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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幻光森林』(纪念☆萤火之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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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小短篇,纪念萤火之森,求轻喷……


IP属地:上海1楼2013-08-19 22:22回复

    1
    你相信有神明存在吗?
    都说巫女可以和神明沟通,如果真的有神明,那么在他自家地盘迷了路,再跟他招呼一声,自己应该马上就能回去了。
    但是,事实却正好相反。
    森林中白茫茫一片,雾愈来愈浓。不仅向神明的祈祷没有作用,而且山里还起了浓雾。亏那些村民还说这座山里居住着神明。
    每隔十年,村里就要把一名十岁的女孩作为新任巫女送上山。据说年龄越小,就越能准确地传达神明的旨意,所以到了二十岁,女孩们就可以回村了。通往深山神社的路错综复杂,没有人敢亲自送巫女上山。那些自己上山的小女孩们,多半不是饿死,就是被野兽吃了吧。以至于没几个人在二十岁时能够回来。
    虽然早就听说了,但梓还是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她本来以为当上巫女就能发生某些“非日常”的妙事,比如除除妖,或者和神明聊聊天。然而,希望却完全落空。结果好运找到了神社,本以为她奇妙的人生就此开始,哪知每天不是装装样子作法,就是出来采点草药和野菜。就这样,梓在这座山里平淡无味度过了五年。
    她这次完全对神明失去了信心。
    天色已晚,加上阻挠视线的雾气,就算再怎么轻车熟路,也免不了迷路的可能。梓独自在林中摸索前行,希望当初找到神社的好运可以再次发生。但事实告诉她,祸不单行。
    脚下一个趔趄,脸部直接撞到地面。整个鼻梁传来让人流泪的酸痛。她已经很沮丧了。咬着牙,忍住想哭的冲动,拂去脸上的泥土和草屑。她红着眼眶靠树坐下,满心委屈地揉着鼻子。
    柳暗花明又一村!她不信自己能死在这鬼地方。
    “叮铃”一下,上方传来清脆的铃铛声。“你……迷路了吗?”柔和的声音问。
    梓一愣,抬起头。少年坐在树上,身影模糊。但隐约可以看见他头顶的狐耳和身后的狐尾。好像是银色的。尾巴上还用红绳栓了一个金色铃铛。
    “咦?你是神社的巫女?”少年晃动双腿,顽皮地笑着说:“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这座山里,除了神社的婆婆和自己,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了。然而,即使再三提醒自己,最终还是敌不过好奇心和想要回家的冲动,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那天,星空暗淡无光。少年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背着梓回到了神社,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感谢时,又幽灵一样突然消失。
    长久以来,梓对于自己的生活,只能用“什么都不会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两句话形容。但今天,心底那因“妙事”而萌发的小芽告诉她,自己枯燥无味活了十五年,终于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身边,偶尔会响起愉悦的铃铛声。
    TBC.


