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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白少】【转载+悬疑】必须犯规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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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总,我以前写的那些故事,多数都是虚构的。但您在讲述这件事情之前,跟我强调了其真实性,所以我才会觉得格外震惊和害怕。”
费云涵想了想,点了下头,看来他相信了我的说辞。
“费总,您说会在反光的东西上看到自己的脸变成一个女人的脸?您能说得再详细一些吗?恐怕我不是太懂。”我将话题引到正题上。
“最开始的一次,发生在我二十一岁那年。当时我在读大学,住在学校的宿舍里。那天晚上,我在宿舍的阳台上想一些事情,无意间瞥到了正对着的一块窗玻璃,结果我没有从里面看到本来应该反射出来的自己的影像,而是看到了一张陌生女人的脸!当时我吃了一惊,还没看得清楚,那张脸就转瞬即逝了。那一次,我并没有太在意,认为自己也许只是眼花了,或者是出现了短暂的幻觉。”
我没有打断他,听他继续说。
“然而,我怎么也想不到,自那次之后,这种情况就开始屡屡发生。而且几乎都是在晚上。不管是玻璃、镜子、金属、光滑的墙面,甚至是水中的倒影,我都能看到那张恐怖的脸!生活中能反射出影像的东西太多了,几乎无法避免!”
他说到这里,连我都感到害怕了。想想看,一个人在照镜子的时候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一张陌生女人的脸,那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我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我既害怕又无助,身边的亲人、同学、老师,没一个能帮得了我。”
“您为什么不试着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呢?”我惊叹于他的承受能力。“你就这么肯定没人能帮上忙?”
费云涵摇着头说:“这件事太怪异了,没人会相信的,只会让他们认为我精神错乱。”他苦笑一声,“我从小到大所受的一切教育都示意我必须崇尚科学。别说别人,就连我自己都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你知道吗?我一度认为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那么……”我措着辞。“您后来是怎么排除这种可能性的呢?”
“首先我冷静下来细想,认为自己没有任何患精神病的可能性。我之前也说了,这种诡异的状况出现得毫无征兆。我之前并没有受到什么刺激或精神压力。况且我的家族也没有精神病史。”他沉声道,“后来,我有机会到美国和一些欧洲先进国家去的时候,我曾经请精神科专家为我做过精神测试——每次得出的结论都是我的精神状况十分正常。
我深吸一口气。“费总,您记不记得这种状况一共出现过多少次?”
“无数次。我没有统计过。。”
“您每次看到的都是同一张脸?还是有所不同?”
“绝对是同一张脸。这张脸我早就已经记熟了。可惜我没学过美术,不然的话我可以准确地画出这个女人的模样。”
“您能向我描述一下这张脸吗?”听了我的这个问题,费云涵身子向后仰了一下,打了个冷噤,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我赶紧说:“没关系,费总,如果您不想回忆或描述的话……”
“不,没有必要回忆。”他绷着脸说,“我对这张脸的熟悉程度,简直超过了自己的脸。你知道,我后来几乎都不怎么敢照镜子了。”他的头仰向上方,吐出口气,像是做了某种决定。“既然我已经来了,当然就要向你描述这张恐怖的脸。”我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头发是盘起来的,发型有些老气。因为我只看见了她的脸,所以衣着只能描述颈子这一部分——她的衣领看起来像是那种旧时穿的棉服。”
费云涵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我发现他没有说最关键的部分,于是提醒道:“费总,您只说了她的发型和衣着,还没说她的长相呢。”
费云涵的脸一下白了,眼睛里流露出惊惧的神情。他颤抖的声音让我感到悚然:“她长什么样,那是无所谓的……重要的是,是……”我惶惑地望着他:“是什么?”
费云涵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终于将这句最关键的话说了出来:“千秋作家,这是最恐怖的一点……我看到的不是一张普通的脸,而是一张上吊后死去的女人的脸!”
(3)
费云涵的这句话令房间的温度一下子下降了十度。由此产生的恐惧联想使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可怕的画面。我立刻感到毛骨悚然,汗毛直立。
“对不起,千秋小姐,吓到你了。”他不安德说。
“太可怕了……”我捂着嘴说,“这种画面光是想起来就令人头皮发麻。您居然看到过多次?”费云涵阴郁地说:“现在你多了解我的痛苦了吧?我敢说,这种事情如果换到一些心里承受能力弱的人身上,恐怕早就吓疯了。”
“没错。”我点点头,“我不敢相信你居然忍受了这么多年。”
“不,我没有勇气和胆量一直忍受。”他面露愧色,“我选择的是想尽一切办法回避。从我拥有自己的第一套房子之后,我就尽量避免在房间里不知任何可以反光的东西---地方是仿古的木地板;茶几也是实木的;窗玻璃整天都用窗帘遮着;镜子更是一块都不敢摆---只有采取这些措施,才能使我尽量避免看到那张可怕的脸。”我点头表示理解。
“可惜的是,这些方法会引起某些麻烦。”费云涵苦着脸说,“那就是,我的家人没法理解我的这种怪癖。我的妻子和女儿不只一次地和我沟通,试图获知我这样做的缘由,这令我十分头痛。”
“那您是怎样应对的呢?”
