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喔，原来是你啊，帕丽丝——怎么是你啊！”
未等艾克惊讶完，一道生猛的直拳便直刺艾克脸庞。他侧身蹲伏躲过一击，另外一道藏于膝下的刺拳却是硬生生的撕开了艾克的紧急格挡，装备臂铠的坚拳抵住刀刃一同撞向艾克的小腹。
砰。
被推开数步的艾克立刻调整了姿势，蓄力向前的一刀好似早已预料到帕丽丝直冲上来的臂铠砸击。
金属与金属碰撞，火花迸溅。
帕丽丝在冷笑，艾克在苦笑。
“当时在比尔马克你还真是见好就收啊，布莱德。”
帕丽丝再次发力，再度压下艾克的格挡。
“当初一同与我们组队去比尔马克，再偷偷开溜的目的，只是为了那几块石头么？”
帕丽丝的话语非但没有扰乱艾克的意志，反而点燃了他的斗志。
艾克的眼神变了。
“抱歉，我有我的立场，也有不得不探明的真相。”
忽然，艾克放下了手中的刀，处于僵持的他们瞬间失去了保持平衡的一角。艾克顺势侧身小退一步，在太刀落地之前换手拿到了它，他高高举起刀柄砸向失去平衡的帕丽丝。
“你太天真了。”
处于劣势的帕丽丝淡然一笑，单手着地获得平衡的同时又扬起另外一只戴着臂铠的手扣住了刀柄，借力打力打断了迎头一击的猛砸。
艾克立刻选择弃刀拉开了与帕丽丝的距离，避开了调整完姿势的帕丽丝的猛袭。
失手没有让帕丽丝的脸上露出一丝焦急，像是耍着玩物似的挥了挥手中夺来的太刀。
“真是把好刀，当初你在比尔马克帮上了不少忙呢，可是……”
血红色的太刀被随意的扔下。
“和在最后耍了我们，是两回事情吧，布莱德。”
帕丽丝起步，奔向手无寸铁的艾克，那双毒蛇似的眼睛锁定了艾克，而他却——
直视她。
直视她的每一步，倾听每一个动作给予空气的震动声。
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甚至毫无躲避的意思，直面帕丽丝毫无保留的猛力一拳。
啪。
艾克的右手的波澜不惊压制住了汹涌的狂潮，那双眸子，再度映照出恐怖如斯的猩红。
与瞳色恰巧相反的脸庞意外的平静。他很冷静，那束猩红双眸只是外表的疯狂。
“如果你还惦记着比尔马克我偷偷开溜的事情，我抱歉，但是……我也没有要输的打算！”
忽然发力的艾克擒住了另一只袭来的臂铠，完美的控制住了帕丽丝的行动，但是，她还在笑。
依然是冷笑，那森然的寒气依然没有退去。
“你知道街霸的战斗方式么？”
她紧攥的臂铠缝隙中传出刺鼻的气味。
“为了胜利不择手段。”
嘭！
臂铠铁指缝隙中绽放的焰火爆炸扑向了猝不及防的艾克，满是刺鼻的黑色硝烟迫使艾克松开了手，让帕丽丝抓住了艾克在这次决斗中最大的破绽。
简单明了的直拳重重击上了艾克的胸腔，艾克不得已的后退让帕丽丝再度抓住了进攻的机会，神情木讷的他扬起了头颅，迎面而来的却是坚实的砖头。
啪！
足以将常人砸得不省人事的砖头没有将艾克拍到在地，他按着轻微流血的额头，不断地抚着双眼。
“刚才的烟尘……混进了毒粉？！”
“只是少量的毒，不足以致命。”
帕丽丝慢步走向牙咬苦苦支撑的艾克，脸上保持着一副胜利者应有的表情。
“虽然你道过歉了，不过……”
她撑起臂铠，挥向了艾克没有任何防备的小腹。
“还是用拳头比较消气，是吧，布莱德。”
轰然的重击，再也无法继续苦撑的艾克，双膝落地，倒在地上。

Orz...今天暂停更新，等会就要去学校了，下周继续【 ∑( ° △ °|||)才想起来画都没完成啊啊啊！

十一
房间不大。
简单的座椅摆放，从桌角到粗糙的桌面上总有几道不顺眼的裂缝铺在上面，附带的椅子也只是装模作样的在旁附和。整间灰黑色的房间里，仅有几缕随意乱窜的阳光透过补满尘土的窗户。
便宜的入住费以及不显眼的地理位置，作为暂时的藏身地点再适合不过。
