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的来说，就是新壶装旧酒。
这货是不穿越会死，不吐槽会死，不作会死，不矫情还是会死。
然后欢迎随时拍砖鞭策……
尊重师尊，尽量不崩，崩了你们打死我打死我打死我……
师尊在第三章左右出现。
周更（每周今天）。断更乃们掐死我吧！

我坑爹的出现了。真的出现了
说好的坑，真的很坑。
强迫症神马的。
前面的全部删掉了，咱重新开始呗……撑死日更，撑不死就隔日更。
求不要踹死……

第三章 决定留下

在儒家的议事厅内，云箬已经不记得自己第几次去揉屁股底下早已麻木的双脚了。她很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人跪坐地端端正正，难道他们真的没有一点麻木的知觉么？


扶苏向来崇敬儒家，与伏念似乎相谈甚欢，至于另外两位也是安然作陪，似乎真的没有一点腿麻之类的觉悟。


最后的最后，变成了扶苏与伏念之间你来我往的探讨问题，至于云箬，已经没有形象地趴到了案几上。


虽然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学习机会，但是她真的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说了那么多话，也不见他们会累的。


若是她的外公知道，在面对如此精彩的对白时，作为旁观的云箬居然是趴在案几上出神想其他无关的问题，一定会痛心疾首并为了寻求心里平衡而让云箬抄诸如《礼记》这一类的古籍了。


她不是不想听，是麻木到刺痛的脚，让她完全静不下心去听。


“云箬，云箬……”


想到外公，云箬的思绪已经飘到好远好远，以至于扶苏已经喊了好几声，她都没有留意到。


“啊？”


回神过来的云箬迅速从案几上起身，一脸迷茫地看着扶苏，脚上传来的刺痛让她微微皱了皱眉。


看到她这幅模样，年纪最小的张良已经轻笑出声，颜路在这个时候给张良递了一个噤声的眼神。唯有伏念一直是那个表情，从未变过。


“什么事？”


“这一路上，你不是一直心心念念地想着要见荀老夫子么？”

听到扶苏的声音，云箬只觉得顿时浑身充满了活力。荀夫子啊！就是写了《劝学》的荀夫子啊！当初高考的时候，这《劝学》可没少虐她，考研的时候也没少被这位思想家虐。那一本厚厚的《中国思想通史》，看地她想到这本书就想哭。


终于能见见这位让她又爱又恨的老人家了，想想都有些小激动。


“走吧！”

初见时云箬给齐鲁三杰留下的端庄印象，此时已经化为飞灰，渣都不剩。


何以这样的女子会被扶苏公子引以为朋友？


走在小圣贤庄的小道上，处处可见各种飞鸟在枝头飞舞鸣唱。有道是：贵族懂得奢华，儒家懂得享受。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


小圣贤庄坐落在半山腰上，庄内植被覆盖极其考究，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九曲回廊下的湖水在阳光下闪耀着波光，清澈的水中还有一尾尾锦鲤欢快地跃起。


因着端午祭祀，小圣贤庄给弟子们放了一个月的假，此时庄内并没有弟子走动，几人走在庄内颇有几分宁静致远的感觉。


让云箬感到惊奇的是，荀子不见扶苏，却单独见了她。


“荀夫子好。”

虽然有时候爱吐槽荀夫子，但是在面对这样的当世大儒时，云箬该有的礼数却是一分不少。并不因为儒家的规矩，仅仅只是对这位长者的尊敬。


此时的荀夫子已经年逾古稀，在落枚棋室里捻着一枚棋子在凝神思考着落子。似乎忘了自己邀请了一个小丫头见面。


被冷在门口的云箬顿时有些尴尬了，这没得到邀请直接进去，是为失礼；直接离开，更加失礼。老爷子是在考验她么？可是她对围棋一窍不通，真的不懂。


“懂弈吗？”


半晌，传出一声略显苍老的声音。云箬愣了许久，才知道这是在和她说话，忙福身行礼，老老实实地答道：“不懂。”


“进来吧。”


也许是觉得把云箬晾地够久了，荀夫子没再说什么，让云箬进了棋室。


云箬忙再度福身行礼，谢过荀夫子之后才走了进去，并规规矩矩地坐到了荀夫子的对面。


之后的荀夫子便一言不发，再次把云箬当作空气。云箬也识趣地不出声打搅老人家的雅兴，只是盯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的棋子发呆。


在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暮云四合的傍晚了，晚霞之下的小圣贤庄分外瑰丽。


在面对扶苏询问的目光时，云箬装傻假作什么都没明白，只字不提荀夫子对她说了什么，只是低着头，习惯性地神游天外。


在齐鲁三杰将扶苏送出小圣贤庄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的云箬这个时候忽然抬起头，看着扶苏，很认真地说道：“公子，承蒙这几日您对云箬的照拂，我想……我想留在小圣贤庄。”


一句话，犹如是一滴水滴入平静却 滚烫的油锅，炸地所有人都头晕眼花的。


“不可。”


扶苏想也没想就开口否决。不管云箬在军营的时候和士兵怎么合拍，她也终究是个姑娘，留在小圣贤庄这样只有男子的学府，不管是出于对什么的考虑都不适合。


“姑娘，儒家上下皆为男子，姑娘留在小圣贤庄只怕多油不便，且于礼不和。”


伏念也是一样的想法。


“伏念先生是想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么？放心，我很好养的，给吃就行。大不了……大不了我做个小书童也可以!”


云箬是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很认真的在和这些人商量。


“公子，若是临淄事了了，可是要回咸阳了？”不待伏念开口，云箬将目光对上了扶苏。她要各个击破。


“自然……”


“那好，”云箬迅速接口，“那便是了，咸阳远在千里，而当日我央求公子留在军营时曾说过，只是在中原随处游荡，会在合适的时候离开。若是随着公子去咸阳，只怕会更不妥当吧？”


其实没什么不妥当，虽然云箬很想跟着扶苏去看一眼两千多年前的咸阳，很想去看一看那个崇拜了很久的千古一帝。但是这个时候，她更想要留在小圣贤庄，感受儒家的讲学，学习不曾学到的儒家典籍。


在扶苏再次开口否决之前，云箬继续说道，“先前在读书的时候，曾遇到诸多的困难，老师无法给出解释，而我所学，大多是儒学典籍，留在小圣贤庄，只为了解当初求学所遇之惑，还望公子成全。”


言罢，还郑重地福身向扶苏行礼。


虽然知晓分别是早晚都会有的事，但云箬忽然说要留下，扶苏的心里，突兀的生出许多的不舍来。而且，云箬似乎很少对他行这样的大礼，让扶苏觉得与云箬的距离一下子被拉开了很远。


“你我之间，无需行此大礼。”


云箬看到那一双真诚的眼神，点头谢过，再次转头对上了另一双更为犀利的眼。


“伏念先生，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是也不是？”


伏念没有开口，微微点头表示默认。


“那么，若是有人在读书的时候遇到了疑惑，想要请教先生，请问伏念先生可会拒绝？”


伏念依旧没有说话，但是云箬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几度。忍着发麻的头皮，云箬继续说道，“既然先生不反驳，那便是会了。我知道女子留在儒家多有不便，但是我曾经确实学的便是儒家，也确实有许多未解之惑，还希望能得先生指点迷津。”


说完，云箬便再次抬头对上那一双比九天苍鹰还要犀利的双眼，全凭着一股倔强的勇气，和伏念对峙。


张良和颜路彼此对视，交换了一个眼神，等待着大师兄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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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不睡觉，我是临时想到更这么一段的。。。
其实改动的不大
碎去了……
别问我荀老夫子找阿箬干毛，我也不知道……

第四章 自作孽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历史一如云箬所知，王贲的大军直指临淄。而齐王建也如云箬所知的一样，不战，以兵降秦。


消息传到桑海的时候，许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齐王似乎没有做任何抵抗，便任由秦人的铁骑踏入国都。


只有云箬对这样的消息表现地极其平静，并不以为意。


此时已经有弟子陆续回庄，小圣贤庄内已经恢复日常授课。云箬并不在弟子的行列，又因她坚持要看书，伏念便特许她在藏书楼内看书。


“云姑娘似乎早就知道秦人能够轻而易举拿下临淄，一统天下？”