“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告诉她们实话吧?她们根本不会相信,只会要求我去看精神科医师;我也不想吓着她们。”费云涵无奈地摆着头说。“我只有告诉她们,我不喜欢光滑的东西。但后来她们渐渐发现这不是个人喜好的问题,而是近乎偏执的病态。我猜她们一定认为我有某种心理问题。我真是有苦说不出。”


305楼2013-09-28 1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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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我承认,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找到了久违的创作激情。不仅是利益的诱惑---这个精彩的故事几乎把握自己都打动了。有时候,我会像读者一样强烈期待着后面的剧情,从而推动着我快速地写下去。结果,本来预计7月份完成的书稿,六月初就交给出版社了。
    这种情况显然对于我和出版方来说,都是可喜的。我提前获得了假期,而出版方能够赶上暑假这个黄金档期。7月中旬,我的新书《反光》开始发行了。像之前承诺的那样,出版公司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在这本书的包装宣传上。罗敏告诉我,这是他们今年最强档的重点书,他们对这本书的期望恐怕比我还要高。
    事实证明,我没有让所有人失望。这里的所有人指的是读者、书商和我自己。新书上市两个星期后,图书销售报表显示,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反光》就卖了将近50万册,跻身图书销售榜前十位。出版方高兴的发疯,不仅提前将稿费如数打给我,还向我表示,一个月之后这本书就会开始加印。更贴心的是,出版公司问我要不要去马尔代夫度个假,所有费用当然由他们承担---他们希望我能在休闲放松之后尽快开始第二部的创作。我礼貌性谢绝了,表示愿意留在国内帮助宣传新书。实际上,我现在确实对马尔代夫不感兴趣,我期待的是更长远的效益。我跟费云涵打了电话,告诉他新书出版了,而且相当受欢迎。费云涵告诉我,他女儿在上周就已经把书买回来了,但他自己由于工作的原因,没来得及细看。但只是粗略翻了一下,他已是非常满意。我告诉费云涵,这本书只是第一部,还会有第二部。费云涵显得很有兴趣,对我说,第二部出版后,他会再付给我一百万。听到这句话,我快因为巨大的喜悦而撑不住了,表面上却必须努力维持平静,这真难。
    费云涵要我提供他一个银行帐号,好把之前说好的一百万汇入我的户头。我假意推脱、欲擒故纵,知道费云涵表示,如果我实在不愿提供帐号,就只有亲爱给我送来,我才“勉为其难”地告诉了他一串我早就背好了的数字。可怕的是,我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丝毫没有为自己的虚伪而感到羞愧,也许在文艺圈混久了的人都是这样——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一百万就像之前设想的那样,不费吹灰之力就到手了。加上我的稿费,我一下就拥有了一大笔钱。当然,我之前也不缺钱花,但毕竟同时获得这么多收益,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看着**益增加的知名度、影响力和不断飙升的身价,欣赏着我户头上那令人赏心悦目的数字,我想到在第二部出版后,这种情况还会再出现一次,我明白我获得了之前预期的一切。随之产生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几乎使我感到眩晕,我知道幸运女神降临在了我的身旁。但接下来发生的是表示,幸运女神只是路过罢了,她走的如此之快,简直令我措手不及。
    《反光》出版后的一个月,在一个上午,我接到了罗敏打来的电话。
    “千秋这是怎么回事?!”她突兀地发问,搞的我莫名其妙。但我从她焦虑和气恼的语气中听出,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什么怎么回事?”我有不好的预感。
    “你没上网看新闻吗?”
    “没有,我今天还没打开电脑呢,怎么了?”
    罗敏长吁了一口气,好像在把胸中的闷气拍出来。“那你赶快打开电脑……算了,我等不及你慢慢看新闻了,直接告诉你吧。”
    我焦虑的握着手机。
    “今天早上的新闻,我刚才才看到,让我震惊得好半天没回过神来。是关于你的,千秋!那则消息披露说,你出版的这本新书《反光》,和另外两个作家写的新书几乎完全一样。现在,你们三个都涉嫌抄袭,而情况恐怕对你最不利!”
    我呆了。“你说我的书和另外两个人的书完全一样?什么意思?哪些地方一样?”
    “我不知道,我又没看过他们的书!网上那则消息说,除了任务名字不一样,题材和内容都差不多。”“这……怎么可能!”我忍不住叫了出来。
    “千秋。”罗敏用一种我从没听过的严肃口吻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我当然不知道!”我着急地说,“我十点过才起床,之后就吃了点早餐……”突然,我意识到她这个问题的真是意图。“罗敏,你怀疑我抄袭?”
    “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借鉴过某人的故事构思?”
    我气呼呼地说:“别说得这么委婉,抄袭就是抄袭,什么借鉴不借鉴的!”
    “好吧。”她懒得跟我绕弯子了,“你抄袭了吗?”
    “如果我说我没抄袭,你会相信吗?”
    她回答道:“我相信,千秋。咱们合作这么久了,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说假话,何况,我必须相信你,因为我是你的责任编辑,咱们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她一方面说会相信我,一方面又暗示我这是无可奈何的事。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令我十分生气。我的声音几乎都有些发抖了:“罗敏,你听着,我不需要你勉为其难地来相信我。如果你们怀疑我抄袭了,那就尽管去调查吧,只要能拿出证据证明我抄袭,我愿意拿稿费的十倍来赔偿给你们!”
    说完这句话,我狠狠地按下挂断键,将手机摔到桌子上。


    309楼2013-09-28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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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悬疑小说的介绍,自然不会将剧情透露太多,更别说结局了。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仅仅是看到这个大致的内容简介,都会立即想到“抄袭”这个词。
      “见鬼了!真的额完全一样!”罗敏在一旁惊叹道,这才令神情惘然的我想起还有她的存在。我刚才整个人都呆掉了,几乎忘记了身边的一切。我离开电脑桌,做到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一盒女士烟,抽出一支点燃,深吸一口。吸的太猛,导致肺部不适,引得我接连咳嗽。
      罗敏坐过来挨着我。“我以前从没看过你抽烟啊,最近才抽上的?”
      我摇头。“一直都抽,只是抽的很少。”
      罗敏叹了口气,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用茶几上的打火机点燃。“我也是,只有心烦的时候才抽两支。”
      我们两个女人就这样靠在沙发上,吞吐着厌恶,许久没有说话,沉溺在各自的沉思中。终于我发现香烟不能使我清醒,只会让我陷入更深的迷雾。我将烟灰缸拖过来,伸手将烟摁熄,问道:“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抄袭,百分之百是抄袭。”罗敏说出自己的杰伦,然后望着我,“当然,我不是说你。”
      我没有说话。
      “你觉得呢?”她问我。“会不会是他们两个人抄了你的?”