    IP属地:上海3楼2013-08-19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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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东月梓。十五岁。神社的巫女。爱好是发现有趣的事。梦想是与神明谈话。”一鼓作气做完了自我介绍,梓同少年坐在树上,晃动双腿,“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夏桃。”他轻轻说,“没说过吗?”
      “当然没有啊!这么久不说我还以为是什么秘密呢,原来你只是忘记了啊!”
      自那天的邂逅,无论梓每天去哪里,夏桃都会跟着她。故意在她身后摇动尾巴,好像让铃铛声提醒她自己一直都在似的。最初,她还以为是什么恶灵,为了那天帮助自己来索要报酬,于是用尽所学,希望可以驱除邪灵。
      当然,这些都不管用。所以只能任凭他跟着自己。
      “巫女每天都要做什么啊?”若无其事地搭话。梓偷偷瞄他一眼,发现对方也单纯地看着自己,急忙转战手上工作,“就……割点草药和野菜,偶尔练习神乐舞……”“唉——我活了这么久,还从没看过神乐舞呢。”
      因为起初的害怕,梓与夏桃并没有什么互动。久而久之,她发现这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并没有恶意,每天来找自己,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便也不再害怕。于是梓的生活里,除过多了一个朋友需要每天作伴玩耍外,并没有什么变化。
      也是后来,梓才知道,夏桃是守护这座山的狐妖。
      “对了,你这么小,比你年龄大的妖怪应该有很多吧?”梓奇怪地问:“为什么你是守护神啊?”
      望着夏桃,他身上洒满从叶间洒落的光斑,银色的毛发十分耀眼。“因为我爱这片森林啊。”对于梓的问题,他总是很乐意去解答,“没有人比我更爱这里,所以我才能当上守护神。”
      “那你岂不是永远不能离开这座山了?”“也不是,只要不当守护神就可以啦。”夏桃绽放柔和的微笑,对梓真诚地说:“只要我能找到比森林更让我深爱的东西就行了。”说着,晃动尾巴,铃铛响了一下。
      就像是自己对于有趣的事情的执着一样吧,除非哪天有更能吸引她的事情发生,否则她也不会离开这座山。遇到夏桃后,她更确定了这一点。这座山,比外面好玩多了。说不定她除妖的愿望也可以实现呢。
      梓觉得夏桃充满了神秘,尤其是那个铃铛,他从来不让她碰。每次自己伸手试图去摸,他就立刻警惕起来了。
      索性,直接用抢的。
      “不可以啦!”夏桃惊慌失措地护着自己的尾巴,“现在还在树上,这样很危险的!”“给我看一下啦。”梓千方百计想要去拿夏桃的铃铛。“好痛!”结果,夏桃掉下了树,摔断了小腿。
      女生一向都是这样。梓害得夏桃受伤以后,眼眶一直都是红的。夏桃害怕她真的会哭出来,只好以示安慰摸了摸她的头,却让她哭得比她自己受了伤还伤心。
      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比如碰到铃铛就会死掉,或是铃铛就是族人的信仰,被人类碰到就要处罚。比较折中,铃铛被巫女这些拥有灵力的人碰到,夏桃就会变回普通的小狐狸。证据就是夏桃从来不会进入神社里,每次和梓去玩,都是在初次见面的那棵树下等她。
      因为他说神社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灵力。
      “变成小狐狸就不能当守护神了对吧……”
      “不会啊。”夏桃托着下巴,微微一笑,“只是巫女身边都是狛犬,变成小狐狸的话,和梓在一起不会很奇怪吗?”
      “……”奇怪的是你。
      “好啦,我只是觉得那样和梓沟通起来会比较麻烦……啊,痛!”
      “伤好之前不要乱动啦。”
      夏末,梓在夏桃的陪伴下,变成了十六岁。
      TBC.


      IP属地:上海4楼2013-08-19 2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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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冬天,羽毛般的白雪徐徐落下,停落在枝梢,片刻消融。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寒风凛冽,雪越下越大,最后变成了翩跹的鹅毛大雪,纷飞着遮蔽了视线。森林很快就有了一层积雪。
        “呼……”缓缓吐出一口气,形成了白雾。
        梓拿出织好的黑色围巾,交给了夏桃。
        “叮铃……”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这是巫女婆婆教我的,第一次织,应该还看得过去吧……”梓的双手背在背后,安静地等待夏桃的反应。
        “……”夏桃出神地摸着柔软的围巾,眸底掠过一丝柔光。
        “……夏桃?”梓试图让他回神,“夏……”
        突然俯下身,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接着报以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果然还是梓最心疼我了。”梓早都怔住了,脸颊充血一样,半晌,结巴起来:“你你你……你……”“你”了半天,发现自己说话都能咬到舌头,“你你你……你做什么啊!”
        无视她的尴尬,伸手摸摸她的头。又慢慢地,牵住了她的手。
        “梓的手,好冷。”他柔声说着,温暖的双手握紧了她的小手。
        一切看似理所应当的自然。血液在沸腾,心里却冷静了下来。只有脸还在发烫。心底那最柔软的地方,就在刚刚,被触碰到了。就在刚刚,被夏桃亲到的时候。
        天空是灰白色的,飘散着雪花,积在自己的头发与肩头上。
        突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梓低声吐了一句,“小心我喜欢上你喔……”
        良久,陷入沉默。本以为对方听不见如此细微的自语,但没想到……
        “那就喜欢吧。”声音轻轻的,眸中仿佛落满星光,满是温柔的光泽,“……如我所愿。”
        垂着头的梓一怔,眼睛慢慢睁大……
        似乎,明白什么了。
        二十岁前的那晚,夏桃来找梓。
        银白的狐尾在月光下摇摆,却听不见悦耳的铃铛声。铃铛,不见了。
        原本梓还在奇怪,但在接过夏桃递来的盒子时,她听到了。“叮铃”一声,是从盒子里发出的。
        “……夏桃?”疑惑地望着他,“铃铛……”
        “送给你了。”认识了将近五年,夏桃的笑容仍旧如当年相遇时,那样真诚而顽皮,“梓不是一直想要吗?”
        “可是……我不是不能碰吗?”
        “唔……”像是在思考,半晌,微笑着说:“因为梓明天就要下山了,所以不再是巫女,也没有灵力了,就算碰也没关系啦。”
        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夏桃的心思,但有些时候他真的很让人摸不着头脑。送他护身符的时候是,现在亦是。虽然每句话都在理,可是,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嗯。”梓望着夏桃的双眸,诚恳地微笑,“我收下了。”
        夏桃……还会一直在这里当守护神吗?
        不能,离开这座山吗?
        还是说,他其实才是这座山的神明。热爱这里,把这里当做唯一的家。
        以后找不到他,这个铃铛,就是仅有的纪念品了吧。
        紧紧抱着盒子,望着夏桃渐渐融入夜色的背影,梓笑不出来了。
        “我会好好珍藏的……”
        TBC.


