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笛:
第一天晚上10点:
为什么人的生命会那么脆弱。
我感觉怀中老黄的气息渐渐变弱。我知道他很痛苦,不停地挣扎着想要活下去,不甘心地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最后再留下点什么。但是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只能努力忍住对血腥的反胃,为他嘶声大哭一场,甚至连他最后的意愿都不能为他传达。
然后他的喘息就停止了,我早已经哭不出声,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慢到我感受出老黄身体的温度在一点点流逝。
别死啊,别丢下我一个人。
前些天老黄还和我说起他妈妈:“我出来上学,工作,那么多年了都没怎么回家看望过她。”
那天的阳光没有今天这么刺眼,透过树叶的间隙悉数撒在他的脸上,他跟着不远处街头艺人的吉他旋律轻轻地哼着歌。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我,对我说:“等哪天天气更暖了些,你就跟我一起回家去看看她吧。”
时间好像就定格在了那一刻,他暖如阳光的笑容就停止在了那里。要是时间真的可以永远停在那个时候就好了。
而如今躺在我面前的老黄,再也不会露出那样温暖的笑容了。
我知道他有多想继续活下去,我也想活下去,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
第二天上午7点:
昨晚我没有睡觉,一闭上眼睛,满身是血的老黄的样子就会出现,他睁着血红的双眼,用沾满血的手使劲抓扯我的衣袖。一直折磨着我。
我早早来到客厅,这时候天还没怎么亮,于是我就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过了一会,我听见楼梯有节奏的吱呀响起,我抬头,看见12费力地抬着一个陈旧的木箱从楼上走下来。
他好像也发现了在客厅的我,招呼着我:“我就说一大早你的房间怎么没人,原来在这。看我在阁楼上发现了什么好东西。”说着做势想扬一扬手中的箱子给我看,奈何太沉了,光是抬着都很费劲。“哦牧笛,来快来,给我搭把手。”12对我叫道。
我反应迟钝地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动。他看我没动静,叹了口气打算自力更生。
这时候大P也从楼上走了下来,12连忙招呼他帮忙。两个人把箱子搬到了一楼,12拆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瓶子,是白酒。
“没有水我们还可以喝这个嘛,我真是太机智了。”12笑着。然后把箱子里的瓶子一个一个往外搬。然后大家都陆陆续续来到了客厅,天也亮了。
客厅里怪安静的,我手里抱着一个酒瓶,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以前我都不怎么喝酒的,因为酒的味道是苦涩又辣口的,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我转头看见黑狐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也对着手中的酒瓶一个劲的皱眉头。看来他也不喜欢喝酒,我看着他开始发呆。然后他的视线扫过我,在我的脸上顿了一会又移开了。
这时候人兽和魔王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开始大笑起来,笑声在这个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显得特别刺耳。
老黄都死了,你们还能笑得出来。我的胃又开始翻腾,大概是没有吃东西又喝酒的缘故。
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家好像都聚到了客厅里,原本安静的空间突然变得热闹不堪。
我刚想起身回房间去一个人呆一会,黑狐就站了起来,说是要上楼去叫陆夫人起床。
于是我就打消了上楼的念头,昨天晚上的事情,就算陆夫人不是有意为之,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我甚至自私的想,他有没有也被老黄的身影折磨一夜呢。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不可以让他以死来赎罪呢,我垂下眼帘,对自己自私的想法感到羞耻。
然后我就连对陆夫人感到愧疚的机会都没有了。
过了不一会,楼上突然传来黑狐扭曲的喊叫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然后往楼上跑去。我傻在了原地,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难道,是陆夫人?
我瑟缩在沙发里,觉得自己的手脚都在发抖。拜托你不要死,不要再有人死了。我紧紧的闭上眼。
脑子混乱了很久,我睁开眼睛,发现大家都还没有下楼。正当我想着要不要上楼去看看的时候,从我沙发背后的不远处传来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我的沙发是背对着楼梯的,而我又窝在沙发里,大概是没有发现客厅里竟然还有人,我听见芬达和大P在压低声线说着什么。
“芬达,先别上楼。”大P的声音很轻。
“为什么?”芬达停下了上楼的脚步。
“……因为陆夫人他……我不想你看到那种场面。”大P的声音依旧很轻。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走了两步,然后听到芬达的声音有些不自然:“你怎么知道陆夫人死了?”
没有听到大P的回答,依旧是芬达的声音:“皮,你……”他停顿了很久,再开口时声音已有些颤抖,“你……是不是杀了陆夫人?”
我倒吸了口冷气,他是什么意思?我跟芬达一样等待着大P的回答。
然而大P深呼吸了一下,只是说:“我只是这样猜而已,万一真的是这样……”
“别说了!”芬达用颤抖的嗓音打断他,“我都听见了,你上楼来之后和陆夫人的对话。”
芬达继续说:“……然后你就杀了他,对不对?”他已经有些哽咽,询问里带着期待,希望对方给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我捂住嘴巴屏住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因为震惊而发出声响。一直都没有得到大P的回答,这种诡异的沉默代表了他的默认。
接下来就听见芬达开始小声啜泣,之后他们说了些什么我都听不见了,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身处冰窖。
直到刚才我才发现我错了,简直是太天真了,我一直以为大家会真的团结起来努力逃出去。但是没想到他们会变得这么可怕。大家不是都好朋友吗?
我突然觉得好害怕,感觉自己是被排挤在外的。大P和芬达也好,Mike和12也好,甚至是人兽和魔王,他们都有理由为自己重要的人拼上性命,但我自己呢,什么都没有。
我蜷在沙发里抱住膝盖,不知所措。老黄你为什么要留下我,一个人先走?
突然,黑狐的脸在我的脑海里闪过,那个和我一样唯一落单的人。我浑身一震,然后咬着牙捏紧拳头暗暗对自己发誓,我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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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商很拙计,所以尽量不要有逻辑上的错误吧TUT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