      我抿着唇思索了好一阵。“老实说,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我在出版之前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这本书的情节,也没有在网上发不或预告过,她们怎么可能得知书的内容?除非……这两个人都是超级黑客,能盗取我电脑中的资料——但这会不会太夸张了?”“确实。如果他们有这个本事,恐怕就不会选择当什么作家了。”罗敏将烟熄灭,“你仔细想一下,这本书在写之前,你真的没跟别人讲过故事内容吗?除了我。”
      我认真思索了良久,回答她:“我可以十分肯定说,我除了发给你看过内容简介和故事大纲之外,再没别人知道了。连我的助手小雅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该不会……是你那里出了问题吧?”
      罗敏身体弹了一下,就像在草地散步时看到了蛇。“你怎么怀疑起我来了!”她尖声道,“我是你的责任编辑,出了问题,我也要一起承担责任的!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你别那么激动。”我觉得她尖溜溜的声音令我更加心烦了,“我知道你不会害我。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有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通过你的电脑获取了关于这本书的信息。”
      她不耐烦地接连摆手。“绝对不可能。好了,别再探讨这个问题了。”思忖片刻后,她问道,“对了,你这本书的题材是怎么来的?”
      我微微张了张嘴,想起了费云涵和他的夫人,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对罗敏说。“嗯……你知道,我有间工作室,专门接待一些来提供故事素材的人。”
      “我知道。你直接告诉我,是谁向你提供的这个素材?”我变得局促起来。“……抱歉,罗敏,恐怕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过费云涵的。
      罗敏一双眼睛蹬着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打哑谜!你为什么不能告诉我?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提供故事素材的人要我保证,绝对不能把他的名字和身份告诉任何人。”“我想那应该不包括我吧,你的责任编辑!”
      “我想他指的是所有人。抱歉罗敏,我……答应了他。”
      我们对视了好几秒钟。
      罗敏吐了口气,摊开双手。“千秋,这样你叫我怎么详细你?”
      我一下拉住她的手。“你必须相信我!罗敏,我只是收集了素材,然后在这个基础上进行艺术加工,我绝对没有参考任何人的……”
      突然,罗敏伸出一只手,失意我停下来。她一脸严峻,似乎想到了非常重要的问题。
      “千秋。”她凝视着我,“你看,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这个提供故事素材的人,不止找过你一个人。他还把这个故事素材提供给了另外两个作家。”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罗敏说的话提醒了我,仿佛让一个身处迷雾森林的人一下看到了出口。
      我之前又恼又急,几乎丧失了冷静的思考能力。现在,我不得不承认,这是目前最合理的假设。
      但是,这可能吗?费云涵不是说,这件事情他只告诉过我一个人吗?难道他骗了我?可是,他这种身份和地位的人……
      “千秋,你在想什么?”罗敏打断了我的沉思,“你觉得我说的这种情况有可能吗?”
      我望向她,语气不那么肯定。“我觉得……应该不会吧。”
      “为什么?”“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来。”
      “你对他了解多少?他是你熟知的一个人吗?”
      “不算……但他说过只跟我一个人讲过这件事。他是一个很真诚的人,我觉的他会不会骗我。”
      罗敏翻了下眼睛。“如今这念头有谁是值得完全相信的?好了,别在这里猜测了,打个电话给他求证吧。”


      311楼2013-09-28 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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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为难。费云涵刚在我的账户上汇入了一百万,关键是他承诺还要付我一百万(第二部出版后),现在要我打电话去责问他有没有对我说谎,叫我怎么可得了口?
        罗敏见我还在犹豫,有些着急了。正要开口说什么,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迅速的接起电话。“主编,我正在千秋家里……什么?”
        她皱着眉头聆听了一阵,说道:“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告诉她。”
        她挂了电话,我立刻问道:“主编说什么?”
        罗敏说:“有几家报社的记者找到我们出版公司那儿去了,要求我们或你出面回应这次的事件。”“该死,真是阴魂不散!”我骂道,“被我回绝后,又找到出版商那里去了!”
        “你是怎么回绝他们的!”“这很重要吗?”“当然了,快说。”
        我无奈地吐了口气。“他们要我通过报纸向读者做一些解释,我当时正在心烦,就不客气地说无可奉告,然后就挂机了。”
        “哎呀!”罗敏叫道,“你怎么能得罪记者?现在这种状况下,能不能取得有利形势,就全靠他们了呀!主编让我告诉你,明天下午你必须配合着我们一起召开一次新闻发布会,努力澄清事实。现在主编正在饭馆里好酒好菜地伺候着那些记者呢,你却……唉!”
