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你在《末那皈依》中的后记中提到,2004到2005年的心境有了变化,具体怎么讲?钱文忠:这个变化其实是从1986我大二的彷徨到1996年我进入复旦,这就十年了;而在2005年左右,又一个十年过去了,情况完全是不一样了。很多想法更加进一步了,之前只是在报纸杂志上写文章,后来慢慢我更进一步了,更多地去做普及的工作,更多地关注社会。南都: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例子?钱文忠:2004年以后,我已经逐渐在电视上出现了,之前没露过面。我的轨迹比较清楚,最早在《北大学报》等学术刊物发文章,后来是《读书》,到1996年开始在《文汇读书周报》等报纸上发文章,到2004年就走向电视,慢慢的上了《百家讲坛》。《百家讲坛》的因缘南都:心迹的变化,也暗含着从印度学转到中国古代历史的研究?钱文忠:是的。这个我是有考虑的。在《百家讲坛》最初讲玄奘就是讲一种精神和信仰。用迷信去看待信仰没有意义。信仰当然是唯心主义的,但只有信仰才能产生最大的力量。2006年10月的一天,我接到《百家讲坛》执行主编王咏琴女士的电话,邀我去《百家讲坛》讲一次,题目是否可以和《西游记》有关。11月间,就正式开始了和《百家讲坛》的因缘。当时环境是,《百家讲坛》中,刘心武先生讲了《红楼梦》,易中天先生讲了《三国》,节目组准备把四大名著全部讲完,准备从文学角度讲《西游记》,但我把它讲成了一个真实的历史。这个真实的历史,恰恰由一位有坚定信仰的僧人完成的。鲁迅也曾肯定过玄奘。我后来又有一个考虑,就是要从传统文化当中汲取一些有益的资源。而这种传统文化的再普及应该是一个全民的启蒙,不一定仅仅针对孩子。所以后来讲了《三字经》、《弟子规》,现在讲《百家姓》。所以说,发展到后来在《百家讲坛》做传统文化的再普及,背后是有一个清晰的脉络的,我也是有考量的。南都:你讲玄奘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回去梳理史料?钱文忠:应该说当年的专业训练对付这个还是有把握的,相关的史料都很熟。基本就很顺了,这个是佛教史,原来自己专业领域内的,当年受过训练,也下过功夫。南都:你以前说梵文这门学科应该是以其为用,但是季先生是以其为体了,怎么来看它的发展历史?钱文忠:陈寅恪先生当年学梵文是用它来解决他所关心的中国史的问题,但季先生是直接用它解决印度本土的问题,这个不一样。一门学科的发展一定是这样的,当初是把它当工具,到后来就会对这个工具的本身产生兴趣,就会进入到工具本身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