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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同人】苍茫(沈谢,中篇,HE,接游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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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一节,不知百度的抽风好了没有,能否顺利更新……


IP属地:四川299楼2013-09-11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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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回思绪,沈夜回到房内。过不太久,天色也渐暗了下来,今日恰逢霜降,夜间气温颇低,透过窗户看出去,湖面上似乎凝出了一层白色的寒气,正若有若无地游荡着。
    履霜,坚冰至。
    万物皆有因果,如同深秋霜露下来后,严酷的冬天随后而至,许多事也是这样一步步发展深入,最后冷凝成为万古玄冰,再难打破。
    沈夜随手抽出本书,慢慢翻阅。谢衣不在,房中显得格外寂静,能感到少了两分活气,变得越发静谧而沉沉,似乎整座静水湖都已睡着了。
    对这样的寂静,沈夜并不陌生,还在流月城中时,他也会在房中彻夜不眠,思索族人们的前途,谋划下一步的动作。这种时候,初七总是默默侍立在旁,自己不说话,他也不发一语。
    夤夜深沉,无边黑暗笼罩天地,偌大流月城中只有这两人还醒着,立于他左近的初七,便是那一颗伴月孤星。
    一次,他突发奇想地问初七:你有什么愿望么?
    初七一怔,显然未料到他会这样问,紧接着回答:没有,主人。
    “说谎。”他笑了,伸手将初七的面甲摘下来,看那张熟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知所措的神情,“你有愿望,只是不告诉我罢了。”
    话音刚落,初七脸上轻微的疑惑变得更加明显,他凝视这张脸,自顾自地说下去,“包括你为实现那愿望做过的诸般努力。然则,即便你守口如瓶,我如今也统统知道了。”
    “主人……”
    沈夜挥手止住他的话,默默沉思一阵,又问:“若我在做你绝对无法容忍之事,你当如何?”
    似乎给他反常的话语弄得糊涂了,初七后退一步,单膝下跪,低声道:“属下誓死追随主人。”
    “不背叛么?”
    “永无二心。”
    “好……”长出口气,沈夜起身,亲手将他扶起来,低声嘱咐:“起来吧,夜里凉。”说罢,拂了拂他脸颊边的发丝,问声背上的伤好了么。
    “好了,主人,瞳大人催动蛊虫,当日就好了。”
    “蛊虫?”沈夜皱眉,摇头道:“我回头跟瞳说声,以后不要给你用蛊,你那是修习术法落下的伤,这些日子没有紧急任务,还是待身体自然恢复的好。”
    “多谢主人。”初七看着他温柔一笑。笑容落在沈夜眼里,突有一股暖流从心头划过,却又带着锋刃,将他心上一块肉划开来,血痕累累,痛不可支。
    “初七……”沈夜忍不住将手覆在面前人的脸上,轻轻抚摸,连声呢喃着这百感交集的名字。
    初七,初七……
    我在这里,主人。
    那好像是第一次,初七对自己回话时没有自称“属下”,而是用了“我”。
    事后想起,沈夜有一丝自欺欺人般的快慰:抹杀了记忆,死而复生的人,依旧能感知到自己的心吗?
    永夜黑暗中,百年寂寥里,始终有初七在身边。


    IP属地:四川308楼2013-09-11 1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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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三日,沈夜都没有再进入那偃甲制造的环境里,每日静养,或在房内看书,或观湖景,或凝望着近处叠叠峰峦,想象它们按四时披上不同的衣衫,在阳光雨露下蓬勃而巍峨的样子。
      流月城的往事依旧不时浮现在他脑海中,似乎已成习惯和本能,即便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多想,它们依旧挥之不去。沈夜很清楚,自己为流月城活了一辈子,甚至可算为流月城死过一遭,怎可能漠视那每一个刻骨铭心的日日夜夜呢?
      他索性也不再管,任由思绪自由奔驰,从上古诸般传说到昨日看过的书册。他记得幼年时,自己常常会想一个问题:神农神上为何不管烈山部了呢?
      前些天他在一本书上看到,下界传说神农神上已为毒草所害,惘然去世了。这个结果让他颇为怀疑,并本能地产生了抗拒情绪,烈山部信仰神上几千年,为神上祈祷了几千年,绝对难以接受大神的死亡。
      虽说幼时也曾讲过两句对众神大不敬的话,但那不过稚童戏言,在导师的教导、父亲的威压,以及流月城每个人的虔诚和卑微下早已烟消云散。大祭司这个位置实在改变他良多,如今的沈夜,即便对诸神有再多疑虑,也绝不会将它宣之于外。
      时间,足以将天真质朴的孩童雕琢得面目全非,让他成为了自己当年都不认识的样子。
      突然想起此前在捐毒沙漠的冷月下,谢衣偃甲人问他:这百年中,大祭司究竟遭遇了什么,竟然变成这样?
      一言难尽,哪怕耗尽千言万语,又如何说得出这遭遇?
      夜晚很快又降下来,沈夜看一阵书,感觉浑身疲惫,虽说蓬莱国的故事正在关键处,他也必须去休息了。他无法肯定究竟何时才能痊愈,每日均伤病沉滞,不见起色,体内灵力也在缓慢散失。虽说有谢衣的偃甲收束,不会真的浪费掉,但也要在身体痊愈后,才有收回这些灵力的可能。
      若无灵力支撑,一身绝世修为便完全成了摆设。
      他本以为伤势可随时间自行愈合,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但这一次……显然并不相同。
      这让沈夜感到不甘和隐隐的焦躁。他当过百多年大祭司,百多年的绝顶高手,突然成为昔日自己眼中的废人,这感觉当真一言难尽。
      若此时突然有人来向沈夜寻仇,他当如何?
      没有力量,便活该引颈就戮么?
      “生命只有一次,永不再来,万望珍之重之,……”
      谢衣的声音突然闪现在他耳边,沈夜不由一怔,这是何时说的?是他对自己,还是对乐无异所说?抑或是自己听到了乐无异的转述?
      不论如何,会说这种话并将此理念贯彻到底的,只有谢衣。