        罗敏这番话让我激起一身冷汗。我这才意识到之前太意气用事了。深感后悔。我焦急地望着罗敏。“明天就举行新闻发布会?你叫我跟记者说些什么啊?”罗敏从沙发上站起来,看了下手表。“主编催我赶快回去了,帮他应付那些记者,还要准备明天新闻发布会的事。你一会儿理科就跟那个提供故事素材的人打电话,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但是,如果他不承认提供给别的作家,怎么办呢?”我问道。
        罗敏想了想。“总之,你今天要准备好一套说辞,在明天的发布会上公开表示的作品绝对是原创。另外,你要预想好某些刁钻的记者可能会问到的问题,提前想好回答,别到时候被问个哑口无言,那就不秒了。”
        罗敏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对我说道:“总之,明天的新闻发布会非常重要,如果能获得媒体的信任和支持,反而是对你的一次极好的宣传;但如果没掌控好,那就糟了。”
        说完这句话,她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312楼2013-09-28 1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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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啊,这个女孩是您派来的天使吗?她出现得太是时候了!虽然她说的话令才撒了谎的我内心汗颜不已,但我真的被她感动了。我对她点着头,深沉地对她说:“谢谢,非常感谢。”
          一些记者转过头去举起照相机对那女孩拍照。我想报道上会出现“千秋忠实书迷现场表示,完全相信和支持千秋”这样的语句。
          接下来,又有几个记者提问,问的都不是什么尖锐的问题,而是对我有利的问题,诸如——“假如最后确认是那两个作者抄袭了您的作品,或者您的构思,您会不会诉诸法律?”“《反光》这个服饰是否根据真人真事改编?”“这本书是上部,下部您计划什么时候出版?”……我一一作答,尽显我的大度和敬业,出版公司的人也满面红光,有时会配合着我一起回答,现场气氛变得轻松而活跃。显然我们已经掌控了全局。
          这时,后排一个戴着墨镜和帽子的女记者举起了手。我伸手示意她提问。
          这个女记者以一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千秋作家,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请问。”我微笑着回答。
          这声音不紧不慢,吐出的每个字却充满了怨毒和愤懑:“说真话,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


          316楼2013-09-28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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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思达摇头。“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我们这样来想,费云涵多次提醒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别人,可见他非常在意这件事的保密性。这样的话,他不太可能将这件事告诉太多的人。但显然,如果这件事情流传出去,对他是很不利的。”
            “那他的妻子呢?”我问。
            “也不太可能。她来找你,是因为你开了一间工作室,公开对大众征集写作素材,所以她才有理由来找你,借机想你倾诉。但另外两个作者又没有这样做,她有什么理由主动找他们呢?而且就像你说的,她来找你,是因为她认为你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当然,她更想不到费云涵本人会来。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她并不知道费云涵在反光物中看到了什么,所以她不可能告诉别人全面的情况。你能得知,完全是巧合。”“你好像丝毫都不怀疑费云涵夫妇会串通起来……”
            “我想过这种可能性,但又排除了。因为我实在是想不出他们夫妻俩唱这种双簧有什么意义,也想不通他们有什么目的。想想看吧,这对夫妇是全国最富的人之一。他们做这种事不管是为名、为利,都说不过去。”
            我承认这是事实。陈思达说到这里,两种可能性几乎都被推翻了。我思索了一阵,不解地问道:“你说还有一种可能性?但我怎么想不出来,除了这两种情况外,还有什么可能?”
            陈思达将身子向我倾过来一些,望着我:“你是个优秀的悬疑小说作家,你的逻辑思维和分析能力也应该是一流的。千秋,你真的想不到还有一种可能性吗?”
            在他的提示下,我仍然是一筹莫展,只能茫然地望着他。
            陈思达叹出口气:“也许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
            他盯着我的眼睛说:“千秋,听好了,最后这情况,才是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除了费云涵之外,还有另外的两个人,他们身上也发生了同样的怪事。也就是说,另外那两个作家笔下所写的,是和费云涵有着相同经历的两个人。”


            321楼2013-09-28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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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飞机飞行了将近三个小时,于下午五点抵达T市。出了机场,我们决定立刻前往渔歌的住所。
              “先打他的手机联系一下吧。”陈思达说。
              “出来之前我就跟他打过一次电话,但是他的手机好像欠费停机了。”“再打一次试试”
              我从皮包里摸出手机,照罗敏给我的那个号码打过去,但系统仍然提醒我该手机已欠费停机。我冲陈思达摇了摇头。
              “罗敏提供的这个号码是渔歌的吗?她不会搞错了吧?”陈思达皱着眉头说。
              “不知道。”我说,“现在只能祈祷她提供的住址是对的。”
              陈思达耸了下肩膀。“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我们在机场附近的一家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招了辆的士。我把皮包里那张记录地址的字条拿出来,念给司机听。
              这趟车坐了五十多分钟,到达目的地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下车后,我们发现置身在城市边缘的贫民区——低矮破旧的老式楼房,脏乱、随处堆放垃圾的狭窄街道,昏黄幽暗的路灯——这里很明显是社会底层的聚聚所。陈思达皱着眉头说:“千秋,你确定是这里吗?”
              “反正我是没有搞错。”我对照着字条上写的地址说,“罗敏有没有搞错,我就不知道了。”
              “他在那栋楼?”
              “我看看……27号四栋二单元,就是这里。”我指着面前一幢黑黢黢的楼房说。
              陈思达吐了口气,好像已经做好了失望的准备。“来都来了,只能上去看看了。”
              我们沿着黑暗的楼梯走上三楼,我说:“就是这里了,301。”陈思达敲了敲门。
              许久,无理财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询问:“谁?”
              我们俩对视一眼,有点不在的该怎么样回答。陈思达问道:“请问是作家渔歌的家吗?”几秒钟后,门打开了,我们看到一张三十岁左右,去胡子拉碴、蓬头垢面的脸。这个男人穿着发皱的衬衣和松垮垮的裤子,一脸的倦容,打量着我们的双眼空洞无神,好像什么都没看见,整个人显得无比憔悴、颓废。他的这种状态让我想起了之前的自己。我一瞬间判断出,这一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你是写《诡脸》这部小说的渔歌吗?”我问道。
              “是我。你们是……”
              我望了一眼陈思达,然后实话相告:“我是写《反光》的千秋。”
              渔歌骤然瞪大了眼睛,他盯着哦我看了一阵,惊讶地说;“啊……真的是你,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在杂志上看过你的照片呢。”
              我的收在胸前绕着圈。“我们……能进去谈吗?”
              渔歌看了一眼陈思达。陈思达立刻说道:“我是千秋的朋友,跟她一起来拜访你的。”
              渔歌意味深长地忘了我们几秒,好像猜到了我们的来意。“好的,请进吧。”
              这个家——如果这能算是一个家的话——实在是太简陋了、太寒酸了。只有一间不到十平方米的屋子,然后就是厨房和厕所。单人床、破沙发、书桌和椅子以及其他一些杂物一齐拥挤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房间里连电视和电脑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一件稍微像样点儿的家具。但是屋内有很多书——桌子上、床上,甚至地上都堆满了书,还有很多手写的稿子。这个房子主人的喜好和职业,可谓是一目了然。我看到那本《诡脸》旧房子啊他的床头上。
              我们静默了一会儿。渔歌似乎在等着我们说话——是我们来找他的。我心中有很多疑问,但坐在他面前,竟一时不知该怎样开口。
              最后还是渔歌先开了口:“千秋大作家,你到我这里来,是因为‘抄袭风波’的事吧?”
