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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我愿做你的救赎——自创《云中歌》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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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13-08-31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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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净的域 @gign6 @月苍星芒 @worrywr31298 @雨中听落花 @ok 自由的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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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来,见下。


    58楼2013-09-05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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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路越来越清晰,苏玉娜也越来越激动。原来如此:因为刘询目前满汉朝地通缉孟珏,故汉朝本土通往西域的各郡县都设了严格关卡,为了不遇到这些关卡以杜绝所有隐患,孟珏决定北上,然后取道匈奴,折回西域!
      怪不得他说她【没机会拖累】他们,因为跟着匈奴人,假扮匈奴人,根本不会遇到任何阻挠!而且,科司烈和图帕准是被李远授意,骗队伍里的匈奴人说孟珏一行人是李远派来暗中勘察长安其他情况的探子。
      回到西域,就等于回到孟珏自己的小王国,虽然现在西域已经归顺汉朝,但凭他在西域的势力,足够隐藏自己的身份、自由生活。
      孟珏通过长安最外围的地下密道搬到城外山上的贺园,是为了混进路过那山的匈奴队伍里。等等,她脑海中一道光闪过!贺园位于长安城外的一座山上,其中还多温泉!苏玉娜终于想起了《大漠谣》里孟九的一处多温泉的别院——金玉、云歌、许平君都去过,天呐,难道【贺园】就是【青园】?!
      孟珏不管怎样都要离开长安,所以他把刘询所不知道的产业,暗中都做了合理交接。那座青园其实在孟珏受伤之前就匿名卖给张贺。自此,青园就改名贺园了。孟珏料定张贺会助他逃离汉朝,张贺也真的肯帮他,于是便让他搬进贺园以待李远授意的匈奴使者路过那座山。张贺对外宣称自己将贺园借注给自己民间的狗肉朋友,刘询对张贺的信任不同常人,绝对不会想到住在里面的是孟珏。
      现在张贺也随张安世送匈奴,是为了确保孟珏万无一失地离开,也是为了见故友之子最后一面。
      终于想通了所有关节!苏玉娜揉揉眉心,长舒一口气,觉得孟珏行事作风透着一种惊、诡、妙、慎,让她无法不佩服!只是,现在,面对那样一个冒着欺君之罪袒护他、暗助他逃跑的长辈,孟珏会是什么心情呢?
      ————————————————————————————————————————————————————
      黑夜,军营十里外的树林。
      张贺神色复杂地凝望一身匈奴装的孟珏,眼中有担心,有不舍,还有长辈对晚辈的慈爱。
      孟珏的表情则仿佛平静无波,而内心却五味陈杂。面对张贺,孟珏有过利用,有过逃避,有过谋算,现在,又增加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曾经因为父亲的“舍子救主”,他不愿意跟与父亲有联系的一切人或事再有任何情感恩义上的交集,他也不愿承认自己的原始身份,他只想做“孟珏”。
      这个父亲的昔日故友,冒着欺君的危险主动协助他逃离,就算再不愿承认,他也压抑不了心中的感动。虽然他还有别的法子避开刘询的通缉而回到西域,但这个法子却是最安全的。
      儿时的纠葛、幼年的朝不保夕,让这个孩子心思如此深沉,他被万箭穿心还能活下来,定是忍受了巨大的折磨,凭过人的意志坚持下来的,张贺心中微痛。看着那张熟悉的透着故友影子的脸,物是人非,他艰难开口,千言万语的担心却只化作一句:“孩子,马上就都过去了。”
      “我明白。”孟珏开口,眼睑低垂。话中暗含的是对从前种种磨难的埋葬,对大难不死后生命的珍惜,和对今后远离性命威胁的舒心淡然。
      张贺呆呆的看着孟珏的容颜,想起了杜一策与自己作为刘据的幕僚共同为刘据出谋划策,从互不顺眼到丝丝投契再到肝胆相照,立志协助卫太子稳固储君之位,顺利登上皇位的点点滴滴。但二人的梦想都幻灭了,巫蛊之祸使两人的主人兵败如山倒,各路强敌的杀戮,逼得他的肝胆兄弟杜一策惨烈牺牲,逼得一策的幼子替罪代死,逼得一策的妻儿绝望远走,最后主子也自刎而绝。
      张贺记得杜一策遇难前夕,曾托他找寻远走的妻儿,并代杜一策向他们说一句对不起。他侥幸活了下来,也寻找孟珏多年,但久无所获,故一度认为孟珏已死。为此,张贺一直愧对杜一策,常常因无法照顾孟珏长大而遗憾不已。


      60楼2013-09-05 1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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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在刘询与许平君大婚时看到容似杜一策的孟珏时,张贺立刻认出了他。只是,多番试探,都没有令孟珏承认,张贺明白,孟珏依然无法原谅杜一策。
        “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吧?”