      IP属地:四川333楼2013-09-12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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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意思,这两天太忙了,先更一段,晚点儿接着更,给大家的回复也之后再回,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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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日一早,天色阴下来,沉沉乌云如盖,遮蔽大半苍穹。过午之后,雨水淅沥而下,不断加大,很快形成了接天连地的雨帘,争先恐后落入湖中,天地间一片雨声轰鸣。
        沈夜看阵书,走出房门,静水湖居所有谢衣结界遮盖,暴雨倒也进不来,不必忧心湿了衣衫。他凝望今日与众不同的湖光山色,突然想到今天已是第四日,谢衣……怕是快回来了。
        恰逢此时,他目力所及的山道尽头出现了一抹身影,这人他极熟悉,那身装扮也早看过千百遍,但不知为何,此刻他一出现,却仿佛与过去每个日子里都截然不同,仿佛天顶突然坠下了一颗闪亮的星星,在雨帘中穿梭腾跃,一步步朝自己靠近。
        是谢衣。
        沈夜深吸口气,这人终究还是回来了。
        昨夜,他于沉睡中做了一个梦,梦见谢衣一去不返,而自己的病症始终没有纾解,力量亦不曾恢复。破不开谢衣结界的他,只能在这远离尘嚣的静水湖中日日夜夜地枯待,晨昏日落,春去冬来,数不清历经多少岁月。唯一陪伴他的,只有入口处那尊静默的偃甲,用于凭吊的流月城,和房中看了又看的累累书卷。
        连那偃甲幻境中谢衣的虚影,也再不曾现身。
        醒时晨光微露,四周依旧寂静无声,沈夜看到今日的天空亮得格外黯沉,滔滔黑云如长龙卧波,将天幕衬托得格外沉滞。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谢衣不会再归来。就像他一百多年前离开流月城时那样,再不会主动回到沈夜身边。
        可是此刻,山道上逐渐接近的身影明明白白告诉他:谢衣回来了。