云箬正对着书简上奇猎的文字感到头疼，忽而听到一声充满了试探的声音。


闻声，云箬忙放下书简，转身行礼。


“张……张先生。”


云箬极为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了“先生”两个字。让她叫伏念或者颜路为先生，她勉强还能接受，但是眼前的张良……还不是日后的留侯，甚至还未束发，年岁还不如她。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为先生，委实太过怪异。


张良对她的称呼，微微皱眉，但是并未说什么，回了礼之后便直直地看着她，似乎得不到答案，便不罢休。


虽然张良还时候个少年的模样，但是云箬从不敢看轻张良半分。这是日后的留侯，她最崇敬的人之一啊！


“那个……我不过是个小女子，所求的不过是能在这乱世中有一处安身罢了。至于这些政事，并不是小女子应该关心的问题。”


“哦？”


张良显然不信，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云箬只觉得有些脊背发凉。


“就是这样的！”云箬坚定地说着，“张先生若是没有其他吩咐，云箬先行回去了。”


见识过王贲对她的防备，也感受到过扶苏最初对她客气背后的疏离，云箬对张良的试探没有任何不满。似乎这个时代的人都在自己的四周构筑了厚厚的围墙，对陌生人总有很深的戒备。


以后，看来要躲着点张良，即便是年少的张良，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儿。


跑出藏书楼之后，云箬觉得当初决定留在小圣贤庄的雄心壮志开始有点动摇了。一连几天，她都对那里的书头痛纠结。


这些文字，甚至比小篆更为繁复，更像是大篆，或者有的书简上的文字更像是钟鼎文。这让她完全无从下手。而她唯一有些熟稔的伏念，似乎总是很忙，这让她根本不好意思开口让伏念教她认字。


信步路过闻道书院，似乎正巧是伏念授课，云箬不由得驻足听了一会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嫂不可忍……噗哧……”


云箬听到这一句的时候，忍不住偷偷接口，并笑了出来。


声音虽轻，但是伏念却是注意到了，并且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伏念的耳朵里，这让伏念的表情微微松动了一下。


云箬并不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言所带来的后果，直到傍晚的时候，伏念出现在她院门口的时候。


“伯远，你找我？”


在知道伏念的字是伯远之后，云箬彻底放弃了诸如掌门，先生，伏念先生等称呼，直接选择了称他的字，并且在他提出意见之前，愉快地决定了下来。云箬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知道在这个时代，称名道姓是对人的不尊重，等同于骂人，那么称人称字总没错吧？伏念又没大她多少。


“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下一句，是什么？”


嗯？这是特意来考她的？


云箬疑惑了一瞬，老老实实地答道：“这里没有下一句了，应该是下一段，三家者以……”


“方才，云姑娘在课堂外说的，可不是这一句。”


伏念表情不变，云箬嘴角抽了抽，这不科学吧？她的声音那么小，连她自己都没听清好么，伏念又是凭什么听到的？


“那个……这个……”


看了一眼伏念紧绷的脸，踌躇了半天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


“之前都是哪位老师在教你？”


“说出来有误家师名声。”


“……”


在伏念开口之前，云箬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那个，伯远，你先别说话，我有话要说，给我个机会，我就说一句话！”


伏念表情不变，并不戳穿这姑娘从开始就没少说话的事实。


“藏书楼里的书，我不认识它们，它们也不认识我，能不能，帮我们互相介绍下？”云箬的脸已经堪比苦瓜了。“其实，我不认识那些文字，是哪国的文字？钟鼎文还是大篆？”


秦始皇刚刚统一天下，还没时间下统一文字令，这个时候小圣贤庄的书籍大多都还是齐国和鲁国文字，这些文字对于云箬来说，堪比抽象画作。这也是她在藏书楼转悠了几天得出的结论。


如果是小篆，《说文解字》啃下来之后，可以认识一小半，连蒙带猜可以再猜出一小半，可是对这些文字，她无力了。


这是准备自觉抄书的好现象，只可惜不认识字。


“你不识字？”伏念看了眼一脸纠结的云箬，有些不可置信。云箬的学识不差，能问出那么多儒家典籍问题定然是看过不少典籍，而且还是看的极为熟练。


“不识字如何知晓儒家典籍又如何通晓百家之说？”


其实，你可以不要观察那么仔细，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的。


云箬在心里默默。


“真的不认识。我认识一小部分秦篆，认识一大部分隶书，但是……藏书楼内书本上的文字，我真的不认识。”


她先是一脸无奈的说完，紧接着在伏念问出更难回答的问题之前，又换上一脸期待：“伯远，你教我吧？”


伏念自然看出云箬的表情不是作假，微一沉吟之后便点头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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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云箬有点预谋的意味？好像伯远也有点坑的样子？其实我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如果出现写崩了这种情况的话，随时拍我板砖帮我拍正啊！

第七章 拼凑书简

天下一统，照例要统计天下户数。而这个在云箬眼里的土木皇帝，要做的不仅仅是修长城这一件事而已。


要大兴土木必然是需要服徭役……


云箬轻叹一口气，继续对案几上一大堆竹片发愁。秦始皇要做什么，她现在没有兴趣去多了解，她现在需要的是将自己创的祸给解决了。


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大半年，但是静如止水的生活，让云箬很多的时候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在隔着历史来看这个自己所处的空间。


藏书楼内汗牛充栋的书籍，几乎是云箬从未见过的。跟着伏念学了大多数文字之后，对于藏书楼内的书，云箬多了一份近乎痴迷的热爱。哪些亘古的文字所记载的是她从未见过从未学习过却异常渴望知道的知识。


因而她也和伏念主动请缨去藏书楼整理书卷，这原本是好事，只是藏书楼里的典籍到了云箬的手里，就不见得是好事了。


起初的时候，云箬还是整理的很认真很仔细，甚至准备了许多空白的竹片记载下自己不理解的文字，每日和伏念探讨。


但是渐渐的，在她入迷之后就完全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了。没有注释的书，要看懂还是需要很深的功底的。


整理的速度很慢，藏书楼的书简有些已经很老旧了，甚至，有一卷书简在云箬拆开外层包装的麻布包之后就近乎散开。将断未断的麻绳在云箬强迫症泛滥中被扯断，被麻绳串联的书简变成了一片一片的竹片。


每日少了云箬在一旁打岔，伏念处理事物的速度也快了许多，并且忽而起了去藏书楼看看云箬的进度。


只是一进藏书楼，就看到云箬一脸收起小媳妇的表情对着案桌上一堆有些凌乱的竹片。


“伯……伯远……”云箬发现头顶的光线暗了不少，一抬头就看到伏念一如往常的严肃表情。虽说伏念平时也是这个表情，但是做了亏心事，云箬只觉得心下发怵。


“我只是……拆开看看，然后，它们就很不给面子的散架了，和我没关系，这是真的！”


说着还不停的摆手，她甚至希望窗外飘几朵雪花来证明她真的是比窦娥还要冤屈。


“那么，不若你再给装回去罢。”


“什么？！”云箬顿时瞪大了双眼，“不不，我是说，我给装回去？这这……”


包装书简的麻布包上，是云箬最不愿意看到的两个字——《尚书》，这本书在云箬看来就是一本天数，里面的每一个字，拆开来她都能认识，但是放在一起，她就不能理解了。


“嗯？”


不得不说伏念严肃的表情下再微微一挑眉，已经让云箬的小心脏跳动过速了，根据这一段时间的了解，她很相信，如果不点头，伏念的下一句应该是让她装好后再抄写几百次或者背下来……


“没……”


“装好之后，再背下来。”


没意见啊……不背书怎么都没意见啊……


云箬满头的冷汗，欲哭无泪。她算是看出来了，伏念最喜欢做的就是让人背书，抄书，再背书，再抄书……周而复始。


伏念看了一眼云箬，转身又走了出去。


其实这姑娘变脸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如果有弟子在这个时候看到从藏书楼内走出的伏念，一定会感觉到十分惊讶。这个从来都是以严肃严谨著称的掌门师尊，竟然在笑！


