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我爱这深沉的黄土地》，就讲些故事，不间断更新～～

好像，貌似，么有人看？话说我这算个短篇故事集，但是集子的名字，觉得不够贴切，想改名。哪位路过看了，能帮我想个么？

“你老也别丧气，古话说的好：憨人有憨福。说不定是女娃娃命好，摊上你这个好公公。”旁边的人很恭敬地应承道。
“哈哈，你个老家伙，一张嘴吃了糖，说的这么好听。不过话说回来，早定早安心，你赶快找个先生，把这两个娃娃的日子定下来，一切要用的东西往最好里收拾，该请的亲戚友朋都请一遍吧。”老头显得很高兴。
“这个你老家放心，日子都给定测好了，就在下个月的初六，李先生说初六到初八都是黄道吉日来着。其他的事我都在办，你老家就别操心了。”旁边的人赶紧点点头。
“嗯。对了，把那条小路封好了，可别出什么乱子。”老头脸色严肃地嘱咐道。
“你老家放宽心，那小路我都派人堵上了。再说了，咱迎娶都是走的大路，离的那小路还远了。”旁边的人应道。
“唉，我这一辈子磕磕绊绊，总是想着小心没大事。”摇椅上的老头有些疲倦地说道。
“好好，我晓得。”等到旁边的那个人离开，我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不清，还来不及想象这桩婚姻到底是什么情况，就被一阵无名之风吹了出来，飘到空中消失不见。
如果没有记错，这一会我竟然飘到了外婆家的村子里。
几孔破败的石头面撑起来的土窑洞，在初升的太阳下，更加灰气老旧。可是，门窗上贴着红彤彤的对联，又显出几分喜气。无声无息地飘进里面，看见炕上铺着打着很多补丁的褥子，然而，炕上此时坐着一个俏丽的身影，但是背对着门口。当我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却遇到了一股极大的阻力，彷佛一堵无影无形的墙在移动，把我死死的往外推。
我分明感到，那个俏丽的身影有些说不清的奇异能力，无意间拒绝了我这个后世的造访者，或者说，我这个被老方灌酒送来，亲历亲闻一段传说的好奇者。
我无法参与这件尚未知晓的传说，更加不能说话，不能使出一点点的力气阻挡或者是躲避，就像很久以后，仍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一样——尽管内心无比渴望自由，仍然浮萍一般随波逐流，四处飘荡。
当我被这股力量推出窑洞外的时候，马上就被一阵风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我做梦也梦不到的地方！
这是一条历史悠久而面貌苍凉的黄色河流。
这是我听过无数遍，却没有亲眼见到的黄土地乃至整个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
浑浊的河水在宽阔河道中向南而去，流势缓慢。亿万年的流淌，不知道带走了多少高原人的悲欢离合，又留下了多少高原人的喜怒哀乐！
这阵风毫无征兆地消失了。我就这样无助地，被撂在了这一碗河水半碗沙的黄河上空。
落日黄昏，夕阳如金。没有影子没有气息的我，就这样默默俯视着河水，不知所以地等待着，等待着，那些未知事情的到来……
夕阳就要落下去了。几乎平行照射来的阳光，穿过我没有一点知觉的身体，抚摸在了几十丈远的淡黄色山岩上。顺着阳光，我的目光也落在了上坡上。凝视良久，突然间一丝温暖融进心里，远处傍晚的高大山岩，竟然越来越柔和，越来越像一位妇人的半身轮廓！光洁的额头，高隆的鼻尖，微翘的下巴，细长的脖颈，圆耸的乳房，平坦的小腹。在这傍晚时分，朦朦胧胧里，她，给我以强烈的视觉震撼，彷佛她无声无息地，仰躺在黄河畔的山坡上，正在美梦里小憩。
我闭上眼睛，听不见风声，只有黄河水的哗哗作响。再睁开眼，我隐约看见，这位妇人似乎梦到了有人在为她歌唱。你听，歌声就像这悠悠的黄河水，带着山野之气，让人安详喜悦，生不出一点点的邪乱。她在半睡半醒中，安静地小憩着，微笑着；她又像一位劳作之余的母亲，在日落之前的间隙里稍作休息，安然沉浸在满山满河的金色温暖里，为着家人和家，憧憬着平凡而温暖的未来。
美好的事物，往往引得老天也生烦恼吧。
也许，是老天担忧这美丽的薄命，把这一刻永远定格在黄河畔的山坡上，千载万载，化为山岩，就此天荒地老，就此静谧安息！
也许，这本就是史书记载之外，却在人们口头流传了非常久远的一个传说，而我即将要揭晓这个传说的来龙去脉，于是心里，渐渐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异常，内心微微有些喜悦。

