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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打算就是等方家人快要失去对我的兴趣而把矛头再度转向方倾少时再现身,找到我可比找到不知道逃到哪去的方倾少容易的多。
因为他们认为我知道方倾少的行踪,我的确知道。
肩伤差不多已经康复了,这倒要谢谢柳年。不过我要违他所愿,继续去招方家人的耳目了。
我已经感觉到后面有人追踪了,我故意将整个芷州逛了一圈,在芷州的方家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我接着走进一家客旅,偌大一座芷州城逛一遍也不容易,我要吃点东西,补一下觉,才能跟他们的时间耗的尽可能的长。不过方家人和没空休息,好不容易知道了我的行踪,我要是趁他们休息的时候跑了怎么办,那不得悔青肠子。
休息过后,走出客旅,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冷静,这大概便是下定决心赌一件事的快感吧,虽然我赢的可能性渺茫。
要是从前的我绝不可能这么做,可是方倾少的出现犹如洪水般冲垮了我的底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如苏遮当年舍身救我般不可理解。我不知道是该为终于不被利益驱使着办事而高兴还是做这件事对我毫无好处而放弃。
因为是方倾少,所以我不可能放弃。
我压根没指望方倾少明白我做的一切,就像做好事不留名也是一种高贵吧,呵呵,高贵?我真是自欺欺人的可笑。
我不知不觉便走上了碧落山的道路,那里偏僻,荒无人烟,大树可以很好的将一切罪恶掩埋,山的顶部是断崖,如此甚好,毁尸灭迹都省了。
“林小姐,请留步,最后问你一遍,是否愿意交人?”
连被追杀人的名字都不对,反正这不是重点。
我朝身后撒出一把银针“:这便是我的回答!“
以一敌百凭我的身手不是难事,可这方家大军何止一百啊,怕是五百还不止,饶是我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啊,我捏碎我的令牌,也只有盼望着柳年的到来。
看来又要欠他一次了,情非得已啊。我有时总会无知的想,如果柳年当初没有放弃我,我没有遇到初知和倾少,阿遮更是没有死,那么我的生活将会多么惬意安乐。
我也知道这只会是无知的奢望了。
柳年到达的速度之快让我怀疑他是不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他一来,敌人对我负担便减少了许多,只剩三十来号人了,可是剩下的人都是悍将,柳年一人对付起来颇为吃力。可是最坏的情况出现了,我的针用完了,赤搏对我一介女子来说杀伤力肯定很小,柳年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处境,大喊”:阿幕,你先走!“
他这一喊,其中两人注意到了赤手空拳的的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袭来。
“阿幕——”
我忽然抽搐了一下,低头一看,一柄长剑已刺穿我的腹部,人们说,人死之前脑海中会飞快的闪过一生中最重要的画面,可为什么我脑海中却印着方倾少那漆黑,深幽的瞳孔,那里面为什么会有仇恨?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会回荡着方倾少的声音“:活该,恶女子!”耳鸣越来越严重,我坚持不了多久了。
柳年已经杀完了所有碧落山上的方家人,他跪在我身边,盯着我的眼睛,我强忍着睁开双眼“:不管怎样,还是谢谢。这样我一死,就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了,你看,多好。”
“不要——”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挽留我的,你看,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