        IP属地:四川348楼2013-09-13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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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层用来单独回复上一页提出几个问题的 @兔喵末 朋友。
          不好意思,因为这层不是故事的更新,如果有朋友不爱看或者嫌烦人的,还请原谅。先说声抱歉了。
          感谢 @兔喵末 认真阅读这个拙劣的故事并提出疑问,关于这四个问题,我不敢说自己的理解一定是恰当的,只是个人不成熟的看法,姑且写出来一看吧。
          1.谢衣叛逃,只是在沈夜的理解中,从镜花水月里看到,谢衣只是下界想另寻他法去拯救烈山部,当时沈夜抓到他时,没能看到谢衣的思想,后来抓到偃甲谢衣的时候读了他的记忆,应该对于谢衣当初下界以及他的想法有了深入的了解。可是后面的剧情感觉沈夜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好像知道大家对这里是怎么理解的啊。沈夜可曾有些许的后悔呢。
          我的回答:
          谢衣叛逃有三个重要原因,其一:生命宝贵且唯一,不能用下界人的命去换取烈山部人可能的生机;其二:烈山部信仰神农,是神裔之民,不能为了生存,就与魔物同流合污自甘堕落;其三:谢衣叛逃的时候,相信还有其他法子可以拯救流月城困局,下界广袤,或许有希望在。
          从始至终,谢衣都没有真正背叛烈山部,只是拯救族人的路子不同,他也为此做过努力。至于这些努力,更多出于剧情推断和猜测,我会写入故事中,这里就不透露了。
          2.当初沈夜为何要当着初七的面揭露他是谢衣的事情呢,结合后面沈夜是想看初七知道后是否会和谢衣一样背叛他么。
          我的回答:
          理一下沈夜的性格和心态不难发现,他对背叛有一种格外敏锐的反感,主要原因就是谢衣当年叛逃带来的,这让沈夜缺乏安全感。初七现在被他亲自教养百年,之前拿忘川的时候又承诺绝不背叛,沈夜心里首先有个底;但同时,沈夜并不满足于此,他希望初七能够以“谢衣”的身份再一次坐实这个承诺,做到真正的不会背叛。这里算一点炫耀,也算有一定风险性,他完全清楚初七不可能听到自己简单介绍事情真相就反水,他反不了。唯一可能让初七反水的,必须是在得知真相后还跟乐无异长时间相处,慢慢磨合,甚至在取回谢衣记忆后,这种风险才会加大。
          当然,在沈夜心里,他随时做好了被再一次背弃的心理准备,初七或许不会永远只是初七,谢衣的前科太恶劣了。这也解释为什么最后沈夜会问瞳,初七是不是跟乐无异他们在一起。
          就我个人觉得,沈夜对初七还是很不错的,最后的剧情,证明当沈夜面对必然的灭亡时,想让更多人活,他自己一人承担所有就好。在初七这里,就是宁可初七再度背叛,也不愿他是真死了,这点我也写到了故事里。
          3.初七在神女墓的时候说,谢衣你真是有趣的人啊。。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听声音感觉有种无奈。想知道这个时候他脑内是一种啥想法。是因为百年陪伴在沈夜身边,理解了沈夜以后对自己的一种自嘲么。
          我的回答:
          初七取回了记忆,但要融合消化记忆,真正从内心灵魂里接受这是“我”的记忆,是“我”存在着,还是需要时间和机缘的,只可惜当时已经没有时间给他了。也就是说,初七当时在情感和自我认知上,正逐步走入“谢衣”,在慢慢成为一个真正的谢衣,但这个过程没有完成他就死了。对谢衣这个存在,他至死也是带着矛盾,甚至有一点不知所措心态的。
          他还没有融合好,没有准备好,属于他的生命已经用尽,他也只能用有趣的人来评价这个陌生而熟悉的自我。毕竟,既坚决不能背叛沈夜,又要直面自己当年的立场和选择,这很难,真的需要很多磨合时间。
          如果给他更多时间,我相信初七会能够处理好这些问题,真正寻找到属于他的双全之法,不负沈夜,不负苍生,这是他的人格本质所决定的。而这也是我要在故事里写的内容,既是初七,也是谢衣,融合好之后的他如何寻找这个双全之法,对沈夜好,对他自己也好。
          4.还有杀贪狼祭祀的时候。初七说自己是没有愿望的人。这里要怎么理解呢
          我的回答:
          这个问题恐怕很难有标准答案,我个人理解,这里可能要结合游戏的整体剧情来看。
          谢衣毫无疑问是有愿望的,他在见沈夜的第一面就表示,他的愿望是让所有人都过得更好,学偃术前,他以为术法可以做到这点,但在接触偃术后,他发现这才是他真正的道之所在,因为偃甲只要设置得好,普通人也能操作,毫无疑问这就是他愿望成真的体现。而这个答案或许正是沈夜选择他为弟子的重要原因。
          谢衣是个有坚定愿望,甚至为了实现心中大愿不惜与师父反目,背弃亲族的人,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他人格上最闪光最伟大的地方,其他什么温柔雅致,君子风度,都是表面上的点缀。
          对于谢衣这种愿望,沈夜一直是支持鼓励的态度,游戏中很多地方看得出来,不管是偃甲炉也好,说他整天躲起来摆弄偃甲也好,沈夜都没有反对过,给了谢衣最大的空间去琢磨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
          然而,这种纵容成就了谢衣,也成就了日后的师徒反目,两个人的道越来越难以调和,最终发生决裂。我猜测,当谢衣变成初七后,沈夜是否多次反省过自己当年的教育方式呢?是否因为谢衣无法挽救变成初七这样的蛊虫傀儡,让他后悔宽纵了谢衣的愿望,甚至对这个愿望本身都有怨恨呢?
          沈夜在教育初七的时候,明显不是培养个性,而是培养一个听话的跟从者,他可能对初七很好,但绝不会鼓励初七有太多的独立思考,鼓励他去做他想做的事。客观来说,如果真鼓励了去做想做的事,初七就必然会比现在更自由,活动范围变大,接触的人变多,那如何隐瞒他的存在?
          因此,不管主观客观,初七在这种情况下,本身也只能成为一个“没有愿望的人”。当然,初七真的没有愿望吗?玩过游戏的我们都知道,这是假话——追随沈夜,成就沈夜的目标,然后在崩毁的流月城中陪伴沈夜走完最后的路,这或许就是初七最大的愿望了。
          看上去很美,但游戏没有这样架设,我们也舍不得如此结局,因此有了这个故事。
          感谢看完我的啰嗦,谢谢。