已经不再吹吹打打的队伍，只是一味安静地赶路，所以一群人都听到了这句话，可是所有人都看向大红花轿，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新女婿有些呆板的转过身，不解地看着大红轿子停在不远的地方，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叔啊，她不跟我回家了?为啥不走了啊？”领头的中年人有些悲愤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轿子跟前，问道：“娃娃，为甚不走大路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小路的情况，咱也不赶时间，后晌到家就好了。”
轿子里半晌没有回音。中年人抬头看看天，又看看身后的小路，俯身悄悄对着轿子里的新娘说：“你这是给你娘老子丢人！等到了家你要什么都成，以后一大份家业，那都不是你的?别在半路上出什么洋相了！”
轿子里静悄悄，新娘似乎在权衡轻重，又或是在等待着什么。迎亲队伍的人们已经在议论纷纷，都在悄悄埋怨起来这个看上去不懂事的美丽的新娘。
大概一袋烟的功夫，新娘终于开口说话：“叔，问你个话，我娘老子有没有给你说一件事？”
“说什么事？只要你说出来，我能办到的都给你办到！”中年人见有转机，立刻回答。
“看来他们没给你说，唉，我自小没见过黄河，走那条小路能远远的能看一眼。我不知道以后，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黄河。”
谁也没想到，新娘子说了个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可是那个关于小路的传论，让人感到深心里头害怕。小路上有东西，人传人说的特别离奇，虽然没人亲眼看见过，却有传说——在这条无名的小路上，不少人悄声悄息地没了性命。
中年人心里非常生气，这个犟的有些古怪的新娘，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是想在小路逃跑？可是她家送亲的人里，除了两个年轻人，其余三四个都是老弱病残，没有一点机会的。况且，这几个人都拿了好处，木板上钉钉子的帮婆家人，那她要干什么？中年人心里转了无数转，也想不出个道理。最终他决定再问个清楚。
“我说娃娃，迎亲走大路不走小路，是老辈子手里传下来的，你这不是给你娘老子打身子，是打脸呀？！”中年人软硬兼施地劝说道。
“我的叔呀，老辈子传下来的规规矩矩，改了多少了，你老比我这个小辈清楚。再说走前我老子都答应我，走小路不走大路，没给你说那是他的事，我决定了事，就是走小路，不是我为难你。”新娘少见的顶撞了中年人。
“你……，以后俩家来回多了，你这么做事，你们老李家，以后还有没有面子了？”中年人压着火气说道。
“叔呀，老李家的面子有没有，不在于我这个泼出去的水，我也管不了。”新娘丝毫不让步。
中年人强压着怒气，扫视了一眼约有二三十人的迎亲队伍，脸上阴晴不定。这一回，不走是实在不行了，这个犟女子，回去了再让他公公好好的“管教管教”！眼下还要赶时间，至于小路上有那个可怕的东西的传说，到底真不真，谁也不敢打包票。看来也只有碰命了，毕竟没有人亲眼见过那东西。中年人思量半晌之后，终于下了决定。他走到新女婿的马前扯起马缰绳，艰难地举步，迈入了荒草丛生的小路。
眼看着中年人的举动，一群人神色紧张，可是这迎亲不比其他，谁也不能跟新娘为难啊！还是求求老天不要耍麻烦！大伙排成一溜烟的队伍，也跟着走了进去。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飘来了大片的云，逐渐离着太阳越来越近。不一会，这迎亲的队伍就全部进入了小路，小路的岔路口，只剩下一片杂乱不堪的脚印。一阵风吹过，似乎连这些脚印，都被吹的四散而去。
看着天空渐渐融合的乌云和太阳，一阵酒意上涌，忽然间我就被莫名的力量撕扯成无数碎片，从虚空滑入另一处，像是穿过了一层水幕。奇怪的是，我的心里没有半分惧意，只有一片朦胧的景象在眼前展现出来，就像昏迷了很久之后再睁开眼，漫天亮光出现在眼睛里一样。我看见了小路上的情景，那是一处乌烟瘴气的山谷——正发生着人间惨剧的荒野山谷。
