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对,我的确有无法释怀的痛苦回忆。”哈迪平静下来,静静叙述着自己的往事。
“我挖掘别人记忆的能力,从我小的时候就有了。那时的我,最初被村子里的人们视作天才,有读心术的天才,没有人的记忆我是读不出来的。”哈迪的眼睛看着远方,似乎在看着自己的童年。
“我的能力第一次运用,最初是被村子里的人们喊去,去读一些被怀疑是小偷的人的记忆,看看他们是否真的偷了东西。
可是,我在发觉他们偷盗过程回忆的同时,也会挖出他们苦难的童年记忆,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等等等等,就像我发现了你的童年一样。”
“后来,有一次,村子里出了恶性盗窃,我被长老们喊去,开始挨家挨户地读心。这下可不得了,每个人心里的苦痛记忆,或是见不得人的阴暗面,都被我有意无意地发掘出来了。这家,过去干过贩卖人口的勾当,这家,丈夫昨天又刚刚出去做了不忠之事。
甚至,就连我的母亲,我也发觉:原来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
哈迪的嗓音开始变大,开始变得暴怒,也开始变得痛苦:“那件事之后,人们开始惧怕我,他们纷纷要求驱逐我出村子,就连我的母亲!甚至她也怕事情败露而舍弃我!”
“在我刚准备出村子的时候,有些人担心我会向外泄露他们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将我按倒在阴暗处准备活活打死!
而我的母亲呢,在远处看着,能看的见她脸上痛苦的表情,能看的出她的无奈。
当然,我不但可以看出他们的想法,我也能看的出这帮家伙们是多么的该死!他们嫉妒我!他们恐惧我!他们见不得人的下流事情却要我来买单!却要我母亲的痛苦来买单!
我呸!!我不能,我不能就这样死掉!!我的仇恨在心里积累,它作用在我的能力上以至于形成了全新的能力,这就是我形成吸血雾的能力!!!我用他们的痛苦记忆,制造了第一团白雾,抽干了那村子全部人的血!!!
同时……也结束了我父亲母亲的痛苦。
之后我便开始了我的复仇之路,复仇这个抛弃了我的世界。”
“我原来该是这世界上一个出色的读心术士,可是他们却将我变成了杀人机器,这是他们活该!!活该成为我第一个牺牲品!”哈迪发出嘶哑的怒吼之时,身后的雾墙也产生了巨大的波动。
“世界抛弃了你?”艾莉尔小妹喃喃地说,“真是愚蠢,只有自己才可以抛弃自己。”
“你的苦难是命运,可是你的堕落,却是自己的软弱,你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走出童年的阴影,而将这一切转加给其他无辜的人。”小妹面对着雾墙,居然没有丝毫畏惧,平静地说着。
“闭嘴!我没有抛弃自己!是所有人抛弃了我,所有人都惧怕我,没有人爱过我!从父母亲在我雾中凝视着我,流着泪水死去的那一天开始,就没人再爱过我!!那我还有什么理由去爱任何人?我只有用这雾吸干所有人的血!才能让他们明白抛弃我的下场!!!”哈迪说罢,一挥弯刀,身后的雾墙加速向前。
小妹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一刻,可是突然,耳边传来了哈迪的惨叫声,当她睁开眼时,眼中出现了让人脊背发凉的场景:
浓浓的雾旋转着变成了一股旋风,而在旋风中间挣扎着的,就是哈迪本人!旋风之间飞速呈现着无数电影一样的光影画面,无数人的痛苦记忆就呈现其中,其中也包括了小妹自己的记忆,泰拉陨落的记忆。
旋风中的哈迪无力挣扎着,最终在旋风消失之间落下。最后的一个画面,是一对平凡的农家父母,合抱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孩子,父亲轻轻将孩子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孩子闭上眼思索着什么,突然父子相视一笑:“还是儿子懂我!”母亲也随之笑了起来,一家人的日子,曾今,曾这么平静着,如今,平静地消失着。
“最后还是被自己的仇恨力量反噬了么?不等到我复仇结束之后么??”哈迪无力地叹了口气。
“这是你注定的结局。”小妹此时一瘸一拐地走到哈迪身边,望着他的眼睛。
“当时你还没有读完我被莎兰姐姐送到暗黑城之后的记忆吧?”听到小妹这么说,哈迪挣扎地抬起头,望了过去:“她是怎么回答你的问题的?”
“她说:‘只要国家之间的不信任还在,法术、科技就终将被用于战争,这书中的内容也无法幸免。’”小妹静静回忆着。
“但她又说:‘但在元老院运用这技术之前,我会先学会它,并教会你。’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你是我的助手,是我的朋友,是我在乎的人,我要从战争之中保护你,正如将来,你也会有自己在乎的人,朋友、丈夫,你也要从战火之间保护他们。’”小妹说完,从衣服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了另一副紫色的手链,在洞穴的背景之中,那样鲜艳,那样柔弱,好像一只紫色的蝴蝶,静静依偎在小妹的手心里。
哈迪发出一阵冷笑,就在一阵冷笑之间,永远合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