              既然他直接说到了主题上,我也没必要绕圈子了。“是的。”
              “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他似笑非笑地哼了以上。“你想问我有没有抄袭你的作品?”
              “不,我知道你没有抄我的。”我直言相告。
              他那无精打采的眼睛稍微睁开了一些。“哦?你怎么能肯定?”
              “你没有机会抄到我的作品。”我望着他,“就像我也没有机会抄到你的一样。”
              我和他对视了十秒钟以上。
              “没错,确实是这样。”
              “但我们的作品还是雷同了。”“是的。”
              “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你觉得呢?”他反问道。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来找你,希望和你一起寻找答案。”
              “寻找答案……”他仰面苦笑,“恐怕这个答案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你为什么这样说?”我纳闷地问。
              渔歌双手一摊。“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穷作家。我一贫如洗,连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有问题。我的手机已经欠费停机了;房租拖欠了三个月,房东天天催着我滚蛋;我今天吃的唯一一顿饭就是中午的一碗面,而明天吃什么,我还得动动脑筋才行。千秋大作家,我们这种人过的日子是你难以想象的。就像‘抄袭风波’对我的打击一样,你分本无法理解这是多么巨大和致命的打击。”
              “不,我理解。”我说,“这件事对我同样造成了很大的打击。”


              323楼2013-09-28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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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他说,“但不同的是,你是早就成名的大作家,拥有固定的读者群。就算这件事对你形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但一段时间后,一还可以用下一本新书来挽回一切。但我就不痛了——作为一个首次出书的新人,就发生了这种情况,没有任何出版社还会愿意跟我合作。所以我说,这次的时间对我来说是致命的。不管我能不能找到那个‘答案’,我都没有机会再来一次了。”
                “你何必如此悲观呢?”我劝慰道,“只要我们能证实自己没有抄袭,就能扭转现在的不利局面。”
                “没错,但我恐怕没有时间和金钱来支撑我坚持到那一天了,”他绝望地说,“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人根本无法想象我的生活境况有多么艰苦。”
                我和陈思达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渔歌说到这里,好像有些收不住势了,任由悲哀的情绪向外流溢。“本来,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但为了追逐心中的梦想,为了展现我的才华,我毅然辞职,开始专职写作。以前写的一些文章,都没能引起太多的关注,以至于我一直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但我没有放弃,我深信总有一天,我会写出一部惊世之作……终于,我等到了,我寻找到了《诡脸》这个绝好的题材……”他本来絮叨地叙述着关于自己的往事,突然一下说到了重点上!我和陈思达都为之一振,全神贯注地盯着他。
                “这个故事,是我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好的一个小说题材!我写出故事简介和一部分羊羔,将它们发给一家出版公司,编辑很快就联系了我,说非常欣赏这个故事的构思,打算出版此书,并承诺会大力宣传!我当时欣喜万分,认为出人头地的机会终于来了。“当时,我其实已是身无分文,但为了完成这本书,我向几个难兄难弟东拼西凑地借了一些钱,然后就天天窝在屋里,潜心写作。为的就是看到书出版后给我带来的名誉和收益……但是,出版之后不到一个星期,我就听到编辑告诉我,这本书陷入到抄袭风波之中……”
                说到这里,渔歌悲伤地望着我。“千秋大作家,你知道吗?这件事对我来说,是最不利的,首先,我的书是三本书中最后出版的,给人的感觉是抄袭的嫌疑最大;其次,我是一个新人,没有任何书迷和支持者。所以。你们的忠实读者在维护你们的同时,诋毁和污蔑我,认定我就是抄袭者。而且读者在知道我和你的书内容相似后,都会选择买你的书,因为你是大作家——最后,编辑气急败坏地告诉我,我的书销售量几乎为零,各家书店纷纷要求退货。”
                听完他的一席话,我哑口无言了。本来,我还以为形式对我最不利,现在才知道,最大的受害者其实是他。
                “还没完呢——书卖不出去,书商自然亏了本。他们以抄袭为由,拒绝支付我稿费。其实他们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抄袭!但我势单力薄,没有办法和他们对抗,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吞。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不但没能得到一分钱,还背负了一身骂名,更欠下一笔债务,不知道该如何偿还。所有不行的实行全都集中到了我一个人身上。”我对他的遭遇深表同情,更为自己对他造成的间接伤害感到遗憾和不安,但问题是,他说了这么一大通,始终没能说到我最关心的问题上。陈思达显然也是这样觉得。他有些忍不住了,问道:“渔歌,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是怎样获得这个故事题材的?”
                渔歌注视了我们一刻:“是根据一个人的真实经历改编的。”我和陈思达迅速地彼此看了一眼。
                陈思达紧接着问道:“那个人是谁?”渔歌摇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们。”
                “为什么?”我问。
                “那个告诉我这件事的人要我向他保证,绝对不能透露他的姓名和真实身份。”
                这……和费云涵提的要求一样!我有些焦急起来:“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特殊情况我们可以特殊处理,你没有必要再为他保密了……不,我的意思是,你就告诉我一个人,好吗?我不会说出去的。”
                渔歌盯着我的眼睛反问道;“那么千秋大作家,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题材又是从哪儿来的呢?”我略微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跟你一样,也是根据某个人的亲身经历改编的。”
                “也是那个人亲口告诉你的?”
                “没错。”我注意到他说的那个“也”字,这表明他所遇到的状况和我一样!
                “那你先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好吗?”


                324楼2013-09-28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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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将我一军,是我一时语塞了。我在新闻发布会上都没有说出费云涵的名字,忍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现在却把这个名字说出来?