          IP属地:四川371楼2013-09-13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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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他不信任谢衣所言,或谢衣本身有过什么劣迹。只不过,谢衣秉性沈夜再了解不过,这徒弟虽敬畏生命,求道无悔,却绝非迂腐陈旧之人,相反心思灵动,智珠在握,言笑如三月春风,处事从不墨守成规,只要不与纲领相冲,往往能独辟蹊径,令人耳目一新。
            如斯英才,若能在自己这酷烈的大祭司去后,接任领导烈山部休养生息,确实是绝佳人选。
            谢衣这些日子如何待自己,沈夜通通看在眼里,若说醒来之初还抱有两分疑虑,如今却再不担忧谢衣的示好底下是否别具用心。
            谢衣言出必行,不畏艰险,求道之心似灼然烈火,熊熊燃烧。昔年钻研偃术遭遇难题时,谢衣往往通夜不眠,查阅记录、调校设置,甚至不惜将已完工的偃甲全部拆解,从头再来。一遍遍架设,一次次演算,反复抽取淬炼灵力,多次检验结果,力求精准严密,就这般殚精竭虑,浑然忘记了时间,直至解决方长出口气。
            而东方天宇上,早已红日高悬了。
            这时刻,谢衣自然无暇再休憩,略作整装便匆匆赶往寂静之间议事,在大祭司和同僚面前亦从未露出疲惫或心不在焉的姿态。毕竟除开偃师身份,他更是沈夜一人之下的流月城次席祭司,许多事绝不可疏忽了去。
            倒是沈夜见他多次这样,心头颇为不舍,议事后便令他留下,往后边卧房里小睡片刻,他则在外间批阅卷册,安排事务。待事情告一段落,沈夜去房内看他,却见谢衣仍旧睡得不甚安慰,眉头轻蹙,唇边偶尔溢出一句梦语,似乎睡梦中也在修习他那无穷无尽的偃术。
            此情此景,沈夜只能摇头苦笑,迫不得已之下,干脆略施法术镇住他心神,让这徒弟得以安享一个时辰的好眠。
            一次,沈夜理事完毕,跨入卧房时,恰好见谢衣在枕上微微摇头,看似要醒。他正要招呼,却见谢衣猛然浑身一震,从床上翻身跃下,抓起外袍急匆匆就向外奔。沈夜想拦,这人已闪身出了房门,只留一句话音远远飞来:
            “弟子困扰数日,方才于梦中突然想通一道难关,这便去验证,回头再亲自为师尊整理房间,万望师尊恕罪——!”
            沈夜愕然,跟着不由得摇头轻笑,唤人来收拾床榻不提。
            更不用提研制那座偃甲炉的时期。那时,谢衣对自己提出想为全城居民研制一座偃甲炉用于取暖,自己欣然应允,不过那阵事务繁忙,设计图初稿的绘制工作便大多交予了谢衣。
            为更精确绘制设计,更实用地进行安排,谢衣一次次走遍早已烂熟于心的流月城,对每一条街道、每一幢民居的情况都登记造册:距离、方位、结构、大小、分布、人口、年龄……所有要素一一掌握,经过几番不眠不休地规划调整,整理出偃甲炉最具实用价值的灵力流动分布图后,又多次和自己、和瞳探讨,并亲自询问了城中许多人的意见。
            破军祭司为人温厚风雅,笑语晏晏,流月城中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听闻祭司要为大家造一座取暖用的偃甲炉,更是群情激动,纷纷出谋划策,流月城似乎刹那间迎来了真正的春天……
            那时的谢衣,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和永不枯竭的热情,对他精研的偃术,为他所求之道耗尽心神亦毫不动摇,万死无悔。若非这股韧劲,谢衣万万难以成为世间首屈一指的偃术大师。
            当真是此生未尝虚掷一日。
            I


            IP属地:四川410楼2013-09-15 1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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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昨晚上更新的部分被吞了?没什么不适当的内容啊
              重新贴一下