呃，准确的说只有我是入住的，而艾克他——
“哎呦，痛死我啦……帕丽丝那，竟然真的打断了我的肋骨！”
是被抬进来的。
照常理来说，正常人脑门挨上一板砖非死即残，亏艾克他还能支撑着站一会儿——直到他再挨了帕丽丝一记直拳。至于那袋金币嘛，自然是被帕丽丝理所当然的拿走，只有留下不省人事的艾克和发愣的我。
我真该庆幸他在帝国时就预订好了这间房间，而且我还真是感谢伟大的天父让艾克记下了这里的地址。
反正我是翻了翻他的军衣口袋，找到了几枚零散的金币和一块刻着银色猎鹰、看似价值不菲的银怀表。当然喽，找几个帮手自然不需用到怀表，我用了几枚金币就让没钱换酒债的醉鬼当了搬运工——哪怕这些钱对他们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要不是我耐打，早就上了天堂！”
艾克依旧鬼哭狼嚎，可看他那精神样儿，就觉得一点事也没有。
帕丽丝撒出来的那些毒粉呢？看你没事情啊。
“臭水沟公主”帕丽丝，她就是这样被那群大呼小叫的醉鬼们称呼的。
从那几个痞子脸、一副魂不附体的醉鬼们的交谈中，我便得知了帕丽丝的情况——从出生在治安混乱的斯拉姆镇的无名小卒，到现在成为里街中大名鼎鼎的街霸，还真是可歌可泣。
问题是艾克他怎么会和里街中的人扯上关系？
“别提那破事！喂，泣，给我杯水。”一下子从硬铺上起身的艾克像个没事人似的结果我递去的清水，润了润嗓子，“唉，但愿那些毒粉不会影响我的视力。”
“帕丽丝她也太记仇了吧，不过就是在比尔马克——咳，不提也罢。”
他把枕头垫在背后，好让自己舒服点儿。一双手在军衣口袋中上翻下翻，摸出那块险些被我考虑当掉的银怀表。
“呼……现在这个时候，唔……如果真的被她预言中了”他合上表盖，“泣，去趟楼下吧，有惊喜等着你哦。”
惊喜？你被揍还活着就够让我惊喜了，估计这一年里我都惊喜不起来了——虽然很想这样说，但我还是默默地关上门，径直下楼梯，去迎接所谓的惊喜。
旅馆一楼比我想象的还要无聊。
大厅中的人寥寥无几，也就一些来喝一杯的普通市民，我看那些冒险家也看不上这栋设施平平的破旧旅店。
呵呵，没有那些吵嚷的冒险家，还真不习惯。
“咳咳，那个啊……咳咳，哪位叫泣·加尔菲德啊？”
突然从门口吼起的一声叫唤吓得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叫泣·加尔菲德？”
单披着灰色宽袍大袖的中年人此刻声音却小得出奇。
这样的服饰也只有贝尔玛尔公国北部的虚祖国的人才会穿。
“你就是？”
是、是的，我是。
“哈哈，那就好！”他放下手中那根磨得发亮的碧绿竹棍，一只手挠着那头带有几根白发的散乱褐色长发，解下腰上一块被淡黄色麻木包的严严实实的尖锐物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么就差一件事了，咳！”
放入我手中的东西，在指尖触碰到它时，便从那冰冷的金属质感辨认出了了。
这是一把太刀。
那一晚的腥风血雨再一次显现在脑海中。
但奇怪的是，对武器一直心生恐惧的我，却牢牢抓住了它的刀柄，仿佛有什么宿命般的力量充斥着我的全身。
这就是艾克口中的“惊喜”？
“咳！你在听么？”
中年人的声音就像坏掉的留声机，吵杂声不断，又向得没分寸，有时候有小的莫名其妙。照理来说，只有上了年纪的人听力才会有些问题，可是他不老。
虽然头发的散乱程度比艾克更胜一筹，还留有淡淡的胡渣，以及身上那些类似刀剑劈砍造成的伤痕，让他显得历经沧桑风雨，可刘海前的那双略微深陷的黑色眸子，出乎意料的透出一股属于年轻人的神采。
“喂！”他拿起竹棍使劲的敲了敲地面，“小小年纪就走神，以后老了该怎么办啊！”
抱、抱歉。
