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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图文】归野(KL 兽化/架空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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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一时不慎,罗在追野兔的时候,掉进铺满落叶掩饰得天衣无缝的陷阱里。
这捕兽的陷阱是个向下深挖的洞,四周的壁是越往上方便跟著往内收的,就算它跳得再高,掌爪再灵巧,也无法从陷阱的壁攀跳出去。从晌午到黄昏,再到隔日清晨,它在里头待了整整一天一夜,始终不放弃逃脱。
当来收获的人们用网子将它捞上去时,已经是精疲力竭了。
「罗,好久不见。」
一听见熟悉的声音,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它朝多佛朗明哥咧嘴露出锋利的犬齿,对方只是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把玩著手上一条绳子。
「你跑得可远了,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哇。你整个冬天都藏哪去了,嗯?」
多佛朗明哥虽然总是坐镇在办公室里,但他可也是技艺高超的驯兽师,只要给他一条麻绳,他就能将一头狮子驯得服服贴贴。
其他盗猎者把网子一张开,罗脱兔似地逃离,被他硬生生套住脖子扯了回来。罗迅速站稳脚跟,往他脸上咬过去。
「嘘嘘嘘嘘⋯⋯你知道吗?」多佛朗明哥熟练地两手卷绕,就在被咬到前把它的上下颚绑在一起。「威尔可死了。真可惜,我原本想把你的皮剥下来送给他的。」
罗亮出爪子想抓伤他,但很快地踝腕也被绑住,前掌动弹不得,无法攻击。
「罗,」多佛朗明哥抚摸它的下颔,不知是爱怜亦或怨恨地说道。「你真是个美丽的小东西。」
这像是甜腻情话般的口吻令它感到恐惧,它奋力挣扎,但绳子只是越勒越紧,踝腕处给磨破了皮肉,擦出了血。
「既然威尔可用不著你了,就把你作成标本吧。」多佛朗明哥把嘴凑近罗的耳朵,悄声说,「顺便给大家看看杵逆我的下场是什麼。」
语毕,多佛朗明哥把被绑著的豹子摔到地上,命人取来麻袋,把它扔了进去,封起袋口。
久违地,它又一次身处那窄小得不能呼吸的空间里,被人类带离归属的地方。

那只野猫死哪去了?
这两天都没见到个鬼影子,基德才猎了头野牛拖回来要和它炫耀呢,豹子扳得倒这麼大一头牛吗?它一想到罗不服气却拼命假装不在乎的样子,就觉得一路拖著笨重尸体上山的路没那麼艰辛了。
它一定要它看看它的战果,努力守著野牛尸体、赶走来吃腐肉的乌鸦,就只是为了要向它表现。
可是它迟迟等不到罗出现。罗常盘踞的那枝树桠空了好久,以往就算它不在位置,也很快就会叼著一只鹌鹑之类的猎物回来。
基德烦躁不安,开始兜著树转,一圈又一圈。看到乌鸦上前赶一下,又回来继续绕圈子。
不行,它闷不住了,它要去找它。用拖的也要把它拖回来,让它看看自己有多棒,强迫它给自己一番嘉许,再一起把这头野牛嗑掉。
它循著云豹残留的气味,跑遍整座山头(一边在心底咒骂对方喜欢绕路乱钻的习惯),最后在一个奇怪的洞窟前停了下来。
它当下就觉得不好了,非常不好。
空气中有人类的味道。它想起刚带领狼群时,曾经遭遇过持枪的猎人,群里有两只狼被打死了,其中一头是匹母狼,母狼忠心的配偶伤心欲绝,终日哭天怆地,最后摔到溪谷里殉情了。
除了受害的夥伴,它自己也曾沦为人类的受害者,要不是被罗放了出来,它早已饿死在冰冷的牢笼中。
基德厌恶人类,不只来自於体内祖先传承下来的血液,更多出自本身惨痛的经历。
它仔细嗅闻周遭的线索,拼出稍早发生的事情。它咬牙切齿,循著人类的气味跑下山去。
【待续】