        孟珏眼睑依旧低垂,点点了头。
        张贺的问题明知故问,但当他看到孟珏点头时,心还是无尽的悲凉:“放心吧,刘询很信任我,安世也听从我的意思,我们会将你的秘密带进坟墓,你安心过以后的日子吧。”
        闻言,孟珏猛地抬眼,从袖中抽出一卷布帛递给张贺:“这是我派人在长安地下挖掘的密道地图,还有联系江湖上挖地高手的方式也记录在上面。虽然几率微乎其微,但留后路总不会错。我只在长安挖了密道,你让挖地高手加挖几条从长安通往外界的密道也无不可。若是你帮我的事不幸泄露,那么你们就借助密道逃生。”
        张贺心中感到一股暖意,接过布帛。他想试着听孟珏亲口承认,便开口道:“一策……”
        听到那个早已不愿提及的名字,孟珏身体一震,转身欲走,打断张贺后面的话:“此后一别,后会无期,保重。”语气却是略不平静。
        “岩儿……”
        “张大人,在下姓孟,名珏,不叫杜岩。”孟珏身影移远。
        张贺急切抛出一句:“你爹死前托我告诉你们,他对不起你们,说下辈子他一定做个‘家第一’的好夫君、好父亲!”以前张贺总想等孟珏承认、敢于面对自己的父亲时在告诉他这句话,反正机会多得是,但是现在若不告诉他,以后再无机会!
        孟珏脚步顿住,霎时间,心中那些埋藏久远的情感似乎穿破那层薄膜,卷起一片波涛汹涌。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他终于颤抖着吐出让张贺狂喜的一句:“贺叔叔,就此别过。”然后,留下喜极而泣,老泪纵横的张贺,飘然而去。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张贺都无法忘记那个令人欣慰释然的夜晚。
        孟珏的眼中的视线模糊,但嘴角却是上翘含笑。就算自己恨父亲,就算不愿听到父亲的一切,可是——
        原来,知道父亲的忏悔自责,听到父亲的来世补救,他心中那道坚固的城墙竟出乎意料的坍塌殆尽!
        原来,那份最原始的亲情,经过这么多年怨恨的尘封,却因为那句深情的歉意,还可以就此解封!
        原来,一直以来的排斥,只是怕面对张贺后会轻易淡化怨恨!
        原来,自己潜意识里,还是想念父亲,想念一家人未遭遇巨变前的美满幸福,想念父亲的铮铮铁骨!
        所以,才会简简单单只是知道了他的道歉,就轻易心起波澜,为他哭泣。
        所以,才会拿到勇气正式面对张贺,叫出幼时曾喊过张贺的那句:“贺叔叔”!
        爹,我接受你的歉意,希望你在那边也能让娘和峰儿接受!
        (PS:这章从侧面和正面都描写了张贺对故友遗子的无私付出,还有他对亡友的深厚友情,你们猜对了吗?
        这里解释一下,孟珏的原名,《云中歌》里没写出,所以我自己取了一个,也给他生父、弟弟取了一个。
        在我看来,张贺是原著里一个心境品质都很令人佩服的一位。他是长安唯一一位知道孟珏身世的人<不算张安世>,我希望原著那个开放结局里,他可以帮孟珏!桐华对他的描写不够多啊,于是我自作主张想象了这章里的他。)


        61楼2013-09-05 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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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文第八章,因为是周天,所以我终于有时间充分写了……


          74楼2013-09-07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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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他讲完云陵之后我也没再提过云歌,想着不提她,孟珏便少一些忆起她的机会,少一分心伤,早一点将她埋在心底逐渐忘记。
            孟珏素来不会轻易跟别人分享他的痛苦,故他不会随意和别人说起云歌。
            前段时间也只是受他要求,我单方面讲给他云陵之事,而他从未跟我主动说她。
            若是放下了,痛苦也会消散的,那样他才会心境平和地主动提云歌,可是,他从不!
            那么,他还在为云歌而煎熬吗?他的余生没有云歌,可否能“完全的”蓝天下纵马驰骋、快意人生?
            突然,附近的房间一阵箫声传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这段日子,我已略懂音律。这首采薇里,融进的哀意不绝于耳,夹杂着思恋想念的悲伤,携卷着物是人非的凄凉。果然,经历死劫,他也无法忘记云歌。
            原来他还是那个在感情上执着顽固的孟珏,即使他理解刘询、改变以往对刘询的单一想法,也不会改变对云歌的爱意!
            孟珏,你真的想如上官小妹般一个人地老天荒?我看不过去,凭什么你的满腔爱意换来这般苍凉孤寂?!
            走向他大敞的窗前,我忍无可忍,皱起眉头,终于开口:“云歌值得吗?”简单明了的问句,他绝对听得懂。
            他停下吹箫的动作,静静看着我。
            “云歌说过此生此世她不可能忘记陵哥哥的!你没希望了却还如此执着,有何用?”
            “无用。”
            “那你怎么还总是沉浸在找不回的往事里?”
            “我喜欢。”
            “你的喜欢能让你获得什么?”
            “一无所获。”
            “你就不怕思念成心疾,令你身体恢复变慢?”
            “我咎由自取。”
            “你的深情付出,她大多数都不知道!”
            “我心甘情愿。”
            “你!”我硬是被他逼得说不出来。
            对话的整个过程,孟珏先是垂下眼睑,而后脸部绷紧,我始终看不到他的眼神。
            他猛地抬上眼睑,我骤然看到了里面的内容是什么!
            他眼中的无怨无悔,像一把利刃般捅进我心里,那一刹,我心中似乎有一股暗潮渐生,有种预感,那股暗潮将会令我痛不欲生,是什么呢?!
