤，还是嘻皮笑脸的招呼鹿晗，“我落了一朵，忘给你搁里头了！”
然后他竟然举着玫瑰花摆出下跪状。
鹿晗盯着他看了一会，二月寒风，穿着毛衣就往下跑。
“大晚上的别给我丢人行不行？”鹿晗气喘吁吁的撑着膝盖。
金钟仁举着一朵红玫瑰：“我这是给你长面子！人家都是单膝求婚，我双膝跟你求呢！”
“双膝还叫求婚呐？那不成上坟了吗！”
#7
金钟仁和张艺兴一见如故，相谈甚欢，这让鹿晗很是郁闷。
张艺兴不停的问：“你觉得鹿晗哪好啊？你为什么喜欢他呀？我觉得你有一句话说的特对！……真的吗？……真的假的？……哈哈哈真的呀！”
鹿晗顿时觉得张艺兴蓄起了齐脸的秀发，坐在米黄色的沙发上，因为这种对话实在是太他妈像鲁豫有约了！
他一拍桌子：“行了，你们俩也认识了，接下来该干嘛干嘛吧，我不打扰了。”
金钟仁抓住他：“你吃醋呢？不要让我太得意啊！”
张艺兴也说：“你吃我醋，你有病啊？我是一攻啊！”
鹿晗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是气疯了：“你们俩多一拍即合呀，跟拍动物世界似的，牵起彼此毛茸茸的手，为爱情学会直立行走！四季都是交配的季节！”
“坏了，真急了。别呀，人家对你多不错呀，还送你花！这要是小姑娘，早热泪盈眶范儿了！”
“我呸！送的不明不白的，哪不错呀！”鹿晗瞪着眼睛看着金钟仁。
金钟仁不知道该干嘛，想装作赶苍蝇，发现二月份没有苍蝇，只好拿起一个苹果，问鹿晗：“你吃不吃？”
张艺兴赶紧说：“问什么呀，直接给削一个呀，没眼力见儿的。”
鹿晗大吼：“我不吃！”
“哦。”金钟仁默默的把苹果放下了。
“我又没不让你吃！”
“别，你不吃我哪敢吃。”
“让你吃你就吃！”鹿晗气得乱蹦，“你，你傻呀！你你你，你倒是哄哄我呀！”
金钟仁如梦方醒，赶紧低头哈腰的跟着鹿晗进了房间。
墙上有巨幅的柯南海报，金钟仁问：“你真那么喜欢柯南啊？”
鹿晗没好气：“上大学挂的，挂科难，懂不懂！”
“哦，那为什么不挂科比？”金钟仁问。
“为什么要挂科比？”
“挂科比不挂科难！”
鹿晗笑点又创新低，金钟仁赶紧趁着这股劲儿，像哄小孩儿似的哄他：“不生气了啊……”
鹿晗不接话，倒在床上看着窗外：“真漂亮。”
“是啊。”金钟仁坐在地上，撑起身子看鹿晗，“星星真他妈多，你想什么呢小可爱？”
“我在想，你好歹也是一个文人，能不能使用点书面语言？”
“我怕你听不懂！这种时候，应该和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呀，你真心喜欢的人是谁？”
“我喜欢谁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不喜欢谁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宋宇，你一点儿也不喜欢宋宇。”
鹿晗沉默了一会，小声说：“我下次不要你来了。”
“为什么？”
“你把仰慕者都发展到我们家来了！”鹿晗甩甩头，指屋外的张艺兴，“还有，下次不要送我花，也不要写卡片了。”
“这又为什么？”
“我不要有白纸黑字的把柄……”鹿晗翻身，撑着脸看他，“我是老草，你是嫩牛，你为什么非要在我身上费劲？”
“嫩牛怎么了，你不是爱吃肯德基吗，你就把我当一嫩牛五方！”金钟仁仰着脖子看鹿晗，“我是不会否定你的，否定你，就是否定我自己的追求！”
金钟仁笑了笑：“再说了，宋宇送过你花吗？肯定没有吧！就他那样的，马路上风吹雨打晾半个月，都不会有人动一点心的，当然了，恻隐之心说不定，当一老年痴呆，给送警察局了。”
鹿晗嗤嗤笑，打了他一下：“你也不能否定我曾经的追求啊！”
他用了曾经两个字，不知道他自己发现没有。
“你会给我打电话吗，明天？”金钟仁问。
“嗯……”鹿晗把双手交叠，枕在脑袋底下，“晚点儿吧。”
“晚点儿是几点？”
“不要讨价还价，给你打就完了嘛……十点吧。”
“几点？十点？你倒没说十二点，你打完了我来接你，大半夜的直接进被窝了！”金钟仁这回真的不太高兴。
“切，你倒想！乐死你呢！”

#8
这是鹿晗与他的雇主第二次见面，是鹿晗主动要求的。
