ＹＣ°王道┌[13.07.21]【原创】感谢你陪我渡过生命余下的日子

引子
一场意外令山田凉介失去一只脚，在意志消沉的时候却遇上一直住院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知念侑李，经过一番接触、相处，甚至被骂、吵架；但是山田凉介却重拾生存意义，可惜知念侑李的生命在倒数，一天比一天虚弱……
在大学毕业那天山田凉介和朋友到酒吧庆祝完，回程中遇上有司机酒后驾驶发生车祸待醒来的时候浑身不对劲，正要伸展一下的时候发觉一边脚没感觉，掀开被子见到扁平的床单「为什麼？」
正好医生为山田凉介检查完「车祸中受伤细菌感染必须要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嗯。」比起截肢，生命绝对是最重要，但是还是接受不了「其他并无问题吧？」
「没，对於你的情况，如果你能接受义肢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会因应你的康复程度安排。」
「嗯。」随后拨个电话「喂，我入院了。」有点不习惯坐起来讲述自己的情况「什麼？」一时激动控制不了声量「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回去？」但是看到自己一边脚扁平的位置叹气「我明白了。」挂线后感到有人望住自己看过去「看什麼看？」发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
「你太大声了，很吵。」知念侑李揉揉眼睛「这里是医院，请控制自己声量，不要骚扰其他病人休息。」
「对不起。」山田凉介知道亦明白知念侑李的说法「但是……一时激动而已。」
「知念，今天这麼早起？还想著怎麼叫醒你这个太懒虫。」此时医院护士巡房。
「嗯。」知念侑李打一个呵欠「被吵醒了。」揉揉眼「你也早了。」
「忘记了今天要提早做检查吗？」护士将手上的衣物放好「换好之后叫我。」
「嗯。」接过要换取的衣物拉上床帘「呐，户田姐，为什麼将交通意外的伤者送来这边？」边说边换衣物。
「那是没床位了，最近医院不知道为什麼这麼多人，所以只好安排在这里，反正都是没特别严重的伤，不怕有紧急情况出现。」
「哦。」换好后拉开床帘「姐姐知道吗？」等待户田护士打开轮椅坐下来「那是姐姐陪我的时候睡的，被其他人睡了岂不是不能陪我？」
「已经通知了，也经过你姐姐同意，要是想陪你我们会安排多一张床。」整理完便推知念侑李出去「走吧。」
离开前知念侑李回望那个因交通意外而失去一只脚的山田凉介。比起我，你其实已经很好，至少……你很健康；而我是一个将死的人。

几日后知念侑李再次跟山田凉介提起日后的生活「喂，你考虑得如何？」几日或多或少也考虑到什麼吧？
山田凉介放下手上的杂志「未知，但是我不会放弃。」翘起完整的脚转身面向知念侑李「你说得没错，我要撑下去，但我不知道可以做什麼。」
知念侑李叹一口气「我觉得你最先要决定的事是要不要装义肢。」指指山田凉介腾空的脚「然后再决定之后的事也行，你的生活还长，可以慢慢决定。」
「你呢？有什麼理想？」
「我？」知念侑李淡笑「我只想身体健康，我想出院。」呆望窗外的云「我想过平常人的生活、我想去学校、我想玩、我想……我有很多想做的事，但这一辈子可能没机会。」
「怎麼会？」这些都是很平常很多人都可以做到的事，但是为什麼对知念侑李来说这麼困难？啊「是上次的事……」上次没什麼事发生突然气喘，应该有什麼病吧，还要严重得影响日常生活；所以才这麼渴求正常生活。
「没事没事，把你吓到。」知念侑李抓抓头伸出舌头「间中一次对我来说已经很平常，别担心，我能处理。」不能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刚刚才回复点朝气的山田凉介。
「你是不是有什麼病？」山田凉介突然想起第一日知念侑李的意思说交通意外后的生还者至少有时间做想做的事，宁愿伤残也想要健康。
知念侑李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出问题「你知道这里是什麼病房吗？」见山田凉介摇摇头也猜到「不知道啊，也正常的。」这几天没出过病房「日后有机会出去看看，到时你会知道我的病。」
「那我去看看。」因为想知道，所以想要撑起拐杖走出去，平时在病房内从病床到洗手间这麼短的距离还能撑得住，但是这次的距离较长，更重要的这次不是趟门，要自己拉开，一不留神失去平衡向后倒。
知念侑李见状去扶起山田凉介，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问题一定会跑上前，但无奈他的情况不能这样做「没事吧？」扶起山田凉介坐好「我帮你问户田姐借轮椅。」
「不用了，我可以。」
「不是你问题。」知念侑李快速转话题「你想不想出去外面看看？我指医院大楼以外边地方，例如花园。」
「嗯。」这几天都在病房，也应该出外走走，反正要看看这是什麼病房；更何况知念侑李有兴致也不想扫兴。
「那我先问户田姐借轮椅。」见山田凉介的反应接下去「我不是怕你做不到，而是怕我撑不住你。」听得山田凉介一片疑问「一会儿你就会知道，等等。」等户田姐将轮椅推来扶山田凉介坐上去。
「知念，小心点。」
「知道啦，自己知自己事。户田姐不要跟住我。」待户田姐再交代一切便推山田凉介出去。
经过门口的时候山田凉介特意看看到底是什麼病房，『心脏科』三个字狠狠敲在心中，难怪说什麼有生命就能做到想做的事，心脏病的确随时夺走生命。果然脆弱的人……仰头望著知念侑李，到底怀著什麼心情过每一日？