眼前惶恐而失去理智的人群，显然是刚才的那一支迎亲队伍。新女婿骑着的那匹高头大马，已经失去了后面的半边身子，大片的血肉裸露在外，似乎还没有完全死去，口吐白沫在抽搐着；新郎胸前戴着的大红花，丢在半匹马的不远处，可是已经不见了新郎，还有好几个人也不见踪影。地上一片狼藉，剩下的人都已经丢了魂魄，好像变成了一截截干杵着的树桩子。一小会功夫，这迎亲队伍里前面的几个人，完全消失在了黑雾里。再等我能看清楚的时候，浓烈的黑雾鼓胀移动着，朝队伍后面的十多个人滚滚袭来。
这黑雾里，到底隐藏了怎样恐怖的存在？I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惊的无法言语，吃惊的表情仿佛定格了一般。除了神仙，还有什么人，能将巨蟒视若无物？
当太阳完全被乌云遮挡住的时候，不言不语的新娘子终于有了动作，这个时候的天地，似乎瞬息间完全漆黑了，我睁大双眼，隐隐只见新娘抬手揭开盖头，凌空向蟒蛇一丢，恰好蒙住了蟒蛇的大脑袋，接着俯身扯住裤脚，猛然将红的像血一样的右边裤腿撕裂，一个硕大的口子裂开，延伸到膝盖以上。霎时间，新娘那白玉般的腿上，竟然散发出耀眼的白光，仿佛太阳撕裂乌云，向人间照耀着夺目亮光。而这时候，大蟒蛇的整个身体也像那条裤腿一样，从头到尾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新娘并没有停下来，接着又同样撕开另一条裤腿，白光更加强烈，巨蟒身上又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我分明看见无数条小蛇，从巨蟒裂开的口子里窜了出来，四散而逃。
太阳从乌云后面烈火金盘一般出现的时候，蟒蛇已经快要消失殆尽，而那些四散逃窜的小蛇，正被无数条肉眼难见的红色细丝缠绕，越窜越远。等余下几个人意识到危险已经远离的时候，新娘子和蟒蛇都已经消失不见，包括目睹了惊险全程的虚空中的我，莫名其妙间，已经到了黄河边上。
等我再次看见新娘子的时候，她已经变换了衣服，那是一副俏丽村姑的打扮，面向着滔滔远逝的黄河水，缓缓仰躺在了厚重而沉默的黄河畔上。我揉揉发涩的眼睛，眼看着这位不能掌握自己命运，却又拥着神奇能力的美丽而年轻的姑娘，正在历经着沧海桑田，变换成黄河边上的一方石岩，永远不再有未来的平凡生活，却又拥有了永恒的生命。
我不懂，这究竟是不是，她那暂一生辉煌一瞬的传说般的命运？黄河水浑浊不清，我却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也看到了仰躺在山坡上，美丽如斯的岩石母亲的倒影。一处不起眼的山坡，涛涛黄河水畔，这位美丽的新娘，化为了休憩的母亲。我内心不再疑惑，反而充满了温暖。从此以后，方圆数里的人们，偶然发现这一方岩石，仔细观察辨别，渐渐将之称呼为——黄河母亲岩。
夕阳西下，黄水汤汤。暮色四合的时候，我感到了无比的困意，缓缓闭上眼睛，眼角流下了一滴虚化的泪水。
不知道多久以后，我又感到脸上清清凉凉，好像有人在擦拭着我的脸。努力睁开眼睛，老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仿佛在看着一只大猩猩。我明白了，但没有理他。
我听见娘娘庙前的戏台前，影影绰绰很多人坐着，戏台上几个人在唱戏。娘娘庙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恍若隔世一般，我站了起来，抬头看着并不刺眼的阳光照在这片黄土地上，温暖如同母亲的目光。I

7.灵舞的故事
小时候，心无限大，因为好奇和一点点的运气，我经历过许多令人感到奇怪甚至惊讶的事情。
长大后，心就变得越来越小，能容之物十指可数！或许这是普遍的规律和悲哀，神鬼莫能改之。好在，于我自己内心，还有值得欣慰的弟弟。
如果你也有这样一个弟弟，一定会拥有不少真心的笑容，那是血脉相连的亲情之外，老天赐给我的独特礼物。
弟弟并不漂亮，然而浑身充满了灵性。每个人都有自己深心藏着的骄傲。弟弟会舞，他能把家乡的舞跳得活了起来，让人沉醉于其中——身心皆醉的那种沉醉。
如果在家乡年味十足的正月，你有很大的机会，见识到黄土地上，那种野性、欢喜、热情洋溢的舞蹈。
你来游耍，最美是正月头号的日子。你先到黄土高原内陆的这个县城，那弥漫着燃烧过的煤灰子和油烟气的天空，让人免不了心生恐慌。你对这里的兴致至少降低百分之五十。在这个憋蛋的山间，寒冷和荒凉并生的黄土地，先入为主的感触，我敢打包票的说，你一定认为这里纯粹是要糟蹋人的视觉和味觉。不过不要着急，先忍耐忍耐，去人声嘈杂的县城车站吧。坐下午一点半的县际班车，到我们村口下车。不太颠簸的一个多小时之后，你下了车，整个人一下子都清清爽爽了。
