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树林里走,麻烦的不是那些高大乔木,反而是那些和野草一样高的树丛更让人头疼。
绕是根本绕不过去,直接踏上去,裤腿又被划的一道一道杠,久而久之,裤子上伤痕累累。
被砍下的枝叉带着极深的怨念用锋利的牙口毁了吴邪厚实的仔裤,连秋裤也被割出了几个线球,一不留神毛线搅到横出的枝丫上,吴邪被卡住磕跘了一下。
他用手拽开线绳,捋了捋裤腿,满目疮痍真是不忍直视,忍不住叹了口气。
没有痛苦太久,走过了树丛后,是开阔的大片土地,焦黑的土壤杂草丛生,依稀有砍伐后大火烧过的痕迹。
方老没有让人继续往前,掏出鼻烟壶嗅了嗅,下达了休息指令。
吴邪也没有讲究直接坐在地上,打开水壶,把凉水浇到手上抹到额头,真是冰火两重天,仿佛一瞬间都听到水开时的滋啦声,这么烧下去真的会死人吧。
吴邪把最后一点水淋到头上,地上的影子显出他头顶有缕缕烟气,他勉力站起来走向方老,打定注意,说什么也不能再继续跟下去了,本来自己跟错队伍就很丢人了,这要是死撑着被传出道上小三爷倒斗途中因高烧而死,这丢人可丢大发了,去下面见到爷爷和三叔也要被他们活活抽死啊。
步履有点踉跄,但是方老似乎在研究什么,一时没有发现他。吴邪突然停住,努力睁大眼睛看着方老手中的草图,线条弯弯曲曲粗细不一,像是不伦不类的两条鱼。
吴邪高热的大脑一个激灵,有点蒙,这峰回路转一波三折唱的是哪一出!
他甚至都没有为自己直觉敏锐而点个赞,也没有纠结于这方老到底是不是“它”的人,而是迅速在脑海里定下步骤。
首先,不能半道回府了,这回人品爆发压对了人选,必须得跟下去;其次,他应该怎么跟方老说,他生病了,现在真的是头昏脑胀,难受啊。
方老终于像是察觉到有人靠近抬头,吴邪脸色烧的绯红,太过不正常的红色终于让方老意识到什么。
从袖口滑出了鼻烟壶,递过去,开口教育道:“年轻人,身体是本钱。”
中药其实颇杂,像什么五谷一类被写进药方很是寻常,半路上看到什么半死不活的野草,揪巴揪巴就算是一味药,洋人带来鸦片之后,中医也能发现麻醉的神效,波来的烟草之类贵族消遣品,更是被贴上包治百病的标语。
所以,明清时候,大夫常常不负责的告诉病人,嗓子疼了,回去嗅嗅鼻烟壶;食欲不振,你的烟丝要换个香型;感冒发热,赶紧的把烟壶点上。
真真是庸医害死人。
吴邪还是无奈的接过了鼻烟壶,想想都是这么些大男人,的确也不可能备上白加黑之类的感冒冲剂,方老没有扔一句,用凉水洗个澡,压一压就好了,已经挺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