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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初夜/谢沈-冰封王座by御街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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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机油的文,首发36,她懒得往贴吧贴,所以贴吧由我来贴
@御街行过
I


1楼2013-11-01 21:46回复
    七、
    “先生。”
    “殿下。”沈夜朝来人颔首道:“坐。”
    二皇子笑道:“先生还是这般豪爽。”看沈夜脸上露出若隐若现的茫然,二皇子解释道:“我去詹事那里,他们皆言,请坐。”
    沈夜十分善良的成全二皇子的龟毛,“……请坐。”
    二皇子:“……”
    前几日边关传来急报,北狄异族又卷土重来,狼烟相继。重病的圣元帝有意一举打败异族,他热切的期盼着能在死前见到异族臣服的盛况。只是这次圣元帝不愿派遣二皇子出征,大抵是因为二皇子对储君之位的意图太过明显。
    也是缘此有了这一夜的相谈,二皇子让沈夜自荐出征,沈夜应了下来,二皇子饮了一口茶,因说起战事而冷凝的眉目和缓下来,“你要的东西,待这一仗打完,我便给你。”
    沈夜道:“那沈某便在这里先谢过殿下了。”
    二皇子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先生客气了,不过恕崇安驽钝,思虑许多时日,也未能想明白先生缘何想要吾之灵骨,先生可否解惑?”
    沈夜沉吟半晌,方缓缓道:“殿下不必多虑,沈某想要灵骨不过是为救一故人。”眼瞧着二皇子双目明亮支楞耳朵一副愿闻其详先生快快讲下去的模样,“殿下私下里探查了这么久,竟是因为此事,实在令沈某惊讶。其实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殿下为皇室中人,身体所附灵骨灵气充裕,我那位故人缺的便是灵力。”
    二皇子摆出一脸好奇“可否让我见一见你口中的那位故人。”
    沈夜合了合双目,手指抚上袖中的半张木头面具,语气有些晦涩,“还不到时候,待殿下给予我灵骨,我便带你去见他。如今,我自己都见不到他。”
    二皇子疑惑道:“你那位故人架子这般大?你都见不到?”
    沈夜把玩面具,沉默不语。
    八、
    六个月前,同样的内室里,他们二人有过一场谈话。
    那时二皇子问起,“先生之前偶尔提起,皇室中人受上天恩泽,皆有灵骨,先生……又是为何偏偏择了崇安?”
    沈夜道:“非是我择你,而是只能选你,”目光转向深沉,“大皇子殿下不知为何身上并无灵骨,而三皇子——呵,沈某和他往日里有些龃龉,且应该是难以解开的恩怨,因此,只能将希望寄于殿下身上。”
    二皇子似乎心有所感,有些忐忑的问道,“你的那个故人……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罢?”
    沈夜愣怔了一下,半晌方道:“也……也不是很重要。”沈夜语调低沉,而今这样的叹息听起来……十分酸楚。
    “是么?我以为……”二皇子端起杯子,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失望,“我以为能让你不顾病痛不理生死的人是最重要的,却原来不是。”
    “有些人……”
    二皇子手一抖,两滴水撒在桌上,“先生刚才说什么?”
    沈夜望着墨染的夜空,神情慎重又似乎是漫不经心,“没什么,沈某只是觉得,这世上并不会存在……一个人,重要得值得沈某抛弃一切。”
    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
    沈夜手里仍把玩着那枚面具,头半垂着,发丝遮住半张脸,灯光下只瞧得见一个剪影,单薄又淡漠。二皇子手指捏紧了腰际挂着一枚玉环,用力得指节发白,良久目光灼灼的盯着深夜,沉声道:“先生,三日前诸位提议之事,你怎么看?”