云箬深深的觉得，这才过正午的天已经黑了，伸手不见五指。谁说掌门无害的？她一定要告诉这个人，伏念不比张良好对付！


不过云箬也知道，若是没有按照伏念说的去做，接下来等待她的可能是将藏书楼过一遍这种惩罚，因而只得认命地拼凑起七零八落的书简。


虽然《尚书》犹如天书，但是好歹她曾看过，如果是从未谋面的书籍，她是真的要一头撞死了。


刚刚开始着手，云箬又忽然停住了动作，目光扫过藏书楼的书海。此时尚在秦统一之初，天下看似太平。只是多年之后，秦始皇的一道焚书令，烧掉了多少战国时期遗留下来的摧残文化，让那些文明付之一炬。


那个时候，伏念会怎么应对？


儒家讲求天地君亲师，君王一道令下，他作为掌门定然不会反抗。这些书也是肯定留不住了。


意识到自己又想多了，云箬顿时拍了拍额头，呼出一口气。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已经回到自己家里，和几个“儿子”抢夺零食再思考着怎么和外公斗智斗勇了。


只是心底，忽然生出了一些抗拒。好像也有不舍了……


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云箬重新开始了手头的工作。不管这件事最后怎么发生的，她有没有回去，现在想总归是太早了。按照她学的，这中间还有风平浪静的十几年呢，考虑这些委实是太早了一些。


伏念回去之后，看了一眼身边空着的案几，有些难得的出神。


夜色深深，伏念始终不见云箬的小院有烛火亮起，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随后毫不意外地在藏书楼看到已然趴在案桌上睡着的云箬。这姑娘似乎总爱不停地给自己找麻烦。


借着烛火，伏念抽出云箬重新用麻神串好的书简，万年不变的表情中多了些许讶异——云箬都串对了！


书简上没有标点也没有序号，只半天时间就重新串好，伏念对云箬所说的，《尚书》微言大义，那些文字所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她不敢染指等云云给重新定义了一遍。


伏念相信云箬完全是她一个人整理的，在小圣贤庄，云箬总爱避着张良，面对颜路的时候也能看出她的紧张。虽然也有弟子相处的比较好，但是遇到自己的事情，云箬只喜欢自己扛而不是找人帮忙。


“你呀……”


云箬曾经的睡眠很浅，浅到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将她惊醒之后再无法入睡。但是似乎在小圣贤庄，她的睡眠质量一下子上升了好几个档次。


天亮的时候，云箬一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榻上，眨巴了一下眼睛，怎么都觉得醒来的方式不太对。怎么闭上眼睛的时候好像是在藏书楼对付《尚书》来着……


想到这一茬，云箬的睡意顿时没了，从榻上一跃而起，冲出了院门。刚一开门就撞到一个飘着墨香的结实胸膛上。


“出了什么事？”


伏念的表情很淡定，身子纹丝不动反而伸手扶住了云箬。


云箬真的是太瘦了，昨夜抱她回房的时候甚至差点闪了腰，着实是轻地不像话，真不知道她吃下去的那么多食物都去了哪儿。


“书……书简啊！”


云箬的脸比海上刚刚升起的照样还红，甚至这一抹红色还可耻地蔓延到了耳后。


“昨晚不是已经处理好了？”


伏念眉头微皱，不洗漱，不整理，就那么慌慌张张跑出来，实在是有碍瞻观。


“呃……”原来不是做梦啊！云箬只记得最后的时候已经困的神游太虚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了。


但是……重点是她应该是在藏书楼，谁送她回来的？


云箬瞄了一眼伏念，脸上的红晕更甚。


“那个……伯远你大清早找我有事？”


“你曾说，看不懂这本书？”


伏念将书简拿了出来，在云箬面前摊开。


“但是并没有拼错。”


云箬一听，顿时得瑟了，忘了尴尬，嘿嘿笑了起来。


“这个嘛……要找规律啊，哈哈~~~四个字四个字的，不懂的自动屏蔽，只看自己懂的就好，连蒙带猜再加上集二十年所学，串个书还是可以的。”


“……”


伏念无意于和她斗嘴，说起了另一件让他忧心的事情。


“几日之后，桑海要统计户数。”


前几日，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良和颜路也曾经问过关于云箬的问题。


“师兄，云姑娘当日留在小圣贤庄，可知她有身份文券？”


张良的问题，伏念并不知道。当时留云箬在小圣贤庄的时候百密一疏，并没有想到过。经过和云箬的相处，她的口音听不出是来自于何地，每当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云箬的表情又让他不忍心再追问下去，这个问题便一直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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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带猫咪老师出来了。
话说这文是没人看的节奏。。。。

第九章


伏念的话总是不多，但是他说出口的话，从来没有收回去的可能。


作为这个时代唯一一个与云箬有几分知心的好友木羽苳，对云箬没有任何同情。在她看来云箬和伏念两个人微妙的斗争就好比是胳膊和大腿的较量，或者说石头和鸡蛋的比对。见过胳膊拧过大腿了么？见过鸡蛋砸碎石头的么？


“所以你明天肯定会挂。”


云箬手中的书简，以一个抛物线的形态，快、狠、准地砸到木羽苳幸灾乐祸的笑脸上。


“先管好你自己！”


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木羽苳脸上的笑意不减，“诚然我和你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但是……你不能剥夺我笑的权利！”


云箬并没有太多背书的兴致，有些东西，心中理解了比背下来更有意义。而且，这么多的书，真背下来，最后又没有多少能够用上的。如今当政的是秦始皇，不是汉武帝。


——她更倾向于学以致用。


夜间的桑海是极为凉爽的，腥咸的海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


云箬在攸宁居内对着烛火一脸苦瓜样的看着青绿色的书简，《尚书》的内容让她忍不住抚额。


不过是拆了他伏念一卷书么，至于这么记仇么？


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以看她笑话为乐的木羽苳是什么时候走的，云箬清晨醒来的时候是趴在案几上，四肢麻木的就好像不是她自己的，就算她无数次在大脑瞎打站起来的指令，浑身上下依旧是散了架一样的酸软，动弹不得。


伏念早起刚换下练剑的裋褐，就听到院门被人打开的声音。


不用去看就知道是谁，如此轻盈的步履除了云箬再无他人。


这么早便起来了？


走出房门时，伏念就看到一双并不怎么有神的眼睛，以及，云箬额头上，明显是书简留下的印记。


虽然梳理地整整齐齐，但是视线扫过云箬就知道她昨夜没有休息好。微皱了下眉头，原本几乎出口的关切话语，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伯远，早啊！”


云箬规矩的行礼打招呼，憋住即将打出来的哈欠，主动坦白，“我，还是背不下《尚书》。”


伏念点头，表示回应，并往一旁的案桌走去。云箬话还没说完，便落后伏念一步，跟着走到一旁的案桌旁跪坐。


“《尚书》虽然微言大义，但是太亘古了。想要理解委实太考验人的文化水准。这些字，单独拿出来，我都还认识，凑到一块儿我就不明白它们想要表达的意思了……”云箬自顾说着，“不如等日后伯远你有空了，再教教我吧？”


“昨夜没有睡好？”


云箬噎了一会儿，有点不能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不是应该先说两句类似于“胡闹”这种的，然后再来个抄书之类的惩罚么？


“是因为我让你背书？”


云箬一愣，脸上的迷茫更甚。虽然伏念的语气平平，但是她还是能听出关切的成分。关键是，这真的是那个严厉的伏念说出的话么？


“是否觉得我太过严厉了？”


这下云箬已经彻底石化了，她觉得一定是早上醒来的方式不对，现在极度有可能是还在睡梦中。伏念居然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这让她简直受宠若惊。


云箬觉得伏念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温和地十分好听，她所能想到的文艺一点的说法就是，他的声音就像是海滩上被海风拂动的暖沙一样温暖。


但是这样的愣神过的并不久，云箬迅速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从混沌中醒了过来，脱口而出：“没有没有，严师方出高徒。”


虽然我还算不上伯远的弟子，和其他弟子相比较也高不起来。


云箬在心里默默的补上了一句。


“其实在我看来，严厉并没有错，而且，你是儒家掌门，我能理解。大概也是会有几分孤独也会很辛苦吧！这么多的人，这么大一座小圣贤庄……”


伏念在案桌下的手握成了拳，复又松开，心脏仿佛是被人用钝器狠狠地击中，只是极力隐忍，面上的表情看起来分毫未变。


窸窣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短暂的沉默，云箬起行了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只是云箬没有想到的是，来人是子齐——那个在她留在小圣贤庄那一日带她到居处的弟子。是来找她的。


