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智友最后分明有机会除掉谭忠恕,可是他没有!这难道还不值得怀疑吗?”姚谦再次诘问。
“你怎么知道刘智友就一定有机会除掉谭忠恕呢?他能保全自己已经是九死一生!”从本质上说向忠是相信刘智友的,或者说他对刘智友的这种信任更多的源自他对水手的了解和信任。水手党性极强,为了任务不惜牺牲自己更让他唏嘘不已,既然他信任刘智友,向忠自问没有理由不信。此刻,他不得不为刘智友据理力争,多年党内斗争的经验告诉他,刘智友的问题一旦留下负面的定性,对他日后的政治前途将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刘智友救过九曲桥监狱的二十六名同志总是有凭有据的吧!”
听向忠提及九曲桥的二十六名同志申仲伟作声不得,确实,他们排查时访谈过其中不少人,这件事确实没有疑问。要说这也是出于谭忠恕的安排,申仲伟很难说服自己。
“我就看不惯这个刘智友!虽然把西装换成了解放军军装,但他的头发总是梳得油光晃晃的,还留着大鬓角。一个小酒壶从不离手,即使开会也时不时拿出来喝抿两口,象什么样子?!”姚谦长期在艰苦的环境里工作战斗,见惯的是不修边幅的朴素,进驻大上海后确实有很多看不惯的地方。
“怎么能以生活习惯怀疑一个同志的忠诚呢?!刘智友因为长期的卧底经历承受巨大的心理压力,酒精依赖是他舒解压力的方式!”跟刘智友说过两次,他本人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己与新环境的格格不入,他一直很努力地改变自己,但生活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申仲伟看他们几乎吵起来,摆了摆手,生活习惯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他不想偏离主题。“好了,好了,我相信水手和刘智友为木马计划付出的努力,事实上木马计划也取得了不容忽视的成绩。但目前的情况不能排除刘智友在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为求自保,或者说为求继续潜伏,对水手组织被破坏一事上处理失当。”
向忠一直是华东局的主要负责人之一,申仲伟无意初来乍到就跟他在刘智友的问题上争执太甚。其实他对刘智友本人并没有太多成见,但职责使然。想起躲在竹筐下看到的那些不完整的身影,他又一次提醒自己要保持情治队伍的高度纯洁,哪怕这种努力意味着委屈个别同志。
“我们不可以轻易怀疑一个忠诚的同志,但是也不可以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毕竟这和地方工作很不一样,情致单位接触的是最核心的机密,不能冒任何风险!⋯⋯这样,为了对党的事业负责,也对我们的同志负责,我建议刘智友同志离开情报口,今后把精力投入地方工作⋯⋯”
他又看了向忠一眼,“这对刘智友本人也有好处,他长期从事敌后工作,精神压力大,换个环境也好!”
“可这是不公平的!”
“向忠,你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工作中不能感情用事!”姚谦争锋相对。
申仲伟接着说,“一切个人利益都必须服从革命利益,无所谓公平不公平!”
“档案里必须保留他对木马计划和营救同志的贡献!还有,很多猜测仅仅只是猜测,没有事实做依据,我们不能不对一个同志的政治前途负责!”
“我同意!他的档案以填补履历空白为目的,至于大结论嘛,成绩是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