                  渔歌猜出了我的顾虑。“看来,那个人也要求你替他保密吧。“
                  “是的。”我望着他说道,“老实说,我专程到你这儿来,就是想证实一件事——告诉我们这个题材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渔歌垂下头思索了一阵。“我觉得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陈思达此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致,问道:“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呢?“
                  渔歌说:“那个人对我说,这件事他只会告诉我一个人,而我……相信他。“
                  “那个人也是这样对我说道。”我有些把控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是同一个人了。”渔歌注视着我。“看起来,你是真的想说出这个名字来对证。”“只有如此了。”我说,“本来我是打算为他保守秘密的,但现在的情形逼得我只能这样做。”
                  “这样做的话,我们俩就都失信于人了。”渔歌提醒道。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而你,又有什么好顾忌的呢?”我说,“假如真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这个人可把我们害惨了。”
                  渔歌再度犹豫了一阵,说道:“好吧,那你先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
                  事到如今,我只能说出来了。就在我张开嘴,刚要吐出“费云涵”三个字的时候,陈思达忽然在旁边一下按住了我的肩膀,说道:“好了千秋,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告辞了。别打扰人家休息。”
                  我诧异地望着他,双手一摊,用眼神问道——什么意思?
                  陈思达和我是多年的朋友,互相之间很有默契。他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视着我。我读懂了他眼神中传达出来的讯息——一会儿再说。陈思达拉着我的手臂站起来。“渔歌,谢谢你坦诚地告诉了我们这么多关于你创作这本书的过程。我们这一趟没有白来,现在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了——你和我的朋友前期都是清白的,你们谁都不是抄袭者。而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还会继续调查下去。”陈思达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渔歌。“如果你愿意的话,和我们保持联系,好吗?”
                  渔歌茫然地接过名片,木讷地点了点头。很显然,他现在跟我一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么,我们就告辞了,再见。”陈思达牵着我走出房门。


                  325楼2013-09-28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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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了,你想想渔歌家附近的环境,还有他那破烂不堪的廉价出租房。费云涵这种身份高贵的人,回到那种地方去吗?他要找,也只会找像你这样的著名作家。”
                    陈思达的话完全说服了我,现在我已经能彻底排除这个可能性了。但同时,我又感到有些沮丧。“这么说,我们到T市来这一趟,不是没起到什么作用?”
                    陈思达睁大眼睛看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千秋,我们这一趟收获很呀!”
                    “比如说呢?”
                    陈思达激动地坐到我旁边来。“我们确定了一件事——渔歌的小说也是根据某个人提供的素材写出来的,而且这个人肯定不是费云涵,而是另外一个和费云涵有着相同经历的人——这证明我之前的第三种猜测是正确的!”
                    我思索片刻。“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陈思达瞄了我一眼。“我觉得,如果你能不计前嫌,去找安玟的话……”
                    “陈思达,抱歉……虽然你是在为我的事情奔波,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不是脸面的问题,我现在对安玟的反感和厌恶情绪太严重了。我根本无法坐下来和她好好谈话。况且,她还可能不待见我呢……所以,请你理解我。我真的做不到。”好的,我理解。千秋,我不会强迫你的。”
                    “其实,我倒有个想法……”我说,“我们明天再去找渔歌一次,想办法套出那个提供题材给他的人的联系方式,然后我们……”
                    陈思达摆手打断了我的话。“这个办法不妥。渔歌根本不会告诉你,因为那摆明了就是要陷他于不义。你想想看,如果他叫你提供费云涵的联系方式,你会告诉他吗?”
                    我一下泄气了。“这么说来,我们没办法继续进展下去了。”
                    “那倒也不至于。”陈思达深思着,“你让我想想……不过有一点事可以肯定的——我们继续留在T市没什么意义了。明天就乘班机回去吧。”“嗯。”我点了下头。
                    “好了,累了一天,休息了吧。我先去洗澡你不介意吧?”陈思达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脱衣服,在我面前毫不顾忌地脱得只剩一条平角短裤,露出性感、匀称的身体。
                    “你……咱们同住一室,你可要守规矩呀。”我的脸微微有些发烫。
                    陈思达听完这么说,竟然向我靠拢过来,一双火热的眼睛注视着我。他双手撑在我身体两边,有种要压下来的趋势。我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却发现这样做其实是在迎合他,因为我最终会仰面躺在床上。
                    “你……你要干什么?”我的心脏砰砰乱跳,眼光尽量不放在他那身泛着古铜色的,健壮、结实的肌肉上——这是我记忆中完美的身材吗?“如果我要不守规矩的话,十年前就不守了。”
                    陈思达说完这句话,突然哈哈大笑,然后直起身来,转身进浴室去了,一边哼着一首小曲儿。
                    我瞪着他的背影,双唇紧闭,面颊绯红。


                    328楼2013-09-28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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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回到我所在的城市后,陈思达又连续陪了我几天。他从心理医生的角度建议我,要多做一些令身心愉悦的事情,这样才能调整好心态,走出之前那件事的阴影和困扰。我听从了他的建议。于是,这几天我们玩了个痛快——游乐场、风景区、电影院和酒吧都留下了我们的足迹。而每顿饭,陈思达都安排得精巧而富有新意——我们吃遍了泰国菜、日本料理、巴西烤肉、麻辣火锅……尽享人生的乐趣、
                      至于该怎样继续调查那件事,这几天陈思达只字未提。我不知道他是胸有成竹、早有打算,还是已经想不出下一步了——或者,他是希望我心情好起来后,同意去找安玟?总之,我也没提这件事——我长期浸溺在枯燥、单调的写作生活中,好不容易重逢到久违的快乐,只想紧紧把它抓住,不愿任何扫兴的事情将它赶走。事实是,经过几天的玩乐,我的心情好多了。我相信自己已经走出了那件事的阴影。有些时候我甚至在想——不一定非得再调查下去了,大家总会渐渐淡忘这件事的。只要我再写一本新书,就能转移大家对前一本书的关注(这本《反光》的下部,我准备暂时不写)。我还能再次获得我曾经拥有的一切。
                      然而不幸的是,这显然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这件事元元年没有结束。实际上,之前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序幕,各种恐怖莫名、匪夷所思的状况从现在开始才慢慢浮出水面。
                      早上九点半,罗敏打来了电话。当时我和陈思达正在商量今天到哪里去游玩。结果这通电话将我无情地拉回到那件我不想再提起的事件中。
                      “千秋,出事了,你知道吗?”手机听筒里传来罗敏焦急的声音。
                      她上一次用这种语调说话的时候,是告诉我抄袭事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比我先发现这些糟糕的事情。这次我有点没好气地回答道:“怎么了?又发现谁的书和我一样?没关系,再来十个八个也是那回事。”“不是!你知道吗?那个叫渔歌的作家昨晚在家上吊自杀了!”