    沈夜半晌没有应声,只重新将面具拢进袖口,似乎有些叹息般的走到窗口,“殿下既已有决断,”袖口忽的摆起,带进一汪寒气,“沈某自然赞同,擒贼先擒王毁树当毁根,沈某又岂会产生什么……无谓的同情怜悯。”
    寒气让二皇子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手指更紧的握紧了玉环,似乎想汲取力量一般,“我……并不想那样,但是……到了这个地步,我别无选择。”
    等所有事情尘埃落定,二皇子才在某个梦回,想起沈夜说的那句话,他说,“世上,总有些人,并没有要死要活的资格,例如沈某。”
    不能死,不能活,只能往下走。
    在那个回梦的瞬间,二皇子似乎见到了被他亲手杀死的兄长。紫袍的兄长八方不动的拂了拂绣着欲飞盘龙的袖口,倨傲地自宫门口走出,在漫天箭矢中,一襟鲜血,徐徐倒下,转眼落成森森枯骨。
    那是他和兄长的最后一次相见,隔着一场生死,三丈青石路,然后再不复见。
    九、
    谢衣三日前跟随乐无异来到长安内城,入住三皇子府邸卫怀王府,也算是在皇位之争中参了一脚,本来夏夷则是极不愿乐无异他们参与此事,无奈乐无异向来以义气实则耍赖自居,打定了主意要参与其中。
    夏夷则说不过他,只能在百忙之中,尽力护他们安危,虽然乐小公子豪爽的表示,自卫这样的事情他十分娴熟,并不需要夏公子特意安排,很显然从来没认为乐小公子能自保的夏公子把他的大言不惭当成了天边的浮云。
    乐无异一进怀王府,便将天性解放这一词诠释得淋漓尽致,后花园里每日皆要上演一次偃甲大战乐无异,工坊亦不能幸免,让谢衣觉得稀奇的是,乐无异竟能日日找到新地方来上演这一出大战,更难得是夏夷则府中的管事,竟也能日日及时且妥善的处理掉一切战场遗骸,同时夏夷则的毫无所觉也十分让他感概。
    谢衣询问过乐无异旧事,乐无异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只说之前他也失去过一次记忆,并且和流月城大祭司有交情。
    乐无异不想谢衣再想起那些事,现在所有事情皆已落定,谢衣受过的苦够多了,一次一次死去,然后混混沌沌的活回来,那些苦楚,实在没有重历的必要。
    况且他并不能预测谢衣若是知晓他万分尊崇的师尊已经和流月城一同化为废墟,心里会作何感想,毕竟沈夜对谢衣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孤高冷傲,供他瞻慕仰望。
    就像谢衣在乐无异他的眼里一样。
    那样的打击,一定足够毁掉半个谢衣。这件事他会说出来,只是现在并不是个合适的时机。谢衣虽然修养了将一年,但乐无异每次为他检查总觉得他有地方不对,虽然说不出是那里不对,但是直觉告诉他,此时给谢衣打击是一件十分不明智的事情。
    黑袍的谢衣握刀立在灼灼杏花枝桠上,这一片杏花林极是清雅,植在卫怀王府邸最深处,纵横交错的杏树中间引了一眼泉水,泉水旁稀疏载种了几丛不知名花草。
    谢衣脚下踏的是这一片林子里头挑得最高开得最艳的一支杏花桠,半个府邸尽入眼底,似乎站在这样的高处便总会让人醍醐灌顶,谢衣便是在这上头闪了一闪灵光,醒悟到,想知道旧事并不是定要乐无异说出口,他亦可造出一个偃甲自行查看。I


    3楼2013-11-01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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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在小粉红看了!表示实在超级期待两只相遇!!T^T千万别敌对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3-11-01 2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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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迫不及待求下文啊


        IP属地:上海5楼2013-11-02 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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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子弦子快更文


          IP属地:广西6楼2013-11-02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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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带感啊,蹲坑了(坐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3-11-02 1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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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四年前的今日是流月城族人真正移居龙兵屿的日子,因此龙兵屿众人便把这一日定为一个最为盛大的节日,乐无异和初七到达龙兵屿那天凑巧至极的恰是那一天,。
              这一日的龙兵屿很是欢欣,充满了节日的喜乐之气。篝火烈烈,载歌载舞。
              谢衣亦择了一处地方坐下,挂在腰间的唐刀已经解下,置于膝上,乐无异在交谈的间隙里望向谢衣,谢衣的面容被摇曳的篝火晃得阴晴不定,说不出的冷淡疏远。
              身边的人递给谢衣一碗烈酒,爽朗的请他喝,谢衣接过酒点头致谢,面上却没什么表情。
              随着时日见长,乐无异愈发清楚的感受到这个不是自己的师父谢衣,谢衣总是温温和和的,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唇畔笑意款款,便如太阳一般耀着每一个围在他身边的人,也让身边的人忍不住追随向往,从未露出这样冷漠疏离的表情。
              以这样淡漠的姿态处事,即便站在人群中,与万千人擦肩却不肯融入半分,几乎迫得人眼睛痛的孤寂,他的师父谢衣是绝不会的。
