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柳姑姑婀娜地走上台带着讨好献媚的笑容。”最后有请我醉红院头牌,莞苑姑娘!”
满楼阑珊的灯火在柳姑姑话音落下的最后一刻全部熄灭,风轻扬,从台上溢出一阵浓浓醉人桃花香,风把花香送到台下每个人身旁,花香醉人。四周渐渐响起低靡的鼓点。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
似娇莺细语,清清泠泠,又带着浓浓的哀愁慑人心魄。
鼓声骤停,黑暗中忽然有一位女子,手托桃花烛灯从天翩然而落,点点荧光随他散落下来。人们凭借淡淡烛光,只能依稀看见她的嘴唇,她轻扬嘴角,吹灭了手中的花烛。灯在同一时间亮起,台上已成火树银花,一位女子蜷在台中央,满台的桃花将她簇拥,美得不可方物。忽然一声轻笑,乐声乍起,她跃起,从天空旋转徐徐落下。雅致的玉颜上画着淡雅的妆,若似嫡仙风姿卓越倾国倾城。一双灿然星光水眸,却透出说不出的哀伤。肤如凝玉,红唇微抿,带着模糊的笑意。
着一袭白色长锦衣委地,用深玫色的丝线绣出大片大片灼灼怒放的桃花,从腰际一直染到裙䙓,外披一层轻薄如清雾白纱,一条银边宽带勾勒纤腰。桃花流苏将发浅浅绾起,长发直垂脚踝,三千青丝随风舞动,散发淡淡桃花清香。眉心点有夜明珠雕成的桃花,散出淡淡光芒。
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水袖生风,美目流转,宛如落入凡间的桃花仙子从仙境走来。灵动的如漫天轻盈月光浮动,清雅得像傲立风中的花枝随风摇曳。她用她髻上的流苏,腰间的佩环,时而轻云般曼舞,时而清风般旋转,让所有人她着迷。没人注意到,在她舞蹈时明明上扬着嘴角眼角却溢出的泪水。明明带着笑意,却从目光里透出的悲伤。音乐骤停,她徐徐转身消失在火树银花里。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美震撼了,忘记了鼓掌,世上竟有这样脱俗的女子。不知谁带头喊”莞苑!莞苑!”全场都开始为他鼓掌,呐喊!莞苑却只是看着胤,眼里含着即将划落的泪水,用眼神诉说着不舍。
胤凝视着莞苑,沉浸在无边的回忆里,红了眼眶。他摇摇头,又勾起不羁的笑意为莞苑鼓掌,挥手告别,跃出醉红院。莞苑抬手对着颛孙胤的背影轻轻挥手,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她仍用力凝视那个从未回头的男子,将他的背影刻在骨髓里。莞苑抬头望向月亮,没关系,我没关系,你有你的生活,我不贪心,那个拥抱已经足够我用剩下的日子去回忆。
院外,所有人都在庆贺醉红院的莞苑夺得花魁。这个一舞倾城的女子,一夜之间红遍了整个久安城。达官显贵听闻,都花重金想再目睹一次这倾国倾城的舞。但只有莞苑自己知道,她这一生再也不会跳舞了。
小轩窗下,莞苑执笔坐在桌前,揽一掬月光,泻在纸上。月荡漾起哀伤,丝丝如烟萦绕窗棂。许久。她推开房门,带泪凝视舞台,目光扫过之处,脑海都浮现起在那些地方与他的往事,以至于当目光触及那些地方的第一秒泪水便夺眶而出。莞苑闭着眼回忆那晚胤拥她入怀的时刻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延着镜河她一步一步消失在无边月夜里。
那个夜后,莞苑并没有出现在为皇帝献舞得寿宴上,但玄帝颛孙胤的死士,藏在醉红院的人马里控制了皇帝,太子妃原来是细作挟持了太子,颛孙胤带着三千精兵,兵临城下,吞并了中原。
但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宛如仙灵的女子,莞苑的故事渐渐成了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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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
今日可又让你惊讶吗,对不起,我是有意在学她,但只有如此,你温暖的笑容,怜惜的眼神,才会为我片刻的降临。哪怕你是把我当作她的影子,也足够。回首岁月,曾与君识无意之间,我不小心,撞在你身上,慌张道歉。你看着我愣了愣,摇摇头,带着温柔的笑意:”没关系,小心,看路。”短短的七个字,却成了囚禁我心的魔咒。岁月几何,一千多个日子,终是走到了尽头。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日。时下,长夜难眠,心多思念。曾有梦,与你执手天涯,哪怕只能伴你身旁也足矣,如今看来全是痴笑话。闭目之瞬,浮动于脑海间全是你笑的模样,如阳光之柔暖,融寒冬之冰川。随着你登帝,你爽朗的笑声越来越少,你要多笑啊,那样温暖的笑容少了多可惜。胤,你那样爱靖訞,要珍惜啊。
莞苑明日知道你已胜卷在握,祝君早日君临天下。当你看见这封信时,我已离去。不必寻我,我终于学会放手,可以离开你了。从今以后,只是不知还能为谁舞落一身繁华?你可会念我?也罢,长路漫漫,水远山长,那些过往,就让它雁过寒潭。君毋念,妾心心念念只愿君安好矣。
莞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