67楼2013-09-28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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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浮水闲话)
    应该不算剧透...
    楼主念过医学院,和未来的医生们一起上过大体解剖
    还念了两回,两回都被当
    因为医学相关的科系不是兴趣,念得死去活来,今年总算转走了
    现在说到福马林的气味我就恨得要死...
    真的真的医生是一个很累很辛苦压力很大的职业,
    如果身边有认识的亲友是医生,多包容体谅他吧,
    如果他很骄傲总是以为自己是对的,请谅解他是真的很厉害很聪明很努力,而且他牺牲的比得到的多了很多...
    说到这有点想哭...楼主的父亲也是医生
    花了好多精力时间用心对病患,近几年是比较闲了,先前留给家人的时间真的不多
    但还是明白他很顾家的,只是没办法时常相处...
    有时候我也怨叹自己不成材,没能比他优秀,可是这我真的做不到了...
    我好讨厌背血管神经骨头肌肉名称走向,好讨厌戴著两层手套离开手术室还是满满的福马林的味道,讨厌demo的时候被同学放回托盘里的内脏溅起的水喷到,讨厌记仪器的用法反覆像机械一样重复一样的动作
    结果变抱怨了吗...对不起硬塞了负面的情绪来了...
    说点新鲜的吧,我父亲九月底生的,因为那个年代很常晚报生日,他证上写的生日正是10/6,然后是的他是外科的(这件事真是让人纠结啊...)
    另楼主是1/6,哈哈哈自从萌了KL就得意了,这不就是1/10x10/6吗?
    --
    今天在学校附近逛到宠物用品店,猫咪玩具食物包装上好爱用美短照片啊!
    还记得sir叔说那是最像罗的猫种,聪明调皮,虎斑豹纹,
    唉,看那圆圆的脸真的是可爱到可以杀人了呜呜呜


    71楼2013-09-28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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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啊。
      罗在那狭小的空间里,一遍又一遍地逼自己思索。除了脑子疯狂运转外,它一动不动,从外头看不出袋子中有活物。
      要怎麼逃过这次?一定有办法,快想!
      它听见木门打开的刺耳声音,感觉到被带进一间屋子里,背陡然撞上一片平坦的地方。就算隔著麻袋的纤维,呛鼻的福马林气味还是迎面扑来,它差点打了喷嚏,可强忍住了,就这麼安静地蜷著身子。
      束著袋口的绳子唰唰被解开,人类的手找著它的后颈,把它给拖了出去,放置在一张平台上。
      这是一间独立在室外的木屋,屋内放置了大量的动物标本。
      「小丑说这家伙是活的还死的?」身为屋主的标本师见被取出的豹子毫无动静,两眼还死气沈沈地半阖著,不满地问那送货过来的人。
      他先前可是听说了能活剥云豹的皮,而因此兴奋地坐不住呢。
      「呃⋯⋯这⋯⋯」跑腿的家伙搔搔头,暗自苦叫道:这东西怎麼会死了呢?一想到若是责任被丢给自己,说是送货途中不慎把货物弄死了,饭碗恐怕不保,咂咂嘴只好撒了个谎,「它之前就是死的了。」
      罗两只瞳孔直直对去的柜子上放著——它认得出那只雪鴞,也知道她生前是哪样的刁蛮。
      莫内瞪著一双死后才被装上的铜铃大眼看著它,好似充满愤怒。
      “对不起。”它在心里头小小声地说。想到莫内也许是被这个变态活活制成标本的,它感到愧疚。
      标本师听了送货那人的回答,没趣地呿了一声,两手翻弄云豹的四肢、尾巴,都软趴软趴,腹部死寂没有起伏,很明显是死了。他拿出刀子,割开绳索。
      绑著豹嘴巴的绳子一被割开,死豹倏地活了过来,身子拔桌而起便咬了标本师一脸血,它转过头对另一人咆哮,那人胆子小,吓得频频后退。
      它跳到地上,低头咬开束缚住前脚的绳索。
      忽然它嘶吼一声,钻心的痛让它一个惊跳后胡乱暴冲起来。尾巴从根部后方三分之一处被截断了,余下的部份落在地上,还在抽搐著。
      它看见标本师手上拿著锋利的刀,刀刃上滴著鲜血,便愤怒地奔过去,狠咬他的手腕,咬得他拿不稳刀,又往咽喉咬去,咬死他还不够,不够报复它尾巴上的剧痛,它还要咬开他的肚肠,把他的内脏通通翻出来,搅得一团乱。
      中途,罗瞥见柜上的雪鴞标本,莫内彷佛正看著标本师的尸体,眼里闪烁复仇的笑意。
      「呃啊、啊啊啊啊!」另一人眼睁睁看著血淋淋的杀戮现场,惊恐地大叫。
      稍微冷静过后,罗丢下标本师被它弄得一塌糊涂的血肉,四处察看有否逃生的出口。它尝试开门但是徒劳无功,看来那偏执的屋主连门锁都相当讲究。
      还活著的那人已经吓傻了,现在呆茫地缩在地上发著抖自言自语,对它够不成威胁。
      它看见小屋木板墙壁的角落一处有些裂开,露出一个缝,可是空间不够它出去。好在小屋的地上是直接接著土地的,它掏挖起裂缝下方的泥土,想办法扒出一个够大的窟窿。
      碰碰碰!外头传来急切的敲门声。附近有人听见惨叫,前来察看。
      「救、救命⋯⋯救命啊!」缩在地上的那人一听见敲门声便大声嚷嚷起来,「杀人啦!」
      门上发出喀喀喀的声音,外头的人转动门把试图进屋。
      「门锁住了!数到三用撞的!」门外的人对同伴说道。
      时间紧迫,它加快刨挖的动作,它要逃走,一定要,就算爪子磨出了血,脚掌磨掉了皮肉,它还是拚了命地扒著那个窟窿。
      当门磅一声往里头撞开时,它正好扒开足够的空隙,俯身钻了出去。
      「这里有东西咬死人跑了,快叫人带枪去追!」当它逃往远处时,背后的小屋内有人大喊,「把狗也放出去!不能让它跑了又去害人!」