你看：天地间的气息，像是混沌初开，朗朗清清，利利索索。天是天，地是地，中间山石草木，飞禽走兽；虽然一眼望去，远远近近的树木随风凋残，飘带般细小的河水，一早被冰封起来；漫山遍野荒凉如此，可是你终会发现，这里的人们在这个季节，都忘记了一年的辛苦劳作，尽情地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闹红火。
正月里万物蛰伏，唯独人不愿闲。你听，似远似近的敲锣打鼓，粗狂激昂的曲调，让远道而来的人东张西望，企图马上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场面，什么样的一群人在活跃跳动。
打麦场上，花花绿绿的一群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满脸喜气，满眼活意，都被场中的一队人马吸引。
你走进仔细地看吧，我引以为傲的弟弟，就在活蹦乱跳的小伙子们的排头。边边畔畔的老少爷们，不时窜出一俩个按捺不住的人加入其中，跟在队伍后面摇头摆脑。更多的人指指点点，几乎都指着弟弟，夸奖不已。
可我知道，如此多的人在场，弟弟也只是随性地在舞动，他的步子远远没有迈出我曾看到的境地。他的一切的舞动的真功夫，在这散场中只流露出那么一点点的喜乐而已。可是这已经足够，我在场外看，心里默默回想思索，默默祝福感悟。
院子里的小树渐渐长大，扩散出了家人可以乘凉的树荫。我们这些被拉扯大的娃娃们，也在树荫的扩散里长高长大。
二十岁之后，就经常离家飘荡在外面，很少再能亲眼看到家乡的这种绝美场面。干旱半干旱的黄土地，简直可用穷山恶水来形容，可是它依然用它的血肉，默默地养育了无数黄土人。
黄土地的苦难和厚重，赋予了人们活得更加淳朴憨厚的秉性，其中出类拔萃者所具有的灵性，让人叹为观止，让人艳羡不已。I

想起曾在秋冬之际，光秃冷冽的山顶默默远望着深沉的群山，让人不由地浮想联翩。你看，黄昏里，黯淡灰蒙的山峁，干净泛白的打麦场，奇骏横亘的墨色枣枝，所有的物体都脱离了动态，时间被定格在这方独特的空间之中。当我整个身心沉浸在其中的时候，一阵孤寂飘忽，跌宕悦耳的唢呐曲，蓦然飘响在打麦场的上空。
站在山顶远眺，分明看见弟弟右手摇伞，左手款摆，正自随着节拍一步一扭，整个身心澄明在秧歌舞的世界里。众人组成辫子似的小队，不时变换队形摆成各种形状的阵势，一时如同列阵迎敌，一时如同嬉笑玩闹；不久大伙舞罢退场。
我所看见的，是弟弟所有埋藏在唢呐曲中的情意，在舞动间施展的淋漓尽致。曲柔时，如同石投湖心，涟漪泛起次第涌到岸边，圈圈波纹荡出神秘；曲激时，犹如蝴蝶翩翩，渲染了头顶的半个天空，云舒云卷清凉豪爽。
眼见的情景迷了人的心，恍惚中的我脱掉鞋，狡兔般奔窜过一个个山峁，赤脚踩踏过的泥土留下或深或浅的脚印。当我窜上附近最高的山峁，唢呐声戛然而止，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只觉得自己淋过一场大暴雨，浑身的土气被冲洗的一尘不染。转过头，才发现自己仍然站在原地，倒扣的布鞋长大嘴巴，在嘲笑我失常的神经。
依照家乡传统，唢呐只有在喜事或者丧礼之际，才由吹手班子配以锣鼓，演绎人间欢喜或是悲伤。平常日子里，村野几乎听不到它的声音，更不用说这曲意悲凉却又悠扬高昂的小唢呐曲了。试想，如果几近花甲的父母听到这样的声音，会有怎么一种异样的反应？苦难让山里人的内心不自觉压抑着天生灵性，不敢去想这唢呐响起，也会带来福和乐，反而觉得这个时间里吹响唢呐，让人有些惶恐。
此刻，分辨不清黄昏近晚里，是否有小唢呐的曲调在洋溢。也不能确定，我那充满灵性的弟弟，是否真的已经沉浸在美妙舞蹈的境地。我只能仔细地搜寻内心的记忆，希望这不是我的幻想，因为我已经渴望了许多年——看起来非常脆弱却又让人不停追求的幸福生活。
某段时间的每个深夜，我经常在梦中被人追杀，无法哭泣呼喊，无法成功逃脱。现在想来，如果当时能感受弟弟和着唢呐起舞——那不染尘埃的画面，天地俱寂的情景——随之深印我干涩的脑海，相信这样的噩梦只是心结，打开这个结，我对未来的希望会像春天的野草一样，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能茁壮成长。可上天似乎是个年少的女孩，百变难以揣测，所以我并没有得到这样的厚待。相反，每一次的追索，都在无奈中收场。
这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山峁边，麦场上，众人间，睡梦中，如何能串起我支离破碎的记忆！你知道的，就是弟弟的舞，灵性焕发出光彩，在看似简单的肢体动作里，呈现出纯粹、野性、原始的味道。各种闪光的影像碎片糅合，幻化出黄土地原滋原味的喜怒哀乐。