他说：“你以前说你是个眼科大夫，对吧。”
“对呀叔叔！”
“你觉得我眼神有问题吗？”
“这大眼睛双眼皮，多少瓦的，晃眼睛嘿！”小姑娘嘿嘿乐，“放心吧叔叔，您老当益壮，眼神儿没什么问题。”
“那坏了，肯定是天太冷我脑子冻上了。”他局促的搓搓手，“我好像……我好像看上金钟仁了……”
“哎哟喂，真的啊！您什么职业操守啊叔叔！”
“咳，我本来也没什么职业操守！再说了，你让我查的，我都给你查了呀，他没女朋友，养两条狗，生活习惯啊兴趣爱好啊，这都来日方长，以后我告诉你。”
“叔叔，既然您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也跟您说实话吧。”小姑娘把手里的橙汁儿干了，“我确实是他的书迷，但我不是眼科大夫，我是……我是一演员，是金钟仁找的我，让我，雇你，查他。”
鹿晗的脑子嗡的一声，金钟仁的种种开始像过电影一样在他眼前一帧一帧循环。
嘻皮笑脸的金钟仁。
挤眉弄眼的金钟仁。
吊儿郎当的金钟仁。
还有那个不笑不怒，不明不白的金钟仁。
一切都向他涌来，将他淹没，将他包裹，将他盈满，又温柔的榨干。
一切都向他涌来，不是淅淅沥沥的，而是雷霆万钧的。
他闭上眼睛，停格在跟金钟仁第一次见面儿的情景，伸出手，对着空气里假想的金钟仁啪啪，扇了俩大嘴巴子，嘴角一点一点向耳朵方向绽开，笑出了声。
他抓起外套，往那个人的，自己只去过一次的家奔跑。
金钟仁的车灯打在鹿晗身上，他按了一下喇叭。
鹿晗挡着眼睛，将手里的烟头踩灭，可怜巴巴的从马路牙子上站了起来。
金钟仁下车，笑，笑得好像没有烦心事儿一样，他无声的拍拍手，微微张开双臂，摆出哥哥抱抱的姿势。
鹿晗腾地一下扑了进去，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怎么找来的？”
“来过一回就记住了，谁让我是一侦探呢！”
“不是说晚点儿吗？”
“想来就来了呗，腰底下不是腿吗。”
“腰底下是屁股。”
“我没屁股。”鹿晗的头靠在金钟仁肩上，“你别太得意，也就是风太大，不抱着你我站不稳。”
金钟仁这才发现他浑身冰凉，二月的风太冷，他一定等了很久。
“上车，我们去喝大酒，吃好饭！”
“我就是今天拿你填填空，不要太嚣张呀！”
金钟仁打开暖风，鹿晗在玩金钟仁的手机，翻到相册，发现里头有好多小姑娘的照片儿，他捉奸一般的举给金钟仁看。
金钟仁赶紧解释：“这都是书迷发的。”
鹿晗哼了一声，兀自评论：“哎哟，这长得还叫人样吗！怎么还有艺术照啊，不行，化了妆的都不行！还有，看看这个……简直就我大姨过期了三十年的护照，上边儿贴着我外甥的大头贴！都删了删了！”
“你怎么这么霸道啊，我都说是书迷了。”金钟仁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笑。
“洒扫以待，除旧迎新！懂不懂！你不删，咱俩就没戏唱，你就接着每况愈下的去蒙骗文学青年吧！”
他在兜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一张皱皱巴巴的大头贴，撕下来，粘在金钟仁CD匣子上。
“这揩不下来呀！万一以后你要是不要我了呢！我要是换新人了呢！”
“不劳你费心，他会替你想办法的。”
“你这么喜欢我呀？”金钟仁十分得意。
“我说了吗？”
“你不喜欢我还跟我一起吃饭，你不喜欢我还收我花，你不喜欢我跟我亲嘴你还伸舌头了？”

#9
仔细想想，金钟仁每次带鹿晗出去，除了吃饭，好像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活动。
鹿晗懒得翻菜单，直接推给金钟仁：“我什么都吃！”
金钟仁也跟他抬扛：“有什么来什么，样样都来一份儿！”
“等会儿！”鹿晗果然坐起来了，“土豪，你真敢花钱！”
“你给谁省呢？哦，给我省呢？不用，咱俩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凭什么省啊！”
鹿晗白了他一眼：“我要吃鱼。”
“来来来，水煮鱼。”