      一大群猎狗,吵杂地吠叫著,跟著它的血迹一路追上山去,用分组围堵的方式,把它逼到河边一块大石头上。
      罗掉头面对将它包围住的猎狗群,两方摆出攻击态势对峙起来。再往后退两步,它就会掉进河里。
      春天的河流,挟带著大量融化后的雪水而暴涨,恍若万马奔腾般,向著下游冲去。如果落进水中,很有可能卷入漩涡溺毙,或者触礁而死。
      那群猎狗当中,其中一只耐不住性子率先上前,两三下被罗撕成碎片,其他狗儿见状,僵持著不敢贸然出手。
      但是寡不敌众,再这麼待下去,迟早会被猎狗杀死,或被随后赶来的人类一枪毙命。
      与其死在追猎者手中,不如与河神拼搏,赌一把运气。
      划了个优雅的弧线转身,罗面向大石头底下湍急的河水,毅然决然纵身跃下。
      翻腾的流水将它吞没,石头上的猎狗们失去了目标的身影。
      「汪汪汪汪!」猎狗们没有拼命的理由,不愿意跟著跳下去,一只只站在巨石边缘,虚张声势地朝河中吠叫。
      【待续】


      75楼2013-09-29 1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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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德跟著气息来到木屋时,门是半掩著的。
        它谨慎地确定附近没有人类活动后,才顶开门踏进屋内。
        强烈的血腥混著化学物品糊住了它的嗅觉,只好转而依赖不相当敏锐的视觉判断屋内的情形。
        木屋里到处都有的动物标本,惹得它怪不舒服。
        地板上是一滩滩血肉混在一起,夹杂著内脏的秽物,可以清楚地看见肝脏、肠子还有肾,全都黏糊在一块。一边躺著一个倒卧著的人类尸体。
        它对那具人类尸体毫无兴趣,只想知道那些内脏血肉的来历。这些东西原先都是它热爱的食物,可是现在它非常害怕,不敢想像它们会不会是出自那家伙的身上。
        天不怕地不怕的草原之王尤斯塔斯.基德,竟然害怕一团食物,害怕一只小豹子的死讯。
        它觉得自己不能这般失态下去,壮起胆子,上前拨弄,寻找任何蛛丝马迹。
        埋在那堆模糊不堪的内脏底下,一条被截断的豹尾巴,沾染已经乾涸发黑的血迹,毫无生气地瘫在地上。
        像一个鲜明的噩耗。
        它无法思考,背上的鬃毛倒竖。
        愤怒像一条河流,从它胸口缓慢而不间断地流泻而出。
        杀了他们。
        它全身颤抖,眼里布满血丝。
        杀了他们!