            我突然间慌乱无措,在暗潮涌起前,我刻意强压下去,根本不知道自己那时对着孟珏的是什么表情,什么眼神。然后,不看他的反应,我惊惶逃离。
            第二日,我主动去找他,向他道歉,说自己不应该干涉他的心。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仅仅是孟珏的手下兼“略微”的知己,况且我了解他,只是因为自己曾旁观者“清”地看过《云中歌》。我没有立场管他和云歌之间的事。
            他嘴微张后又闭上,似乎欲言又止,然后叹了口气,微笑着说:“看来你已想明白,那我不必多此一举。”
            什么意思?我没懂。
            接下来的两个月,我还是刻意忽略孟珏吹《采薇》那个晚上的心里暗潮,如若先前一样努力地学习进取,慢慢心绪也暂时平静回来。
            孟珏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温润俊朗,但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开我玩笑,嘿嘿,其实,我也喜欢跟他开玩笑,那种感觉很温馨。
            ——————————————————————————————————————————————————
            来西域之前,我只跟十二月里的前九月有交集,到天山后,我终于见到了剩下的十月、十一月、十二月,其中只有十一月是女子。原来他们一直都呆在西域给孟珏收集情报,管理孟珏西域的事务。
            据我所知,孟西漠因孟珏的【心太大】,一直不肯把西域的产业交给孟珏。他们或许只知道孟珏心太大是为了追求权势,卷进政治漩涡,但我知道,玉之王追求权势的背后隐藏着伟大的信念——收服羌族。不过,产业虽然不能移交于孟珏,但它的暂管者雷叔叔、电叔叔不会不帮孟珏,他们连同去世的风叔叔都称孟珏“小珏”,这个称呼,明显说明孟珏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不低。要不然,孟珏在西域哪来那么大的力量!
            锦上添花的是,回到天山后,雷叔叔、电叔叔把孟珏找去谈话,他们就这样突然把西域


            76楼2013-09-07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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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产业交给孟珏了。
              原因显而易见:孟珏母亲惨死的阴影与仇怨已放下,收服羌人的抱负已落实,既然这两样需要权势浇灌的东西都已经结束,那么,骄傲不羁的孟珏自然不再需要“权势”,进而,他的心已不大,我想雷叔叔、电叔叔一定是感受到了浴火重生、收心的孟珏,故放心把西域的产业正式交给他,毕竟,玉之王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珏”呀!
              看来,孟珏从此就会远离杀戮危险,纯粹的做他的大汉首富,回归平淡;
              看来,他今后是十足的忙碌商人,我一定要为他分忧、尽一份力!真是太好了!
              “玉娜,你别走神呀——喂,小心!”十一月惊叫。
              我这才收回思绪,想着抓紧缰绳,可惜已经晚了,小马一声长嘶,奋力一摇,我还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我急中生智,一个勉强的九十度翻转,双脚直直落地前及时屈膝缓冲,总算没有受伤!还好本小姐有努力练好武艺身手……
              “你虽然资质不错,骑马学的快,但刚学会就走神,也太有自信了。”孟珏从远处赶来,语气中流露出担心。
              我吐吐舌头:“以后会注意的!刚才真是吓死我啦……”
              十一月双手叉腰,指责道:“没学会时,戴着九爷发明的护身器具,即使摔下来也没事;学会了,你竟然也能摔下来,现在不戴护身器具,多危险!”十一月他们三个也与我处熟了,孟珏还叫她教我骑马。
              我“哦”了一声,低下了头。
              “一回儿一月他们会来这里,我有事跟你们说。”孟珏道。
              十二月到齐后,除去三月,孟珏派他们分散各地去了解生意财务,办妥后再回温宿。估计是他想对新接手的西域生意做一个详细了解,再进一步支配。至于我,还是继续留在温宿接受三月的培养。
              晚上,我带着医术上的疑问,又去请教孟珏。走到他的书房,正要敲门,却听到一月的声音:“他们说云姑娘看上去很平静,眉宇间只有恬淡安然。”
              “下去吧。”孟珏简短回道。
              一月推门而出,看到外面的我,伸指到口鼻前,示意我安静,别打扰孟珏,然后离去。
              鬼使神差的,我却没听话,待在书房外约半柱香时间后,装作兴奋激动的推门而入,激声道:“玉之王,我觉得这个针灸法……”
              孟珏立刻将一片绿呼呼的东西收入书案的里格中,视线没看我,平静说道:“以后进来别忘了敲门。”
              “嗯,”我音调平复,继续问他自己的疑问。他也详细解答,只是我再也没听进去他的话,心里一片阴霾。
              虽然只是一眼,但我可以断定那个绿呼呼的东西,是云歌的绿色珍珠绣鞋。
              我心中那股暗潮似乎又要打破宁静。
              “玉娜,你怎么了?”