“对了，月光酒馆是不是再走几里路就到了啊？”
应、应该吧……
“喔，那就好！”他突然把一青花瓷瓶塞进我的怀里，“拿着，替我想艾克那小子——咳，布莱德先生问好！”
他挠了挠头发，便撑起那根竹棍淡然转身，摇摇摆摆的一路走去。
等下？他说艾克？！
喂！等下，你叫什么，认识艾克——
“西岚啦！”
没有回头的挥手，穿着灰色宽袍的身影没入了繁忙的赫顿玛尔大街。

感觉主角的名字翻译成泽恩也行啊= =。

十二
刀与酒，对一些人来说是能与他们相伴一生的东西。
比如说，艾克。
大快朵颐的他一边往嘴里灌着酒，一边拿起一块免费供应的黑面包，完全不在意洒出来的酒水。
——可是我在意。
酒精这东西，真的这么好么？
“哦？”他挑起眉梢，“你想尝尝看？”
啪。
我一把推回酒瓶。
不要，难喝。
“别这么说~又不是烈酒。”他晃了晃瓶子，塞下最后一口面包，“虚祖的果酒啦，酒精含量很少，还挺甜的，你会喜欢的。”
还是不要。
“切，暴殄天物，这么好的玩意儿……嘛，反正他老人家也是拿来给我的，只有刀是给你的吧。”
艾克这人的话，不能全信。口中说着毫无酒精含量，脸上却是一副昏昏欲醉的样子。
如果他要喝醉的话也无所谓，问题是——
艾克，你认识西岚现实？
西岚这个名字很熟悉，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来，隐隐约约在哪本书里看到过……
“啊啊，他老人家啊……呃，该怎么说呢……”
“反正我以前去虚祖的时候得到他的一点指导……嘿，差点忘了，还是他让我沾酒的！啊哈哈……估计他现在喝酒喝不过我了哦！”
我也不打算追问下去了，看他那样子，估计下一秒中就是满口的“酒”或是像白痴一样的“啊哈哈”。
我拿出被麻布缠住的刀，逐个逐个解下，直到一张黄纸的赫然显现。
“它的名字是鬼印杀。赠与未来的泣·加尔菲德的礼物——Zie……”
后半段却突然化为了冰渣。
Zie？人名还是什么，未来的我又是什么意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泣！有冰！”
青瓷的摔碎，艾克的大吼拉回了我的思绪。
不知何时，我的鬼手握住了银白色的刀柄，数道冰刺汹涌而至，从肩膀上涌上脖颈。
冰刺逼近，艾克的刀才刚拔，双脚还没来得及挪动一步。
太晚了。
听说人之将死时会听到很多莫名的声音，现在，我听到了。
寒风呼啸的躁动声，艾克姗姗来迟的呐喊声，以及……
“是你……？！去死吧……！”
冰冷的女人声音？！
嘭！
突然乍现的火焰牢牢咬住了延伸的冰刺，奋力的一甩，一分为二。数道冰刺再次接踵而至，却一一被这莫名的火焰挡下、融化。
这火焰……我见过，哪怕是在梦中。那夜晚上，燃烧的房屋，满是血滴的小房，它就在我父母的身边默默燃烧。
直到烧光了村子中的一切。
我该感谢它么，哪怕是拯救了我这卑微的生命。
“啧，臭小子，发什么呆！”
脑海中卡赞的一声暴喝，硬是让麻木的鬼手缓过劲来，用力一甩，可那把刀依然死死粘着鬼手。
结冰了，握刀的鬼手结冰了！
“是鬼神萨亚的冰！”
卡赞在惊讶，我也在惊讶。冰刺退去，另外一股暴动的寒流从手心突然爆炸开来，吞下了阻碍它的火焰，就连幸存的火星，也被一并拍灭。
冰，它在咆哮，深入骨髓的寒冷冻住了整间房间，空气中的水汽化为了一根根坠落的冰凌，再次瞄准了我。
火焰不再出现。
坠落的瞬间，刀光闪现劈碎了无情的冰凌，一双手把我向后一拉。
“靠，搞什么玩意啊！这刀里怎么会有鬼神的精神碎片！”
是艾克！
抓住我后背的手此刻却被寒冰严严实实的封住了。
我，让他的手结冰了？！
“泣，别发呆！”
他轰然一握，冰块迸裂，那双眸子再次变得猩红，甚至我能感觉到他体内的血气正在疯狂翻涌。
迅速的拔刀，劈落了最后几根冰凌。