              等乐无异再回过身,坐在篝火旁的谢衣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了,自己敬慕的师父又何曾会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一百年的时光太长,初七的烙印深入骨髓,再也不可能是谢衣了,也许初七说得对,一百年,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
              初七说,我不是谢衣。
              面对着灼灼火光,乐无异似乎才真正明白这句话。初七不是谢衣,谢衣有谢衣的道,谢衣的道是天道,润物细无声,如太阳之光温暖和煦照亮每一个生命,而初七亦有初七的道,初七的道,只有两个字——沈夜。
              他曾花了许多时日在瞳的偃术上做改进,终于保存了初七庞大冗繁的记忆,锁在他的躯体里,只是和蛊虫终究有些冲突,乐无异也是在研究之后才知晓,当年沈夜抹去谢衣所有记忆不过是别无他法,续下性命这样逆天之事终归是需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初七能否重新理回记忆,但凭天意,而他乐无异只能尽力找回曾经的那个谈笑从容的师父——偃师谢衣。
              乐无异依着烈山部人的指点走进神殿,一眼便瞧见静立窗前的初七。
              初七腰间挂着一柄刀,那柄刀是初七自己以偃术制成,刀鞘是沉寂的黑色,沉寂得如那一身黑衣。初七并不大在乎穿什么,先前乐无异请裁剪师傅按照谢衣的样式制过几套谢衣惯穿的白衣,待初七下得了床,便将那一身雅致的白衣置于箱中,再没穿过。
              初七说,练功不适合穿素衣。
              十五、
              这一场酒酣耳热,歌舞欢欣,初七并不大习惯,晃动的火光里,他见到了一个人,身着冗杂厚重的黑衣,眉头微蹙,嘴里似乎说了什么。
              那个影像薄薄的,轻轻的一个眨眼就被风吹散。
              心绪难定,而蹦蹦跳跳来转移注意力这样的事初七觉着自己是定然做不出的,便盘算着四处走动一番散散心,纾解纾解心中郁结。本打算同乐无异说一声,见乐无异围着篝火堆跳得兴致勃勃,想他本是个活波的青年,这几日和他在一起大约闷得厉害,此番得到解脱,他实在没必要去扰了他的兴致,便自顾自的走了。
              龙兵屿中有一座美轮美奂的神殿,他转入神殿之时,听到几个人跪在一座偏殿里低声祷告,边上还有一人垂首奏招魂。
              初七知道这是一场仪式,祭奠的仪式,却不知他们祭奠的是谁,这样欢愉的节日里却偷偷的在这样偏僻地方祭奠,定然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遂悄然隐于一根石柱后面,听他们交谈,却未曾料到三言两语的交谈中竟提起了他。
              其中一个女子将冥钱投入火中,语气轻飘飘的,“你们刚刚提及的谢衣,其实早在今日之前我就见过他。”剩下的几人极是惊讶的望着她,女子接着道,“我在紫微尊上寝殿中当值过一段时日,那时候便见过,不过也只见过一次。我还记得那一日是降了霰雪,冷得人直打哆嗦,大祭司起得迟了些,却没有吩咐我迟些到来。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便瞧见了破军祭司,他坐在床榻上,大祭司大人正给他缝肩头的一处衣衫,那里似乎开了一道口子。那时候,我就想,紫微尊上,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不过,那大约是我做的一个梦罢,因为我醒来的时候竟是在自己屋子里。”摇了摇头,轻笑了两声,“况且破军祭司早就离开了流月城,怎么会出现在紫微尊上的寝殿。只是,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一个梦,毕竟我从未见过破军祭司。”
              另一个人道:“过去的事便都让它过去罢,多想也无益,不过徒增烦扰。如今他能回来龙兵屿,便是我族极大的荣幸了,他在这下界名声极好,又有通天的偃术,我听族中几位老人说城主预备重立祭司之位,届时边请谢衣来任紫微祭司一职。”
              随后他们又交谈了几句,柱子后头的初七弄明白两件事。第一,谢衣他曾经是流月城的破军祭祀,并且在很久以前离开了流月城。第二,他们在这里隐蔽拜祭的是烈山部人的紫微祭司,那位紫微祭司死于四年前的今日。
              几人祭祀完便各自散了,夜里一阵凉风吹过,纸灰打着旋儿铺到高高的穹顶上,初七从柱子后头转出来,慢慢走近,才发现那个角落里放了几个极为朴实的牌位,外面用黑色的布围起,隐在丛丛叠叠的牌位后边,若非仔细看,定然是察觉不出的。
              “烈山部流月城紫微祭司沈夜之灵位。”I


              9楼2013-11-02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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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错呀~加油~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3-11-03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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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沈夜抽出三支箭回身射出,追袭的人应身声而倒。
                  这些箭上都附有灵力,射程和准头都十分不错,箭箭夺命。只是沈夜在人界呆了近三年,身负灵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不能像当年流月城那样肆意挥霍了,自千军万马上带着玄甲军冲出来,灵力已有疲软之势。
                  不过,沈夜敛目望向前方的葫芦口,目的已经快要达到了。
                  北狄王盯着前面逃窜的骑兵,眼中燃起簇簇怒火,心里却十分佩服那个单枪匹马闯到他面前然后于千军万马中从容指挥落败的玄甲兵突围而去。
                  这样的胆识和风姿,天人亦不过如是。
                  只是,挡我者路途者,即便天人也要毁去!
                  并肩同骑的将军大声道:“王上,属下觉得有些不对劲。”
                  北狄王笑了一声,有些张狂道:“你就是想得多。已留五千人断后,进退皆可,你说还有什么不对劲的?”