在十九岁的冬天，我患了感冒，引发了严重的慢性鼻炎，接着我的嗅觉彻底失去，最严重的是我的记忆也因此开始减退，让我几乎无法正常生活， 更不用说回忆起过去的很多事情，甚至连最亲近的人，如果一段时间不见，也会记不起他们的面貌。某位智者说过：命运是公平的，你失去的终会有所补偿。那个时候的我无法认同这位智者的话，因为我的反应越来越慢，几乎让我忘记了我该做些什么事，来守望和追寻某些我最珍贵的东西。I

很多人，因为智者的话，领悟了生活的真谛，进而踏上了希望之路。
我也曾得到过护佑。弟弟的舞，最终让我没有迷失在自我责怨里，而是学着分享，把属于自己的美好分享给需要的人，那怕是出于无心，出于天性使然。可惜到现在，我还是没能做到这一点。我始终觉得，一个人在异乡默默奋斗，为心爱的人，能过上幸福生活，不懈地奋斗，然后带着成功归来，去拥有一辈子的轻松快乐。后来发现，但凡怀着这样想法的人，最后大多事与愿违。
自从怀揣梦想，倔强如影随形，性格里的沉默深深隐藏。我的坚持流淌出来，带着期望，一路走了下去。路上的回忆，不时地在深夜里回放。
某个寒冬，暮色苍茫，我站在院子里吹起竹笛。
洋洋洒洒随风飞舞的雪花，从九天之上飘然而来。寒意袭人，北风冰冷彻骨。那时的我，似乎忘记了一切，甚至是我的笛音。这不成曲调似的吹奏，渐渐无法拔高，似乎永远永远，飞不出这荒凉的黄土地。心里纵有千百般怨屈，却又埋藏深心，一句话也不愿说出口。
知道人们都在烤着火，炉火前的温暖如春天里的欢颜笑语。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身影，就在不远处，默然起舞。当我回神细看时，雪花竟然变得大了起来，无法清晰的看见。可我想到了，那是弟弟，他在洁白的雪地上，独自起舞。这个时间里，他忘记了一切，忘记了生活带给我们的无奈，忘记了隐隐约约藏在深心里的那个美丽的梦。也许他是为我而舞，也许他是为自己而舞，但这已经不再重要。
弟弟在跳，一扭一甩间的灵动，如若风中摇曳款摆的山丹丹花。眼前一幕，悄无声息地告诉我，这个流传了非常久远的劳作舞蹈，可以阐释清楚我一直以来都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苍凉荒芜的黄土地上，环境之恶劣，生存之艰难，缘何能创造出令人讶异源远流长野气浓郁的舞蹈，并让人对此难以割舍到根深蒂固。
具有灵性的人，大概都要经历生活的磨难。
弟弟很早就离开了家乡，去了魔都。魔都的繁华，遥远的乡下人无法想象，更加难以自在地拥有！所以，到了繁华城市里的乡下人，无外乎两种选择，要么认真地告诉自己这里是他乡，来不得半点游手好闲；要么紧咬着牙，告诉自己，活出个人样活出属于自己的城市梦。
弟弟坐在洗车店的边上，和其他的三个男孩在等车。
满地的水渍如同草原风化下出现的滩滩沙砾，在风和日丽中渐渐强横难挡，与生俱来的野蛮顽固，把人的所有梦想撞击的粉碎。
洗车店的对面，是五十八层高的一家大酒店，只是三星级而已。酒店的门卫穿着笔挺的制服，从侧面彰显来此消费的人的高傲和富贵。但有一点特殊，弟弟能清楚地发现，无论是左边右边，制服们眼神涣散，充满迷茫。
弟弟把裤腿挽高了半尺，让太阳晒到膝盖下的地方，以便让浸水过久的腿脚，能尽量干燥舒服一些。低头看看，不光整个脚已经发白浮肿，已经捂白的小腿上，还有些泡沫似的圆白印点。弟弟看看左边的老四，又看看右边的老大，还有老四旁边的老二，他们的脚上，都生起了一层厚厚的白茧，而自己的脚才刚刚泡肿，似乎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弟弟刚来洗车店时，还认不出车的贵贱，只要来车便一味仔细地擦洗，直到几天以后发现，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自己，慢慢才意识到关于擦车，先要看是什么款型的车再说。弟弟很快就弄明白了前因后果，于是有意识地和其他三个人打成一片，并以年龄荣登老三，正式进入洗车店老手的行列。I

多年以后，我和弟弟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
满山金辉渐渐蔓延，整个世界没有什么噪音，只有麻雀啁哳，微风飞过树梢的声音。
弟弟已经多年不再伸展筋骨，这时又有些跃跃欲试。我笑呵呵地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淡淡的感动。