              我回神,毕竟有过上次的经验,我努力压制自己:“没什么,我在回味你的针法,觉得九爷真的很了不起。”
              为了今后不让那股暗潮泛滥,不等他回答,片刻间,我做了个决定:“那个,还有一件事,我想跟十一月一起去敦煌,在实际中学习经商……”暂时不能待在他身边了,必须平静一下,要不然我就……
              “你……”孟珏眼中似有疑虑。
              “二十一世纪有句话:‘实践出真知’,我想这是最快的进步方法,等我变得有能力了,就回来让你检验!”我强颜欢笑。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盯了我好一会儿,才开口应了:“好。”
              回到房间,我已经可以冷静思考。即使他最大的伤病就是云歌,即使他最好的疗法就是遗忘,我还是不应该强求他放弃,因为读《云中歌》时,正是他的“深情长守”令我喜欢他。
              半个月后,我跟随十一月赶至敦煌。
              敦煌是汉朝本土与西域的交界之处,那里西域人、汉人混杂,但汉人居多。一月到九月是待在大汉、待在长安许多年的,敦煌鱼龙混杂,孟珏考虑到敦煌的汉人或许见过一月到九月,所以他派“已经不待在大汉十几年的十一月”管理敦煌的产业,故这里的汉人绝对不会认出十一月是孟珏的手下。
              十一月因为一直待在西域,所以对西域的各种人都很了解,于是我要求她找一些西域杀手,像教孟珏一样,教我一些速成有效的功夫,我想变得更强,向十二月一样可以武力保护孟珏,虽然我的武龄较大,但功夫不怕有心人、我不懈怠,总会有收获的。
              白天我跟着经验丰富的十一月到处游走,了解商铺的经营状况,提出合理的方案。晚上就跟西域杀手师傅学习切磋,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可是夜深人静,我还是总想起孟珏若有深思的眼神,想起他温暖的笑,以及讲解医术时的认真专注,这种想念,跟没来到《云中歌》以前对他的惦念完全不同,我不想深究,因为根本没实际性的结果,那些不必要的心涌暗潮必须及时抹掉。
              孟珏,你没反对我离开温宿、远走敦煌,是因为看出了我的心涌暗潮吗?


              77楼2013-09-07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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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昔日榆下起情衷,而今空余独墓冢(上)
                (这章云歌出现,小娜VS云歌,我要循序渐进的虐云歌)
                距离分派任务那天已过三个月。
                西域天山,温宿城,冷秋。
                雨后月夜,一条彩虹横挂长空。
                处理完一天的事务,十一月的飞鸽传书此时刚到,除了详细描述敦煌的商情之外,十一月还提到苏玉娜向西域杀手求武居然奇迹般地有了效果,她的武艺竟比起以前好了很多。
                读到这里孟珏淡淡一笑,他知道她心志坚定,勇于付出,所以这种事不出意料之外。
                不知道她有没有认清现实,平复心里的暗潮。其实,吹《采薇》的晚上,她眼中流露的心思也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但他却懂了。所以,如同当初抹掉三月她们几个的心思一样,第二天孟珏原本打算旁敲侧击告诉她不要再动别的心思,但苏玉娜自己却先一步登门保证不会再干涉他的心,看来她提前了悟,故孟珏没再多此一举。后来,她主动提出去敦煌充实自己,想必也是借远离他而淡掉那不必要的暗潮,所以孟珏立刻成全她。
                放下信件,孟珏走到窗前,望着浩渺无尽的夜空、圆月、彩虹,那个美丽的回忆突然袭来,他唇畔抿起一丝微笑,拿起萧,顷刻间,灵动的乐声充满整个庭院: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
                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
                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
                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一遍遍,一声声,仿佛回到甘泉山上,月虹下,高蹈出尘的男子背着写意飞扬的女子,一步步穿行于山水间,女子口中溢出充满爱意的《虫儿飞》。
                曲毕,孟珏唇角的笑意更浓,一天的疲惫尽散。
                他想起了义父,义父总是拿着惯用的那把竹笛吹奏《越人歌》和另外一首描述巴雅尔、伊珠的匈奴牧歌,想必义父当时的心情也跟自己相似。义父,以前我还不理解您的固执,但这几个月来,身临其境,小珏似乎要步您的后尘了。
                可是,您深爱的人一辈子都铭记惦念着你,而我深爱的人却要把我遗忘,离开的您,可否愿意她这样对您念念不忘?
                他没有离世,所以他不愿如刘弗陵一般希望云歌忘记……近乎半生的守候,换来的竟是遗忘,那种苦涩,义父,您能理解吗?
                嘴角又泛起一丝无奈的笑,就算苦涩,就算被她遗忘,他也不愿遗忘她,她是他心头的温暖、舌尖的百味,雪山中那滴滴鲜血护住的温暖,那一瞬间恢复味觉的感动,那满口生香的栗子,他一生都不会忘记!
                今生今世已错过,那么,来生来世,他一定会比刘弗陵早些遇见她,早些让她看清他的真心!云歌,等我下世,绾发结同心……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81楼2013-09-12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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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扣”敲门声响起,三月进来:“公子,云姑娘三天前踏入敦煌。”孟珏眉头微皱,挥了挥手,三月退下。
                  突然,电闪雷鸣,有一阵狂风暴雨席卷温宿。孟珏心中浮起一丝不安。
                  第二日,孟珏安排好所有事情,带三月一同赶往敦煌。
                  ——————————————————————————————————————————————————
                  敦煌城,一间颇大的食肆(酒楼)。
                  苏玉娜坐在这个据说是敦煌最美味的地方——“逸流香”酒楼,吃午饭。逸流香客人虽然也多,但却没爆满。
                  突然间,听到身后那桌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小二,可以见见你们大厨吗?我有一个问题请教他。”
                  回头望去,苏玉娜只看到一个身披米白色薄薄披风的女子,还有女子身旁坐着一位沉默的深灰衣男子。只是二人背对着她,无法见其具体样貌。
                  随后大厨被小二带来。
                  女子温和的说:“师傅,请问你,这碗‘红绸牛肉羹’中的牛肉是用什么材料腌制的?味道虽然少见,但却前所未有的美味!”