        78楼2013-09-30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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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佛朗明哥听到标本师惨死的消息,怒得一挥手把大叠文件从桌上打落地面。
          「去追!它肯定还没跑远,通通拿猎枪去追!有谁看到就当场把它毙了!」
          「可是少主,它的毛皮会⋯⋯」底下一人有所顾忌地说。
          多佛朗明哥抓起那人前襟,把他提起来,咬著牙说:「我才不管它的毛皮会怎样,我只要它死。」
          被抓著的那人被他这副狠样吓得不敢说话,乖乖地点点头表示了解。在场的人这下都不敢再提异议,听话地上好装备、抓起猎枪,准备出猎。
          可是突然间,所有人都听见了。
          就在不到几十米远的附近,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
          大白天的怎麼就响起了这种声音呢?
          原本这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难得来山上,意外发现这边风景秀丽,鸟儿啁啾,溪水潺潺地唱著歌,微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令人心旷神怡的乐符。
          可是那声音一响,山林就寂静了,鸟儿不再鸣啭,风不再吹拂枝桠和他的脸庞,好似连溪水都安静了,万物彷佛都停下脚步,任凭那声响霸占整个世界。
          他仔细倾听,那一声声长嗥倾诉的哀痛清晰地流进了心中。
          「好悲伤的歌。」他闭上眼睛说。

          哦呜——
          呜——呜——
          一声一声,拖长了的狼嗥,凄厉而悲痛,像最深沈的梦魇,从毛孔渗入,钻遍血管,浸到骨髓,以恐惧将人淹没。
          屋里拿著枪的人们,脸色唰地都白了,双腿发软,全身止不住地打颤。手上拿的好好的猎枪,一把接著一把掉到地上,枪托撞著了坚硬的地板,巨响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你们做什麼?」唯一不受影响的多佛朗明哥厉声喝道。
          「对对不起少主!我我我们拿不住了!」
          「是、是它!」有一人哭丧著脸说,「我听过这声音……是尤斯塔斯.基德!那东西是恶魔啊!」
          嗷呜——!
          那声音又更近了,彷佛要撕裂心肺的声调,听起来好像正贴著人的耳朵嘶喊。
          「之前听过的还没这麼恐怖哇!」刚才说话的那人抖著两脚就跪了下来,哑著嗓子说道。
          其他人用力扶著身边的墙或柜子,才勉强仍站著。
          多佛朗明哥不愧是闯荡过的大人物,一点也不受动摇,见部下们不争气的模样,怒地一掌拍在桌上,「不过就是只狼!夸张成什麼样子!」
          「哇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隔著一道门,外头的走廊传来惨烈的叫声。
          体会到事情的严重性,多佛朗明哥额上沁出冷汗,指著最接近门边的一人,「你,去看看门外怎麼样了。」
          被指到的那人伸出抖个不停的手靠近喇吧锁,却因为过於害怕,迟迟碰不到门把。
          一会,门外的骚动安静下来了,那人鼓起勇气,转开门。门外的长廊上都是血污,他又探出头去看,只见那长廊的尽头,倒著同夥惨不忍睹的尸体。
          在那堆尸体中,站著一头野兽,背对著视野,但正缓缓地转过头来。
          「噫!」开门的人一和野兽血红的眼睛对上视线,就吓得尖叫。
          那是双眼血红、身上染满殷红血迹的,一头血红色的野兽。
          它两步跳跃,便来到门前,张开血盆大口,了结了这人的恐惧。
          血从破裂的动脉喷出,撒到了房间内的地板上。
          这时,多佛朗明哥拉出最底层的抽屉,掀开藏在上一层抽屉底下的夹层,拿出一卷钢琴线。
          其他人都乱了阵脚,慌忙拿起掉落的枪枝瞄准,却都来不及挽回自己的命运,一个一个被咬破脸孔、被咬断咽喉、被咬得肚破肠流。
          很快地,整个空间里,只剩下一个人,和一头发疯的野兽。
          基德抛下其他人的尸体,望桌后的多佛朗明哥冲去。
          它往桌上跃起时,多佛朗明哥也用两手撑起了钢琴线。
          【待续】


          80楼2013-09-30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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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覆prestonite)
            关於铁爪子,虽然我已经想到一个很圆满的解释,
            可是我宁可把它扔去一旁,老实地承认这是我的疏失。
            我在画图完稿后过了一阵子才有写文的打算,
            画的时候没料到会写成文字,还是这麼写实的文风,
            因此当初是很直观地按照原型去分配自己想保留的外型特色了。
            写成文字的这篇故事里,我希望除了红鹤留给罗的痕迹以外,
            两只身上不会再出现人为的物品(呃...除非是生态学家调查用的追踪器之类的?因为在创造完整的故事时我是比较喜欢贴近现实的)
            所以说故事里的老大一路走来始终如一,都是赤身裸体的老大(这说法听起来怪怪的XDD
            ---
            今天稍晚更文,虽然也离完结不远了可是我的库存已经快用完啦!


