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到底什么是交杯酒?”陶桑好奇地眨巴着眼睛,任由侯扶晟给自己盖上外衫。
“没什么,只是觉得惊讶,因为总觉得你们与我们有别,现在才发现我们的规矩相同。”
侯扶晟隔着衫衣在她头顶揉了揉,却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举动,伸手把她的脑袋包好,放下手来给了她一边衣角,“牵着这个,我带你出去。”
“你们和人做约定也是喝交杯酒吗?”陶桑跟在侯扶晟身后,因为被掩盖住了视线,只能凭听觉判断方向。
“嗯,不过我们喝交杯酒的仪式更严肃一些,而且必须是酒。”侯扶晟不由得说的再具体一些,毕竟这样子逗她不对。万一陶桑真信了,随随便便和人交杯酒怎么行。
“我长那么大只见过一次。”陶桑细小的声音从外衫传出来。“我不足月就出生,小时候身体就十分的差,我娘很担心我,我爹看我娘终日郁郁寡欢,便和和我娘约定不管我最后有没有活过十六岁,都不会离开我们,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娘笑的好开心。那天我爹就和我娘喝了交杯酒,当做是约定。”
“自然是要像这样才能算数。”听完陶桑的话,侯扶晟幽幽叹了一句。
交杯酒自然是要像这样才算数,人这一生只能与一人交杯共饮。只是陶桑还小并不知情。
而茶水一盏,却醉了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蛊族境内,陶桑闻到熟悉的味道,脱下了外衫,抬头看到侯扶晟正盯着自己看。
其实那第日相见,只是重逢。在陶桑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侯扶晟,只不过那时候陶桑坐在树上,侯扶晟看不见。
那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那一脸俊秀的小少年如今已长大成人,玄色的锦衣象征着尊贵,看到他还差点认不出来,直到看到那英气的眉宇下,那一双桀骜黑眸,陶桑才确定,她没有认错。虽然那时看他还小,可骨子里透露的都是王者之尊,坐在树上的陶桑,就是被这样子吸引,往后的好多个日子,每次到那里玩,总能见到这个人。
后来才发现,他每次都是在练功,只是有时候招式不同,有时候还会有几个随从陪练。不知他有没有发现她,有没有发现她每天都在。直到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被下了禁足令,才再没见过他。有一次偷跑出来,也没见着。
其实陶桑不知道自己对他是什么样的感觉,也许是原来就知道这个人,所以觉得还信得过,觉得再他身旁很安心。
陶桑慢慢把外衫放到他手里,“谢谢你,我回家了。”
侯扶晟没有多做挽留,只站在原地独自欣赏那懒懒月光透过树枝,斑驳地洒在渐行渐远的那抹鲜红上,发着淡紫色的光芒。就像第一次见她一样,闪闪发亮。远处的她像是一只与众不同的萤虫,侯扶晟把外衫披上,才闻到周身都是她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勾起了唇边,转身离开。
刚回到营地,就看到自己的军帐里亮着光。侯扶晟又蹙紧了眉头,走进军帐,却看到云霜正坐在椅上。
“扶晟……”云霜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你去哪了?”
“没有。”侯扶晟神色严肃,语调轻淡。
不顾侯扶晟话语的不满,云霜继续追问。“刚刚和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与你无关。”侯扶晟再次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转身脱下外衫,随手甩于架上。
“是女人吗?”面对侯扶晟的盛怒云霜全然无视。
“出去。”平淡的两个字,带着浓浓的怒意。
“是谁?”云霜不依不挠地走到侯扶晟面前。
侯扶晟这才看向云霜,语调有些起伏,“你要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我随时可以对你实行军令。你没有任何资格过问我的行踪,跟踪我你已是不对在先。”
云霜后退了两步,这才发现自己不识礼数,“我刚刚只是碰巧经过粮帐,发现似乎有什么动静,却看到你和一个人在里面,又怕你有危险,所以没有离开。”见侯扶晟半信半疑地看着自己,又不答话,云霜接着说,“扶晟…我知道你晚上又没有进食,我只不过是想去粮帐取些粮食给你做一碗宵夜,我不是有意……”
不等云霜说完,侯扶晟便打断,“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别无他意。今后不用再操心我有无温饱,管好你自己。”侯扶晟说完走到里屋,刚要开口又顿了顿,“天色不早,先回你的帐篷去吧,我要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