“庄外有人来访。”


天边晚霞渐收，昏黄的月色渐渐替代了耀眼的白昼，小圣贤庄内的林荫深处已经开始呈现青黛色，悠悠的海风给整个桑海平添了些许冷意。


暮色下的伏念站在小圣贤庄的门口，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变暗，可是那个活泼的身影却是久候不至。


晨起说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了，之后子齐曾说云箬有事下山去了，还说天黑之前便会回庄。子齐虽然知道云箬是女子，但是云箬与有间客栈的小伙计熟稔，偶然下山在他看来也算正常。


伏念也是这般想到，莫非是去了木姑娘那里？


在守庄弟子前来关门之前，伏念踱步回了修远居。


要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云箬是女子，虽然和小圣贤庄的弟子们一样的装扮，是个小书生的模样，虽然有扶苏公子给的保命护身符，只是若是遇见山贼强盗，可不见得会理会她手上握着的是帝国公子的玉牌还是一块普通玉牌。


而且，扶苏公子是秦国人，如今天下才刚刚统一，若是帝国的在职官员或许会卖那玉牌几分面子，可若是遇上六国遗民，那个保命符反而会变成催命符……


刚一转身，身后的弟子忙顿住脚步向他行礼：“师尊。”


伏念“嗯”了一声，算做回答。


只是这么站着，片刻又转身往修远居走去。


那弟子在原地疑惑，师尊今日怎么了？似乎有些心神不宁？


其实云箬并不如伏念所想的在木羽苳处，只是也没有遇上什么危险就是了。


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后，因崇信方术，下令修建蜃楼，欲前往蓬莱仙山寻找长生不老药。而桑海，则被定为了启航之地，自然有许多杂事需要料理。


扶苏便因此到了桑海，就住在桑海的将军府内。


从小圣贤庄出门的时候，云箬就把她的琵琶给抱着一起下山了。对她来说，这一个还礼是十分重要的，这样也可以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


“云箬别来无恙？”见到云箬的时候，扶苏显然很高兴，眉眼间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喜悦和激动，视线落到她一直抱着的琵琶时，扶苏问道,“这便是……琵琶？”


云箬知道扶苏的疑惑来自于哪里，其实她在看到这个时代的琵琶时，大概也是一样的疑惑。


“是的，这是我的琵琶，今日不仅是来见故人的，更是来还礼的。”


落落大方的笑颜让扶苏心中恍惚，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屏退了下人，跪坐到一旁的锦垫上。


“许久未弹，手生的很，扶苏不许笑话我哈！”


待扶苏点头后，云箬才走到另一旁端正坐好。


轻拢慢捻抹复挑，音律旋转如珠，自云箬的指尖滑落，凝成花间叶下清泉潺潺，又如花间林荫下鸟雀交颈私语，说不尽的缠绵清婉。


眼前的云箬，手持琵琶挡住半面，纤纤十指翻飞如莹白的蝴蝶。


若说筝声悦耳，琴声悦心，那这琵琶声，却是让扶苏觉得是超越这两者的存在。


云箬玉指如飞，在大弦小弦上弹拨抚弄，那曲调就好似一股清泉淌入扶苏的心中，清凉而灵动，让人不自觉地沉醉在其中。


曲调悠然婉转，并琵琶独有的声音，与云箬此时青色的青衿，都成了扶苏眼里最独有的风景。这道风景一度曾伴随他很长一段时间。


一曲终了，扶苏犹自深色沉醉，情不自禁抚掌道：“这琵琶，音调倒不比秦筝差，不知这是什么曲子？”


“这是我家乡的曲子。”


触及到“家乡”这个词，云箬从不喜欢多说，扶苏也明白，因而很快谈起了很多在咸阳遇到的趣事。


小圣贤庄内，伏念几乎一夜未眠。


晨起时，刚刚推开院门就看到抱着琵琶，蹑手蹑脚往攸宁居去的云箬。


看到她的身影，伏念一夜的担心瞬间褪去，踩着脚步跟在云箬的身后。


若是伏念刻意跟踪，以云箬的段数还是没办法发现的，但是伏念刻意放重了脚步，云箬就算再后知后觉，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居然有人跟踪她？难道是木羽苳？


这么想着，手上的琵琶已经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而砸了过去。


看到伏念的脸时，她吓得一哆嗦，手上的琵琶已经脱手甩了出去，目标就是身后和她距离几步远的伏念。


惨了……


云箬默默的闭上了眼睛，恨不得立刻化作一缕烟消失在伏念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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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多，但是改动不多。。。

第十一章

时至深秋，修筑蜃楼的民夫和刑徒已经全面到位，按照公输家族的设计，蜃楼的体积堪比一座巨大的海上城市，而这座巨大的海上城市，在这个深秋，全面动工。


在蜃楼全面动工的同时，桑海城又来了许多神秘来客，且全面开始宵禁。


云箬自那一次之后，便甚少再去见扶苏，甚至很少离开藏书楼。她在整理藏书的同时也在心里感叹，这座藏书楼里究竟是有多少书籍是她没有见过的？那一卷卷古朴的带着陈年墨香的书简用她的话说就是：连起来能绕地球好几圈。


想到这些古籍最后的下场，云箬只觉得生出了许多不忍。在和这些书简为伴的这小半年里，云箬只觉得填补了她以前所学的太多空白。


曾经和木羽苳说过的一句笑语近日一直不断出现在云箬的脑海里，那就是：把藏书楼过一遍。


看看这个数层高的藏书楼，云箬打了个寒颤——这个想法真的是太疯狂也太恐怖了！


云箬把这个想法对木羽苳说出来的时候，彼时木羽苳正在喝水，被她的话吓的一口水都喷了出来，狼狈的猛烈咳嗽。


“咳咳……我说，姑娘，咳咳咳……你确定你今天真的睡醒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木羽苳抓着云箬的肩膀摇啊摇的，晃地云箬头晕。


“藏书楼的那些书，我一点都没兴趣去认识！”


云箬一把打开木羽苳的手，皱了皱眉头，这姑娘真的太野蛮了，手劲居然这么大，几乎将她骨头都给摇散了。


“我没开玩笑，你严肃一点好嘛！”


木羽苳很配合地虎着一张脸，认真地盯着她。


“我很忙的。”


“切！”云箬伸手戳了下木羽苳的额头，“我可是看到你每天都往淇奥居跑，一去就是大半天，你会忙？”


被人戳穿的木羽苳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意思，依旧虎着一张脸，“我那是做正经事！”


“木羽苳你给我听着，我是来告诉你决定的，不是来找你商量的，所以反抗无效！”


要说和伏念呆一起的时间久了，云箬绷着脸的样子也有几分伏念的意味了，这话也说的霸气十足。


“呃……我忽然头疼……”


硬的玩不过，木羽苳一手扶着额头，一边皱着眉头，一脸痛苦。


“嗯？”


“肚子也疼。”


“借口真烂！”


木羽苳面对云箬，有时候就像云箬面对伏念，对对方说出的话总是无法反驳最终只能无奈地接受。诚如云箬所言，她是来告诉木羽苳她的决定的，并不是来和她商量的。


“那在抄书之前，我先问几个问题。”


云箬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孔鲋先生鲁壁藏书，不如我们也学学？”


木羽苳虽然不如云箬所知的典故多，但是这一点还是知道的，但是很快她又反驳，“你有房产吗？没有的话，你打算掏空小圣贤庄的墙么？你确定这么做，掌门不会用太阿送你去轮回？”


云箬没有回答，显然这个问题确实值得考虑。就算剔除那些逃过焚书令的书籍，藏书楼内的书籍数量依然是十分可观的。云箬再一次深深的感觉到，纸质书的好处。


云箬一连几天没有和伏念碰面，苦恼于如何处理多出来的书籍，并没有注意到，每天都能碰面打趣的好友似乎失踪了。


直至第二日，丁掌柜亲自前来送饭，并且并没有在他身后看到有人跟着的时候，云箬才忽然想起来这么个人。


“丁掌柜，木鱼在忙什么呢？怎么让您亲自来送餐？”


寻常，木羽苳都是准时送餐，很少迟到。


丁掌柜顿住布菜的动作，思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云箬说的是谁，嘿嘿一笑，“羽苳昨日并未回客栈，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什么？”云箬顿时觉得第一次对丁掌柜送的美食免疫，惊讶的表情让丁掌柜的表情也开始有点僵住。


