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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短篇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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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朴灿烈呆呆的站在裂开了缝隙的玻璃窗前。细细的雨丝斜斜地飘落在他略显干燥的脸上。
男人手里拿着没喝完的酒瓶子，对着他叫唤：“灿烈啊，帮我再去买瓶酒来。”
朴灿烈没有表情的摇了摇头：“爸，家里没钱了。”男人抄起酒瓶向地上摔去，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你看你那个妈妈。整天买什么化妆品装妖精才害得我们没钱的，她就是想勾引男人抛弃这个家。看我不揍死他。”说完他愤愤的擦过朴灿烈肩膀，走出了简陋的小屋。
或许又是去赌钱了吧。明明已经没钱了呢。朴灿烈如是想。他刚想走回自己那个阴暗的小房间里，一个女人佝偻着腰，沿着墙壁走进了客厅。
女人走到那台坏得差不多的黑白电视机前面，用手推开了它，于是电视机底下压着的一百块钱就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
“妈。那是补贴。”灿烈急急地喊出口。这一百块钱已经是家里最后的现金了。
然而女人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因为是小跑着出门的，高跟鞋在地面上不停地发出“踏踏”、“踏踏”的声音。
朴灿烈向自己爸爸妈妈的房间瞥了几眼。犹犹豫豫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那一扇门。
一开门，一股浓重的劣质香水的味道便扑面而来。朴灿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无奈与绝望，两条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
他继续向前走了走，虽说是白天，房间里还是显得有些阴暗。他靠着墙壁摸索，终于在“啪”的一声后，悬挂在头顶的灯泡亮了起来。
陈设简单而破旧。
他走到母亲的梳妆台前边停下，双手探进那些说不出品牌的化妆品里急切的寻找着什么。或许会有一些外婆留给母亲的传家玉饰之类的东西。如果找到了，那么他也就可以凑齐学校这个月的包餐费了。
虽然被浓重的气味熏得快无法呼吸，朴灿烈还是忍着寻了一整个房间。额角渗出密密的汗珠，然后凝聚，最后顺着朴灿烈的脸颊又或者脖子、掉落在地上。
终于，在母亲一条看起来花里胡哨的衣服口袋里，他找到了一根玉镯子。
如果有人愿意经过这间简陋的小屋子，或许他可以从窗户的缝隙里，看见一个约莫才十岁十一岁的孩子，站在一台黑白电视机前面，愣愣的盯着自个儿手上的玉镯子，笑的如花儿般灿烂。

似乎所有的孩子都在为自己长大一岁的事情而高兴着。
朴灿烈嘟了嘟嘴，偷偷地把红包放在自己床单底下，想着，又要重新熬一年了呢。
他过去的十一年是如何度过的呢？
压抑着的微妙气氛。父亲嘴里一个又一个耻辱的词语。母亲因为恐惧而小心翼翼的动作。
朴灿烈尽管还小，却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他最喜欢的应当是年底。每一个十二月三十一日，他都会觉得自己像是打仗胜利了一般，这告诉着他，一年的痛苦已经结束了。
然后，新的痛苦就要开始了不是吗？朴灿烈总是忽略这一点。所以会在第二天的黎明懊恼地在床上不停翻滚、紧皱眉头。
按理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更何况是朴灿烈。
竖起耳朵，屏住呼吸。门外似乎并没有除了风声以外的任何声音。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朴灿烈穿上自己已经小了一大截的羽绒服，打开房门走到了厨房里。
“原本以为今天就会不一样了呢。啊，真冷……”
挂在墙壁上的钟滴答滴答的走着路，重复的动作常常让朴灿烈看的恍了神。
自己也会像这样永远按照现在的生活轨迹活下去吗？