              IP属地:四川442楼2013-09-16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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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底默然一叹,沈夜从回忆中挣脱。谢衣此番外出,既说是为自己求取一件东西,那就定是去了。谢衣虽爱惜人命,但在取物方面并不会有太多顾忌,何况取此物是为救自己性命……
                自己身体的情形虽未曾对他明言,但想来不可能永远瞒着,这些时日相处,他当有所察觉。
                沈夜在刹那间,心底里已转过许多想法。他知晓谢衣如今是真为自己好,仿佛昔年师承时的信仰听从,抑或百年中初七心心念念唯有主人一般:纯粹、热烈、却又恪守礼法,进退得宜。
                这让沈夜偶尔会产生一缕错觉,似乎时间并没有流过,而是被切割融合后重新整合到一起,梳理掉了所有阴暗滞涩、痛苦艰难,留下雨过天青般的疏朗清澈。
                此刻,自己在这里,谢衣亦在这里。
                “师尊安心,此乃巫山神女所遗,我想着它对师尊有益,便去取了来。”似看出沈夜忧虑,谢衣解释道:“传闻此珠为昔日司幽上仙所制,献予神女,后随葬于墓中。神女墓室崩塌时,它随之落下,被巫山地仙们收起。地仙们将我误为司幽,坚称这是我的东西,要我带走。我推辞不过,只能勉力受之,然而当日诸事未定,却也不便携它离去,因此便将它放在巫山,待有需要时再去取来。”
                “嗯……”沈夜不置可否。
                谢衣接着道:“此珠内蕴三重灵力,乃是司幽上仙取自身劫火之力为根基,炼化神农上神与神女灵力所成。”
                “炼化上神灵力?”沈夜一怔,似明白谢衣取此物于自己的用意,心头不由一震。
                “正是。”谢衣知沈夜已想到了,微微笑道:“有此物在,师尊当因祸得福。据我所知,神农神血须与生命结合方能发挥其效用,烈山部倚仗上神一滴神血与矩木便繁衍数千载,而今所余神血以师尊为唯一宿体,必更加难以制御。这也是师尊沉睡数月,醒后依旧灵力涣散的缘故。”
                “这倒不假。”沈夜沉声道。
                那一滴神血可谓禀赋奇异无比,天生具备赋活之能,更具有与生命相容的趋向。因此,当年沧溟患病濒死之际,前任城主才不得不将爱女送入矩木,想通过神血之力挽救她性命。而由此相关的一切,也完全改变了沈夜兄妹俩的命运。
                神血是那样强大而难以掌控,假设从矩木中将神血取出,神血绝不会枯竭或停滞效用,而是会在第一时间寻找最近的生命与之融合。
                看似一滴血,实则恢弘如海,当中蕴藏的灵力丰沛无匹,性如怒焰,具备万象苏生的生命活源,却也似九天劫火,至阳至烈。操控它的难度远非常人可想象,以凡俗之力绝无法当之。
                沈夜若非上古神裔中的佼佼者,兼修为绝顶,加之少年时曾与神血接触,得神血庇佑,这半生又与神血之力磨合百余年,绝无今日险中生机——城破之时,伏羲结界碎裂,矩木崩毁,而残留的神血则在眨眼间已袭向了唯一可能融合它的沈夜——
                一切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按照巫山地仙的说法,它们无力干涉结界本身,只能待结界粉碎的那一刹那,才能借神女遗留之力将沈夜传出。然而即便如此……残留的神血也已融入沈夜体内,与他少年时进入矩木留下的刻痕紧密连接。
                那股熟悉的灼烧之痛变得更加强烈,也因这过于强大的力量横插,完全打破沈夜自身修为的平衡,仿若平静池塘突然沸腾,水珠溅射,灵力随之不断散逸,而这池塘的底层,又因常年强压病症而变得十分薄弱,巨力夹击之下,自然令绝顶高手瞬间无任何灵力可用。
                若此种情况不能改善,沈夜将永远无法恢复力量,而他的身体也维持不了太久。
                一年,五年,十年?
                终有一日,他将在多重痛苦的倾轧中形骸消亡,魂飞魄散。
                这一切,他从未跟谢衣提及。
                沈夜早已习惯忍耐痛苦,从进入矩木之前,病痛就已缠上他,百余年中如跗骨之蛆,阴魂不散。
                此刻,看着谢衣掌中熠熠生光的珠子,他面上亦出奇地平静,任凭谢衣介绍着。
                “……此珠得司幽上仙、神农神上与巫山神女三重加护,可解神血烈性,并将它的生化之力融入师尊骨血,效力类同西王母的甘木,但又截然不同。甘木仅具备疗伤之效,而神血蕴含的上古三皇之力更会与师尊修为融合,多年病症也将随之不药而愈。”
                “竟如此……”沈夜低声道:“如此罕贵之物,给我这将死之人,不觉可惜么?”
                “怎会可惜?烈山部已有安置,师尊也放下肩头重担,于谢衣而言……师尊便是唯一亲近之人。况且,此珠既是我的东西,我想赠予谁,便赠予谁。”
