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他想到了蓝兔。她那样的女子,大概最是见不得流血的场景罢,尤其当流血的人是虹猫。失意与愠怒交织,他撇头不再看霾下的白衣少年,目光不由自主地搜寻着那抹蓝影……不见了蓝兔。
不见了……蓝兔。
他后知后觉地踶杈而下,只瞧见她奔入迷尘用尽力气推开惊讶的虹猫。她微微开阖的唇齿道了些模糊的字句,尖锐的树枝是他亲手掷出的利槊,划破她的左肩,没入土地。
他的手心,濡湿满满。汗水黏在未愈的血痕上,随着脉搏敲击指尖,一突一突地疼。
如果他出手再低上三分,于蓝兔便是致命的伤害。
虹猫于她……这般重要么?
他靠着树,披风颓然垂着,干涩的声音甚至吓到了他自己:“虹猫……你赢了。”
“胜负未分,安论输赢?”
他愕然昂首,蓝兔三人俱失了踪影,仅留虹猫,仅留他脸上隐去了悲伤,那如故的笑容:“若欲分个高下,独自追来!”
虹猫啊虹猫,你甘愿孤身前行,便是你一心求死,休怨他人。
蓝衣少年翩翩然运起“踏雪无痕”,血色的披风猎猎作响,高奏着肃杀的哀章。
夕阳在峡谷内的江水支流上倾洒浮光,水流汩汩,高低起伏,观不明,算不透。深蓝雪白的衣角顺江西行,莫晓前路有孤峰相拦。
黑小虎忽觉一阵头晕,是饮下的酒并着沼瘴之毒发作了吗?他不清楚,只觉得身上很沉,很累,似乎背负着前所未有的桎梏。
执酒踏歌酲缠萦,
澈溪东去满江星。
莫笑天涯断肠人,
讵料冰心谬痴鸣。
雪岚离回身斩断绳索,跪在墓前磕了三个头,又撒了些驱虫抑草的毒粉后,运起轻功,向山巅赶去。
山巅上尽是乱石,伴有剑痕,许是被人故意毁成这样的。她扒开一个大石,下面存了不少蛊虫干枯的尸体。
不安,漾起涟漪。
乱石堆后仅有一个幽深的山洞,雪岚离居于洞口,右手一片黑芒,感应着地面是否有活下来的蛊虫——全是死寂。
白衣少女的眸子暗了暗,有如一池死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