“搞定了么……”
是的，暂时搞定了……
我注意到，艾克也注意到，我的鬼手上再度被烙下了新的印记。
“第四个鬼神嘛……啧，他老人家肯定也没想到这种事情……不如说我们都被那个自称是游吟诗人的预言师给坑了啊！”
艾克像是劫后余生似得叹了口气，摆正头上的军帽。
“喂……还是有点冷啊——哇，泣，你身上怎么在散发寒气啊！”
寒、寒气？
我看到，房间依然被冰封着，而且，我很冷，简直全身都浸泡在冰水中似得。
冰仍旧执着的黏在我的手，将刀——鬼印杀连在一起。
“你等十分钟，我马上就回来，我身上应该还有点钱——不对不对，都没了！你等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艾克匆匆扳开被冻住的门，急急忙忙踱步下楼，只留下我一人。
与冰为伴的一人。
还是说，与火焰为伴？
虽然是那么微小的光焰，我也能感觉到，它还在燃烧。
“那火焰，不曾熄灭，恍若灵魂。”

准备去学校了，三更就没有了，Orz。
下周见~

终于滚回来了，9天半的煎熬orz。

十三
厚实的黑色双排系扣长夹克、长裤，一块深黑色的围巾，一对黑色的皮质手套以及只有冬季才会穿的雪地长靴。
这些就是艾克用决斗得来的奖金换来的保暖衣物。
呵呵，当然咯，是保他的暖，而不是我的。现在只要我把围巾辞下，艾克他马上就会冻得发抖——毕竟这是来自鬼神的寒气啊。
萨亚在我体内的反应比想象的还要夸张，普戾蒙的侵蚀气息可以被铁链抑制，而萨亚的寒气已经无法抑制。
它每时每秒都在散发寒气，企图用杀死我。
惊讶憎恨幽怨，这就是我从当时萨亚的话语中能读出来的情感。
可是，很奇怪。先前的冰冷麻木感在此刻已消失的无影无踪，指尖的僵硬也缓和了许多，可是只要我碰到含有一定量水分的物体时，它就会结冰。
普通人应该早就被萨亚冻死了吧。
“你不是普通人。”
是是，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说不定真的被冻死了，卡赞。
……现在的我，到底是什么呢，是操控鬼神的人类，还是……
“无法抑制的力量，最终会变成倒戈的利刃。”
“所以，我才好奇，你有多大的极限，这也是为了回应那个人的要求。”
无论是你，还是你口中的“那个人”都只是把我耍着玩吧，或许，连这个世界，都在与我作对。
但是他为什么还在我身边？
“嘿，别阴沉着一副脸，天气这么暖和就该高兴点啊。”艾克从口袋中抽出一瓶小酒，抿了一口，“要来点么，东海岸的黄金苹果酒哦，要来点么，放心吧，酒精含量不高的~”
毫无理由，也毫无逻辑，像个醉鬼似的漫步前进，又随意的打开手中的银怀表，点数着指针。
几秒了？
又过去了多少？
还是说……
我终究是读不透他。
他知道的比我多，对这个世界也有更进一步的认识，哪怕他是德罗斯的士兵，他也是当下唯一能够靠得住，又允许我与他同行的人，但是……
“无法抑制的力量，最终会变成倒戈的利刃。”
……卡赞的话，我忘不掉。
我毕竟只是人类，无法用你们鬼神的视角来看透世界万物。
你们永远有更高的见解，对吧，卡赞……
不管如何，他救了我的命，又为我与一时血气上涌的冒险家在接头打了一架赚了点钱，买了一身保暖衣物。
但是，只有酒这方面，我怎样都不认同。
与艾克一同漫步的我，在无意间与一银发女孩擦肩而过。
抱歉。
迟疑的转身，将她的忧伤展露无遗。
那双原本因映出鲜亮红色的双眸却透着死灰色的光芒，就连每一步的动作都显得僵硬无力。
瘦小狭窄肩上还扛着一把修长的战戟。
湛蓝的戟身被鲜血覆盖，顺着它顺流而下，染满衣袖她也好不所动。
攥紧袖口的她也只是麻木的看着我，思索着，抛下了细语，木然转身，继续漫无目的走向更远的身后。
“……没事。”

十四
