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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荼
芙蕖蕖 第七章
“这不合规矩的，少爷……”圭贤踌躇着摇头，他是没上过学堂，不懂富人子弟会有的心思，但他心中还是明白直呼晟敏的名字是绝对不可以的。
“说得这么规规矩矩。”晟敏扁着嘴，“在后山我叫你哥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主仆有别？我叫你哥哥的时候你还答应了，岂不是更加视规矩于无物？况且我才是哥哥，你这样算不算欺骗我？”
圭贤怔了一下，“可是我……”
“可是什么！”晟敏连连咳嗽起来，引得圭贤和朴正诛同时上前，圭贤快他一步，已经上前一把扶着晟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右手端着药碗，左手环住小小的身子，拿起汤匙，舀起一口药，把滚烫的药吹凉了些才喂到晟敏嘴边。
晟敏的嘴巴却抿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张开，圭贤沉吟了一会儿，稍稍别扭的红着脸道，“晟，晟敏，服药吧……”
朴正诛默默的退到了门后。
小少爷能遇上圭贤，也算是福气吧。从来没见过小少爷那么乖又那么执着的样子，平时要让小少爷服药真的太难了，半开的窗户能看到小少爷面对苦苦的药汁眉头都不皱一下，圭贤的勺子递到他唇边，就马上老老实实的张开嘴。
一口一口的，一碗药很快就喝完，小少爷乌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圭贤，盯得圭贤耳朵根都红了起来。
朴正诛摇摇头笑着把窗户从外头慢慢地放下。
看来圭贤在小少爷心中真的是最特别的一个人了，不过认识两个多月而已，真正见到面也不过三次吧，小少爷就主动，甚至可以说是命令圭贤直呼他名字。而他朴正诛可以直呼晟敏的名字，是因得小少爷敬重他，而不是拿他当最亲密的朋友。
小少爷太孤单了，年纪小小的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人可以帮他，而能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寺庙中遇到这样一个愿意舍命救他，而且说话算话的同龄人，是老天爷给的恩赐也说不定。
其实对小圭贤来说也是，他背着谁都想不到的沉重包袱，甚至连现在的圭贤都不清楚，他以后所要面对的将是对么苦难的场景，所以这个时候他能遇到小晟敏同样是老天爷的恩赐，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让他能有美好的回忆。
到了盛夏时分，晟敏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圭贤每天都会来看他，雷打不动的给他熬药，喂药，偶尔还会留下来一起用膳。
最开始圭贤都会很拘谨，完全不敢跟晟敏同坐，主子和下人的门栏太高，他虽然跨过去一步，但每次都会很快很快地缩回脚。
圭贤怕跨过去后会是万丈深渊。
但是晟敏真的有法子吃定他，只要圭贤拘谨、胆怯，晟敏就会开始故意哮喘，圭贤怕他激动过度，晟敏的身子好不容易才由他一点点的养好一些，如果再加重的话很可能无力回天。
春风和夏夜都知道，小少爷最听圭贤的话，只要他来了，小少爷脸上就会有笑容，不吵不闹。
而圭贤也真的对小少爷好，是早就超过了下人服侍主子的那种好。会做很多好玩的东西给晟敏，也因为觉得晟敏太瘦而亲手下厨做饭给他吃。坐在床榻边给他讲故事，却经常被晟敏一句话逗到脖子根都红了。
记得一日圭贤来晚了，小少爷直接把药碗都给砸了，先生坐在床榻边讲着外头有趣的小玩意，说到了秋千。
小少爷就非要玩秋千，闹到脸红脖子粗。正好圭贤进来听到，安抚着让小少爷睡下，而后自己闷声不吭的在后院一个整晚，翌日拿着做好的秋千，把小少爷抱到秋千上。
春风和夏夜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小少爷按时服药了这么段时间，不再是原先瘦成竹竿一样的病弱模样，脸上的润色也多了起来，最关键的是，她们总能听到小少爷的笑声。
坐在秋千上的小少爷迎着风，长褂都随着风在摇摆，小少爷高兴的笑，身后的男孩儿也在笑着，一下子推得高了，小少爷回头看一眼圭贤，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春风和夏夜都跟着牵起唇角，她们都能感觉到，小少爷那种从心底发出来的依赖和信任。
是多么重要和宝贵。