“我不吃辣的，长痘。”
“哟，这把岁数了，都立秋了还长青春痘呢？”
“我长得这叫四季豆！”
买了单，菜上齐了，金钟仁看着鹿晗，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愣着干嘛呀，甩开腮帮子，亮出后槽牙，吃啊！多吃这个，这个补钙，长大个！”
鹿晗没吃，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往金钟仁身后看。
“我小瞧你了，鹿晗！”阴阳怪气的宋宇，“合着你也不是在家里二十四孝啊，我一走，你也扭脸就找候补梯队啊。”
鹿晗很冷静，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冷静：“别忙着说我，这是你客户吗？搂腰挎手的，像公关啊。”
和宋宇一起来的那位很刻薄：“天啊宋宇，你怎么有这种素质的朋友啊！”
宋宇急了，把烟头扔进了啤酒杯里：“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对了，宋宇。久病床前咳无孝子呢，别真把自己当我爸。”
“你傻了吧鹿晗？你自己是什么消费水平，你敢在这吃饭？你跟这小孩一块，还得你请他吧？”
“我什么消费水平？反正比一个艺术总监强！你来这吃一顿饭，心里头也淌血呢吧，这么高的档次，你也是听说过没见过吧。”
宋宇被戳了痛脚，气急败坏：“我他妈就是穷死也比你一个无业游民富一万倍。”
“不见得。”鹿晗冷笑，“知道你们公司为什么看不上你吗？因为总部经理看不上你，因为你连面都不愿意跟他见，因为他是，我爸。”
宋宇还保持着骂街的势头，却硬生生憋了回去，瞪着眼睛，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去。
“所以，你今天混到这个份儿上，不赖别人，更赖不着我，赖你自己。”鹿晗反倒心平气和，“早我就想说了，咱俩分手吧。”
宋宇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了？”
“我挺好。”
“我怎么了？”宋宇试探着问。
“你没怎么。”
“那你怎么了？”
这种车轱辘话听的鹿晗极其心烦：“我真没劲儿敷衍你，你丫烦不烦啊！”
“可见爱情是靠不住的。”宋宇突然开始泛酸。
鹿晗冷笑：“如果这个时候我还让你靠，那我就真的是贱得嘀嘀叫了！”
宋宇还想说点什么，金钟仁看不过眼，直接把他揍了一跟头：“你他妈算什么男朋友啊！”
把鹿晗都吓了一跳。
“你要是真心跟他好，你年年情人节都不陪他过！在外头你人五人六的，回到家你就关起门来，跟狗似的冲着鹿晗嚷嚷！你是男的吗，你是吗？耗子扛枪窝里横！你真跟他好，你回回让他在家门口等你，你到现在都不给他配你们家门钥匙！他爸是经理了，你来劲了，占便宜没够吃亏难受的东西！”
鹿晗愣了几秒，突然拽着他往出跑，跑到没人的地儿，给了他一杵子：“你丫是变态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呀！你，你调查我多少年了呀！”
金钟仁没吱声。
鹿晗喊完了，突然抬起头，小声的说：“低点儿。”
“什么？”金钟仁凑过去听。
“让你低点儿。”鹿晗拽着他的脖领子，嘴唇粘了上去，金钟仁伸手去捧他的脸，碰到了，才发现他脸上早就湿漉漉的。
#10
鹿晗被自己的调查对象给睡了，他妈了个蛋。
他本以为抽烟的人会不举，至少会早泄，可后来金钟仁向他证明，久到离谱，简直停不下来。
更悲催的是，如果没有记错，这事儿是自己不怕死，先动的手，而对方象征性的挣吧了两下，将错就错了……
实践，尤其是这种身先士卒的实践，是检验一个好侦探的标准。
你别说，真挺疼的。
话说回来，就算是自己一时无德，将金钟仁领上了贼床，可这么好收拾的一个男的，能没憋着坏吗？
搞不好，金钟仁已经靠这种死皮赖脸的劲头蒙骗过无知少女，现在都有俩傻儿子等着他接济呢！搞不好，自己就是喜当爹呀！
不要说他无中生有，无中是不能生有的，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只不过刚好便宜了他这只苍蝇。