「小心……」知念侑李扶著东歪西倒的山田凉介「要不要休息？」扶山田凉介坐在一边递给一樽水「怎样？累吗？」顺手替山田凉介抹去汗水。
「没什麼，我能做到。」山田凉介正要起来的时候被拉回座位。
「先休息吧。」
「但是……」想快点行动自如、快点回去、再快点回来陪你……
「我知道你想快点看看他们，但是你不能勉强自己。」扶起山田凉介到轮椅「我们回去吧，明天再练。」
「知念……」山田凉介想要站起来又被按下来。
「够了！山田凉介，我叫你休息！医生说现在每次只能练半小时，你都快练了一小时！你是要累坏自己吗？」站在山田凉介面前「忘记我说过欲速则不达吗？」再次过份激动的知念侑李掩住胸口皱眉「不要……再练……去……去休息……」
「好好……不练了不练了……全都听你的……」山田凉介握住知念侑李的手「慢慢呼吸，重拾节奏……」尝试站起来拍拍知念侑李的肩背「慢慢吸气、慢慢呼气，别著急。」经过这些相处日子已经知道大概的做法。
知念侑李回气后将山田凉介按回轮椅「坐好，我推你回去。」将山田凉介扶回床后替他卸下义肢放在一边。
「知念……知念……」见知念侑李一点要理会自己的意思也没有捉住他的手腕「知念！对不起……我……我只是有点著急。」
甩开山田凉介的手「我知道。」没有再理会山田凉介转身「可能你觉得我多事，但是见到你一开始沮丧就想帮你，我明白你的心情。可能你觉得我迫你，又或者我阻碍到你的进度，但是……但是……那是我当你是朋友，好不容易才有人不排斥我，所以……我才对你特别上心。」紧握双手「如果觉得我多余，我以后不会烦你。」
「不是这样！」山田凉介将知念侑李移正面向自己「我知道你为我好，我从来不觉得你烦，因为你我才能有今日，我真的很感激你，这不是你的问题。」轻轻搂著知念侑李「对不起，我会听你的，我不勉强自己，练习的时候依足指示、依足医生的话，累的话好好休息。」稍稍用力「所以不要不理我，不要生气。」有你我才有动力支持下去。
「呐，山田。」轻轻推开山田凉介「我没有生气，我们是好朋友嘛。」将山田凉介重新按下来「先休息吧，我去买点食物过来。」正要转身时被拉住。
「知念！让我陪伴你到最后吧。」即使你只是当我普通朋友，在我来说，你对我很重要，如果可以让我陪你到最后吧。
知念侑李别过头抽出手微微点头「嗯。」握住被握过的地方「谢谢。」头也不回走出病房靠住墙壁按住胸口，心跳得很厉害，但是并不辛苦。
怎麼办？我真的不想死，第一次……第一次有这麼强烈的感觉，有山田凉介这个朋友，真的不想这样死去；但是……我可以吗？奇迹会出现吗？
知念侑李呆呆望住天花，呐，山田凉介，我突然想去相信你的说话，会有奇迹发生在我身上。希望姐夫那边有好消息。