到了秋日，圭贤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手艺，亲手做点心给晟敏吃，做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其实刚开始吃的时候晟敏还是很犹豫的，圭贤瞪他一眼，晟敏马上夹了一块一下子塞到嘴巴里。
原来味道很好很好，软软糯糯的，吃到嘴里不粘牙也不腻人，清甜后齿颊留香。
其实晟敏不知道，圭贤为了做好这个桂花糖蒸栗粉糕，把厨房都弄到鸡飞狗跳，因为圭贤和晟敏关系亲近，举止也大方得体，容貌又讨喜，长乐阁的丫鬟侍从都把圭贤当成小小少爷了，由着他在厨房内大闹天宫，直到真的能做出这样完美的糕点来才一齐舒了口气。
春风在厨房外偷瞧过一次，圭贤低头认认真真做糕点的样子很好看，虽然年纪小，却有一股沉静的气质。眉头微微皱起来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抿唇，小时候就这个模样，长大后不知会迷了多少待嫁少女的心去。
…………
从和小少爷在后山认识起，到现在差不多七八个月时间过去，圭贤也觉得很诧异。
诧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圭贤已经把照顾好晟敏，让晟敏的病痛能好一些当成了人生中第二件大事。
第一件自然是……
“你又发呆！”晟敏鼓起嘴，不满的掐圭贤的脸。
“对不起……”圭贤夹起一块金乳酥放到晟敏的白瓷碗里，“接下来我可能会离开一小段时间，没有多久的，只是几天而已。”
正是秋日的干燥闷热季节，圭贤说了这句话后内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外面穿堂风呜呜地吹过。
“我要……要去远一点儿的地方，提早跟你说就是怕你会乱想。”圭贤捏了捏晟敏的鼻子。
这样的亲昵举动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做出来却这么的自然。
晟敏那时候误会了叫他哥哥，他却真的把晟敏当成了要疼爱要保护的弟弟。对，他想他对晟敏这么好，第一因为他是主子，是少爷，第二因为他需要照顾，仅此而已。
晟敏闷闷地用筷子扒拉着碗，没有像圭贤想的那样大发脾气，也没有缠着他问东问西，只是轻轻地问了句，“你会回来吧？”
“会，当然会。”圭贤看着他，“最迟年底我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和你一起吃年夜饭，放灯笼，许愿，好不好？”
“说话算话！”晟敏伸出了小指头，圭贤轻笑一下，也伸手和他小指勾缠在一起。
————疯————
“这不合规矩的，少爷……”圭贤踌躇着摇头，他是没上过学堂，不懂富人子弟会有的心思，但他心中还是明白直呼晟敏的名字是绝对不可以的。
“说得这么规规矩矩。”晟敏扁着嘴，“在后山我叫你哥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主仆有别？我叫你哥哥的时候你还答应了，岂不是更加视规矩于无物？况且我才是哥哥，你这样算不算欺骗我？”
圭贤怔了一下，“可是我……”
“可是什么！”晟敏连连咳嗽起来，引得圭贤和朴正诛同时上前，圭贤快他一步，已经上前一把扶着晟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右手端着药碗，左手环住小小的身子，拿起汤匙，舀起一口药，把滚烫的药吹凉了些才喂到晟敏嘴边。
晟敏的嘴巴却抿得紧紧的怎么也不肯张开，圭贤沉吟了一会儿，稍稍别扭的红着脸道，“晟，晟敏，服药吧……”
朴正诛默默的退到了门后。
小少爷能遇上圭贤，也算是福气吧。从来没见过小少爷那么乖又那么执着的样子，平时要让小少爷服药真的太难了，半开的窗户能看到小少爷面对苦苦的药汁眉头都不皱一下，圭贤的勺子递到他唇边，就马上老老实实的张开嘴。
一口一口的，一碗药很快就喝完，小少爷乌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圭贤，盯得圭贤耳朵根都红了起来。
朴正诛摇摇头笑着把窗户从外头慢慢地放下。
看来圭贤在小少爷心中真的是最特别的一个人了，不过认识两个多月而已，真正见到面也不过三次吧，小少爷就主动，甚至可以说是命令圭贤直呼他名字。而他朴正诛可以直呼晟敏的名字，是因得小少爷敬重他，而不是拿他当最亲密的朋友。
小少爷太孤单了，年纪小小的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没有人可以帮他，而能在这个安静祥和的寺庙中遇到这样一个愿意舍命救他，而且说话算话的同龄人，是老天爷给的恩赐也说不定。
其实对小圭贤来说也是，他背着谁都想不到的沉重包袱，甚至连现在的圭贤都不清楚，他以后所要面对的将是对么苦难的场景，所以这个时候他能遇到小晟敏同样是老天爷的恩赐，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让他能有美好的回忆。