“我去找找。”


伏念刚走近膳堂就看到云箬急吼吼地往外冲，拦住她问道：“何事惊慌？”


自从云箬上一次彻夜不归和云箬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之外，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倒是不温不火地相处着，没有冲突也没有先前的亲近。


云箬脸上惊慌不减，绕过伏念，继续往外跑，只听到细碎的声音从伏念身后传来，“我要去找木鱼，谁也别拦着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经过相处，伏念也知道云箬虽然小事上嘻嘻哈哈不当回事，但是认真起来，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伏念没有说什么，而是随着云箬一起出门。


云箬一个人，伏念是真的不能放心。而且木羽苳是在出了小圣贤庄之后失踪的，还是她的好友，这让伏念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小圣贤庄坐落在半山腰，但山上并没有猛兽，且如今已经是深秋，即将入冬，也并没有危险的蛇虫，莫非是遇上了匪盗？


颜路也发现了几人行色匆匆，在没有惊动弟子的情况下，随着云箬一起在山上找人。


只是几人将人能行走的几条山路都走过一次之后，依旧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大型猛兽走动的痕迹。


“哎呀呀，我想起来了，最近阴阳家的人也到了桑海，好像在找什么人。”


丁掌柜在几个人碰面，并毫无头绪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这件事。他对桑海熟悉，多了几个人还是很容易发现的，尤其是阴阳家的几位帝国的红人出现，更是想忽视都难。


或许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微妙的联系？


阴阳家的人到达桑海，伏念也是知道的，虽然平日里并不走出小圣贤庄，但是对于桑海城内发生的事情，伏念也有自己特定的渠道可以知道。如今蜃楼是阴阳家和公输家族共同督建的，所以阴阳家的人出现并不多稀奇。只是找人，会是找什么人？


云箬也在思考，关于阴阳家，她的印象里仅存的相关人物之后邹衍这个人罢了，只知道是流行于战国末期到汉初的学派。对于阴阳五行这些东西，云箬天生免疫。


就在云箬皱着眉思考这在她看来没什么关联的事情时，她似乎看到山道尽头似乎躺着一个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是从身形以及衣着上，似乎就是木羽苳。


“找到了！”


云箬惊呼一声，拨开站在身前的颜路与丁掌柜二人，飞奔而去。


“阿箬！”


伏念微一愣神，便迅速跟上。先前的一番寻找，并未在这附近见到过任何人影，这个时候忽然出现，未免太过蹊跷。只是云箬在着急中，并没有想到过这些。


山道尽头，“木羽苳”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云箬毫不犹豫的跑过去，想要扶起她。刚蹲下身碰到她，就被伏念一把拉了回去。电光火石间，伏念抽出腰间佩着的太阿，挡开那些袭向云箬的红色光点。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只听到“铛、铛、铛、铛”几声，等云箬回过神才发现原本一脸死气沉沉躺在地上的“木羽苳”已经慢慢的变成了个一袭黑红衣袍的绝色女子。赤红色的手掌，妩媚地拂过额前的一律刘海。


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有一枚浅浅的红色光点没入了云箬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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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唉……基友我越来越发现，答应你的十万字好渺茫……渺茫啊%￥&……￥#

第十四章


“伯远。”


云箬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轻微的有些沙哑。


“嗯。”


伏念应了一声，等待她的下文，然，半晌过去，云箬只盯着他看，却不开口了。


就在伏念想说什么的时候，云箬又开了口，“伯远。”


“什么事？”


云箬坐起身，摇了摇头，但是视线还是在伏念的脸上，似乎想要将伏念的样子刻入脑海。


“伯远，伯远……”


在伏念开口之前，云箬又出声，笑嘻嘻的看着他。


“怎么了？”


“唔，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很好听，就多叫几次。”


“……”
这算是被调戏了么？


不过，从云箬醒来开始，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了一点平日里的样子，方才那般安静，真的让伏念觉得云箬随时都有可能会消失不见。


“好了，我没事了，你明天还要授课，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你处理，先回去吧！”


为了让伏念安心，云箬眨眨眼，乖巧的坐在榻上，甚至主动喝下一早放在一旁的一碗药。看向伏念的样子就好像是做了好事等待家长表扬的孩子。


“那好，你也早些歇息，切勿多想。”


云箬点头，一直目送伏念走去攸宁居，她一个人觉得榻上躺着无趣，就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窗外一轮明月发呆。


时值深秋，无论是天上的明月还是地上萧索的落叶，都能轻易勾起云箬的乡情。而一个真实到诡异的梦，更是让云箬更加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看看自己的外公，看看自己的家人。


忽而又想到了阴阳家，难道阴阳家的人知道她是从两千多年后的时空来的？难道阴阳家的人不仅仅只是编写历法，甚至连穿越这么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都可以测算出来么？那么后世中的那些坐在街边摆摊给人算卦看相的，会不会是阴阳家的后代呢？这似乎太扯了一点。


云箬一直站在窗前，站到了后半夜都没有睡意，冷风吹的她头脑无比清醒。


她也在犹豫，是不是真的回去了就能安心生活了，是不是真的能够平静的把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当作翻书一样信手揭过？


伏念虽然走出了攸宁居，但是并未真正离去，云箬在阁楼上倚窗望月的时候，伏念就站在攸宁居外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看着阁楼窗前那一抹单薄的身影。


有好几次看到云箬被冷风吹地颤抖的时候，伏念都几乎忍不住想迅速过去把她的窗子关了，并且命令她躺在床上什么都不要想。只是一想到云箬突然反常让他止住了脚步，眉头紧锁。


这一夜，注定无眠。


将军府，亦是灯火通明。


“国师，不知云箬的朋友是否真是阴阳家的人所抓？又是为何？”


扶苏在处理事物之余，想到云箬的忽然拜访，以及一来就找他要人，让他对月神生出了一丝不悦。事关云箬，他不得不重视。再过月余，扶苏便要回咸阳，而云箬在桑海，更是让他无法放心。


“公子，阴阳家所做的所有事情，皆是为了帝国。”


“本公子不过问阴阳家的任何事，只是，本公子同样不希望国师再去扰了云箬的生活。”


扶苏是这个帝国未来的继承人，与秦始皇亦是有七分相像，严肃的样子，仿若从天而降的神祗，优雅、波澜不惊，而又睥睨天下。


“喏。”


月神微微颔首，退出了大厅。看向辽远的桑海，以及泡在海水里劳作的民夫，隐藏在蓝纱后面的眼里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思绪。


白天颜路的忽然出现，大司命却浑然不觉，已然可以看出，那个看似平凡无为的颜路，修为高出大司命许多。而且大司命也曾说伏念也极为护着云箬……此时云箬就在小圣贤庄，但想要从小圣贤庄内将人带出来，显然并非上策。还要瞒着扶苏……事情似乎有些棘手。


时间在云箬恢复的期间悄然流逝，阴阳家的事件，随着云箬和木羽苳的逐渐恢复，而渐渐的又归于平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经过了这件事之后，木羽苳不再去有间客栈，而是被颜路收留在小圣贤庄。对此，云箬是喜闻乐见的，且时常还会调侃木羽苳。


因着岁首即将到来，因而小圣贤庄的弟子们也纷纷告假回到故乡，与家人团聚。而云箬在这个时候却绝口不提回家这回事。


云箬恢复之后就和木羽苳一起在藏书楼内挑出云箬曾经选中的书籍抄写。虽然保存的地方还没有想好，但是云箬却是一刻都不愿意耽搁。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的心结。


“半月之后便是岁首，阿箬可要回家一趟？”


听到伏念的问话，云箬头也不抬，专注于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我的家太远，而且还没找到回去的路。莫不是伯远你嫌弃我了？”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幽怨的成分，云箬抬头，视线里透着那么一点期待。至于期待什么，云箬还不清楚，伏念也没有看出端倪。


“未曾。”


“那就好了，你都没回家，我回家干嘛？”