人，还是活在陆地上比较好，所以，我决定了。
哪怕是有人拉我扯我，还是想把我一脚踹上船，我也不会松开扣住系船栓的手。
因为我这辈子不会再打算出海了。
“感觉好些了么，加尔菲德先生？”
塞吉明先生又为我递上了一片晕船药和一杯温度适宜的淡水。药，总是会奏效的，晕船也总会解决的，但是那时间也太难熬了吧？
看来我还得吐会儿。
“请多多适应航船生活吧，还需等一会儿在正式出航。”
暗精灵商人辞下礼帽，做出了一副正宗商人对待客户的礼仪，便转身回到船长室，忙活着指挥工作了。
是的，塞吉明是暗精灵。
在人类国度经商的暗精灵。
还在贝尔玛尔公国的西海岸建立起不小的人脉以及财富——靠着暗精灵特有的飞行船，摩伽陀。
啊，险些忘了，刚见到塞吉明时我险些拔刀，因为暗精灵曾经偷袭过我和艾克，那直刺胸口的一下，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哪怕是伤口完全愈合的现在，我仍旧觉得隐隐作痛。
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当时抓住鬼印杀的人，却是艾克。
“不是所有暗精灵都喜欢战争。想要发动战争的，只是极个别罢了。”
简单的言语，散尽杀意四溅的氛围。
事实证明，塞吉明确实是个好人，当然的，毕竟我们是他的客户，是他的摇钱树。
虽然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就知道了他的财富不是可以轻易估计的，但对我们还是保持着基本的敬意——尤其是对艾克。
“嗯？你说为什么要出航？”闲着没事做的艾克像是理所当然的拿出那剩余的一小瓶黄金苹果酒，趴在船舷喝着酒，“不喜欢航海么？”
……有点晕船。
“哈哈……适应下就好了，等下飞空之后眩晕感就会好些了。”艾克压低了声音，“塞吉明和你说过吧，这船和普通的桅杆帆船不一样，叫摩伽陀，能飞上天哦，看到了没，船身旁的飞翼。”
被你拖上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嘿，我还以为你没注意到呢。”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好吧？这么一艘与众不同的船停在西海岸码头，看不到才怪……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想要飞上天空么？”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什么兴趣。
艾克忽然沉默了，一只手撑着侧脸，两眼望向徘徊着海鸥的海面，只是细细倾听着波涛翻卷的声音，终于，他开口了。
“不后悔么，莫名其妙的把你拉上这艘船。”
没有什么后不后悔，那是我的选择……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这个世界，或许也容不下我吧……
艾克背靠在船舷上，两手搭着，仰望天空，像是一个长辈似的浅笑，诉说着我所不知的传说。
“泣，知道么，贝尔玛尔啊，曾经是一片荒漠呢。后来啊，有一位叫做玛尔的大法师，利用巨型的魔法阵，将这片荒漠改造成了适宜居住的国家。那个魔法阵啊，不仅能改善气候条件，还稳定了这个国家上空的海洋——被称为天空之海的存在。哈哈，或许现在还看不到吧。”
艾克说着，指向天空。所指之处，我好像还真的看到了隐约的魔法光芒。
“知道么，天空之海上有着一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生物——”
让我猜猜，别告诉这就是出行的目的。