他知道，我多年来一直在思考追寻着，这块深沉的黄土地上，那一扇门里的隐秘；知道我想把这个南方以北，北方以南，圣人布道此处偏遗漏的高原秉性，通过文字方式解读出来，期望得到明悟。所以，在这个惠风和畅的日子里，我们也难得没有忙碌，静静地待在我们长大的院落里，一起晒太阳，有这样一个难得的机会，共同去碰触这个我追索了很久的隐秘。
弟弟洒脱而自然地在院子里绕走，时而闭着眼睛，时而摇头晃脑，为的是进入那种奇妙的感觉里。毕竟，很久没有自在地这么跳动一番了。
我渐渐被眼前的情景带入了奇妙的世界。
弟弟这番舞蹈的前奏，像是一把洪荒的古朴钥匙，为我缓缓开启一扇到达心灵彼岸的门。
我看见了奇异的一幕——远古时代，一群毛发浓密表情庄重的人，正沿着兽群踏出的群山野路，缓缓走来，在大河的岸边，黄色山坡的周围，悄无声息地开荒。这些人握着粗糙的石斧，清理土地上的枯树残草，搭建起层次不齐的草棚，然后在草棚后面挖开土石，砍斫修整出土炕灶台，以及储藏粮食的土窖。有的人生了火，有的人汲了水，有的人把猎物分割，架在火上烤烧，俨然一幅古民生活图。朦胧间，一位长胡须的老者盘坐于火堆前，举着手里的奇形木杆，杆上的飘带随风翻飞。
老者口里念念有词，周围的人不再忙碌，而是围坐在老者跟前，表情更加肃穆。我似乎看见老者脸上的肌肉也在微微颤动，可是无法从口形判断，他是在念着咒语还是祈祷。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里，我努力地往前试图听出这种远古的语言，也许，这是我苦寻一生的最后机会，我不想带着遗憾就此埋入黄土。
在没有温度和感知的努力下，我前进的速度似乎永远追不上这一群古民的节奏，他们在老者的示意下，开始围成一圈，绕着火堆转动。牵手，脸上带着疲倦的喜悦，好似找寻到了心灵的慰藉。并非史书记载的舞蹈，只是欢愉地转着圈，然后坐在地上，开始分食已经烤熟的肉。
已经是夜晚了，这些人对着天空的月亮仰望，默默无言。老者从一个草棚走出来，也同样张望着天空的月，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从嘴里吐出几个字，我努力分辨口型，他说的这几个字，好似就是——爱，神赐的爱。
眼看着这群古民走进了草棚，自然地沉沉睡去，我心里冒出了许多的疑问，难道这一群古民，在历经千难万险之后，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寻找生的意义？还是他们看见天空的月，把这里当成了他们安顿的家乡？抑或是在此安居下来，繁衍生息以至无穷？也许都不是，也许都是。
夜已深，四周有风声，虫鸣声，草木呼吸声，大地的轻轻喘息声。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月光的银辉洒在这片山坡，多么唯美的画面。
向古民来路望去，蓦然发现那个方向，有密密麻麻形如鬼魅的影子飘荡游离，犹如风过吹皱了空气，荡漾形成的物体；更为神奇的是，这些影子和已经入睡的所有古民之间，有数不清的灰色细线连接在一起，轻柔地颤动。
没有好奇，只有感慨。这是恍惚的梦，摇曳着上古气息，述说着内心静安的缘由。或许我的梦，是打开那扇门的时候飘荡四周的雾气，如同混沌初开，不辨阴阳。
天空渐渐变白，山后一轮土黄色的太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颤一跃升上了半空，万道金色光辉遍洒到大地时，我能看见的所有景象，变成了轻柔的粉白色，渐渐消失在朦胧里。这些光晕包围了我，将我分解成无数渺小尘埃，消弥于无形的空气里。
我感到有人在摇晃着我，再次睁开眼睛，只见弟弟微笑着，站在我的面前。
“哥，你看见了吗？”弟弟问我。
“看见了，我都看见了。”我笑着说。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楼主今天进城了
忙忙呼呼的，一连更了一个多月，所以放个假。
楼主正经人，办的绝对正经事
各位父老乡亲，请支持我谢谢啊~~~~~~~~~~~~~~

9、封雨
黄土地上的原民，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宗教信仰。
黄土地上的人文历史，是掩埋在史书、思想、山川河流等等事物之中，不可分辨清晰的杂糅。
清光绪年间光绪皇帝派巡察官员、朝内翰林王培芬到“三边”视察。王到“三边”，面对满目荒凉的景象，写下格律《七笔勾》。王回京后，将《七笔勾》作奏章，建议朝廷把“三边”割让外夷作传教之地。