听到伏念的答复，云箬稍稍安心，继续低头奋笔疾书。


伏念有些奇怪，曾经让云箬抄书的时候，云箬的脸几乎都皱到一起，想尽各种理由来表达她的不满，但是似乎从她恢复之后却主动选择了抄书，每日抄写 并不间断。


没有过多打扰，伏念在说了几句话之后，又退出了藏书楼。


直到再看不到伏念的背影，云箬才放下毛笔，伸了个懒腰，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空气的木羽苳问道：“基友，过年了，想回家么？”


木羽苳抄书的手一顿，又继续。


“虽然是快要入冬，但是请你别侮辱我的智商，现在才九月！”


“你难道不知道秦代的岁首就是十月一日么？”


“……刚知道了。”


云箬似乎近段时间经常做梦，梦境每一次都是极度真实，真实到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经回到了自己曾经生活的时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熟悉的语调，每次都撩拨的云箬想要立时就回去。


但是每日见到伏念，看到生活了大半年的小圣贤庄，又会开始犹豫，始终又无法割舍这一段时光。每天都在这种犹豫中生活对云箬而言简直是比凌迟更折磨人。


木羽苳也放下了毛笔，盯着云箬说道，“你倒是说说，如果我说想回去，你打算怎么把我给搬回去？”


“如果我说有办法呢？”


“那再说吧。”


关于回家这回事，木羽苳已经完全选择听天由命了。在刚来这个时代的时候，她每天都疯了一样的在自己莫名出现的地方反复打转，想要找到回去的路。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经开始学会接受并享受这个截然不同的时代了。


而且，能回去固然是最好的，只是这样的结果是再看不到那个芝兰玉树般的男子，木羽苳又有些舍不得。难不成把颜路一起拐回去？


云箬鄙视了木羽苳一会儿，重新开始提笔抄写起来，现在，书还没抄完，想这些还是过于的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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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伴们端午节快乐!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会再更。
这个月加班时间不固定，更新时间也不固定，我尽量快点结束。

第十五章

转眼进入了十一月，连续机场大雪笼罩小圣贤庄，满目间雪白的晶莹清冷，晃的人眼睛疼。四处是小圣贤庄内负责清理的弟子们在清扫残雪。


岁首已经过去大半月，住的近的弟子们已经有人冒着大雪回到小圣贤庄。


屋内暖炉烧的炭火噼啪作响，烘的整个攸宁居内如旭暖拂面的四月春日，屋外的数株梅花苍劲有力的盛开，或珠苞尚裹，或纤弱绽放，幽幽的散发着香气。


“不做点什么，是不是有点浪费了这么好的雪？”


云箬拨弄着炉子里的炭火，看着窗外的白雪，眼睛里闪动着兴奋的光芒。


“堆雪人？”


两个都是南方长大的人，对这样的大雪还是头一次遇到，虽然冷空气让人无法适应，但是扶苏早早地命人给云箬准备了足够整个小圣贤庄过冬的炭，因而云箬并未感受过寒冷。


“走！”


大雪初停，云箬穿上了厚厚的斗篷，和木羽苳一起小心的踩在积雪上，听着“咯吱，咯吱”的声音，心底的兴奋几乎要冲出胸膛。


刚走出攸宁居，还没等木羽苳反应过来，云箬已经一把抓起雪团向她扔去。木羽苳躲闪不及，正中脸颊，云箬笑着蹦蹦跳跳地抛开，那笑声仿佛把这一段时间的所有不快都忘记在脑后，笑声感染了木羽苳，抓起雪团还没有砸到云箬，就见她已经摔倒在雪地里了。


木羽苳伸手抹下了脸上的雪，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原本两人的打闹就引起了不少少年弟子的驻足围观，云箬故意抓起雪球往弟子身上砸去。一个雪团顿时引起了弟子们奋起攻之，而云箬和木羽苳这个时候不再内讧，一致制造雪团回攻。


不多时，小圣贤庄内白雪飞扬，欢声四起。


云箬和木羽苳夹杂在弟子其中伺机偷袭，惹得弟子们下手愈加的猛烈，直到伏念等人的出现。


原本云箬正玩的兴起，忽然有弟子行礼，“掌门师尊。”


看到伏念，弟子们心里还是害怕的，平日里，伏念时时刻刻都教导他们君子端方，行止有度，从未有过这样的放肆。


伏念还没说什么，一团白雪直直的就往他胸口砸过去。虽然被侧身躲过了，但是很快又有下一个。


躲在弟子身后的云箬笑的特别得意。


弟子们从来都没有想到，平日里严谨律己的掌门，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反而与其他两位当家，一起加入到他们的阵营里。


伏念和张良的衣服在雪中映衬的分外耀眼，却没有弟子胆敢还手，只有云箬的雪球毫不留情的不断砸在他们的身上。


漫天都是雪团带起的雪粒子飘散，闪闪发着银光，耀眼夺目，空气中漾散着清雪的味道。

　　到处是白影乱飞，笑声一片。

　　大家都变成了红鼻子红脸颊，虽然冻得手都无法握起，但仍拼命抓着雪。


年纪小一些的弟子累的气喘吁吁，打输了就赖在雪地上打滚不肯起来，浑身上下沾满了雪，如同雪人，逗得云箬大笑不止。


玩的累了，云箬索性坐在扫干净的石阶上，伏念几步走过去将她拉起来，随手拍掉粘在她的头蓬上的雪花，问道，“高兴吗？”


云箬快乐的点点头，红彤彤的脸上漾着笑，让伏念的心也轻了不少。这些时日，还是第一次见到云箬笑的如此开心。


“颜先生，你为什么浑身上下一尘不染？你看张良先生都中枪了！”


木羽苳和一些年纪小的弟子一样躺在雪地里，不满地抱怨。


云箬顿时笑的更加嚣张。


“回去吧，仔细冻着。”


伏念的声音在云箬的耳中激起了别样的反应。云箬霎时脸畔一热，如此直白的殷殷关切让她有些无措。


“师兄，良先去荀师叔那儿了。”


不过是须臾的功夫，张良已经将身上被云箬和木羽苳砸出来的痕迹给清理干净了，拱了拱手，先行离去了。


张良在观察过云箬一段时间之后就随她去了，虽然并未完全放心，但是他还是知道自己的大师兄的的。既然伏念并未提防云箬，他也就不操这份心了。


疯闹过后，也有弟子陆续告退，木羽苳也极其不情愿的在颜路的注视中慢悠悠的走回了攸宁居去换衣服。


“我不冷，你也早点回去换衣服。”


云箬只是脸红了一会儿，就调整了过来，虽然心跳地厉害，但是依旧平静的说出这句话，转身回攸宁居。刚走几步又迅速回头，抓起一个雪团再度砸在伏念的头上。然后大笑着用更快的速度往攸宁居跑。


看着云箬的背影，伏念也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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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砖被同事借去刷单，等十二点半了才还给我，于是不要计较数量了……
困死，睡去了……

第十八章

虽说生活中多了一只动物需要照顾，但是云箬和木羽苳的生活重心依旧在抄书这件事上。只是藏书楼内除了经常出现的两个人之外，还带有一只时刻伏在两人脚边的猫。


起初这样的画面还算和谐唯美，但是数月后，云箬就笑不出来了。


那只小猫对于两个主人不理会它表现出极大的怨念，最后为了能让主人的视线落到它身上，干脆在云箬下笔之前直接瘫到云箬准备抄写的羊皮纸上，有时候是躺在书简上。


小样儿表情无不透露着一个信息：“这样你总能看到爷了吧？”


“这东西这么傲娇，你教的？”


云箬有些无奈，又舍不得真揍他/她，于是一人一猫，就这么诡异的对视。


“把它揣怀里，它就老实了。”


木羽苳在抄书的同时，随着古体字认识的数量增多，速度也跟着加快了许多，说话时头也不抬，依旧安心写字。


端午将至，祭祀每年都有，小圣贤庄的三位当家虽年轻，在桑海却颇有声望，这样的祭祀自然是要参与主持的。


只是这几日，云箬破天荒的没有如往日一样笑语靥靥，反而极度沉闷。不仅因为整整一年不曾有过回去的线索，更因为，自己的梦境又出现了。


梦境并不算真实，画面转换的速度更像是一个局外人在看一个故事，但是最后，云箬却觉得好像一不小心走近了一个黑色的空间，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如浓墨的黑几乎将她湮没在内。


“伯远，伯远……基友！”