早上七点半。爸爸妈妈还没有起床。
朴灿烈小小的身影没有印在厨房的墙壁上。不然他一定会发现自己是怎样的忙碌，怎样的无望。
用昨晚剩下的饭做了一锅子泡饭，因为怕泡饭冷掉，朴灿烈把泡饭全部留在了锅子里。自己盛了小小的一碗放在嘴边吹了吹，慢腾腾地把所有泡饭吸进嘴里。
看着干净的碗底，又开始发愣。
直到听见敲门声，朴灿烈反应过来，一边奇怪自己怎么总是走神，一边看向门外姑且算得上是客人的人。

朴灿烈微微低了头，眼前的孩子双手大概是交缠着背在身后，嘴唇努啊努的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奈何又开不了口。
“很冷吧。”
门外的孩子抬起头，与朴灿烈对上目光。
“不、不冷的，灿烈哥哥。”
朴灿烈半歪着脑袋，盯着眼前孩子的脸庞。
“咦，你认识我呀？”
孩子一下子酡红了脸，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朴灿烈一下子被逗笑了。
“今天要下雪的呢。进来吧。”
说完他拉住那孩子的手，将他带进了小屋里。
朴灿烈刚想去拿点叔叔阿姨给的糖果，那孩子低着声音叫住他
“哥哥……。”
“恩？”
“巧克力。”
男孩怯生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袋巧克力。“爸爸说，巧克力很好吃呢。要我给哥哥送来一袋。”
他的声音像年糕一样糯糯的，朴灿烈的嘴巴一下子咧到了耳根。
“谢谢。你叫什么吖？”
灿烈刚刚问完，男孩便已急匆匆的离开了。
半晌，窗外下起了雪。一层又一层慢慢的铺开在大地上。
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孩子呢。不过，很可爱。
新年的第一天，倒也不是那么不好。

2）2002年。七月。
好不容易放了暑假。朴灿烈却又开始闷闷不乐。
窗外的蝉一窝蜂聚在梧桐树上，知了，知了，唧唧，唧唧。
不同的声音交杂在一起，朴灿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又要无聊的呆在家里两个月了呢。
摸了摸后脑勺，他径直向后倒去，没有弹性的床让他的脑壳有点点疼。
撅起了嘴。
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又有老鼠吗？
家里曾有过一窝老鼠，后来爸爸一次醉酒，放了两条大狗进屋，朴灿烈回家的时候便看见了一地的老鼠毛以及血迹。
想想就觉得恐怖。他撑起身子，拉开了房门。
如果说朴灿烈拉开房门后的表情可以用目瞪口呆来表达的话，那么门外女人的表情应当是目瞪口呆加上一点点的威胁。
威胁什么？
如果女人的身边没有带着个男人在家里的角角落落里翻钱的话。连目瞪口呆都不会有。
说到底女人还是害怕朴灿烈的父亲的。
她还记得自己怀着灿烈的时候。
男人醉酒回家，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放倒在地上狂打。
如果不是热心的邻居们，或许朴灿烈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女人对家庭失去了希望，对男人的臂弯失掉了依赖。
亦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痛恨有一个叫做朴灿烈的孩子牵连着她和那个男人的命运线。
“灿烈。”女人的声音在微微闷热的空气中陡然响起。
朴灿烈咬了咬下唇。“妈，你在干嘛啊。”

“不用你管！”女人突然开始大声叫喊“都是因为你！你怎么不去死！你还要去告诉你爸对吧！你去啊！你去啊！你们爷俩每一个好东西！都想让我死对吧！”
朴灿烈实在弄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突然这么激动。他只觉得心口挺疼的。他真想告诉他的母亲，她咆哮发怒的样子、真难看。
可是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女人起伏的胸口渐渐平息下来，在朴灿烈的注视下，她扯着男人的手臂离开了。
灿烈回到了自己小小的房间，床头的电风扇忽然发出了咔咔的声音，然后停止了转动。空气里蔓延了一股烧焦的味道。皱起眉头，朴灿烈想，这个夏天，要怎么度过呢。