到了盛夏时分，晟敏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圭贤每天都会来看他，雷打不动的给他熬药，喂药，偶尔还会留下来一起用膳。
最开始圭贤都会很拘谨，完全不敢跟晟敏同坐，主子和下人的门栏太高，他虽然跨过去一步，但每次都会很快很快地缩回脚。
圭贤怕跨过去后会是万丈深渊。
但是晟敏真的有法子吃定他，只要圭贤拘谨、胆怯，晟敏就会开始故意哮喘，圭贤怕他激动过度，晟敏的身子好不容易才由他一点点的养好一些，如果再加重的话很可能无力回天。
春风和夏夜都知道，小少爷最听圭贤的话，只要他来了，小少爷脸上就会有笑容，不吵不闹。
而圭贤也真的对小少爷好，是早就超过了下人服侍主子的那种好。会做很多好玩的东西给晟敏，也因为觉得晟敏太瘦而亲手下厨做饭给他吃。坐在床榻边给他讲故事，却经常被晟敏一句话逗到脖子根都红了。
记得一日圭贤来晚了，小少爷直接把药碗都给砸了，先生坐在床榻边讲着外头有趣的小玩意，说到了秋千。
小少爷就非要玩秋千，闹到脸红脖子粗。正好圭贤进来听到，安抚着让小少爷睡下，而后自己闷声不吭的在后院一个整晚，翌日拿着做好的秋千，把小少爷抱到秋千上。
春风和夏夜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看，小少爷按时服药了这么段时间，不再是原先瘦成竹竿一样的病弱模样，脸上的润色也多了起来，最关键的是，她们总能听到小少爷的笑声。
坐在秋千上的小少爷迎着风，长褂都随着风在摇摆，小少爷高兴的笑，身后的男孩儿也在笑着，一下子推得高了，小少爷回头看一眼圭贤，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春风和夏夜都跟着牵起唇角，她们都能感觉到，小少爷那种从心底发出来的依赖和信任。
是多么重要和宝贵。
到了秋日，圭贤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手艺，亲手做点心给晟敏吃，做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其实刚开始吃的时候晟敏还是很犹豫的，圭贤瞪他一眼，晟敏马上夹了一块一下子塞到嘴巴里。
原来味道很好很好，软软糯糯的，吃到嘴里不粘牙也不腻人，清甜后齿颊留香。
其实晟敏不知道，圭贤为了做好这个桂花糖蒸栗粉糕，把厨房都弄到鸡飞狗跳，因为圭贤和晟敏关系亲近，举止也大方得体，容貌又讨喜，长乐阁的丫鬟侍从都把圭贤当成小小少爷了，由着他在厨房内大闹天宫，直到真的能做出这样完美的糕点来才一齐舒了口气。
春风在厨房外偷瞧过一次，圭贤低头认认真真做糕点的样子很好看，虽然年纪小，却有一股沉静的气质。眉头微微皱起来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抿唇，小时候就这个模样，长大后不知会迷了多少待嫁少女的心去。
…………
从和小少爷在后山认识起，到现在差不多七八个月时间过去，圭贤也觉得很诧异。
诧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圭贤已经把照顾好晟敏，让晟敏的病痛能好一些当成了人生中第二件大事。
第一件自然是……
“你又发呆！”晟敏鼓起嘴，不满的掐圭贤的脸。
“对不起……”圭贤夹起一块金乳酥放到晟敏的白瓷碗里，“接下来我可能会离开一小段时间，没有多久的，只是几天而已。”
正是秋日的干燥闷热季节，圭贤说了这句话后内室瞬间安静下来，只剩外面穿堂风呜呜地吹过。
“我要……要去远一点儿的地方，提早跟你说就是怕你会乱想。”圭贤捏了捏晟敏的鼻子。
这样的亲昵举动在以前他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做出来却这么的自然。
晟敏那时候误会了叫他哥哥，他却真的把晟敏当成了要疼爱要保护的弟弟。对，他想他对晟敏这么好，第一因为他是主子，是少爷，第二因为他需要照顾，仅此而已。
晟敏闷闷地用筷子扒拉着碗，没有像圭贤想的那样大发脾气，也没有缠着他问东问西，只是轻轻地问了句，“你会回来吧？”
“会，当然会。”圭贤看着他，“最迟年底我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和你一起吃年夜饭，放灯笼，许愿，好不好？”
“说话算话！”晟敏伸出了小指头，圭贤轻笑一下，也伸手和他小指勾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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