                说完,谢衣又道:“这便将它给师尊。”
                I


                IP属地:四川443楼2013-09-16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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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方落,谢衣手敛法决,往珠身上一点,催动灵力,那珠子便在他掌心里徐徐散开,化作几束星芒,飘飘忽忽往沈夜而去。如烟如雾,半明半昧的起伏间,星光已笼罩沈夜全身。谢衣手腕翻转,轻喝声“去”,两人身周光华骤起,直冲九霄,脚边则现出丛丛漆黑的焰火,环绕舞动,仿佛炼狱张开裂隙。星光被这烈焰捕获,皆往沈夜身上沉落。就在触及沈夜身体的刹那间,所有光芒忽而尽数熄灭,仿佛星辰堕入宇宙深处,再不复见。
                  “好了……”放下手,谢衣长出口气,“灵力已顺利进入师尊体内,相信师尊此刻感受会好些。”
                  “你……”沈夜眼神闪动,似有话要讲,可是顿了两顿,却始终无一句感言跳出唇边,最后,他长叹一声,闭目道:“如此,多谢你。”
                  “师尊无需客套。”谢衣抹去额上汗珠,他修为本极高,寻常战斗或施法早如呼吸般容易,但此珠乃上古神力凝聚,绝非凡俗可驾驭,若非他与司幽上仙那层干系,如何催得动它?
                  方才解除神珠封锁,将之化为星芒灌注沈夜体内,看似做得稳如泰山,实则已尽了全力,待施法完毕,谢衣顿觉气海空虚,疲惫非常。
                  看出谢衣颓势,沈夜忍不住伸手往他额上点去,打算渡些灵力予他,也算略作回馈。谁知谢衣看他动作,赶紧挡开他的手,急道:“师尊不可。”
                  “嗯?”
                  “巫山地仙们有交代,此珠若能为师尊所用,也还有个重要的融合阶段,七七四十九天内万不可擅动灵力,谨防神血反噬,灵能相冲,要到四十九天后,方能圆融一体,运转自如。届时师尊修为必还有飞跃,因此这期间内,烦请师尊再稍作忍耐。”
                  “这方才合理……难怪感觉几重痛楚尚未完全恢复。”听谢衣这么说,沈夜也不勉力行之。看看谢衣脸色,干脆伸手扶着他往屋内去,“回房休息,这几日你也别劳心劳力的,好生休养两天。”
                  “哎?”突觉沈夜手落到自己肩上,谢衣不由一怔,脚下跟他往房内去,嘴上应道:“谨遵吩咐。”
                  耳朵上,突然有点红晕浮起来。
                  接下来两日,谢衣在屋内蓄养灵力,每天看看书,顺带整理过往的偃甲图谱和笔记。这些记录中,许多都已被乐无异翻阅过,然而当初时间仓促,并无多少机会同徒弟探讨,倒不知他从自己各项记载中究竟汲取了几成有用的东西,于他偃术上又能有几分提升。
                  想到乐无异,谢衣不由得有些呆了。他们本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阴差阳错之下却成了师徒、知交,更因他一行人的到来,才开启了“谢衣”命中注定的新一轮纠葛。
                  兴许,这便是天意。天意难测,人身在其中,往往要等时过境迁,才能明了那每一步安排的用意。
                  无异现在做什么呢?可有想念自己这相伴短暂的师父?不知他偃术又有几分进境?是否遇到了难题正无从下手?
                  他必定以为自己已殒身巫山了吧,若是……若还能有机会相见,那孩子会露出何等惊喜震撼的表情呢?
                  一定十分好看。
                  谢衣微微一笑,合上书册,凝视手掌。掌心里干干净净,曾烙印在偃甲人谢衣右掌中的纹章已再也见不到了。
                  他不由得轻声一叹。
                  按理说,自己过去百年都以初七的身份随侍沈夜,不可能知晓偃甲人谢衣所历经的一切才对。然而,兴许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数,沈夜将忘川赐给初七,也就等于一并赐予了偃甲人谢衣最重要的部分,那上边附有他这百年中的经历。
                  三世镜让自己同时具有百年前谢衣,与百年中初七的全部记忆,而在巫山得地仙们相助死里逃生,日渐恢复的过程中,折损忘川上所附着的偃甲人谢衣的记忆,也一并灌注到自己心神当中。
                  恍恍惚惚间,便仿若历过三生三世。
                  三劫过后成大道。自己这跌宕起伏的人生之途仿佛活过三次,历经三种不同的道路,如今向死而生,三条路径交相辉映,互为印证,终于让今天的谢衣成为了同过去每一个自己全然统一,却又能够不偏不倚,踏出新生的人。
                  I