                  “属下只是觉得他们贸然出城,十分不妥,似乎意有所图。”
                  “当然有所图。他们王师将至,自然是想出战振振士气,本无可厚非。梁凉玉不过一个受祖辈荫蔽的文官,领兵打仗这样的事他——自然是一塌糊涂。勿要多想,全速追击,此次定要折断李崇安的这只强健手臂。”
                  将军思索许久也的确想不出哪里有不对,只能忽略心里隐隐的不安,点头道:“王上所言极是。”
                  古人有言,穷寇莫追,北狄王心里也有些忐忑,不过兵法又言,乘胜追击,玄甲兵此刻如丧家之犬,只能狼狈逃窜量他们也无还手之力。观他们逃窜的路线,大约是想绕过半座城池拖开两军距离自西门进城,北狄王心里琢磨了一圈,觉得自己愈发的观察入微了。
                  乐无异看着眼前涌出的一大波骑兵,心里一惊,再看风尘中飘摇的旗帜,一惊变成一喜,这些人是他们一边的。
                  不过这些人见到他就像没看见一般,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依旧贴着马背往前冲。
                  乐无异抬手在眉骨处搭了一个凉棚,往他们来处看去,烟尘滚滚,看样子兵马很足,不过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沈夜身子俯得极低,整个人几乎都贴在马背,只是这样低的视角依旧没有妨碍他一眼就看见葫芦口腹中地闲闲立着两个人。待看清这个人是谁,沈夜觉得自己憋了许久的血终于冲到了喉头。
                  二十一、
                  沈夜自从知道谢衣做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偃甲人之后,就觉得谢衣变态的程度,远超让他毛骨悚然的瞳。但此刻,瞧着乐无异身侧的又一个同谢衣一模一样的偃甲人,沈夜觉得其实谢衣和瞳都弱爆了,乐无异才是变态界的无冕之王。
                  果然人不可貌相,愈是看起来清清秀秀的人,心理愈变态,沈夜在心里刻上他人生的第N条座右铭。
                  沈夜一边提点自己不要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一边开口让乐无异带着偃甲人赶紧离开。
                  乐无异见到后面翻滚而来的一大批北狄旌旗,心里打了个哆嗦,飞快的跟上朝他大吼的将军卖命挥鞭打马。
                  无奈,平常的马和战马相比,速度慢了不是一点两点,而且起步太低加速度一时半会儿刷不上来,眼看着就落在后面。乐无异俯下身子躲过一只羽箭,挥手招出几个偃甲,然后眼风里看见偃甲一个技能都没能刷出来就都被射成了筛子。
                  乐无异再次打了个哆嗦,他隐约能看见自己一身窟窿的样子,此刻他很想学着他家隔壁的隔壁那个小弄堂里面住着的一个大婶说一句,“作孽哟!”
                  几乎在乐无异看见他们刚进来的那个细小的山口时,两侧峭壁上猛然冒出震天喊杀声,旌旗摇摆,砂石滚落,于此同时巨物,火把,箭矢纷纷落下。
                  初七一边沉声道:“快走!”一边飞快的拔出唐刀,手指拂过给刀身覆上一层灵力,挥刀化出绵密的刀影,挡住落下的杂物,乐无异见初七下马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亦翻身下马,再次招出战斗偃甲。
                  初七面上一片沉静:“上马快走!”
                  一把陌生低沉的声音加进来,“你们两个,站在这里是送死不成?”
                  乐无异一转头便瞧见之前对自己喊话的将军端坐马上,那人一手撑出一面结界将他和初七罩在里面,另一只手随意捏出一个伽印,绿光闪烁传送阵结成的那一刹那,那人立刻反手抽出长剑,手指拂过剑身然后单手一甩,长剑立刻变得极长,尾部画了一个圈便将所有的箭矢都拢在一处,然后往外一抖,箭矢漫天飞起,冲向乱作一团的北狄士兵。
                  招式熟练,气势凛冽,很像……
                  乐无异伸手要拉那位将军和他一起走,却连那人的衣角都没摸到。
                  然后乐无异一转眼,发现初七正站在那个人身边,对此乐无异心情很复杂。
                  此刻,沈夜的心情也很复杂,他觉得这一刻他的好奇心已经无法遏制了,乐无异造了一个和谢衣一模一样的偃甲带在身边是很变态,但是如果这个偃甲是跟初七一样,沈夜觉得变态这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乐无异了,他十分想知道乐无异脑回路搭建的方式,他想那定是个奇迹。
                  番外:说好的病娇呢
                  乐无异思索了许久,还是决定冒着被沈夜鄙视嘲讽的危险来到了沈夜家。
                  初七面无表情的将人带进屋子,坐在桌子前头研究丹青的沈夜听到动静抬头瞧了他俩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研究卷轴上的用墨深浅。
                  乐无异揉了揉衣角,裂开嘴努力对着两张冰块脸笑出一脸春光,“太师父,能不能请教你一件事?”
                  沈夜抬起头,难得的有几分和蔼,“什么事?”
                  乐无异顶着沈夜暗沉沉的眼神,咬牙道:“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顶着病娇的标签,却每次抄家伙打架都能打得游刃有余,无论我队里是四个人还是五个人,永远是一齐趴下?”