“中！”
……别告诉我塞吉明先生也是为看这只生物才出航的。
“又中啦！”
不好的预感……

\("▔□▔)/人名的英文总是弄好了...主角的名字果然听起来怪怪的orz。
目前
泣·加尔菲德 Zeen Garfield
艾克·布莱德 Eicke Brad
潜了，等待新的一年。

十五
“大家注意！”
塞吉明扣上礼帽，向着所有的船员发出起飞的手势。
摩伽陀起飞了。
我只感觉脚下微微一震，身体略微下沉，而脚下的甲板却依然十分平稳，周围的景物正在逐渐从船舷旁沉下，先前静谧的海风也开始躁动起来，刮动了刚张开双翼的摩伽陀。
紧接着的一次轰鸣，让摩伽陀上升的速度慢慢变快，风也越来越大，扬起的风帆呼呼作响，这样的状况持续了没几秒，便再度平稳下来。
也许是高处的空气比地面更加清新，我觉得晕船的感觉消退了不少。
“哟，飞行的感觉不错吧。”
艾克转着手中的军帽，在微风中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唉，如果人类也有暗精灵这样的飞行技术就好啦……”艾克忽然停下，“不，也未必是好事情……尤其是对德罗斯来说。”
艾克的下一句话险些让我呛着。
“泣，你是德罗斯人吧？”
一时间我陷入了沉默，手指夹着手指，冷汗直流，大脑混乱的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我是还未被判刑的犯人。
撒谎么？用最原始的方法来回避他的问题么？
比如说我来自虚祖。
但那完全是胡扯，我是在德罗斯的领地内被艾克救回的，再说，我先前穿的一身衣服从哪点能看出带有虚祖特色的？
要么说我来自不知名的地方？可这种鬼话谁会相信……
……随便敷衍下吧，只要不直接承认就行了吧？……大概吧……
我深吸一口气，抹去冷汗，故作冷静又自欺欺人的回答艾克。
姑且算……
“……呃，咳——真是的，直接回答是不就好啦！”艾克猛拍我的肩膀，“都是老乡啦！”
艾克的些许迟疑与他那不太符合通用语语调的发音让我有点不自在。
艾克的第二句话打消了我的疑惑，顺利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喂，快进船长室吧，要进入厚云层了。”艾克戴上军帽，边走向船长室，边自言自语喃喃着，“她预计的没错的话，那头巨鱼应该正处于天空之海的下方……”
身边流逝的云越来越多，触手可及，可又虚无缥缈。像个白痴般似的我，再次尝试抓几次后便放弃了这无趣的念头，顺着艾克的步伐走入船长室。
再留在甲板上肯定会被风给刮走的。
即使是处于被塞吉明先生称为“最坚固堡垒”的船长室中，我也有些担忧。这一排片经过特殊处理、硬度接近钢铁的玻璃在狂风的拍打撕咬下也在抖抖瑟瑟。
已经无法看清窗外了，不管是哪个方向，剩下的只有单调的白色。它们紧紧黏在窗上，虽然外面依然明亮，但阳光早已被它们埋没。
我不得有些担忧起来，该如何判断方位——罗盘的指针也在剧烈摇摆不定。
在无法判断方位的情况下，就算发生逆行坠入大海的情况也不足为奇。
“放心吧，塞吉明虽说是商人，但也是航行的能手，不然他怎么能混到今天这一步呢？”
艾克双手抱胸，脸上永远是那么自信。
既然他相信塞吉明先生的能力，那我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我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坐在靠椅上，注视着一成不变的流云，默念着，默念着心中唯一的盼望。
就让我期待下吧。
“加速！”
塞吉明一声令下，船长室以及摩伽陀动力室的所有水手瞬间沸腾。摩伽陀的猛烈轰鸣让它再度有力翱翔起白底蓝边的双翼。扬起的船头像一把利剑破开了层层阻碍的厚云。