                  IP属地:四川449楼2013-09-16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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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记把有稿子的U盘带回来,今晚没法更新了,明天再更吧,正好再斟酌下怎么写谢衣那段


                    IP属地:四川463楼2013-09-16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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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百年中,谢衣时常凝视那一轮永恒盈亏的明月,看它从弯弯一线变成饱满的玉盘。皎光西来,一点点照亮了无垠黑暗。
                      每当这时,谢衣就会生出恍若世外之感,心底里越发清晰地明白,自己脚踏的大地并非生他养他的地方,客居异乡,心向故土,耳畔听得花影寥落,寒塘渡鹤,隐隐的伤痛便愈加深刻。
                      身是月中人,心向月中事,只有那一轮明月照耀下的天空,才是他真正魂牵梦萦之处。
                      遥对北疆,寒澈银光中隐隐可见一点悬空孤立的星子,泛着柔柔红光。
                      那是他日思夜想的流月城,当中住着他深埋心底的人。
                      师尊,一别经年,可还安好?
                      谢衣朝星月行礼,心头默念那个永生难忘的名字。
                      “谢衣。”
                      突来一声呼唤,打断他的思绪。谢衣回头,见沈夜正站在房门口,朝自己道:“外头有只偃甲鸟徘徊,似与你有些关联。”
                      偃甲鸟?
                      难道是无异放的?
                      不,若是无异放回来的,靠近结界时自己当有所感知才对……
                      谢衣一怔,这段时日诸事繁忙,情形变化也委实太快:先是在巫山地仙们帮助下康复,接着照料沈夜的苏醒,对外间俗事一概不曾料理,即便牵挂徒儿,也只听说无异在流月城事毕后回了长安。想他年轻尚轻便历经此番艰险,实为不易,回了家应当多休息一阵,因此便一直未曾打扰他。
                      听沈夜这般说,谢衣赶紧放下书册,来到院中,果见一只偃甲鸟正停在竹栏上,见他现身,立刻振翅飞到他面前,眼中莹莹有关,似有话说。
                      “原来是你……”见此鸟形态,谢衣顿时了然,笑道:“老友,许久不见了。”
                      那鸟抖动翅膀,绕着他飞了两圈,口吐人言,竟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好友,一别数年未有音讯,先跟你道声恕罪,实在是我事务缠身,此前又逢一桩大变,不得已匿了几年行踪。此前屡次失约,也请好友大人大量,莫要计较。”
                      “呵。”谢衣微微摇头,笑道:“这人……多次失约,如今好容易想到来请罪。但不知欠我的那些东西,准备何时偿还?”
                      话音方落,回头见沈夜已走到身畔,便招呼偃甲鸟停在自己手上,对他道:“师尊,此鸟为我带来叶海的音信。”
                      “那是何人?”沈夜知谢衣当年下界后,于三山五岳间颇有交游,只无暇了解,更没机会一一认得,此刻听他提到陌生名讳,已猜出应是他在下界所识友人之一。
                      “是……是弟子昔年在下界认识的朋友,带着群妖组成的杂耍团游走世间,十分有趣。”
                      提到当年之事,谢衣隐有两分忐忑,叛师出逃虽于道义上无愧无悔,但对沈夜个人,终究令他颇为难当。何况如今前尘尽洗,心如明镜,各方情由透析来看,自己当年对师尊,的确有些过于苛责了。
                      “是么。”沈夜不置可否,片刻后,微微点头道:“你这边有朋友,很好。流月城凄清闭塞,疾患不绝,我身为大祭司,各项要求极高,你少时便随我学艺,成年后又任了破军祭司之职,加上研习偃术,想来那十一年里,竟从未过过一天逍遥自在的轻松日子。下来之后……能交上几个朋友,很好。”
                      “师尊……”谢衣心头一跳,只觉沈夜话音沉沉,内中竟隐隐有些羡慕之意,胸中顿时了然。师尊此话既是为自己欣慰,怕多少也想到了他自己——身为大祭司,肩负一族前途命运,又恰逢生死交关的当口,沈夜于流月城中百余年的苦苦支撑,苦心经营中,是否也曾想过得一日轻松自如,交三两可推心置腹的好友呢?
                      这样的师尊,自己竟弃他那么多年……
                      突有千言万语萦于胸口,却纷纷滞涩难行。
                      默然片刻,谢衣手指一动,那偃甲鸟便接着说下去:
                      “好友,我目下还有一事待处理,虽思君如故,仍无暇与你会面,万望恕罪。明年三月桃花盛开之际,我二人可否相约武陵源,醉饮百花酿,叶海当面向你请罪之余,更可将这几年中各自所见的趣闻一一道来?”
                      呵,有何不可。听着叶海久违的声音,谢衣忍不住露出微笑,对着偃甲鸟轻轻点头。
                      “另外,欠你的那堆东西,我已筹得差不多了。此番不曾带得齐全,先将100根毕方翎还你,照例是放在你纪山的居所中,你若有空,不妨自取。我这便别过,请君莫忘明年三月之约。”
                      “哎哟,说得这般郑重,天晓得你届时是否又要落我空等一场。”谢衣手指往偃甲鸟面前一划,已开启内中的凝音石,叮嘱道:“故友既主动邀约,谢衣岂有缺席之理?纪山的东西我回头自取便是,无须挂怀。另外,虽不知你此行要做何事,亦万望慎之重之,莫要明年我所见的,竟是个残缺不全的叶海了。”
                      说罢,谢衣放飞偃甲鸟,看它“扑棱棱”绕着房舍盘旋两圈,接着一跃冲天,往东而去,很快已消失在云雾当中。
                      I