            91楼2013-10-03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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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湍流的河中呛了好几口水、撞了好几次礁岩,在被冲到水流平缓的区段后,罗才能用四肢划著水,向岸边靠去。
              全身湿漉漉的,一出水,就冷得打寒颤。在这乍暖还寒的季节里,由於饥饿、伤口的失血与疼痛,以及被打斗和激流磨损掉大量的体力,它无法维持自身的体温。
              如果不立刻进食,以它虚弱的情形随时都会倒下。可是它没有任何余力去狩猎了,光是保持清醒就够折腾的。
              它想睡了。脑袋昏昏沈沈的。
              它明白这次一旦睡了,很有可能不会再醒来。
              但它无法抗拒睡魔的诱惑,趴了下来。地上的软草暖烘烘的,好像在哄它入眠。

              尤斯塔斯.基德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如果不是成功咬伤了多佛朗明哥的手,它可能连回到林子里等死都没有办法。它想把多佛朗明哥杀死,可是交过手就明白,对手太强劲,它连玉石俱焚的程度都做不到。
              对於无法彻底报仇这件事,它除了对自己的无能愤怒外,有更多的歉疚在心头。
              此刻它的左前脚已经不见了,只剩下肩胛下方一截,被钢琴线整齐划开的切口不断地流著血,将它的生命力一并带走。
              它走到山林里的一座湖畔,终於撑不稳身躯倒下,腹部因为喘著气大规模地起伏著。由於头
              就靠著岸边,一低下眼就看得到,倒影中的自己,左半边的脸也浸淫在血污中。
              它想起狼群,想起它们在草原上奔驰是怎麼个自由的模样。
              它对不起它们,让它们失去了领导,它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
              它想到罗,想到它看见自己把鱼丢上岸时雀跃的神情,想到它窝在怀里休息时,用尾巴勾著自己的脖子,亲昵地绕卷。
              那曾经卷绕过自己的东西已经瘫在一片血肉模糊中,变成了死物,而它给它猎来的那头野牛,永远没有送达的一天了。
              它想见它。
              到另一边去时,它会在等著它吗?
              希望以后,可以再碰头,再一起胡闹,再一起去溪边抓鱼,再一起⋯⋯
              它累了,没办法继续思考下去。它屈服於强烈的睡意,安静地闭上了眼睛。


              93楼2013-10-03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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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罗即将入睡的时候,它迷迷糊糊的脑海中,浮现出红狼在熟悉的树下,因为等不到自己而绕圈子的景象。
                哦,它可不能让它白白苦等。
                又艰难地撑起身子,向著熟悉的那棵树的方向,蹒跚地拖著步伐爬去。
                它不会期待基德叼著食物在树下等它,它从不作过度的奢望。
                只是它想,如果最后能见到它,大概也不是什麼太令人难过的死法。
                它想念那温暖的长毛,天凉的时候它总喜欢窝在里头,只露出尾巴胡闹对方。
                和回忆里的温度相反,从草地上又爬起后,它一直冻得打颤,每一下踏步,都是一次难关,它的四只脚踝都在抗议,它们发疼,发酸,稍微出力便抖得像寒风中的雏鸟那般难堪。
                当罗终於走到树下时,见到的不是那头红狼,而是一具被大群乌鸦盘据的野牛尸体。
                是现成的食物,生的希望原本似风中随时都会湮灭的烛火,此刻又旺盛地燃烧了起来。
                山上是没有野牛的。
                这野牛的尸体,一定是某个笨蛋为了向它炫耀,死命从平原拖上来的。
                蠢狗。
                不,它绝对不会夸奖它的,只会在它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时,用冷漠的声调嘲笑它的愚蠢。
                真的是,蠢到无可救药。
                【待续】