                      我震惊得张大了嘴,逮住了。一旁的陈思达看出不对劲,走到我的面前来。
                      “他……为什么会自杀?”我问罗敏。“不知道,网上那篇报道没说原因,只是猜测他可能因为精神压力过大,或生活现状所逼,走投无路,所以才会自杀。”
                      我再次感到惊讶。“这么说,他没有留下遗书吗?”“是的。”
                      陈思达瞪着一双眼睛看着我,好像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他快步走到书桌前,打开我的笔记本电脑。
                      我缓缓坐到沙发上,忘了手里握着电话,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呀,才短短几天时间,他怎么就自杀了……”这句细语被罗敏听到了,她顿时惊觉地问道:“千秋,你说什么?”
                      我一愣,呆了几秒,只有告诉她实话:“几天前,我和一个朋友去T市找过渔歌……”
                      “什么!”电话里大叫道,“你去找过他?你跟他说了些什么?”
                      我大吃一惊。“罗敏,你这么问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他自杀和我有什么关系?”
                      “呃,这……”她显然有些难以启齿,“不是我这么认为。而是,你和他的关系……有点微妙。任何人听到你这样说,都会……唉,你懂我意思吧。”
                      我吸了口气,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理。“千秋,有谁知道你去找过渔歌?”
                      我紧咬着嘴唇想了片刻。“应该没有人知道吧……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当然,现在你知道了。”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但是,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去找他做什么?”
                      “我想问问他,他那篇小说的题材是怎么来的。”
                      “他告诉你了吗?”“告诉了。”
                      “是怎么来的?”“他说也是根据一个人的亲身经历改编的。”
                      “啊!千秋没我就说过,一定是告诉你那个人,又……”
                      “不,不是这样的。罗敏,你误会了。”我烦躁地按住额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那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就只了解这么多,其他的他也没告诉我……哦,他说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而且他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就这些。”
                      “然后呢?你又对他说了些什么?或者是……做了什么?”“天哪!”我忍不住叫起来,“你还不如直接问——‘你到底是怎么把他逼死的’”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罗敏再次开口道:“千秋,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自己想想……你刚去找过他几天,他就自杀了,就是傻瓜也会认为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
                      “唉……”我长叹一声,眼睛朝上方翻了一下,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罗敏,你听好了。我只是去找他了解一些情况——关于那本书的情况。我对他非常客气、礼貌,没说任何过分的话,更没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拜访他的整个过程只有不到半小时。我说的话和做的事都绝对不可能伤害到他——老天啊,我甚至还安慰了他!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吧,他的死和我扯不上一点关系。我问心无愧。我不害怕接受任何人的质问——就这样,谢谢你告诉我这个信息,还有什么事吗?”
                      罗敏在电话里叹了口气。“千秋,你跟我发脾气干什么?我只是关系你,不希望你再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我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确实不好,改用缓和的语气对她说:“是的,我知道你是好意……抱歉,我只是有些激动。倒霉的事情怎么一件接一件?”
                      “好了,千秋,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那谁也找不了你的麻烦。希望这件事对你没什么影响。我要继续工作了。”“你已经找到新的工作了?”“是的。”
                      “哪一家?”“多芬图书公司。”
                      我扬了一下眉毛。“不错呀,是家大公司。”
                      “嗯。咱们随时保持联系,以后可以再次合作。”“好的,再见。”
                      我挂了电话后,陈思达立即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我在网上了解了渔歌上吊自杀的情况。”
                      “怎么说?”
                      “我猜罗敏大概已经跟你说得差不多了。”陈思达告诉我更详细的情况,“他是昨天晚上自杀的。有一点很怪——他上吊自杀在屋中,竟然连房门都没有锁,所以路过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但那时他已经死了。”
                      “没锁房门……也许他是故意想让别人发现他的尸体?”
                      “有这种可能。但对于一个要死的人来说,这点重要吗?而且,有一个不合逻辑的疑点。”
                      我望着陈思达。“是什么?”“他没有留下遗书。”


                      329楼2013-09-28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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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陈思达面面相觑。陈思达带着愠怒说道:“王警官,我们已经非常配合了,把所有实情都告诉了你。你还要我们怎么样呢?”
                        “你们说的那些话,我都要去挨个儿考证。”他明确地说出了对我们的不信任,“所以你们当然不能马上离开了。”
                        “那是你们警方的事情——你恐怕没有权利强制我们留在S市吧?”陈思达有些不客气地说。
                        王警官缓缓地从皮转椅上站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盯着陈思达的眼睛,轻声道:“相信我,我可以采取若干种官方形式把你们暂时扣留在S市。但我不想这样做,所以只是口头上告知你们。希望你们不要逼我采取那些强制性的措施,好吗?”
                        他说话的口吻很温和,却蕴含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我和陈思达无奈地瞪视着他。半晌之后陈思达牵起我的手,一言不发地离开**局。


                        335楼2013-09-28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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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缄口不语了。过了一会儿,我问道:“那么,假如你的猜想是真的,又说明了什么呢?”
                          陈思达将床头柜上的一支笔抓过来,将便笺纸翻开一页,一边写一边说道:“千秋,心理学当中,有这样一种解决难题的方法——当我们觉得一件事情毫无头绪的时候,就将它化繁为简,只关注其中最关键的部分。就拿我们现在遇到的这件事来说吧——整个过程非常复杂。那么,现在我们将这件事中的几个关键词提炼出来,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说这番话的同时,他已经在纸上写了好几行字。他将便笺纸递给我,问道:“这几个关键词令你想到了什么?”