这是来自一个侦探的判断！
“阿姨，两杯豆浆。”
哎呀，好象是金钟仁回来了，鹿晗撑起身体，对楼下喊：“我不加糖！”
“谁说是给你买的了？”金钟仁喊完了，又冲着卖早点的阿姨说，“麻烦您，这不加糖。”
鹿晗把被蒙在头上，笑出了声。
金钟仁屋子里摆着一个大箱子，鹿晗拽过来看，金钟仁正好推门进来。
“这都是你收得情人节礼物对不对？都足够你生活小半年了吧？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鹿晗一边翻一边唠叨。
“哎呀这些都是虚假繁荣，泡沫经济，我本无心求富贵，谁知富贵迫人来！”
“我看是破锅自有破锅盖，破人自有破人爱。”他拣出一条格子内裤，“为什么还有这种我根本不能接受的礼物！”
“人家对我的关心无微不至呗！”
“是人没至，这里先至。”鹿晗给自己比量了一对假胸。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金钟仁放下手里的豆浆，把箱子里的鸡零狗碎倒在鹿晗面前，“大侦探，我的内裤怎么可能那么……小！这些都是我给你买的！”
有刮胡刀，牙刷，水杯……还有一支录音笔？
鹿晗以侦探敏锐的洞察力发现了它，拿起来看，金钟仁就扑上来抢：“等会儿，这不是给你的！”
晚了，鹿晗已经眼疾手快，按了播放。
“搬进新住所的第一天，没什么特别的，站在落地窗前能看见对面屋里的小孩，眼睛亮晶晶，头发毛茸茸。”
“2012年8月21日，小孩竟然把头发染成粉红色了哈哈哈哈。”
……
“2012年10月6日，小孩的法定男友出现了，是个很计较的人，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不过后来在家里看名侦探柯南，心情似乎变好了点。”
……
“2012年12月29日，小孩今天不在，他似乎很喜欢柯南，他真可爱！听说最近肯德基在送柯南挂件，所以我决定，每天都去吃儿童套餐！”
……
“2013年2月3日，天啊，他三十了？！”
“2013年2月4日，他一定不知道是我雇他查我自己，哈哈！”
“2013年2月5日，在肯德基遇到小可爱，妈的，太可爱了！”
……
“2013年2月11日，每天都能看到他感觉真不错！”
“2013年2月12日，今天去逛超市，莫名其妙的买了好多东西给他，竟然还有内裤这种他一定不能接受的礼物，好变态啊哈哈哈！”
“2013年2月13日，我们接吻了，这质感，才正宗！简直不敢相信！”
最后一段音量很小，基本上就是气声。
“2013年2月14日，情人节，他现在就睡在我边上，真的，眼睫毛几乎刷在我脸上，他真可爱。他说他就是拿我填填空，可是我时刻为他准备着，我愿意让他天天拿我填！我就是愿意让他挤兑我，我愿意赚钱给他花，不就是没事儿爱吃个烤鸭，爱背个名牌儿嘛，没事儿，累不死我！”
播完了，金钟仁没声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变态呀？我我我……我没事儿录它干嘛呀，什么乱七八糟的。”
鹿晗按下REC，大喊：“疯子疯子疯子！”他拽着金钟仁的胳膊，“没人对我特别好过，所以我现在看你，有点儿……有点儿远。”
他伸出一只手给金钟仁看，虎口那青了一块：“你从我们家走那天，我晚上没睡着觉，把手都掐成这样了，也没敢相信是真的。”
金钟仁赶紧心疼的捂着，把他搂在怀里，温柔的哄着：“不远不远……是真的啊……”
“怎么不远啊？你想想，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你才上高中，我!我简直就是在校门口打劫小男生的流氓头子！”
金钟仁贴贴他的脸，在他耳边悄悄说着：“你不是最喜欢柯南吗？我就是你的柯南。”
“我并不是一个，那么小的小孩儿……”
“我是隐藏在这个身体里，想要照顾和保护你的大人……”
在他怀里，鹿晗的眼泪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