                94楼2013-10-03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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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找到红狼的时候,发现它正卧在湖边,闭著眼睛打盹。
                  它不忍心打扰,蹑手蹑脚走近。
                  它在下风处,脚步悄然无声,但是基德还是发现了它,睁开眼往它这里看了过来。
                  就这麼一直看著,确认自己并非处於梦中。
                  看见基德消失的前肢,它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麼事。它就知道它蠢,果真不出所料,甚至比它估算的还笨了十个百分比的智商。
                  它走过去,和它碰了碰额头,告诉它这并非梦境。
                  稍后它咬开染血的布料,察看伤口。
                  罗对这件沾满血迹的外套充满意见,显然有人类在基德危急的时候救了它一把。虽然那人做到了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它还是忿忿不平,感觉像是被抢了功。或者直接一点的说,它在吃醋。
                  它记著那个气味,如果见著这气味的主人,在感谢他之前,先在他手上咬出两个洞再说。
                  在它思考这件事的同时,基德想起它断掉的尾巴,凑到后头去细看,然后心疼地哀鸣起来。
                  啪!
                  罗嫌它举动猥琐,往它没受伤的那边脸上狠狠抽了一鞭。看来就算少了大半截,这尾巴还是能和以前一样俐落地赏它巴掌。
                  这让罗想起了敷在断口上的草药,它离开,去找了一些回来。
                  它先把红狼脸颊上的血迹舔乾净了,再把草药放了上去,伤口被药性刺激的疼痛感让基德退缩,闪躲著不肯让它继续,这下它火大了,亮出爪子往基德头上又抓出三道口子。
                  「呜⋯⋯」基德不懂为何它堂堂王者,会像这样连番被暴力对待还无法反击。
                  经过一番折腾,罗给它伤口上都涂过药草,才满意地放过它,在它身旁也卧了下来,并肩看满天夕阳余晖,将整座山林染红。

                  清晨的阳光落到湖边,基德眨了眨被晒得刺痛的眼醒了过来。它的脚还痛著,可是比昨日好多了,敷过药的缘故,没有发炎,反而开始愈合了起来。
                  它像往常那样试图站立起来,刚睡醒迷迷糊糊又还未习惯三只脚的状态,很快就重心不稳跌到地上。
                  真是丢脸。
                  它噌了一声掩饰尴尬,想再站起时,瞥见一边早已醒来的豹子蹲卧地上,带著笑意朝它这边看戏。一阵恼羞,它索性趴著不动了,省得给对方看笑话。
                  罗站起来弓著背,从肩膀开始到断了的尾巴末梢,勾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走来基德身边,钻到它左边腹部底下,再从胸口探出头,然后身子往上顶,把它给撑了起来。
                  没办法,看这家伙可怜的,勉强搀它一把吧。
                  虽然有了支撑能够顺利站起,可是一开始走就发现,两只走路的方式差多了,立刻就脚步打结,差点一块跌倒,两边都升起满腹火气,按平常的规律又要大打出手了,不过这回,彼此都想到对方变成个残废,出於怜悯才忍住暴打对方的冲动。
                  双方都冷静下来,将每一步分开来踩。
                  一下猫掌子,跟著一下狗掌子,缓缓地调成同样的频率。
                  踩著同调的步伐,它们相偕消失在森林里头。


                  122楼2013-10-16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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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几年政坛风向大变,盗猎事业从德雷斯罗萨郡被拔除,因应世界的潮流,新立的法案屏弃过去一味推动经济发展的想法,开始倾向生态环保与永续经营的一边。
                    新的行政条例成立后,格林比特山脉周围一带的放牧线退离山区数百里,将山麓交还给自然。
                    原野的范围扩大了,牧人不再与狼群发生冲突,地方政府取消了悬赏捕猎的制度,甚至开始取缔越线捕猎的行为。
                    克洛克达尔在几年内成了全国首富,忙碌於事业、媒体和各界势力。
                    多佛朗明哥在牢里过得相当快活,除了狱卒囚犯不敢招惹而乐得清闲,还在里头认识了其他大人物,被放出来后经营赌场观光和赛马,盗猎这块管得严了就去做其他非法营利,继续压榨社会败类。每天数钞票就忙翻了,加上本来就不是斤斤计较的个性,报仇什麼的忘得一乾二净。
                    市中心边缘,高级住宅区的僻静小巷内,开了一家医术精湛的兽医诊所。执业的医生还带著转职前当警官时的戾气,像个流氓一样粗暴,常把娇弱的宠物吓得呜咽叫。
                    那医生和一位知名的制表匠合租了新的住所,并各持彼此店家一半的股份。偶尔受到兼聘邀约,他会去稍北的野生动物救护站,帮忙救治格林比特山区受伤的鸟兽。
                    那一带的生态观察所在持续追踪几年后,发现鹿与羊开始回到山麓,在这片绿野上长期定居了下来,让学者们感到欣慰。过去在人类迁来之前,它们就是像这样徜徉在草原上的。
                    不过,在放牧线的交界处,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不是逐年增加的大型草食动物,而是占领整片山脉南面的狼群,已经从二十几只增加到三十出头了。
                    领头那匹雄壮挺拔的红色公狼,不晓得在什麼样的战役中失去了一只前脚,却丝毫无损於它的威严。
                    秋冬之际,它带领狼群渡过种种难关:缺水、饥荒、狂风暴雪、前来竞争土地的野狗群和残存的盗猎者,遇上凶狠反击的大型猎物时,总能只身撂倒对方,就连人们也对它敬重有加。
                    而每到春天来临时,卸下重担的狼王没入林中深处,总会站在阳光能够稀疏洒落的一处空地,安静地等著。
                    彷佛是排练好一般,它和它所等待的对象,每年都会在同一天、同一个时间点来到这里。
                    红狼竖起耳朵,听见树叶摩擦的声响。
                    看啊,从林子的阴影中,走来一头美丽的野兽。
                    -fin.
                    【后记待补】