                  大厨脸色有些不好。逸流香是他家开的,其中好多菜的做法,其实都是他们家祖上秘传,既然是秘传,自然不会告诉外人,哪怕这个女子只是独独问了一个小小的牛肉羹。“姑娘,实在不好意思,牛肉的腌制方法,算是我们家的独方,我不能告诉你。”
                  “那这样,”女子指着另一盘菜,“其实这道‘凤诞香珠’,还有更美味的做法,我做给你看,尝过后,如果更好吃,我就把它的详细做法一字不漏地告诉你,换取你牛肉的腌制法,成吗?”所谓“凤诞香珠”就是在烤鸡肚子里填入精心处理过的栗子,淋满调料,慢火烘烤至熟透。然后将部分栗子掏出,摆在鸡肚旁,看上去像凤凰产下金色的珠子。
                  一听有让“凤诞香珠”更可口的做法,厨子眼睛一亮。毕竟,热爱烹饪之人,对更好地烹饪法绝对是精益求精。如果这个女子做的真比他做的好吃,那就答应她吧,反正女子会把全部做法说出,而他只是告之牛肉的腌制法而已,其实这道牛肉羹的点睛之处不在腌制,而是汤汁的调配。
                  “好吧,姑娘请。”厨子引着女子走向厨房。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女子厨艺精湛,除了牛肉的腌法想不透之外,其他环节早就明白了。
                  厨房在苏玉娜的方向,女子于是转身。
                  随之而来的,女子的正面映入苏玉娜眼前。斗篷下是碧绿衣裙,颈部戴着尾吊耳坠的黑色发绳,绳下还大略看到一个精致竹哨,视线向上,苏玉娜又看到女子眉眼虽无写意飞扬,但也无凄楚痛苦,取而代之的,是恬淡安然,平静满足,整个人看上去皓雅娴丽。她的饭桌上,深灰衣男子手边除了包袱,还有一个木箱。
                  顿时,苏玉娜眼中一片了然。
                  云歌,你的确是貌自娟娟。看来,你真的重新研究菜肴了,陵哥哥一定会很开心,我也很欣慰。
                  那么,是否再次有人完全品懂你的菜?你是否肯让别人再次品懂你的菜?
                  其实,现世有一个人,他绝对可以品懂你的菜,可是你根本不给他机会……
                  不久后,一道浓香四溢的“凤吐香珠”被端上,大厨撕下一片鸡肉放进嘴里嚼了嚼,又夹起一颗金黄色的栗子尝起来,他闭上眼睛,表情就像迈进仙境,慢慢咀嚼后,厨子眼中迸出惊喜:“姑娘,来来来,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说着,他把云歌拽到厨房,像个发现大秘密的孩子一样迫切求解。
                  一阵清淡的笑声传来,是那个深灰衣男子,想必他是于安。对于安来说,云歌十天里有八天遇到这种情况,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已了然于胸。
                  厨子带着云歌从厨房走出,大声向客官宣布:“这位于姑娘,要暂做逸流香的大厨一个月,她年纪轻轻,厨艺却远高于我,所以我决定留下她几天,向她请教。愿大家今后多多捧场!”
                  实际上,大厨刚刚听到云歌的料理有药补效果,这是他所不擅长的,从攀谈中知道云歌医术高超,所以两人达成协议,云歌教厨子用药入膳,厨子咬咬牙告诉她一些独门秘方,毕竟,对厨师来说,打破传统、推陈出新绝对优于墨守成规。
                  就这样,云歌暂代逸流香大厨。菜肴美味,滋身补体,她一接手,逸流香便食客满堂。敦煌城的人都叫她于大厨。


                  82楼2013-09-12 0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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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第九章我要写的字太多,所以决定分成上下篇。新文见上!
                    @净的域 @gign6 @月苍星芒 @worrywr31298 @雨中听落花
                    @ok 自由的鱼儿 @H 千古情殇y白子
                    @月苍星芒 @飞来的泡泡
                    @苍墨玖穹 @UFOandXYZ


                    85楼2013-09-12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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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见下
                      @净的域
                      @ gign6
                      @月苍星芒
                      @ worrywr31298 @雨中听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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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千古情殇y白子 @月苍星芒 @飞来的泡泡
                      @苍墨玖穹 @UFOandXYZ @阿九是只鹿 l @乐乐快 le @在劫难逃索性不I


                      98楼2013-09-16 0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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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歌抬起发抖的手,想要触摸墓碑,刚要碰到,马上又缩回。她想骗自己,这只是个巧合,也许死者只是碰巧名唤“张仲雪”而已,可是,为什么偏偏葬在榆树下,偏偏是“掌中雪”的谐音,偏偏有人把她特意约来这里?因为当年他就在这里被一群乞丐暴打,而她为了让他去看大夫,亲手将珍珠绣鞋送给他!那么,孟珏,你的心愿是葬在这里吗?