                          我接过便笺纸,看到上面这样写着:
                          年龄不同=出生日期不同;
                          一起上吊自杀=同一天死亡;
                          原因疑为:约定自杀。
                          我将纸上写的内容反复读了几遍,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一下就冒了出来:“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没错……”陈思达刚要说什么,突然从窗外刮进来一阵冷风。随即,屋内的顶灯和床头灯都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我的背脊骨立刻泛起一股凉意,全身的寒毛都直立了起来。
                          我们是关了窗子的。
                          是我亲手关的,我记得很清楚。但现在,我们瞪着一双惊惧的眼睛,看到阳台上的窗户已经向内推开了。
                          我赶紧抱住陈思达,但深深的恐惧却同时攫住了我们俩。灯泡还在闪烁着,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紧张得呼吸急促、动弹不得。大概半分钟后,异样状况消失了,一切又归于平静。我们等待了一阵,陈思达站起来,迅速地走到阳台上去将窗子关拢。他走回来,惊骇地对我说道:“千秋,我想我们大概猜对……”
                          “别说了!”我按住他的嘴。他感觉到我在瑟瑟发抖,将我拖过去紧紧抱住。
                          陈思达用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背,安慰着我:“好的,我们不说了……”
                          我们抱在一起,许久才挨过这恐惧的时刻。
                          本来,我以为刚才那一刻就足够恐怖了。但实际上,这天夜里发生的事,才让我感受到什么叫做心胆俱裂。


                          338楼2013-09-28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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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把出嫁那天的红棉袄穿上。”巧妮儿问双凤,“你也有红袄子吧,双凤姐。”
                            “有,出嫁时穿的。”双凤说。“可惜我没有。”燕子遗憾地说。
                            “没关系,燕子姐,我们陪你到镇上去买根新红头绳,一样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嗯!”燕子高兴地点头。
                            三个女孩就这样欢欢喜喜地订好了吊颈之约,相约在小雪这天共赴花园。


                            341楼2013-09-28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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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农历,小雪。
                              燕子和巧妮儿早早就到了约好的地点——村里一所废弃的木房子。她们在这里翘首以盼,等待双凤的到来。
                              巧妮儿瞒着家里人跑了出来,穿上了本来为出嫁那天准备的红棉袄。燕子没有嫁衣,穿了一件只有在节日才会穿的花衣服。两人都把头发梳理整齐,并挽了一个发髻,像两个新娘子。燕子的头上扎着新买的红头绳,看上去喜气洋洋。
                              约好的是上午,但双凤中午过后才匆匆赶来。她也穿上了红袄子,打扮得像两年前出嫁时那般漂亮。在木房子聚拢后,巧妮儿埋怨道:“双凤姐,你怎么这么久才到呀?我和燕子姐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了。”
                              双凤说:“没办法呀,我弟弟上午好像有什么预感似的,又哭又闹,死死抓着不要我离开。我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还得等我公公婆婆他们都睡了,才敢穿着这一身跑出来。”
                              “罢了,总之来了就行。”燕子指着屋子中间的一根横梁说,“等你的时候,我和巧妮儿把绳子都系好了。”双凤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屋中间的一根房梁上,已经并排系好了三根用于上吊的绳子,垂下之处是拴好的绳套,供脑袋伸进去。下面摆着三张木凳子。
                              双凤看到这情形,不由得心生寒意,她咽着唾沫,眼神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燕子看出双凤有些迟疑,问道:“双凤,你不会是后悔了吧?”双凤支吾道:“没……没有啊。”
                              燕子望了她一阵,忽然将巧妮儿和双凤的手一起拉住,说道:“我们来定一个誓约吧,一会吊颈的时候,我们三个同时把踩在下面的椅子踢开,如果我们有人临时反悔没这样做的话……”
                              “那就怎样?”巧妮儿问。
                              燕子想了想:“那先死的人就投胎转世,等着她下辈子继续执行!总之,我们三姐妹要一起去花园。”对,一定要一起去花园!”巧妮儿坚定地说。“嗯,一起去花园。”双凤跟着重复。
                              三个女孩儿订好了誓约,走到房子中间,各人踩上一张木凳。她们双手抓住绳套,脑袋伸了进去。燕子和巧妮儿一脸的庄严和期待,双凤浑身颤抖。
                              “咱们一起说那句话,然后就同时踢掉椅子。”燕子说。
                              “嗯。”巧妮儿点头。这句话是她们早就想好了的。
                              “咱们三姐妹,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三个人一起说道。双凤的声音很微弱。
                              燕子和巧妮儿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地踢倒木凳。她们俩的身体猛地往下一沉,悬在空中。
                              双凤不知道是怎样想的,她在说完那句话后,兴许还在犹豫之中,并没有立刻踢掉凳子。而此刻,她看到两个姐妹都已经成功地上吊了!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的脸由于窒息而变成了酱紫色,他们的眼睛在不断往外凸出,舌头不由自主地伸出口腔,越伸越长,看上去痛苦万分,那模样真是恐怖到了极点。双凤双腿打颤,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吓傻了。而最令她心悸胆寒的是,她看到燕子鼓出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这边,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一段时间后,燕子和巧妮儿彻底不动了,双凤再也受不了了,她尖叫着从木凳上跳下来,发疯似的狂奔出这间木屋……
                              接下来,就像是经历了一段很长的时光。
                              再次看到双凤时,她看上去已经有接近四十岁,那傻瓜丈夫也有二十五六的模样,他们身边还有一个十多岁的男孩,长得像双凤,也像他父亲。双凤整日忧伤无神、面容憔悴。她常从睡梦中惊醒,嚎啕大哭,喊道:“燕子、妮儿,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放过我吧!”
                              画面忽然又是一转,只见双凤在自家房梁上套着绳子,她将绳索套在头上,一脸释然,缓缓说道:“燕儿、妮儿,我来了。我来迟了二十多年,但我还是来了,你们就别催我了。”
                              凳子一倒,双凤的腿悬在了空中。她穿着红袄子,大花裤和红布鞋,就跟二十多年年前出嫁时一模一样。


                              342楼2013-09-28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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