                    124楼2013-10-16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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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
                      我还记得这篇故事出生在某个睡不著午觉的礼拜四午后。一辗转难眠脑洞就开大了,当时我脑海里最有画面的一幕,是狼基德站在树林里等著豹罗的景象,我觉得这个画面非常唯美,很快地勾勒出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对从小看动物文学的我来说,构思以动物为主角的剧情,过程是很顺利的。
                      公牛圈子那段,若我没记错,是参考自西顿的狼王罗伯,细节忘了,不过大体是一样的;而交配季的叙述参考了杰克伦敦的白牙,这些都是我以前读过很多遍的经典,已经很多年没复习了,但是大致都还记得。
                      这之间我面临了一个问题,就是悲剧。最常阅读的两位作家西顿和沈石溪先生的作品中,我最有印象的都是悲剧,因为它们在结局时总给人留了遗憾的心情,而变得刻骨铭心。
                      所以这个故事的雏形是这样的:被豢养的罗受了自由的红狼的影响与吸引,逃回野外和它一起生活去了,可是多佛朗明哥将它捉了回来,残忍地杀害,并把它的毛皮剥了下来。寻下山去的基德看见了那匹毛皮,发了疯,将当地的盗猎者,包括多佛朗明哥在内咬死,自己身负重伤,在山中的一座湖畔卧下来,悲痛却平静地死去。
                      嗯……我不想要自己写出来的是悲剧,悲剧在脑海里编织或是看别人写的可以被虐得爽快,可是我不愿写,我是个比较纤细的人,写悲剧劳心伤神,又只换得一整个月的低落心情,太不值得。
                      所以我改成,基德看见罗被砍下的尾巴后发了疯,咬死多佛朗明哥后,在湖边卧下,而罗出乎意料地来到它身边,除了断了尾巴,没有什麼大碍。由於在奔逃途中,基德游过初春冰冷的河水,伤口已经止血了,罗给它敷过药草很快就没事了,因为基德断了一只左前脚,离去时罗给它当拐杖,两只一同缓慢地消失在林中。
                      这个版本好多了,可我又不想杀红鹤。再经过几番修改,将原本只是给罗名字的路人警官设定大幅更动,这个故事就变成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了。
                      (谈谈设定)
                      基德兽化的红狼,依我粗浅的知识来设定,是有藏獒的血统的,犬四尺为獒,藏獒是犬中之王,不仅体型巨大,性格也刚烈,是非常勇猛的犬种,而且有著蓬松美丽的鬃毛。不过我不喜欢藏獒的头型,它们是垂耳且鼻吻比较短,五官皱皱的,因此在设定上,它有著狼的立耳和细长的鼻吻。
                      罗很单纯,就是觉得云豹合适,个头不大但是是确确实实的野生大猫、稀有珍贵,皮毛美丽,颜色也像,另一方面也是私心想弥补对台湾云豹灭绝这件事的遗憾吧。
                      人类的罗,就是托拉法尔加警官(如果大家有注意到的话,打给沙鳄和听见狼嗥的都是他),进入警界是为了替被多佛朗明哥害死的双亲报仇,因此在小丑入狱后便辞去工作,去读了志向所在的兽医学院。他在当警官的时候,队友都很痛恨他,同时也很喜爱他,是非常复杂的感情。每次同队的需要急救时,他都会一边认真包扎,一边故意弄痛伤患,是个轻微的虐待狂。
                      在这篇故事里头,人类的罗是比较老成的,年龄上已经过了三十,经历的事件较多,和原作或我所写的主角相较起来情感更平淡一些。在救基德的那段里,多少有「主角不能和拉不下脸对它表示的,就由人类的口说出来吧」这种构想。由於语言不通,加上少了情感这层屏障,他没有倔强的必要,跟它之间少了顾虑,所以可以很轻松地表达说出来。
                      这设定兴许是不会再写到了,乾脆在这一并说完吧!
                      人类的基德是制表匠六世,本名并非尤斯塔斯.基德(红狼被通缉而出名后他开始被酒友这样叫)。制表匠的名字是代代传下来的,每一代传家人都有一样的名字,在后头加上几世区别,如果没有后嗣,就会领养合适的孤儿回来当接班人,六世就是给老来无子的五世看中他喜欢玩机械零件而领养回来的。