                        云歌泪如泉涌,当知道他死,心竟然还是痛的无以复加。
                        “谁?!”于安看向不远处的另外几棵树,刚才只注意云歌,没看到旁边有人,其实那人可以趁他大意稿个偷袭,但那人却没有,所以,于安倒不会马上与他动手。
                        终于,躲在暗处的苏玉娜走出来,另外两个十一月的手下也现身。
                        “我不是坏人。”苏玉娜立刻澄清。她记得《云中歌》里只是说云歌遇到小孟珏时,大概在汉朝和西域的交界地带,有绿洲,离集市不远,于是派人把墓冢建在绿洲外围的一颗榆树下。但是她不确定是不是在敦煌附近,现在看云歌的反应,她意识到自己找对地方了。
                        云歌转头看向苏玉娜,眼中一片了然。原来,是你。忽然又想起昨天中午的菜,云歌又是一阵恐惧,这个女子,真的没有味觉吗?!那么,孟珏……
                        “想知道你的玉之王是怎么死的吗?”苏玉娜尽量语气平静,且看了于安一眼。
                        云歌会意,吸了吸鼻子,哽咽道:“于大哥,你先避一避,我跟她单独谈,若你不放心,可以走到看得见我们的地方。”
                        于安遂走开,站到一处能清楚看到云歌,但听不到二人对话的地方。苏玉娜的同伴也如此。
                        “是刘询。”云歌说的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句。
                        苏玉娜将事实详细告之:“去年夏天,淋池的低光荷刚开。孟珏给虎儿上完最后一节课,回去的路上,路经沧河,碰见刘询,那天刘询正准备向他发难,而孟珏也知道刘询那个时候想杀他,所以他提早告诉十二月在沧河下游的渭河等他,而他准备跳进沧河逃出皇宫,这点刘询始料未及。他看到孟珏不往大路方向走而是转向沧河岸边,一时犹豫,而且孟珏也借助一些往事转移刘询的注意力,故刘询没及时对暗处的何小七下达指示,其实只是片刻的犹豫,已经足够孟珏逃走,但是何小七却越过指示,提前射出箭矢。一箭当先,十几支箭紧随其后……”云歌眼睛更加湿润。
                        即使孟珏现在已经痊愈如初,但只要一想到他被打捞上来的样子,苏玉娜眼眶还是红了,她的声音也有些哽咽:“避下第一轮,却没躲过第二轮,十几支羽箭插满他的胸,鲜血满膛。他与刘询对视几秒,接着,望向天空,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然后,倒入沧河,消失不见。”
                        “孟珏,孟珏……”云歌已泣不成声,没有深思苏玉娜为何知道那么小的细节,“你们在渭河等到他了吗?”
                        “等到了,一具狼狈不堪、寒冷刺骨的尸体。”
                        “啊!”云歌大喊,上手蒙住耳朵,整个人跌坐在地,泣不成声。原来,孟珏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何小七!原来刘询称他与异族勾结逃出长安,只是个幌子,因为找不到尸体,所以便四处通缉,想必是不死心,想找到确认。原来,他死的那么痛苦。
                        苏玉娜知道自己的谎言令云歌想错一些事情,但没关系,她不会欺骗太久的。老实说,看到云歌这个样子,苏玉娜也很心疼,云歌是看到“张仲雪”马上就联想到“掌中雪”,这说明其实她对孟珏没有根本性的遗忘,说明那些玉之王的烙印没有完全消失,说明孟珏依旧对云歌意义非凡,只是绝不是如刘弗陵一般。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但一想她的玉之王被云歌伤的那么深,她就极其迁怒云歌,而且为了达到最好效果,她不能心软。
                        马上,苏玉娜面罩寒霜,一阵冷笑:“霍云歌,你不是说过除了刘弗陵外,会遗忘长安的一切吗?怎么,看你现在的样子,似乎清楚记得我们公子!你说,公子知道了,会不会欣慰至极,含笑九泉?哈哈哈,真是讽刺,如果你的铭记,要靠公子的死交换,那我宁愿你忘记他!”I


                        100楼2013-09-16 0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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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说了?你心痛了?你心痛是痛,那孟珏心痛就不是痛?你知不知道他背上条条道道的疤痕?本来不用留疤,但他故意为之,为了什么,你应该能想明白。”
                          苏玉娜眼中凌厉尽显:“你的陵哥哥的具体死因,你可详详细细地清楚?你只知道是霍光下毒,孟珏香屑无意引发,而孟珏又亲自治好,但那时刘弗陵身体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内需更胜病时,旧劲全失,新劲未生,其实他体内的顽毒绝大部分已经被孟珏清除,因为身体太虚弱,余毒只能靠慢慢调理去拔,两三年也能恢复,但刘询的香囊,引发了残存的余毒,更压制新劲生,新劲不生,刘弗陵的身体根本完全没有抵抗力,所以,所以……”
                          “你所知的仅是这些,其他的,你有胆量深究吗?!”苏玉娜猛地发狠。
                          云歌双眼睁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苏玉娜,其他的?毒是霍光下的,陵哥哥体内有毒是霍成君告诉刘询的,其他的?那就是霍光怎样下毒,可,那还重要吗?她不想再想这些问题。
                          “孟珏当年是半隐半藏告诉你真相的,但“半藏”的那段,是什么?呵呵,是霍光的下毒手法。他为什么不说?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为了你!”