                  沈夜手上架了根毛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匀墨,面上瞧得出些沉思的神色,乐无异心里有些小雀跃,看来这个问题的确是很难,他想了许久没理清缘由并不是他乐无异智商的问题,而是这个题本身就太难了。
                  一阵和风携着稀薄的荷叶清香自花窗格子里窜进来,沈夜慢条斯理的开了口,“算了,我委婉些讲吧。一旦拿回因为生病而损失的武力值,我和你们之间就不是打架的关系,而是……”意味深长的顿了顿,“而是秒杀了。”
                  乐无异:“……”
                  默默捂脸的乐无异转身出了门,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灰了,因为他竟然……竟然觉得沈夜说的是真相。
                  和煦的风忽然带来两句对答。
                  前头一句是初七说的,他问道:“师尊刚才思索许久是在思索怎么说才能不打击他吗?”
                  后头一个答是沈夜,沈夜语气略略有些疑惑,“不然呢?”
                  乐无异觉着世界已经不是灰着的问题了,他已经完全瞧不见未来了,前途无亮一片漆黑……
                  ================================I


                  12楼2013-11-04 0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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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


                    14楼2013-11-04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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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沈夜的一番动作立刻吸引了大部分北狄士兵的注意力,侥幸逃过亡命的骑兵捡过地上的盾牌,嘶吼着冲上来。
                      初七躬身往前冲去,他速度极快,身形配合着阵法,仿若幽灵,几个眨眼就行至那几个骑兵面前。
                      沈夜余光里瞧见初七微微抬手并指拂过剑身,充盈的灵光裹住剑身,然后整个身子一旋长臂一挥,刀身顷刻吐出丈余宽的风刃,气势磅礴横削那一群战马前蹄,然后噗通通的落地声混着战马的嘶鸣声蓦的响起。
                      沈夜心里很有些钦佩乐无异,这个偃甲人身负灵力很不错,一招一式极潇洒大气,横劈竖削,无人能近其身,乐无异的心思应当费得不少。不过也只有这样横扫千军的气势,才勉强算是不辱没了初七的模样。
                      沈夜按下心头的些许感慨,策马朝初七奔去,伸出一只手。
                      沈夜的策马伸手的时机选得恰恰好,初七旋身落地正好抬眼望向沈夜,然后瞧见那只手很愣了一下,听到一声低吼,“上来!”方三两步追上马匹,搭住沈夜伸出的手掌,动作轻盈的落在沈夜身后。
                      落座之后,初七飞快的探出一只手勾住沈夜的腰身,随即侧身挥动唐刀,将飞射的箭矢火把等一一击落。
                      两个人从血与火里冲出来,唐刀划出一道道耀眼光芒,仿若灵障一般将两人裹住,刀剑难侵。
                      大地忽然颤动了一下,谷口粉尘簌簌而下,初七心里猛的一抖,仿佛恐惧一般,手指无意识的紧紧攒住。
                      沈夜耳边听到那一下沉闷的爆破声,他知道谷口要崩塌了,堵塞谷口本就是他们的安排,却不想现在竟要把自己也搭进去。
                      指尖翠色一闪,又归于虚无,沈夜有些无奈,他刚才一阵大动作,现今灵力衰竭得连个护身的灵障都布不出来,更不消说布个把传送阵,只能期盼着身后的偃甲人能护着他片刻,待他稍稍恢复一些,再布个法阵渡两人出去。想到此处,沈夜心里不禁有些惆怅,原来离了灵力之后他竟是如此不济。
                      正在惆怅着,忽地感觉腰身一紧,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耳边听得风声呼呼,头上似乎还淋了三把两把细碎尘石,然后双脚落到实地上,一把平静无波的嗓子贴在耳边响起,“你没事吧。”
                      沈夜扶住额角,颤巍巍的站稳,抬眼便瞧见大块的石头层层叠叠的泥土轰隆埋住谷口,将北狄将士封在里面。
                      大约是这声轰隆太响,他觉得头晕的程度不是一点两点儿,还有点儿反胃,不过在这样紧要的时刻,沈夜敏感的觉着他靠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对,一睁眼……这岂止是不对,简直是忒不对了。
                      见初七抬手要为他拂去头顶粘着的细尘碎屑,沈夜连忙伸手拦住他,咳了一声从初七怀里退出来,“不必了。”说罢,自己拂了拂头顶,果真拍下许多尘石,见初七还在他面前站着,“你站在这里做什么?”手指往那边一指,“乐无异在那边。”
                      初七将眼光从他发上收回来,面上波澜不惊,“等你道谢。”
                      “……”
                      乐无异一边大喊“师父!”一边往初七身边跑,他亲眼见着谷口崩塌,心跳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吓得停住跳不动,幸好这次没有出意外,初七出来了,而且还将之前救他们的将军抗在肩头一起带了出来,他心里嘘了一口气。
                      这边沈夜正目瞪口呆的瞧着伸手往他脸上摸了一把又一把的初七,沈夜自认性子十分沉稳冷静,且经过许多事后胸膛里装的那颗东西已经麻木万分,即便是知道初七死了心头也未曾跳快一分或者缓下半分,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心,在谢衣以行为告诉他他宁死不悔时便已碾成了灰,踩成了土,然后在那个继承了谢衣一切的偃甲人拔刀指向他时,灰飞烟灭,而今却能感觉到心口有些怒气上涌,脑海里不禁有些不合时宜的感概。
                      沈夜在心里酝酿了一口怒气,初七已经摸完他的脸手臂微动了动,转而理他的鬓发,沈夜的怒气卡了一卡,下一瞬心里头勃生出更大的怒气,“放……”
                      初七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往他还未出口的两个字中央一插,“你脸上灰没擦干净,这里……夹着两颗碎石子。”手掌一摊,擦过沈夜脸颊的指尖果真染了些许黄尘,手心里还搁着两颗小石子。
                      乐无异面对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心情再次陷入了微妙的境地,他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手指带过马尾挠下了几根草,盯着这几根枯草,乐无异觉得自己似乎有些不太好了,又觉得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事,乐无异沉思了半晌,发现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不大能理不清。
                      二十三、
                      马蹄声声,一众玄甲兵见首领安然吴向,纷纷松下一口气,重新驱动战马重新列队。
                      沈夜目光有些复杂的瞧了乐无异两眼,忍了又忍终于一个没忍住,开口道:“乐公子,其实这个偃——人手臂上少了一个弓弩。”
                      乐无异:“???”
