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叶开没有动,嘴角微微地向上弯,显出很柔和的线条。
傅红雪大步走进去,伸手抓起叶开的领口,叶开就像一片树叶一样被拎了起来,贴到墙壁上。
——“今天,你仍然不打算说吗?”
纯黑色,像鹰一样犀利的双眸,渐渐逼近……
他的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寒星一般的双目,薄唇抿出像刀锋一般的线条。
叶开仍是在笑,琥珀色的眼睛里柔和得模糊一片,长年没有接受紫外线洗礼的皮肤白得几近透明,显出淡红或是微青的血管,像用蜡做的人,稍微用力就会碎裂了。
——“你奉命来捏死我吗?”
傅红雪蓦然松手,然后大步的,转身出门。
走廊,狭长而安静的走廊。地面是深色的,两壁显出金属的原色,惨白的光从天花板上均匀地透下来,于是在它下面行走的人都是“孤单”的,甚至没有影子的陪伴。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相同的步伐频率,叶开跟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个人慢慢往前走。
他的背挺得很直,铅灰色的军服,笔直而妥贴,在灯光下显出淡淡的金属色泽,这样的衣料防水,防火,防辐射,甚至一定程度上还防弹,战争年代所有一切最好的东西都优先移作军用,这一点毋庸置疑。
走廊的尽头就是审讯室,无需军警带路,叶开熟练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两年来这是他除去禁闭室的唯一活动场所。
再精简的军事法庭,也会有齐全的设置和装备,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叶开安静地坐着,眼睛从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些人的脸上一一缓缓扫过。向应天,中将,后勤军备总司令,对于军人的审讯必需有军阶不低于被审讯人的高级将领在场,这是惯例。而这一次向应天亲自担任了主审人的工作。
傅红雪,准将,帝国第七舰队提帝亚舰队总司令,太阳系最年轻的舰队总长官,十大舰长里唯一的准将级军官。军阶这种东西总是循序渐进的,而一个人的才能却不必用同样的方式来展现。
路小佳,中校,犯罪心理学家。
……有新人,叶开的眼睛不由定了一下。
骆少宾,上尉,似乎,是机要秘书。他似是感觉到了叶开的目光,眼睛转了两转,与他对视了一下,又好像不好意思似得转开了。
在这里居然还会有这样羞涩的人,叶开忽然觉得很有趣。
“我们开始吧,我的少将!”向应天的声音永远低沉而肃穆。
叶开脸上永远保持温和的笑意,缓缓抬手,敬礼!
这是军人的规矩,无论在何时何地,长官就是长官,反正马上其他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向他敬礼,包括傅红雪。叶开这样想着,所以从来没有觉得对一个让自己身陷牢狱的人敬礼有什么不快。将级军官的升降令必需由总司令部发出,并且交国会审阅,而叶开这样的情况显然没有可能通过国会,于是虽然已经被关了两年,他的军阶仍然没有变化。
有时候负责关押他的法警也会犯迷糊,一方面他是犯人,而另一方面他是长官……
好在叶开从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