不管云箬怎么叫喊，周围依旧是漆黑一片。


“让我逮到你偷懒了！”木羽苳兴冲冲地闯入云箬的房间，笑嘻嘻的去戳云箬睡梦中的脸，“起来了，晚一些掌门要外出主持祭祀，我们去看看吧！横竖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这么闷着会憋坏的。我说，你起来……”


云箬的睡眠再好，木羽苳闯入房间的声音也足够让她惊醒了，而且，木羽苳还蹂躏了她半天，却是丝毫不见榻上的人给反应。
“别逗我，快起来！”


木羽苳原是笑着，但是发觉云箬并非是跟她开玩笑，而是真的一直在昏睡，这个认知让她脸上的表情碎裂，不知所措。


“怎么办？怎么回事？对了，我去找颜先生！”


木羽苳还没跑出攸宁居，就看到有闯入的陌生人，黑衣紧身，黑巾蒙面，只留一双锐利的眼睛裸露在空气中。


不待她出声，就被人击昏，速度之快，让她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阁下未免太不将小圣贤庄放在眼里，如此明目张胆地从小圣贤庄内就想将人带走，是否太过自信了些？”


迎风而立的三人，让院中原本准备带走云箬的黑衣人愣住。他明明在这个院子里下了禁制，不可能会被人看出有异常，怎么会如此轻易被发现？


权衡了一下双方的实力，黑衣人并未放下扛在肩上的云箬，背在身后的手，捏出了一个咒诀，但青白色的咒诀尚未发动，便觉得有一股温和的力道将他捏出的咒诀悄然化解。


黑衣人的神色终于变了，“是谁！”


四周静悄悄的，多数弟子已经离庄，留下的也都在晨起之后便去了桑海城参加祭祀，加上攸宁居地处偏远，与伏念的修远居距离不远，平日里并没有太多的人敢来打扰，因而此时，除了在昏睡中的两人之外，显然能够阻止他的，只有眼前的三人尔。


“来者若是客，便从正门入，儒家自当以礼相待，但是阁下似乎不请自来？”


伏念脸上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心底，却因为云箬在对方手上而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


云箬千万要没什么事才好。


上一次的经历，伏念实在不愿意再感受一次。云箬那么淡漠疏离的微笑，让他只是想想，就觉得如鲠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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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照顾那只被我从外面带回宿舍的流浪猫，小主半夜起来消食，陪着玩了好久……QAQ
我不是故意要写这么一点的……

第十九章

黑衣人仔细观察着眼前远负盛名的“齐鲁三杰”，暗自算计着自己从这三人面前带走人的可能性，忽然一团毛茸茸的灰色物体从空中向他扑去。黑衣人紧张之下将云箬往伏念方向一抛，并迅速从反方向逃离。


仅仅是几个起落间就已经失去了踪迹。


接住云箬之后，伏念才稍稍松了口气。那个从天而降的物体便是一直趴在树上小憩的云箬和木羽苳养的猫。


祭祀已经由张良带小圣贤庄其他优秀的弟子参与，因着阴阳家忽然闯入小圣贤庄，连常年闭门不出的荀夫子都惊动了。


给云箬把脉之后，颜路与荀夫子的表情都不轻松。


“倒似是阴阳家的咒印，”荀夫子捻着一缕胡须，表情并没有太多解开疑惑的释然，看向颜路，“依你之见如何？”


颜路回礼之后微微摇头，“小侄不知。”


虽然云箬的症状确实是像极了中了咒印，但是又不十分确定。寻常咒印定然是能给身体造成一定损伤亦或是能让中咒者按照施咒者意愿做事以达到某些目的，但是云箬只是深睡，脉息平和并无异常。


“伯远！”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忽然惊坐而起的云箬吸引，伏念虽然极力忍耐，依旧是箭步走到塌边，努力克制住将云箬护进怀里的冲动，“阿箬，如何了？”


云箬发现了屋内的人，慢慢从惊怕中回过神，稍稍安心。


“怎……怎么了？”


在荀夫子把脉确认过云箬确实已经无碍之后，才捻着胡须又走了。但是荀夫子的心里依旧是疑惑，那个造成云箬深睡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颜路也在云箬醒来之后，向伏念告辞退了出去。


“刚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屋内只剩下了伏念和云箬两人，云箬觉得伏念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复杂，她看不出这样的表情究竟所包含了什么信息。


“阿箬……”原本想问云箬究竟是不是遇到过他不知道的人，但是却斟酌不出合适的语言，“可有什么不适？”


云箬有些懵然的摇了摇头，那样怪异的梦境，就算伏念相信她也不愿意说出来造成伏念的担心。那样漆黑一片的时候，她最想看到的人居然是伏念，让她有些脸红。


“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云箬从来不是后知后觉的人，一醒来居然能够看到荀夫子，让她震撼到了。


平时就算小圣贤庄有什么大事需要商讨，荀夫子也是对此不屑一顾的，常年不出半竹园的人会出现在她的屋内，她是惊大于喜的。


“不过是有宵小进入，阿箬毋须挂心。”


伏念说着，暗自决心要更加关注攸宁居。幸而攸宁居距离修远居并不算远，攸宁居的动静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哦。”这话听起来好假。


云箬默然，弯腰准备伸手去取放在塌边案桌上的陶杯，伏念已经先她一步将陶杯递到她的手里。


再度感觉到脸颊一热，云箬低头说了声谢谢，忽又抬头，盯着伏念问道：“伯远，若有一日，我……我消失了，你会想我吗？”


伏念胸口一窒，这个假设听起来似乎很无聊，但是云箬认真的神色让他有些吃不准这是云箬忽然兴起的一问，还是真的有这样的假设存在。


若是失踪……


宽大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拳，“阿箬是想家了？”


云箬捏着手中的陶杯，心底也有些纠结，不知怎么的问出这样的问题，但是既然开口了，她也有些不问出答复不罢休的意思了。


“不要说家，若我回去了，你就再看不到我了，你……你会记得我吗？”


其实云箬心里也是很纠结，一方面是很想去找月神，询问如何回到自己曾经熟悉的时代，但是生活的久了，她对这个时代也产生了无法割舍的感情，比如眼前的这个人。


虽然伏念从前总爱让她抄书，总是无视她的反对让她跟着学弓箭，学骑马，但是随着相处的时间加深，云箬觉得，这是伏念的方式，而且，这个掌门也不如外界所想的那么轻松和简单。


只是让云箬失望的是，伏念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和她说起了有关于端午的祭祀，弥补她不能参加的遗憾。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云箬情绪也有些蔫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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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了。。卡文了。。卡了卡了。。
卡文了我就想改，想改……改到不卡。。
后天休息，看能不能大更

第二十一章

就在云箬和扶苏的雅间隔壁，另有一名有间客栈的稀客。


伏念面前丁掌柜的美食分毫未动，只一杯又一杯的喝着丁掌柜沏的茶，全副心思都在一墙之隔的空间内。


原本抱着侥幸的心理，期望云箬会友，会的是木羽苳，却未曾想真的是扶苏。因而甚少在有间客栈停留的伏念当即与丁掌柜打了声招呼，便走进了相邻的雅间。


当扶苏的琴音响起的那一瞬，伏念已然听出是什么曲子，握着陶杯的手指忽的收紧，整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这酒真好……”


这样的一句话，当伏念心底一松，唇角似乎裂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但是这一丝微笑稍瞬即逝——云箬居然喝酒了！而且和她同在一个雅间的是扶苏！


云箬从不觉得自己醉了，在她的意识里她的意识还是很清醒的。


“云箬，你喝多了。”


“你才喝多了，你全家都喝多了！”云箬一把甩开扶苏准备取走她面前陶碗的手，眯着眼睛说道，“扶苏，我们是朋友，是不是？有些话我我真的一直都很想吐槽你啊！”


云箬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从锦垫上站起，说话有些大舌头了，“你是长子啊！你要像你爹一样霸气，一样气吞山河才对啊！你怎么能不如你爹呢？边境可是有二十万秦军，还有对你忠心耿耿的蒙恬……大将军，你为毛这么听话？为毛？”


“什么？”


“你是好人……”


扶苏听着云箬的醉话，心中无奈。他知道云箬其实已经醉了，方才的曲子，云箬或许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对于云箬此时的醉话，扶苏亦是没有放进心里。


“云箬，你如今，可愿随我去咸阳走走？”