                      沈夜在自己小手臂上比划道,“初七这里有个弓弩。”
                      乐无异:“……?”
                      沈夜见乐无异一脸“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心里略略思索了一下,觉得这样当众拆穿小孩子的心思让他下不来台有损小孩子的健康成长,乐无异脑回路已经不对了,他作为一个长辈是决不能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不然自己徒弟的偃术恐怕就没人传承了,于是含糊道:“没什么,我就随口提提。”
                      “…………”
                      乐无异目送沈夜骑马追上玄甲兵,忽然灵光一闪,大喊道:“沈夜!”
                      ……
                      乐无异对着队伍提高分贝,“沈~夜~!!”
                      ……
                      初七将擦好的刀反手加鞘,“喊什么,跟上去。只是——”顿了顿,“没想到乐公子竟——如此思念我的师尊。”
                      “……”
                      沈夜重新牵过一匹战马,山腰一位传令官摇了摇手中的旗子,沈夜立刻朝他打了个手势,随即转头对身后的四名玄甲兵道:“你们上山,我带人去追北狄王。”
                      “属下领命!”
                      乐无异凑到沈夜边上,“诶,既然都打赢了,何必非要都杀光,为什么不把他们编排进军队呢?这样还能补充兵力。”
                      沈夜扯了扯唇角,“闪开!”
                      乐无异:“……”
                      “沈夜,我是认真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沈夜打断他的话,“我不想跟你讨论这个问题,闪开!”
                      乐无异想到沈夜闷葫芦的性子,挥手唤出偃甲,耐心道:“沈夜,如果你有难言之隐,你可以说出来,你不能总是这样一意孤行,每条性命都是平等的珍……”
                      “你有什么资格听我的难言之隐,你觉得我能有什么难言之隐……”沈夜一催战马,战马前蹄抬起嘶声高昂,手臂挥下,身后战马齐鸣,沈夜打马自乐无异头顶飞掠而过,全然不顾乐无异生死,“乐公子若执意寻死,我自成全。”
                      乐无异反思了一下心里涌现的暴躁情绪,他觉得大概是天气太闷热,地方太干燥,所以他才生出打死沈夜的冲动,不过,乐无异完全无法否认这么一个事实,沈夜说话的语气表情真的能轻易地……点燃他的情绪。他觉得,也许点燃别人的情绪是沈夜的天赋,当然,这个天赋,乐无异连头发丝那么细的羡慕都没生出来,他甚至十分庆幸自己是个没有任何天赋的普通人。
                      初七和乐无异从密密麻麻的马蹄里滚出来,两人被玄甲兵掀起的黄土扑了满脸,再一抬眼,远远的就能瞧见玄甲兵正在和人短兵相接。
                      片刻之后,沈夜带着两匹战马回转到他俩面前,“这两匹战马便当是我送予两位公子的,战场危险,二位还请速速离开此地,莫要白白葬送了性命。”
                      乐无异被这一顿揶揄气得浑身发抖,“沈!夜!你——混!账!”