                          云歌身体又是巨震,不安之感渐生。
                          “他心疼你,我可不会。告诉你吧,长安城外的山坡上,野生的钩吻,加上霍光刻意中的狐套,掉入溪流,那么溪流里的鱼会有毒,顺流而下,皇宫会捕鱼以入膳……”苏玉娜盯着云歌,看来接下来的,不必她亲自解释了。
                          “哈——我,我”云歌本以寻到宁静的心,再一次波澜狂涌,“我还做鱼给他吃,又是我,我又是促使陵哥哥毒素增加的帮凶之一”苏玉娜更加心疼她,毕竟那不是云歌的错,故更加理解孟珏不愿告诉云歌这点的原因。但,理解归理解,她才不会为孟珏守秘,因为云歌让她的玉之王不好过!
                          “你介意孟珏,是因为看到他,就想到香屑,想到刘弗陵的病被它引发,疼痛不堪,你的心也跟着疼。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个香屑本来是因祸得福,因为没有它,刘弗陵的病要二十五岁左右才发作,到时候根本回天乏术!香屑把隐毒提早引发,所以刘弗陵才得以提前医治,才得以顽毒得除,因为五年后根本无药可救!你说,你是不是本应该感谢孟珏?”
                          “哦,差点忘了,你会不会还想过,他当时要是说出香屑无意引发毒素就好了,这样,也许你跟刘弗陵就会顾忌到香囊里的香料也可能会存在隐患,从而加以防备。但是,”苏玉娜又一阵冷笑,“那个时候,他说出来,你们肯相信他吗?连他自己都清楚,你根本不相信他。他无非是想自保,担心刘弗陵怀疑他有坏心思而已。结果,刘询的错,倒是推到他身上了……我们公子还真是活该呀。你跟三月前往孟珏去过长着钩吻狐套的山,然后自配香屑发现香屑的作用后,就迫不及待的认为是公子有意毒害,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真的不信他,因为你根本没想过那是无意引发,而是直接就断定有意毒害!”
                          “之后,你做了让他一生最难忘的一桌菜,”
                          云歌立即抬头,然后用力摇头,极其不愿知道苏玉娜后面要说什么,因为昨天苏玉娜说出了菜的具体做法,那桌菜只有孟珏尝过,可他怎么会知道做法,唯一的可能就是……
                          苏玉娜转为怒火中烧,因为那桌菜是最让她怨恼云歌的地方,亲自尝过,她更加为孟珏叫屈:“曾经的你,尝尽百苦,就为了给他治疗失味症;他不识百味,所以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可是,三月说,被你从雪山解救之后,他极其爱吃栗子,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他喝你血醒过来的那一刻,恢复味觉了!然后吃的第一种食物,就是你烤的栗子!”这句话,苏玉娜是吼出来的。
                          “不!”云歌濒临崩溃。
                          “你知道,那天他穿的衣服是甘泉山上背你时穿过的衣服吗?!”
                          “你知道,他带着温暖的微笑,两次咽下你用天下几味最苦的药熬煮的猪肉虾肉,是克服了胃里多大的翻江倒海吗?!”
                          “你知道,他用舌尖轻碰了一下汤,尝出钩吻后,心里有多么疲惫厌倦生命吗?!”
                          “你知道,盼了许久,终于可以品尝你的菜,但希望落空的那种绝望落差吗?!”
                          “你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没想过这些,你只陷在自己无边的痛苦中,根本无暇顾及孟珏!可他,被你害的遍体鳞伤,还在昏迷前,劝你别再纠缠,离开长安,他一点都不怪你!”苏玉娜忍不住也哭了起来。I


                          102楼2013-09-16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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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安也气愤不已瞪苏玉娜,竟敢骗他们!
                            “如果她因此一蹶不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完,孟珏急急抱着云歌转身离去,三月、于安也随及跟上。
                            苏玉娜全身僵硬,看到他小心翼翼呵护怀中人的样子,想到他看着她时眼中的厌恶,她早已平复的心涌暗潮又一次翻动,她极力压制,可是想着孟珏的眼神,她就快压不住了,泪水再次涌出眼眶,不准哭,不准哭!我没错!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下落,冷风阵阵吹来,吹醒了她的意识,她赶忙去追其他人。
                            ————————————————————————————————————————————————————
                            孟九在敦煌的府院,翩蝶园。
                            孟珏用毛巾擦拭云歌苍白的脸,表情复杂。本来从温宿赶到敦煌,需要半个月,但他总觉得云歌会有事,怕苏玉娜会做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故快马加鞭连夜赶路,中间只停宿三次,所以十天便赶到这里。一来便找盯着云歌的手下询问她的情况,手下根本不认识苏玉娜,跟孟珏描述了跟云歌接触的那位姑娘的外貌,以及云歌被约出去后,孟珏便猜到苏玉娜要做什么。
                            于安也坐在一旁。三月、十一月站在孟珏身后。这是十一月第一次见云歌,曾经的公子夫人。刚才听到这名叫于安的人怒骂苏玉娜阴险,十一月颇为不悦,正想维护她的姐妹,就听于安道出了苏玉娜的所作所为。十一月语塞,但她相信苏玉娜这样做绝不是无理取闹。
                            四人听到有人进来,回头,看见头发微乱的苏玉娜,苏玉娜开口:“她怎么样?”
                            孟珏表情依旧温和如常,但声音却寒彻透骨:“肺部宿疾复发,哀伤盈胸,肝气郁结,伤寒又发烧。你还真是兵不血刃!”