                      IP属地:四川483楼2013-09-17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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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苍茫不更了。
                        我做做功课,重新整理下游戏背景设置和世界观,以便安排故事后续剧情,防止写偏。认真对待才会有好故事……


                        IP属地:四川507楼2013-09-18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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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松一下,好像很多人郁闷谢衣为啥那么“嘴硬”,弄得捐毒那里不可收拾的结果,于是我想了想,要不换个角度看
                          假设捐毒遇到沈夜的时候,谢衣想通了服软了,说师尊我错了,我愿随你回流月城。
                          那么,沈夜要怎么接招?
                          华月会如何高兴?
                          风琊会如何不爽?
                          瞳会如何惊呆?
                          (主角一行的反映都暂且忽略了)
                          至少沈夜和瞳都知道这是谢衣做的偃甲人,难道真带回家去?
                          关键是,被初七看到了怎么解释?能隐瞒一个初七不得了了,再想瞒住一个谢衣偃甲人,绝无可能。
                          这个时候,剧情要怎么接着往下编呢?
                          突然觉得,就算神农本人也解决不了这个难题……
                          所以谢衣还是继续嘴硬吧I


                          IP属地:四川541楼2013-09-19 2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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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气爽朗,也无风雨也无晴,湖上波平如镜,天光水色相映,空中云层静默,目光扫去只觉浑然一体,恍若遗世穹宇。偶尔,两片红叶打着旋子落下,轻轻贴到水面上,带出隐隐涟漪,湖中游鱼迎上来,往那红叶底下一啄,倏忽又沉下去,看不到了。
                            一早,两人整装完毕,谢衣没了桃园仙居图,便翻出一具旧年所做的偃甲车,用于装载行李,也可免除些路途劳顿之苦。若按他原定的路子,必是自己孤身出门,轻装速去速回,不过此番有沈夜同行,他又不便动用灵力,难免要多顾虑一些。
                            倒是沈夜看他这样,只说无妨,叫他无需太过顾虑自己。眼下灵力虽还不可用,但身体的康复进展已出乎他意料,尤其关于浊气一事……
                            此前在流月城中,沈夜因有神血庇佑,加之绝不愿受砺罂制约,因此未沾染魔气,这令他对世间浊气并无抵御之法,每次下界都靠一身绝世修为与之对抗。然人力有尽而浊气滔滔,每次下界,沈夜皆来去匆匆,一为事务繁忙;二来,也的确难在下界久留,即便浊气不能伤他根基,至少会激发病痛,多有不便。
                            对此,谢衣也有考虑,接回沈夜后,他便在静水湖结界中融入了净化之术,尽力减少下界浊气对烈山部人体质的影响,几个月下来,效果也还颇为可观。然而,即便倾尽谢衣修为,也只能在这结界内给沈夜构筑一方清气鼎盛之境,一旦离开,依旧是恶世五浊,奢华迷乱。
                            这也是谢衣执意要往巫山取回司幽神珠的缘故,神珠内蕴几重上神灵力,完全可融合推动沈夜修为,彻底根除浊气对沈夜的影响,越登仙之境,向谷神而栖,清气浊气,幽冥碧落,皆可安然处之。否则,若沈夜终身只能被拘禁于静水湖居所内,岂非生不如死?而谢衣要沈夜活着,岂非又成了对他的刑囚惩戒?
                            前夜,谢衣再度询问沈夜,是否已可抵御浊气侵袭,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真正定下了今日之行。
                            看谢衣思虑这般周详,沈夜倒把一些话吞了回去,打算过些日子再透露。事实上,自吸纳司幽神珠后,他每日都能察觉多年疾患正在康复,更有几层神力时时运转周天,暗地里昼夜不停地伐毛骨髓,竟让他隐隐恍如新生一般,待四十九天期满后,修为怕是又将大为精进。
                            若当年便有此神力,区区砺罂何足挂齿,就连那最后妄图带走砺罂的魔物,也可令其一击而溃。
                            只可惜……这世间何曾有过“如果”,做那般想法,倒是自己痴惘了。
                            过去便是过去,永不再来,沈夜立身今日,便当做今日观想。
                            心意转动间,谢衣已收拾停当,那偃甲车先踏水而去,停在岸边等待两人,谢衣则将结界打开,同沈夜并肩向外。
                            终于踏入结界外的人间,久违了。
                            距上次下界不过数月光景,沈夜却有恍如隔世之感,从某方面讲来,的确也是再世为人。
                            看谢衣这就要走,他叫住徒儿,吩咐道:“将居所结界再加得稳固些。”
                            “唔?师尊可是有什么顾虑?”谢衣本想就这般,反正结界并未完全撤去,人不在家,房内也无甚需要刻意镇守的宝物,以往每次出门都如此,从并未生过祸事。
                            沈夜缓缓摇头,倒也没什么顾虑,只是身于流月城,做了大祭司,大半生都是在倾轧与阴谋的交锋中度过,遇事总会多谋划两步,也不知不觉中锻炼出了一种说不清的直觉,令他事事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心里……似乎有股难以言喻的不安定,从何而来?
                            压下无稽的隐忧,沈夜说声妥当些好。谢衣便依他指示,将静水湖小岛的结界再度牢固后,方一道离去。
                            湖心小岛轮廓渐隐,很快化作透彻的虚无,湖上只见波光粼粼,空无一物。
                            I


                            IP属地:四川549楼2013-09-20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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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时辰后,谢衣与沈夜已是穿林渡涧,翻山越水,轻捷地转过几层山道,远远离开静水湖,踏入了朗德寨地界。而与此同时,却又有两人一前一后,匆匆来到静水湖畔。
                              “……就是此处么,师兄。”
                              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指着湖心问。
                              后方的人行上前来,不急不缓地往湖心看了阵,点头道:“应当是此地。”
                              “奇了,我并未察觉有法术气息。”前方之人摇头,说话间峨冠轻晃,貂翎随风,看上去是个修道之人的模样,却又与几大门派的装束不同,颇有些许不同之处。
                              被他唤作师兄的人凝神片刻,忽然手指轻捻,口念两句法决,然后将手指一弹,两星光点便飘飘忽忽地往湖中心飞去。
                              施法完毕,他负手看光点直奔湖心,道:“师叔祖说前些天他路过朗德寨,感应到不远处有过刹那极强的灵力流动,推算应当在静水湖中,担忧此地生变,特令你我来看看,不过……”
                              “不过什么?师兄。”
                              他摇头,“说不清,我只隐隐感觉此地并无恶念或妖气。”
                              “我也不曾察觉到呢。”他师弟摇头,伸手往湖中掬水,道:“要么,便是这湖中设有别样的结界,你我法术与之脾性不合,探不出来也是难免。”
                              “呵。”他师兄冷笑,“平日间叫你勤加练习,总不肯听,如今丢脸了不是。谁说探不出来?你好生看看,那是何物?”
                              他一怔,赶紧抬头往湖中看,见方才师兄发出的两点星芒正绕着湖心一处区域徘徊,却难进分毫。
                              “……果然有结界,师兄,怎么连你的法术都进不去?”
                              “此结界甚强,似乎还经刻意加固过。不过……这是哪家法门?为何与修仙诸派皆无可旁通之处?”男人大为惊异,不由得又朝湖边走了两步,手指生光,再度催动星芒,却依旧难以寸进。最后他只能放开手,长叹一声,“莫非这就是师叔祖曾提到的上古秘法?未曾想今日还有传承……不知内中主人是何等人物?若能有机会拜见,必聆听教诲,讨教一二……”
                              说罢,他脸上露出神往之色,朝湖心遥遥而拜,接着便带领师弟离开。
                              远远的,两人声音随风而来。
                              “……师兄,这就回去?”
                              “赶紧回去禀告师叔祖,他老人家飘踪不定,莫要错过时候。”
                              ……
                              I


                              IP属地:四川560楼2013-09-20 23:59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