最后他还是没有告诉父亲任何事情。连老旧的风扇坏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说。
毕竟。
他的生活早就不需要自己的父母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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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之前求艾特的亲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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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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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02 十月
天气终于开始转凉，学校里的梧桐树的叶子从绿色变成了鹅黄色，温暖的颜色。
说起来朴灿烈是很感谢吴叔叔的，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回家，母亲偶尔回次家都是偷偷摸摸，拿了值钱的东西就走。可是家里到底还有些什么所谓有钱的东西呢？
心里一横，拒绝了吴叔叔要他搬进自己家的善意。一个人跌跌撞撞混了十二年，一个人什么的本来就无所谓。
早上五点半起床，做早饭，吃完早饭跑着上学。中午回家做午饭，晚上回来做好作业偶尔也会到吴叔叔家蹭顿饭。
还好隔壁那吴叔叔也算个善主，像是担起了爸爸的责任一样会给朴灿烈送些钱啊菜啊之类，不至于让他饿死。
但是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没有白吃的午餐。
5）2002 十二月中旬
朴灿烈词汇量不大，不知道用冤家路窄适不适合自己的父母。
几乎是所有邻居都跑到自己家门口处凑着看热闹。
“我早就受够你了！你给我滚开！滚开！”女人满脸泪痕，衣衫不整地躺倒在地上，身上跨坐着灿烈的父亲。
男人听到女人反抗的话语先是一惊，而后便立马换上一副更加凶恶的表情。
“让我滚？你信不信我抽死你？”说完，巴掌便像雨点一样落到女人的脸上。女人的眼泪止不住掉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她挥舞着长着长指甲的手企图来阻挡男人的暴力行为却只是徒劳。
门外议论声纷纷，有几个男人卷起了袖口想进门帮忙却被自己女人挡住。朴灿烈看在眼里，冷哼一声，转身冲破人群向隔壁邻居家走去。
“叔叔？吴叔叔？”男孩清亮带着点颤抖的声音陡然响起，比自家大了不知有几多倍的院子里竟然也有了些回音。
“灿烈啊？”
“叔叔，叔叔，你快去我家。我爸要把我妈打死了！”
“啊？那我们快走。”
回到家时，门口聚集了更多的人，有老人在一边叫喊；“要出人命的啊。快住手啊。”门内的人好似没听见，一个打得血丝充盈了眼球，一个哭得鼻涕眼泪全混合在一起。
结果还是那朴灿烈口中的吴叔叔冲进了屋子里，拉开了疯牛般的男人，而后才又多了几个男人，拖开了这对夫妻。
男人的手臂被牢牢钳制着，脚还是不停地在空中乱踹：“婊子！你偷汉子！草你家祖宗十八代！”
朴灿烈依然冷眼站在一边，眼泪早已硬生生被逼回去。
婊子、偷汉子、操你家祖宗十八代
然后他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三个，他父亲侮辱他母亲的词语。
明明2002年都要过去了，老天爷却还是不愿意给他一个好一点的结尾。
Chapter Two
1）2003年 新春
周围人家门前都挂起了红灯笼，贴起了对联。好不热闹温馨。只有朴灿烈这一家显得冷森森的，没有红灯笼，没有对联。
自那次以后，母亲更是夜不归宿，父亲也沉沦赌场，彻夜不归。
被褥只有薄薄的一层，不购置年货，不走街串巷。飘雪的日子里没有想得起有个叫朴灿烈的孩子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吴叔叔一家去了济南，于是，在一整个隆冬腊月里，朴灿烈终变得无依无靠。

2）2003年 二月末 近开学
朴灿烈并不在意他的父母是否回家，是否还要他。他在意的是三月快到了，开学了，他该怎么办。