“继续加速！”
第二次轰鸣让整个船体一震，先前的不平衡感加剧数倍，未加固完全的桌椅统统被甩在墙壁上，艾克同我紧抓着扶栏勉强保持着站立。
只有他们，还能在这般震动中波澜不惊——塞吉明和其他暗精灵水手们。
嘭！
一声破开云层的闷响仿佛预示着塞吉明的成功，摩伽陀在他的指挥下逐渐减速，静静地驻留在似水翻动的白云之上。
窗外已经清晰的一览无遗，庞大的蓝色巨兽头颅突然从云层里扬起，扑腾起身体两边的长形鱼鳍，遨游在漫漫云海之中。
它的身躯类似鲸鱼，却大得离谱，摩伽陀的体型与它相对比如沧海一粟，嵌在头颅一侧的三只小眼睛好似精雕细琢的翠玉。在它宽口的背脊之上，我还能隐约看到成群矗立的山峰甚至是类似庙宇遗迹的建筑。
更让我惊讶的是它脱离了海洋，漫步在云海中，在无意之中透露着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
塞吉明辞下帽子，眼睛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采。
“终于看到了……当时我的眼睛没出问题啊，真的存在啊！”
“是的，她果然说的没错，这头巨鱼在这段时期会一直处于天空之海的下方。”
艾克看了我一眼，指向他口中的“巨鱼”，双眼中却意外的平静，完全没有一丝吃惊的情感波动。
喂……别告诉我，我们要——
“猜对了，那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登上那名为‘天帷巨兽’的怪物。”

顶上去(╯＞＿＜)╯

新年好啊，契约~

十六
说实话，我对野外求生一类的，真没什么兴趣。
若是有人将我扔在一片森林里，我那天生愚钝的方向感就能够把我整的半死。所幸，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来这片位于天帷巨兽背脊上的森林。
还有一个非常靠得住的人与我一同前行。
“都准备好了么，应急用的食品以及足够的淡水？啊，对了，别忘了拿上求生匕首。”
艾克清点着行囊中的求生必备品，保证了食品后，扔给我一把覆着黑色刀鞘的匕首，上面依然和艾克的银怀表一样，刻着猎鹰的纹饰。
哈，难道猎鹰是布莱德家的家族标志么。
收过匕首的我自然便将它塞进口袋里，检查着鬼印杀的刀身状态。
说来也怪，这把刀挥起来极其顺手，锋利的刀口与称手的重量，若不是艾克告诉我这是虚祖的素喃工坊的作品，我还真以为是上天为我量身定做的利器……
这把刀，简直称手过头了，好像在很久以前，我便一直拿着这把刀，作为自己的左臂右膀。
“好了，全搞定了。”
艾克背上行囊，向身后的塞吉明先生挥手，口中大喊着“拜拜”。
他们在摩伽陀上早已商量好调查结束后的撤退方案了。在我们探索天帷巨兽的期间，塞吉明先生会一直徘徊在天帷巨兽周边，等待着艾克发射的撤退信号弹，并且包里还有小号的其他信号弹，在食物淡水不足的情况下，便可以用它们向塞吉明发出投放携带食品的信号。
这样的方案看似万无一失，但还有一个无法回避的致命缺点。
“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那这些方案全都是一堆泡沫。”打头阵的艾克执起太刀，伐倒了一根根突起的树枝茅草，同时又捡起它们塞入另外一个袋子中，“赶紧结束掉这次调查吧，不然帝国那里的工作又要堆成山了！”
艾克手中的太刀越挥越快，我么，自然是跟在他身后，一滴汗也不流享受着免费的力役。