王培芬这个奏章，后来因三边众怒靖边县令的御状而作废，本人也被贬为七品县令。
在我的印象里，改革开放以后，基督教才逐渐进入这片土地。广大的农村，此教却是以一种蒙着面纱令人感到神秘的形态出现。记得初中时，外婆家一个院子住的小俩口里，年轻婆姨就有一本枕头厚的圣经，视若秘宝等闲人见不到更别提看看内容了。小学刚刚毕业，我不懂新旧约之分，况且只是偷偷的看过封面，现在一点印象也没了。总之，那个时候，它给我的感觉是神秘且陌生，以至于邻村后来有资深信仰者，号称可治好癌症等等不治之症，让我更加不愿说道。
自由的宗教信仰我不反对，但是这种畸形的信仰，却让人不可理解。
黄土地上听过的宗教方面的故事非常非常的少，但是有一个故事，却让人难以忘怀。它是个精简短小的传说，流传在某些沟沟峁峁，却又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彰显着道家术法的神妙无方。
我以原民的心思，记录这个小小的传说，愿它在黄土地的浩瀚历史中翻滚前行，幻化出一朵小小的浪花，留下一点味道十足的黄土印记。
郁郁葱葱的一大片白杨林，几乎完全遮住了这座古旧的道观。遮蔽在白杨林里的道观所坐落的高山，在陕北被叫做塬。故事没有朝代可考，唯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原民，一辈一辈地口头流传着。
数百人的残兵败将，沿着羊肠小道向这片白杨林逶迤而来。丢盔的，卸甲的，扛着已看不出颜色的破败战旗的，搀扶着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士兵的，足以说明他们遭遇了一场惨败。没有一点点杀伐之气，只有垂头丧气疲惫不堪的行色。很明显，他们看见了这片方圆几十里的绿色白杨林，但他们还没有走到能看见道观的地方。
道观很安静。胡子花白的老道士正襟危坐在大殿神像前的蒲团上，神情安然。老道士旁边有几个年轻道士，也是一副深思冥想的神态。
一阵微风拂过，香烛袅袅的烟气随之摇摆不定。老道士闭着眼，却缓缓开口说道：“静元，有客，集合观内所有人，到门外准备迎接。”
年轻道士中，叫静元的低首应道：“是，师傅。”起身向旁殿走去，脸上却带着一丝的不解。
等众道士都聚集在门口的时候，远远看见数百人的队伍已经到了半山腰。为首满脸虬髯将军模样的人，手搭个凉棚望向山上，接着向旁边副官模样的人吩咐了句话，副官转身向下走去，一路走一路给士兵们说着什么。

老道士看着山下，微微点头，脸上却仍是平静如水，仿佛一位静观人世浮沉的云中神仙。
太阳正在中天，漫山的黄土泛起了奇异的金黄色，无数的山峁如同波浪般跌宕起伏，而道观所在的这一处山塬，幻化成了金色海洋里的一叶小舟，隐隐间随波逐浪。
此刻，将军带领着他的残兵败将，站在了一众道士的跟前，站在了世外桃源般的平凡道观前。几百人登上山塬踩踏起的飞尘，消逝在疏密不一的杨树林外，并没有让道观蒙上丝毫沙尘。将军惊异于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却没有与众将士议论一二。
老道士上前几步，微一颔首，手持拂尘道：“将军远道而来，贫道有失远迎。”
将军眉宇间忧色重重，但仍不失礼节，拱手歉然道：“败军之将，不敢有劳真人大驾。我等穷寇一般回转此地，还要叨扰贵道观，在此休整一番，万望真人勿怪。”
老道士环视一周，发现很多人伤势不轻，但是都紧咬钢牙，并无一人呻吟出声。老道士正要开口，刚才叫静元的年轻道士却附到耳边说：“师傅，他们就是最近朝廷围剿的悍匪，万万不可收留！”老道士轻声道：“静元休要胡言，为师自有定夺。”
将军耳力过人，早已听见这些耳语，却在等这位神姿仙态的老道士做出决定。寒秋时节，要是让几百将士在荒山野地度过，恐怕连再次战斗的勇气都会消磨殆尽。
老道士再次上前一步，神情肃穆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然我辈生于天地，当尊天道。道常无为而无不为。贫道不与世争，却亦与世争。众将士请入观，权且设帐歇息。将军可随贫道至后堂一叙。”
众将士闻言，都看着将军。将军转身，对着众人道：“各位兄弟，入观之后，绝不可胡乱走动，大声喧哗，以免打扰道家清净之地！”众将士应诺称是。在年轻道士们的带领下，数百人鱼贯而入。
直等到众人在后院宽大的石板地上开始安营扎帐，将军才随着老道士，走进正殿之后面紫气萦绕的后堂。
安排完毕众将士，年轻道士们聚在了偏殿里，纷纷开始议论。
“师兄好像知道这伙人的来历。”一个小道士说道。