        IP属地:上海6楼2013-08-19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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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梓二十岁了。
          下山的时候,送她的只有神社的巫女婆婆。和自己想的一样,夏桃没有来。
          天空一碧如洗,如她当年上山时一样。以为经历了种种奇妙的事,看向这片天空时的感觉会有些许的改变。但结果,总是事与愿违。
          还是那样澄澈,看不见一丝云朵。像小时候的她,拼命探索那些“非日常”的趣事,想要在心中的天空抹上一笔不一样的色彩。
          事实上,就相当于在白色的纸上,用水当颜料涂抹。只要纸一干,除了上面会有些褶皱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变化。
          看不出有其他颜色,只能感受给心灵带来的影响。
          “叮铃……”红绳拴在白皙的手腕上,铃铛轻轻作响。
          驾轻就熟,当天色染上一层藏蓝时,梓回到了从小长到大的村庄。在庆祝她回来的酒席中,娓娓道来自己是如何靠着如小强般的坚强和毅力,顺利地度过了这十年。又哄着哭泣的父母回到家里,自己收拾了房间,很早就睡了。
          一切就像梦一样。
          过得很快。
          快到梓连自己是怎么走下山,在下山的路上回了多少次头,喊了多少次少年的名字都记不清了。
          手紧紧抓住枕头的一角,忍不住去想关于那个唯一的朋友的事。
          ——我想到了另外一个用处。不过要梓要等到二十岁才能知道。
          要等到二十岁才能知道的事情,是什么呢?
          梓想起夏桃说过的话。
          他说只要他不当守护神就可以离开那座山。他说只要他能找到比森林更让他深爱的东西就行了。
          还没有找到吗……
          TBC.


          IP属地:上海7楼2013-08-19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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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阳光透过窗户,恰好落在眼睛上。
            揉揉惺忪的睡眼,慢慢悠悠起了床。
            梓现在从一件为期五年的“妙事”中脱离,又要继续寻找其他“非日常”的妙事了。
            但实际上,用不着尝试着做出偏离正常轨道的事情,就算照这样顺其自然地活下去,也会发生一些特别的事情。
            满眼清新的嫩绿笼罩着整座山,阳光形成粗粗细细的光柱,散落在残留着露珠的草地上。
            半年之后,梓自回到村庄以来,还是第一次去深山里的神社,看望了巫女婆婆,又准备进去祭拜一下神。摇了摇粗麻绳,拍拍手,闭上眼祈祷。
            “巫女婆婆,我带我的好朋友来了——”稚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那应该是今年刚刚来到这个神社的女孩。梓没有理会,依旧闭着眼祈祷。
            直到,身后响起轻轻的脚步声。
            “在祈祷什么?”柔和的声音问。
            与某个声音重合了,与埋藏在记忆深处的某个声音,重合了。
            ——你……迷路了吗?
            梓突然睁开了眼。手腕上的铃铛“叮铃”一下,发出悦耳的清脆声音。转过头,少年沐浴在阳光下,银色的头发亮得刺眼,唇边的微笑真诚而顽皮。他身上少了那一对狐耳和狐尾,手腕上挂着一个她曾经亲手做的、亲手为他带上的恋爱护身符。
            是夏桃。
            “……在祈祷……”梓的声音微颤,“……能再见你这笨蛋一次。”
            “灵验了吗?”他柔声问。
            她眼眶微红,缓缓点下了头,又问:“……能让你更深爱的东西,找到了吗?”
            “想知道吗?”他弯起唇角,绽放出如樱花般美好的笑容,向她伸开双手,“过来吧。”
            金色的光芒下,少年格外的耀眼夺目。
            TBC.


            IP属地:上海8楼2013-08-19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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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十五岁那年,梓迷路在这片森林里,然后遇到了夏桃。二十岁这年,梓回到了这座神社中,然后遇到了夏桃。
              不同的是,他已经不再是这片森林的守护神。没有了与妖怪相同的体质,没有了狐耳,没有了狐尾。
              梓缓慢的脚步加快了速度,最后终于扑到了夏桃的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然后,她终于知道了。
              ——呐,你相信有神明存在吗?
              ——我相信。
              END.


              IP属地:上海9楼2013-08-19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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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是自己的!!


                IP属地:上海11楼2013-08-19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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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必须顶起!少有的我自己比较喜欢的文!!


                  IP属地:上海16楼2013-08-21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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