对于艾克口中的调查，我是提不起多大的兴趣，现在我的行动，充其量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顺便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摆脱无所事事的无聊。
虽然两人调查天帷巨兽很危险，但是对我来说，没有艾克，让我一个人活在表面看似和平的阿拉德大陆，比这破调查更惨。
“泣，你知不知道使徒？”忙着开拓道路的艾克忽然窜出了这么一句。
呃，使徒嘛……真不清楚……
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和我说过什么使徒，传到我耳朵里的，最多就是和暗精灵打仗之类的无聊话题。
“唉？！真不知道么？”艾克突然转过头来眼睛一眨，“不管是德罗斯还是贝尔玛尔，亦或是虚祖，使徒的事情差不多都传遍了啊……”
“真的不知道？”
……我骗你干嘛啊——等下，别告诉我，那什么“使徒”就在这天帷巨兽上……
“哇塞，你怎么知道啊！”
嗯，再让我猜猜，使徒是不是很厉害，可以让人瞬间死无葬身之地啊？
“又对了！”
你这次什么调查是不是也和这使徒有关啊？
“全~对~”
好极了。
我现在很想打人，该怎么办？
我真的很想打人啊！
虽然不知道使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但两个人去调查使徒不是自寻死路还是什么啊？！
“安啦，我又没说要和使徒打~啊，稍等。”
嗯……？
艾克走了一段距离后放下行囊，向四周望去，我注意到，天空在我们的谈天瞎扯时已经变得昏暗无光，树林中晚风窜动，瑟瑟作响，让原本寂静的森林多添了几分死寂。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这里休息一晚吧。
“嗯，我也觉得。”
艾克口头上是这么回应我，可他很早就捡起了地上的大片树枝，扫出一片大小适宜的空地，并把先前伐倒的树枝茅草堆在一起，从行囊中拿出一小瓶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红色试剂，滴在柴火上面。
嘭。
那一小滴液体引燃了冰冷干硬的柴火，艾克席地而坐，伸出手靠近火焰暖和着自己。
“嘿，火蜥蜴药水真是好用的携带火源啊，喂，泣，靠近点啊，很暖和哦~”
算了吧，我再靠近点儿会冻死你的。
是啊，萨亚的寒气还在我身边徘徊呢。
这个鬼神比我想象的还要棘手，无法用铁链彻底压制住，不过这也不算太坏。所谓因祸得福，大概就是指这样的状况吧。
四溢的冰霜寒气使得我无需集中注意力，便能轻易使用它的力量，只要有附着用的模板，就能用萨亚的冰做出各种模型。
哈，想起来艾克当时还想过用我的寒气帮他冰镇下黄金苹果酒——自然的，冰镇的效果的确不错，可我一不小心就把整瓶就给冻成了冰块，哈。
看着跳动的火焰尖苗，又让我想起那霎间出现的莫名火焰。我，压根不懂怎么召唤出火焰，而卡赞对于我的质问，只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琢磨不透。
“焰与灵魂，殊途同归。”
“呼，话说，天帷巨兽上不只我们啊……”艾克闭上眼睛，“这气息的流动……大概是冒险家吧……也是为了使徒而来么……算了，反正与我们无关，而且距离我们相当远呢……”
艾克睁开眼睛，表情忽然沉默起来，拾起地上的木柴，悄然扔入贪婪的火焰中。
“喂，听得到么……”他低语，两眼一直注视着火焰，“还记得我么，艾克·布莱德……”
“回答我，卡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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