                            【兵不血刃】这个敏感的字眼如利刃切割着她,因为她刚才也用同样的词形容云歌。
                            苏玉娜不喜欢这个词语,于是顶嘴:“我只是把你一直隐瞒她的事情告诉她,难道她不应该知道实情吗?你怕她再次受伤害,可她看到你忍受的痛了吗……”语未毕,苏玉娜就感觉手臂被一股大力攫住,拽出屋子,疼得她直冒冷汗。
                            孟珏身上的戾气尽显,完全不像平时一般温润,拉着苏玉娜跑到离云歌屋子最远的一间,“嘭”一声,大力关门,甩手,顿时,苏玉娜剧痛,她的左臂脱臼了,但忍着硬没出声。
                            “你凭什么这么做?你根本没资格!”孟珏的忍耐已到极限,“你忘了吗,自己说过不会干涉我和云歌。”
                            【没资格】三个字重重打在她心上:“你记错了,我只保证过,不会干涉你的心,至于云歌单方面,我可没跟你做任何保证。”
                            “苏玉娜,我真是看错你了。你的确蕙质兰心,可你也善妒心狭。就因为我不肯接受你,不肯忘记云歌,你就迁怒她、伤害她,以图心里痛快,你这样跟霍成君故意伤害云歌有什么区别?!”孟珏暴怒至极。
                            苏玉娜的眼睛随及失去光彩,死寂的好像一湖即将干涸的枯泉:“原来,你是这么理解我的做法的,你竟是这么想我的!”她想跟他解释自己的目的,但是看着他的厌恶,她一点动力也没有,况且那种由女性细腻思考衍生的目的,他能轻易体会吗?
                            “还能怎么想?想不到你竟然想出一环扣一环的办法引云歌入瓮。点她为我做过的菜,制造我和他初相见的氛围,还在那里建造衣冠冢,再揭露那些事实,搞心理战,加大伤害她的效果,我原以为你是个冷静善良的女人,想不到你这么狠厉无情,以前的那些良善宽容会不会是装的?”孟珏的确气极,这也是苏玉娜第一次听到他如此多的厉语。
                            她可以忍受孟珏的嘲讽,可以忍受他刚才动作的粗鲁,但她绝对忍受不了孟珏否定自己的真诚善意,她终于完全失去冷静:“孟珏,你说过自己不是君子,也没打算做君子,跟你一样,我不是善女,也从来没打算做善女!我的良善和宽容,只针对我想针对的人。你知道吗,我父母是被人害死的,为了给他们报仇,我动了点小手段,那个人就死了,那年我十八岁。你觉得,我的心可能没有一点阴暗吗?那样对云歌,我不后悔!”
                            孟珏的手猛地掐出苏玉娜的下巴,一直怒视她。她疼的想甩开,可怎么也甩不开,感觉颔骨要被捏碎了。倔强的瞪着孟珏,一声疼也不愿叫。I


                            104楼2013-09-16 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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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要说苏玉娜对云歌没有怨气,是假的,可是她绝不会因为孟珏不接受自己而真正伤害云歌,因为她会马上告诉云歌孟珏没死,那么云歌就会有个依托,不会完全崩溃,但这一切都被提前赶来的孟珏破坏了!
                              苏玉娜深深叹了口气,转念又想,云歌是他的珍宝,他自己都舍不得伤云歌一丝一毫一秒,又怎么容得下别人伤害?而且,一碰到跟云歌有关系的事,孟珏似乎特别在意。记得云歌去找孟珏要钜子令时三月对云歌只是稍稍无礼,孟珏就用眼神把三月看得心惊胆战,所以现在苏玉娜做的比三月程度大多了,孟珏这样对苏玉娜,就合理一些了,况且,他说的可能也只是一时气话,他应该不是真的否定她的真诚……
                              你还真是轻易就心软原谅他!苏玉娜无奈一笑,却扯动了下巴,疼得她直咧嘴,可恶,孟珏你下手还真重!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等等,苏玉娜心突然提上来,但却是有些兴奋。因为,孟珏肯跟她发怒,肯说那么多的严词厉语呵斥他,而且还肯粗鲁动她,但触了孟珏逆鳞的她,却没被骨子里狠辣的孟珏杀掉,那么这种情况,像不像一个人知道自己的至亲犯了他不能忍受的错误,从而暴怒至极、毫不掩饰的狠骂甚至打自己的至亲,但却不会真正伤及性命?
                              要知道当年霍成君伤害云歌,孟珏根本就不屑与她交谈,连怒气都不愿找霍成君发泄,苏玉娜明白,那是霍成君没那个资格!
                              而现在,她却有资格令孟珏发泄了!而孟珏,也从没说过杀她,最严重的,也只是说他不原谅她!是不是因为孟珏把她当做自己人?
                              这样一想,苏玉娜心情好了很多。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胆大极端,又极其豁达。或许因为父母的死,她心中曾掩埋着一处阴暗,但她意志坚定,那种阴暗,早就在报完仇后渐渐消失了。
                              现在,翩蝶园那里是什么情况呢?
                              苏玉娜感觉自己好像没有那么无力了,毕竟她还歉云歌一句对不起,而且她现在冷静了,有动力和勇气为自己做这件事的两个初衷向孟珏辩解。
                              于是,苏玉娜上马回敦煌。离开绿洲时,特意会望了一眼那棵大榆树,那个她刚才依靠的大石头,嘿嘿,谢谢你们让我恢复冷静,不被心魔控制!
                              傻瓜!让她恢复冷静的是她自己呀!I


                              106楼2013-09-16 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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