                      初七轻轻哼了一声,“乐公子,沈夜是我的师尊,你的师祖。”摸了摸刀柄,淡淡补道:“无论他做了什么,你都不该这样说他。”
                      “……”
                      乐无异瞠目结舌:“……我、我就说了两个字……”
                      初七眼神似有若无的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乐无异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广州一夜,他将差点儿破口而出的“你们,简直是疯了!”吞回肚子。
                      沈夜有些惊讶的望向对乐无异补刀的初七,心里莫名的生出一种欣慰。
                      谢衣收弟子的眼光着实不错,乐无异竟能在短短几年就达到谢衣的水准,造出和偃甲谢衣相媲美的偃甲人,连补刀的爱好都如出一辙,在这个技能上甚至很有青出如蓝之势,真是天秉异赋,沈夜在心里点了点头,谢衣这个弟子收得很不错。
                      只是,可惜了脑回路,沈夜觉得若自己是乐无异,是绝不会告诉谢衣沈夜是他师尊这件事的,都过了这么几年,乐小公子的智商还是这么让人……替他可怜。
                      又看了一眼初七眼下的魔纹,沈夜再次勃发出强烈的好奇心,他十分好奇乐无异造个和初七一模一样的偃甲人是抱着怎样的心态。但是此刻,沈夜觉得自己事务略略有些繁忙,遂决定将这个问题搁上一搁。
                      二十四、
                      乐无异怒道:“沈夜,你这什么表情?”
                      沈夜思索片刻,不确定道:“……嘲笑?”
                      乐无异:“……”
                      乐无异深深吸了两口气,他决定先要让沈夜承认自己的身份,到现在为止,沈夜既没有承认是承认,也没有否认,这很不像沈夜的风格,遂缓和了一下语气关切道:“你为什么把眉毛上面的那个分叉剃了?”
                      “……”
                      沈夜默了一会儿,疑惑道:“我同你很熟吗?”
                      “……”
                      乐无异一连被沈夜噎了两次,感觉心好累,他有点儿不想跟沈夜说话。
                      初七走过来,目光平静的看着沈夜,“您,是我的师尊?”
                      沈夜拂了拂衣袖,淡淡道:“不是。”
                      初七上前一步,“他说您是。”
                      沈夜皱起眉头:“他说的话跟我有什么关系?”顿了一顿,补充道:“况且,他说的你就信?”
                      乐无异默默的回望初七,然后不动声色的捂住心口,果然下一刻初七又在他心口狠狠插了一刀,“他的话,最值得相信的就只有这一句。”
                      沈夜眯着眼眺望前方的局势,自动忽视初七的这句话,微微侧过脸朝两位告别道:“乐公子,谢——公子,有缘再见!”打马行了几步又退回来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木头面具递给初七,“这个,送予你,算是见面礼,不用太感谢。”
                      初七:“……”
                      乐无异:“…………”
                      沈夜好心解释道:“这个是上古遗族流月城中流落出来的东西,普通人这辈子都见不到,望你好好珍惜。”
                      乐无异:“……”
                      这气得人吐血的说话方式,乐无异在心里肯定这个人如果不是沈夜,他就把头摘下来自己吃下去。
                      初七平定递出自己的刀,“这是偃师谢衣亲手做的刀,普通人穷极一生都未必能摸上一摸,借你摸一下。”
                      沈夜:“……”
                      乐无异双目发光望向初七,对他的机智钦佩不已。


                      15楼2013-11-04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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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得好快~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3-11-04 2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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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小姐 猜不到那个人是初七


                          IP属地:广西18楼2013-11-05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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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大祭司的情商着急


                            19楼2013-11-05 21:06
                            收起回复
                              二十八、
                              那个鬼坐在很深很深的,黑暗的角落里,水草在他脚下蔓延,那些水草带着灵力,闪着微弱的光芒,隐约能看清那个鬼的脸,其实鬼也并不是长得很可怕,我之前都不知道他是个鬼。
                              我透过舷窗看了他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他一动不动,脑袋后仰靠在一块石壁上,眼睛闭得紧紧的,眼下有艳红的两点点纹,整个人悄无声息就像一块雕像,其实我一直以为那是一块雕像。
                              出于好奇,我便带了工具下水一看。
                              这才知晓他是一个鬼。
                              他说他心愿未了,任务未竟,故而滞留于此等——他没说那个人是谁,但是他的确是在等一个人,他等着在那个人面前亲自请罪。
                              沈夜耳边听着罗任冷冷淡淡的叙讲,四肢百骸都觉得十分疲惫,他知道自己在做梦,这件事发生在三年前。
                              沈夜想,如果当初没想听罗任讲这个故事,该有多好。无论是谢衣还是初七,他都不愿意再见到了,他太累了,再也没有纠缠的精力,天意却让他听到了这个故事,借别人的口,告诉他,初七在等着他。
                              初七在等着他。
                              他伤好之后踌躇了许久,终究还是去了罗任提到的那个地方,他来回找,却只找到罗任一片泡烂的黑衣,和一些偃甲零件,并没有见到等着他的初七。也许……这件事大抵也是需要机缘的,而他……并没有那个机缘。
                              古书载有奇术,可招未入轮回之魂灵,只是若不以灵骨相助,离死地之魂灵恐多有不测,难免化为荒魂。
                              所以他撑着不肯死,初七侍奉了他一百年,到最后为他身死,他给不了初七什么,那么,便为他完成一个心愿罢。
                              只是他从未料想,初七竟没有站在他的对面,有谢衣本心的初七,竟没有背叛他。他放心让初七去抢夺昭明剑心,便早做好了被再次背叛的准备,不过,无论初七背叛与否,都不会对大局造成任何影响,因为那一行人终将带着昭明剑心来到流月城。他早就做好了和初七刀剑相向的准备,也并无任何畏惧。
                              事情有一必有二,有二必有三。只是心再怎么硬,见到自己徒弟用自己教导的法术偃术来对付自己,终究是会……难过的罢。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徒弟,倾注着这么多的心血,最信任的人毫不犹豫的背叛……让他情何以堪。
                              而教导初七一百年,比教导谢衣的时间还要长上许多,说起来初七也能算得上是他的第二个亲传弟子,两个弟子都与自己的刀剑相向,那,定然是一场的旷世难见的戏码罢。
                              只是,初七……终究是站在了他这一边。
                              那么,谢衣……你……到底是为何背叛我?没有丝毫顾念……一再……与为师刀剑相见。
                              屋子里一灯如豆,沈夜终于从梦中醒来。
                              他伸手捂住隐隐作痛的胸口,其实原因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所有一切都终结在四年前。等完成初七的心愿,等初七去往忘川,他便该回流月城了,流月城才是他该去的地方……无论是生还是死。
                              初七,你再等等……
                              再等等……
                              二十九、
                              “你醒了?”