                      这家老字号的知名店家,除了表以外,武器和其他精密的器械等等都相当在行,黑白两道的大人物都是客源,这样的店家相当考验店主的社交手腕和建立威信的能力。
                      五世老了手开始不稳、经营能力也每况愈下后,有谣传说这家店撑不住了,竞争者纷纷等著上位,幸好六世接手后,就用优异的表现让散布谣言的人哑口无言。他甚至加倍报复曾经对五世不义的竞争者,业界的人颇敬怕他。
                      警官的罗以前去替上司跑腿拿订制的怀表时,和他结识上了。原先是相看两生厌,但因为制表匠家里有大量前几代留下的藏书,勾起罗的兴趣。六世不肯出借昂贵脆弱的骨董书,他就赖著不走,直到对方同意让他下班时间可以来当场阅读,从此变成切不断的孽缘,甚至在警官被追杀的时候帮他渡过危机。
                      多佛朗明哥出狱后,曾经有旧队友问过卸职的警官是否要做什麼,他说除非对方自己找上门,要不不会再淌浑水了,现在的工作他很满意,而且身边多了一堆需要他照顾的累赘。如果再追问是不是因为有了新的家庭,他会笑笑说只是一条狗罢了。
                      人类的基德对於制作机械有著疯狂地执著,他是个工作狂,进入状态时可以没日没夜不分地点,半夜都在弄案子。若在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的状态下被打扰,他可是会发飙暴怒的。但是不幸的,有个人特爱吵他、闹他、恶作剧,让他无法专心工作,因此合租的那间公寓总是被邻居投诉,说大半夜吵架吵得整个街区不得安宁。
                      这样写起来,感觉似乎有点像家里养的猫总爱躺到你键盘上让你无法工作呢。
                      (谈谈那个社区,其实可视为和本篇无关的独立设定了)
                      兽医诊所开在小巷子里一个T字路口的三角窗,隔壁有乌索普的画室、妮可罗宾的旧书摊还有布鲁克的乐器行等等,附近有几家咖啡店,空气里飘著咖啡的香气,道路铺满黄砖,传统欧风建筑和老式的黑色路灯,是个悠闲宁静的社区。隔几个转角就是金融街,最近新开了橘子风车银行的分店,那是一家以美女执行长闻名的私立银行。
                      回到T字路口,另一边的三角窗是蒙奇D的肉铺,老板总是会不小心把每次进的货嗑掉一半。每天早晨,后面街上那家五星级餐馆的厨师总会来肉铺采购,偶尔,巷子尾一家买卖菸酒刀械管制品、那个爱刀成痴的小老板也会来买下酒用的腌肉乾。
                      这两个人曾经为了抢一块上等的颊肉大打出手,把诊所里的猫狗鸟儿吓得发抖哭闹,最后两人被兽医各打出三颗肿包扔到隔壁街去了,而颊肉则是进到肉铺老板自己的肚子。
                      肉铺的楼上,从后方窄小的楼梯爬上去就是制表店。小小的三角窗二楼,从外面就可以看到因为堆得没地方放了,而挂到窗户外头的各式各样的钟表,有布谷鸟会跳出来的咕咕钟、小小乐团绕圈子演奏音乐的时钟和传统的摆钟等等。
                      每到下午三点整时这个街口总是特别热闹,兽医诊所里挂著的机械钟会和对面的时钟们一起报时,霎时各种声响俱下、吵闹成一片,而它们和兽医揣著的怀表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


                      136楼2013-10-23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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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现在问可能早了点
                        新帖要艾特的人可以跟我说一下喔//
                        (目前知道的只有鬼影相随
                        (不过不是先前说的那篇了> < 是另一个二创设定


                        148楼2013-12-19 0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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