“师兄常常下山办事，肯定知道了。”旁边稍大一点的说道。
“静元师兄，这些人看着不像是好人，尤其是那个带头的将军，人看起来像个书生，可是腰上挎着的那把大刀子，看来蛮凶险啊！”站在静元旁边的一个小师弟问道。
静元看着这些不谙世事的师弟们，脸上现出无奈而又哂笑的神色，回道：“这些人原本都是种田的人，但是天灾肆虐几年了，朝廷还要征重税，都快要饿死了，所以被逼着跟这个将军出来造反的。”
众道士听了静元的话，都安静了下来，心里有些害怕。刚才那个开口的小道士，有些结巴地问道：“师兄，那……那他们不就是，是乱民流寇了，会不会走的时候把我们……”
静元抬手止住了小师弟的话，转身看了一眼已经渐渐安静下来的那些将士，神色严肃地说道：“不许乱说！师傅道法何等高深，自然知道怎么做。你们都去睡觉吧，晚上不许乱走动！”年轻的道士们战战兢兢地回了斋房，不敢再出声议论。

我在榆林，你在哪呢？

数千人的队伍，齐刷刷地立在了半山腰，惊得张大了口，整片世界似乎都安静的有些可怕。马上人猛地挥舞大刀，刀锋破空尖利的声音把众人拉回了现实，接着哈哈大笑道：“邪魔歪道，吓唬不了你爷爷！都给我上，给我上去拆了这破道观！”
顿时，几千人像是进攻敌人一般，发出了巨大的吼叫声，纷纷冲向了老道士。
老道士眼中精光一闪，拂尘挥起，口里开始念念有词。
本来就阴云漫天的天空，渐渐愈发黯淡下来，似乎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遥远的天际，竟然有无声的电闪出现，只是所有的人，都认为老道士在拖延时间，用一点微末的障眼法，来迷惑众人，真是可笑之极！
殊不知，势若奔雷的人潮，在老道士的眼里，只是缓慢地移动着。
天空越来越暗，隐隐有雷声响起。马上挥舞着刀的凶悍将领终于发现了此刻的异常，心里更加恼怒，双眼冒火，拼命催打本已喘着粗气的战马，向山上冲来。
老道士的声音不知不觉地越来越大，和天空的雷声交替轰击着人潮的耳朵，渐渐有人开始忍受不了，眼中流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脚步慢了下来，心生退意……
马上的将领离老道士只有一箭之地，手里的大刀已经扬起，只要一眨眼的功夫，老道士将会身首分离，管他是世外异人，还是大罗神仙，都要去见阎王！然而没有机会了，马上的将领看见了这一辈子最为可怕的一幕——
阴风开始怒吼，暗云像是浓稠的墨汁一样聚集在老道士的头顶。天空开始掉落一些可怕的东西。马上的将领和几千人马都发现天上掉下来无数的蛇蝎，活生生的蛇蝎！转眼间，每个人身上都落满了到处乱爬的蛇和蝎子，冰凉，恐怖。
马上的凶悍的将领，身上马上几乎被蛇蝎爬满，那是无法形容的恐怖感觉，他宁可被乱刀乱箭所伤，也不愿活生生地看着蛇蝎游走在自己身上！
无数人疯了一样转身向山下奔跑！所有人嚎叫着，打着滚，手脚并用地爬着，拼了命地想要把这些冰凉的胡乱爬动的东西拍掉抖掉，可是天空密密麻麻的还在不断的落下来，连地上都铺了厚厚一层。
终于有人滚到了山脚，仍然无意识地嚎叫着，拼命往外滚，直到发现身上什么也没有的时候，才扑在地上放声大哭，像是活活累死了一样，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老道士早已不在念咒，默然无声着看几千人哭爹喊娘的可悲场景。
等到马上的将领连滚带爬地到了山脚的时候，老道士已经回到了正殿的神像前，端坐在了蒲团上。
静元等人来到正殿前的时候，发现老道士正打坐着，神情安然，一如每天静修时的模样。
将军走向前来，语气崇敬地拱手道：“真人道法无边，小将今生有幸得见，此生无憾！日后若有所成，必来报答此恩！”
然而老道士毫无动静。
静元突然跪倒在地，以头抢地哭道：“师傅，师傅已经羽化！”众道士跪地哭成一团。
将军神情一黯，高声道：“众将士何在？”
几百人轰然一声道：“要！”
“我辈揭竿而起，所为何来？”
众人语带哭声大吼：“除暴安良，天下为公！”
将军大吼道：“跪拜真人救命之恩！”
数百名将士轰然跪地，齐齐大声吼道：“谢真人救命之恩！”这气势如虹，霎时间布满了整间偌大的道观。
此刻在山脚下惊魂未定的无数人马，也为这突然响起的大吼所惊呆，仰首看时，只见道观隐隐散发出袅袅紫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散出来，充满了整个天地……

不想当将军的厨师不是好歌手。解构生活的影相，通向地狱。灵与爱相左，门里的诱惑，大地的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