                              初七斟了一杯水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沈夜。
                              沈夜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桌上,初七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一边将他扶起来一边解释道:“你的武器这一路打杀损伤颇多,我闲来无事便帮你修葺了一番。”将杯子递到沈夜嘴边,“三尺长的剑,拉开也就不足一丈,这么小一块地儿,上面密密麻麻钻了不下万余凿孔,还细细画了几千条槽线,莫非还有什么隐蔽的机括不成?我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机括,你那些槽槽孔孔是做什么用的?”
                              沈夜避开初七,自己捧着杯子饮了两口,嗓子尚有些沙哑,“没什么用,初、一个属下闲着没事干画着玩儿的。”
                              “……”
                              初七默了一忽儿,由衷道:“那个属下真是闲得发慌。”顿了顿,又开口道:“你刚才做噩梦了罢。”
                              沈夜静默片刻,“没有,不是噩梦。”
                              初七沉吟道:“刚才我听到你哭了两声。”
                              “……”
                              沈夜再次静默了片刻,“你听错了。”
                              初七哦了一声,“沧溟,谢衣,初七,……”
                              沈夜端着杯子直直盯着初七,“请问,谢衣谢公子,你这样私自呆在别人房间里看别人睡觉听别人说梦话真的好吗?”
                              初七思索一阵,“你这么一说。”
                              沈夜示意他继续,初七道:“似乎是有点儿不太好,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应当不是那种拘小节的人。”
                              沈夜:“……”
                              初七接着补充道:“况且我那时把你从城头捞回来,”把袖子捋起来摊到沈夜面前,“手臂受了点儿伤,所以懒得动弹,并非故意想呆在这里偷听你的呓语。”
                              沈夜看了一眼初七右手手臂上那一道寸长伤口,忽然觉得心好累,“我睡了多久?”
                              初七唔了一唔,“快两天了罢。”
                              沈夜觉得心更累了,“所以说,你这伤口其实是两天前的?”
                              初七似乎也察觉了有那里不对,不过他很镇定的接着往下道:“正是,”
                              沈夜立刻道:“那你……”
                              初七平静截断,“近日伤患颇多,军医大多繁忙,如此轻伤自是不便烦扰他们,”看了沈夜一眼,“我自己不会包扎,因此便这样搁着了。”
                              “……”
                              沈夜耐心给他分析,“伤在两天之前,为何现在还在流血?”
                              初七耐心给他解惑,“刚才扶你坐起来的时候,伤口裂开了。”
                              沈夜:“……”
                              初七侧身坐在床沿上,把手臂摊给沈夜,“而且我觉得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把伤口包扎起来,其他的稍后再聊,血……流得我有点儿晕。”
                              沈夜滑进被子,扶住额头道:“我也有点儿晕,我先睡了,你伤口裂得这么大,快回房间包扎吧。”
                              初七似乎完全没察觉到沈夜明显的推脱,“我救了你一命,请你帮忙为我包扎一回伤口,应当不过分吧?”
                              “……”
                              沈夜叹了一口气,“等我包扎完了,你是不是还想说,‘我救了你一命,借你的床睡一觉,应当不过分罢’。”
                              初七眨了眨眼,“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沈夜莫名的有一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同时也深深地领悟到两件事,第一,乐无异的偃术进境今非昔比,造出的偃甲人还能流一流血,除了流得少了点需要改进之外,其他都很不错;第二,乐无异的变态程度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这个偃甲谢衣性格完全仿照初七来的,他想乐无异对谢衣的盲目迷恋果真不是他能理解的,同时在心里对乐无异的脑回路致以深切的钦佩。


                              20楼2013-11-05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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