扶苏的语气轻柔的能化成水，但是云箬并不买账，眉头皱了皱，“秦始皇是帅哥！哎呀，牛车什么的最讨厌了……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


扶苏抚额，和一个喝醉酒的姑娘提议任何事情都是十分愚蠢的行为，仅仅是耐心还是不够的。


伏念案桌下的手已经不停收紧又松开，最终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出雅间。


“这是怎么了？”


伏念此时的神情，像极了在有间客栈，不期然与扶苏和云箬偶遇。


“云姑娘她……喝醉了。”


扶苏浅笑，与伏念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扶着云箬往客房走去。


在伏念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并不算清醒的云箬忽然上前一把拽住伏念的胳膊。一张俏脸在酒精的作用下恰如枝头熟透的桃子，格外娇艳。


“伯远。”


云箬笑了一瞬，表情又僵住，“不对，你来做什么？我不想看到你，我不要回小圣贤庄。”


说着，甩开了伏念的衣袖，摸了摸鼻子，又甩开了正扶着她的扶苏，“我要去找基友，”接着指着伏念说道，“不要木头跟着。”


“云箬……”


云箬扶着墙，一次又一次的甩开扶苏的手，口中念念有词，“我能找到基友的房间，我没醉。”


“我要找基友，我要回家！”云箬大着舌头说着，“我怎么会喜欢上木头呢？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了。哎呀，这木头，我这么喜欢你，干嘛不挽留我啊？挽留一下会死么？就不会假装客气下么？真讨厌。”


一边说着，云箬还一边指着雕花栏杆，神情愤愤。


扶苏已然被云箬的一番话给震慑到了，心底酸涩的同时更有强烈的不甘和悔意。当日若是强行带云箬回咸阳，或许今日便不会如此了罢？


伏念的脸上表情未变，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怎样的震惊与欣喜。云箬那一双透着书卷清气的眸子此时仿佛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比平时更加漂亮。


此时天色已晚，桑海城内有宵禁，扶苏在云箬与木羽苳碰头之后，交代了几句照顾好云箬之类的话之后，便起身离去。


木羽苳虽然是满嘴碎碎念云箬的各种不是，万般不情愿的让出了自己的床榻，但是依然在碎碎念中细心给云箬梳洗完毕，这才松口气，看了一眼全程都在场的伏念，木羽苳吐了吐舌头，悄悄退了出去。


云箬睡的不安稳，自从第一次的噩梦开始之后，云箬就不安稳，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睁开眼，看到了立在床边的伏念。


“伯远，这么巧，你也来找基友啊？”


“没有……”


“有人欺负我！”


“是谁？”


“木头……我记得是木头、会说话的木头……嘻嘻……”


“……”


云箬睡眼惺忪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神色慵懒的猫，在伏念弯腰给她掖被角的时候，伸手勾住了伏念的脖子。


伏念只轻轻挣扎了下，便由她去了。嗅到云箬身上散发的淡淡酒香，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方兰生说百里屠苏是木头脸，其实形容你也不为过。”


“嗯？”


云箬的这点力道对于伏念来说，不过是挥手间就能将她拨开的，但他却没这么做，依旧和她保持着暧昧的姿势。


“说了你也不认识。”


忽的，伏念只觉得嘴唇上传来一阵温热——云箬有些霸道地啄了伏念一下，这才松开了他，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伏念一脸愕然，呆愣了片刻之后，方才恢复往日的表情，只是眼底似乎有一团化不开的柔情，以及脸上还残留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这姑娘当真是大胆，当真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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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说好的奸情到此结束，接下来该干嘛呢……干嘛呢干嘛呢……

本来定今天更文的，但是吧，昨儿和一帮逗逼唱歌到四点，等我一觉醒来才发现下午三点半了-_-||
五点上班呐……于是我失约了……乃们催得这么凶残，我真的造的……求给留一口气

第二十二章

翌日午后，云箬这才幽幽醒转过来。虽然期间眯着眼睛起来吃过一次东西，单着一切在她的记忆里只是她做梦了而已。


“这是哪里？”


抚着因为宿醉而有些发昏的脑子，只记得扶苏公子刚到桑海，就被她拖到有间客栈说要喝酒。只记得自己点的是秦酒，扶苏公子好像还弹了一首曲子，但是是什么曲调，已经忘的七七八八了。


至于是怎么在这个房间睡着，更加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怎么会想不起来？”


云箬呆坐着，试图拼凑昨夜零星的记忆，无奈没有一点线索，看着这个房间，觉得有一点儿眼熟。


“基友，清醒了没？”


伴着木羽苳的声音，云箬这才惊觉，这原来是木羽苳的房间。


“昨晚发生了什么？”


木羽苳放下手中端着的醒酒汤，一脸坏笑，“没啥，酒后乱性什么的，爷不用你负责。”


“你给我马不停蹄的去死！”


“哈哈哈……”木羽苳笑够了，才指了指然在一旁案桌上的陶碗，“喝了，然后回去等着被你的掌门罚抄书什么的。”


云箬一惊，不管是喝药还是被伏念罚，都是她的软肋，但是对比之下，她更加恐惧于伏念的威慑。


“伯远也来过？”


云箬歪着头想了想，似乎有一点儿印象，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快说！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回忆下不就完了，该不会是不记得了吧？”


木羽苳话虽然是这么说，依然坐到了榻上，“其实不记得了更好，不然你肯定不知道你昨晚是有多丢人。幸好是宵禁之后才出来，不然今日桑海街上该有一个传言，小圣贤庄的弟子居然在客栈喝酒，还喝醉了，尤其是喝醉之后的姿态，更是让人大开眼界。”


云箬忽然上去一把掐住木羽苳的脖子，使劲摇晃。


“不要玩了，我全不记得了，快告诉我啊！再开玩笑我真掐死你！”


木羽苳制止了云箬的动作，没再开玩笑。


“就是你昨天喝醉了，你被掌门送到我这里，就这样。至于扶苏和伏念掌门的心思，不是吾等小民可以看出来的。不过，我倒是觉得，扶苏公子是不太开心，你家掌门的表情万年不变，怎么看都是不高兴。”


“你不懂。”


云箬鄙视了木羽苳一眼，然后不顾还有些发昏的脑袋，迅速起身穿衣梳洗，并且喝下了那一碗解酒药，匆忙离去。


“度夜资先免了，来日爷一定娶你！”


木羽苳的表情瞬间僵硬，果然调戏云箬她的段数还是不够。


云箬走在山道上的时候意识已经彻底恢复，只是记忆停留在扶苏琴曲开始的时候，隐约觉得是一曲《蒹葭》，再之后的一些片段都很模糊，甚至完全空白。


站在小圣贤庄气势恢宏的大门前，云箬心底对于伏念说的要送她的那一句话还是十分在意。居然要送，她其实要的不是送好么！这话要是在三年前说，她一定欢天喜地收拾东西，走的十分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什么的。


但是经过三年时间的相处，那一份最初的悸动已经变成了深深的喜欢。可是伏念居然说要送她？！简直没有比这更让她觉得生气的事情了。


“阿箬。”


正发着呆，冷不丁听到伏念的声音，忽然一惊。视线从小圣贤庄的门匾上移动到正站在小圣贤庄外的伏念身上。


这一张看了三年的脸，木羽苳无法从这张脸上看出情绪，云箬却是能从伏念的眼中分辨出他的喜怒。


看伏念的样子，似乎还是有点生气的意味在里面。


居然还敢生气！


“哼！”


云箬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声音，绕过伏念，往小圣贤庄内走去。


“阿箬。”


对于云箬的小性子，伏念有些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何生气。其实应该生气的应该是他才对不是吗？


“伯远，好巧啊！你是在散步吗？”


“……”


云箬想了想，忽然歪着头问道，“伯远，你说，《蒹葭》一般是什么情况下会弹奏？”


此时云箬完全没有恶作剧的意思，只是不是很能理解扶苏为什么会弹奏《蒹葭》而不是《山有扶苏》或者其他的曲子。


“何以问起这个？”


伏念只要一想起这首《蒹葭》，心里就有深深的不悦。


“没什么，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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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三点要开什么培训会什么的，呵呵……坑爹的……培训出来都是“精英”！
于是少一点儿，这个月没几天加班，所以可能更的次数会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