或许是冷冰冰的家给这个尚不够成熟的孩子带来的伤害太大，他总是小心翼翼地，小心翼翼地一个人过活，期望以后的生活里看不见那两个被自己叫做爸爸妈妈的男女，期望自己能够支撑自己走下去，期望读书能给自己一个好出路。读书，真的成为了朴灿烈灰暗的童年生活里闪闪发光的一个小火星，不算亮，却足以照亮朴灿烈整个世界。
别说不信。朴灿烈就是那么近乎执拗地相信着，相信着。
只是，对不起还是要说一个只是，朴灿烈不过十三岁，打工没人收，生活已经靠着邻里的救济勉勉强强，再多就真的没法子了。
还去找那吴叔叔？不行的。朴灿烈人小，懂得东西还是多的。他已经欠那吴叔叔太多，他俩本就非亲非故，这么一次又一次地帮他，多了实在说不过去。况且，欠的，总要还的。尽管那吴叔叔也不开口说，朴灿烈的心眼儿也没多到想到这茬。但总归到点就收。
没法子了。
没到三月呢，这天气还冷着，南方冷，湿冷，穿再多也会冷到那骨子里，像跟针刺似的，一下一下，更何况朴灿烈的保暖措施并没有做得那么好。
一双红色的沾满灰土的棉鞋踏踏地往那儿像铺了层白霜的地上踩，一路过去草竟然还有青的，只不过也是表面一层白，朴灿烈手一痒，啪一声打掉了一株，霜没落下，草也依然笔挺，自讨了个没趣，抓紧了时间继续向前走。
借着模模糊糊的记忆在现实里找寻，饶了几圈，还是找到了这家破破烂烂的卖些零食的小店。朴灿烈从来没有在这里买过东西，班里同学说这里的东西都过期了，脏着，况且他也没那多出来的钱。
店里没人。一层蓝色的布帘里传出叽叽喳喳的叫喊声。朴灿烈紧了紧自己的毛领领口，猫着腰，掀开了对他来说更像是隔绝了现实世界与新世界的蓝色帘布。
“咳咳。”铺面而来的白色烟雾，朴灿烈吸吸鼻子，胸口一阵不舒服，应该是烟，朴灿烈没尝过烟的味道，只拨开了雾见那些人手上都夹了只烟而断定的。恩，烟的味道真不好。就这么在心里把烟给pass掉了。
犹豫了一会儿，一只脚抬了起来，轻轻地放在门帘里边，接着是第二只脚。进了烟雾缭绕的房间，靠着门沿，眯着双眼，双掌时不时在空中挥舞，总算是找到了那个瘦瘦高高眼珠子瞪特大的男人，也就是他的父亲。
刚开始的几步还是胆怯的，最后心一横，反正来都来了见都见到了，快步上前拍打男人赤条条的胳膊。
“爸。”尖着声音喊了声，男人仅仅停了动作斜睨了一眼，便又继续投入在赌博的世界里。
“爸。”
……
“爸。”
……
“爸！”
“诶你这臭小子又来给老子找事是不。”
“我要开学了。”
“你要开学你的事老子没钱给你交学费。干嘛都要来烦老子老子是你取款机是不那么有本事去找你妈呀。诶。听说那隔壁的老吴对你还挺好么。你认他当爹去好了。”
朴灿烈一下子愣在原地，低着头，酡红了脸。你小时候，我是说，当你正处于即将开始成长的时期，你的父亲在众人面前，对你说，你认xx当爹好了，你会是什么心情？无所谓？有疙瘩？丢脸？
朴灿烈不敢抬起头了，他觉得很失望，觉得丢脸，觉得他爸丢脸、自己更丢脸。但是又好像……像被说中了心思似的……莫名的，不安。莫名的，在认错了。
坐在男人身边的一个满头棕色卷发的肥胖的女人啧啧两下开了口
“一个孩子嘛，哎哟看不出来你这胚子生出来的孩子能这么俊。”先是对灿烈父亲说的，而后又转头对灿烈说“这样吧，阿姨就看在今天赢得钱多，心情好的份上，喏，这些，全都是你的。”说完她把桌子上的几张百元大钞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几十元几块钱全放在了灿烈怀里。
朴灿烈一惊，什么话都没说，抱着钱就跑了。
回去的路上，朴灿烈就在想啊，这个世界上的大人都是怎么了呢。一个个都跟有病似的。恩，除了隔壁的吴叔叔……
恩。还好。还能读书呢。
3） 六月末 暑假
捱过了长长的新学期，也总算是放暑假了。
上次那些钱，交了学费还有得多，每个月每个月交包餐费去了。期间他的父亲回来一次，也无非是问他有没有多出来的钱。朴灿烈一咬牙，硬是说没了。男人也觉着估计是真没钱了吧，便也不再计较又离开了家。
当然，如果那还能称之为家的话。
六月末下了一场大雨，朴灿烈不喜欢下雨，所以也不期待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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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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