3.
多番见到山田凉介不时有人探望再加上又有生果什麼，看来他应该挺受欢迎，而且嘛……运动员啊……怎样也有不少粉丝「山田，你似乎很多朋友啊。」
山田凉介淡笑「不是啦，熟悉的只有几个，他们只是巡例替学生会来探病，只不过装模作样而已。」
「但是有那麼几个熟悉的朋友也很好啊，我也想有。」说著坐到山田凉介旁边。
「诶？」山田凉介充满疑惑，但是又想到这麼久除了家人真的没有其他人来探过知念侑李。
知念侑李指住自己「我啊，从小就有心脏病，不能做剧烈运动，可是你知道小孩子玩起来有多疯狂，而我有次在他们面前突然气喘，还晕了。自此他们很怕跟我玩，怕我又会发生什麼事。」
「之后呢？」应该还会有什麼事才导致这麼年纪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因为身体虚弱所以没有上学，转了家庭医生，直到手术完稳定了，但是……」知念侑李望向山田凉介「之前我说过由於没有好好珍惜，所以严重了；最后重返校园不久又要休学了。」
「原来如此。」难怪都没听说过知念侑李提起。
「我渴望有朋友。」望向山田凉介「所以能遇上你我很高兴，对於第一个能分享的朋友特别上心。」想到什麼淡笑「也许你没当我是朋友。」
「才不是！」拉住知念侑李胳膊移向自己「没有你我才不会重拾意义，你对我很重要。」抱著知念侑李「所以我会珍惜你，珍惜余下跟你相处的时间。」
知念侑李有点惊愣推开山田凉介「我……你……你不要误会，我只当你是朋友。」眼珠胡乱转动「我对你好因为……因为我只当你是朋友。」
「是的……」果然……山田凉介摸摸知念侑李的头「我知道，我也是。」无论想得太多也好，想得太少也好，最重要能陪在左右吧？那个脆弱的他。
「嗯。」不能越界、不能想得太多、只能做朋友「我们会是好朋友，在余下的日子有你真好。」戳戳山田凉介胳膊「你说过你会陪我的对不对？」
「当然。」无论只是能做朋友也想一直陪住知念侑李，那个在自己失意的时候提醒自己的人「知念，其实你想不想死？」随手将知念侑李的头靠在自己肩膀。

本来已经随遇而安的知念侑李想了好一会儿「本来没所谓，人终归一死，避不了，不过……」抬头望住山田凉介的侧脸「现在不想死。」因为有你的存在，一个会体量自己、关心自己的第一个朋友。
「因为有所留恋吧？」山田凉介一转脸望到非常近距离的知念侑李愈想靠近。
知念侑李稍微退后一点「嗯……」定眼与山田凉介对视「大概是吧……」想要再移开的动作被阻止。
「别动。」山田凉介一手按住知念侑李的头「知念……我……」愈是想要靠近一点。
「山……山田？」知念侑李明知要避开却移动不了，眼见山田凉介愈来愈接近、不久被一个翻身压在身下，别……别这样……
「知念……」轻拨知念侑李的头发「我想吻你。」
知念侑李移开的头被移动回去并固定了「我……」双手抓住山田凉介胸前的上衣「不要……」我不想抽不了身，更不能讲山田凉介伤心，不能这样下去，不可以改变关系。
「乖……」抚摸摸知念侑李的脸「只是一下，我们只是朋友，即使吻了一下也只会朋友，不会超越朋友的关系，信我。」
知念侑李知道这种事不会只有一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习惯了然后会一发不可收拾，就不能维持原状「不行。」别个头「我不想我们之间变质。」话虽如此，但是就是推不了。
「果然……」摸摸知念侑李的脸「我也不想。」正要起身的时候刚好有人开门。
「你们两个在做什麼？」
知念侑李立即反应过来推开山田凉介「姐姐？」扶好山田凉介坐好「怎麼今天会过来？」
知念沙耶没有回答反而质问「我问你们在做什麼。」坐在知念侑李旁边指住山田凉介「他为什麼有刚才的举动？你们有什麼关系？」
「没，只是普通朋友。」拉著知念沙耶的手「山田他……刚才失平衡而已，无其他意思的，别胡思乱想。」
「真的？」知念沙耶凑近看看能不能找到知念侑李一丝心虚。
知念侑李推开知念沙耶的头「当然啦，自己知自己事，我随时会死，才不会乱搞关系。」接过知念沙耶的纸袋「怎麼今日会来？」
「给你最新的小说和杂志解闷。」知念沙耶指住知念侑李手上的纸袋。
「谢谢。」将纸袋解开然后放好「不过如果没空就不必故意过来，我不想姐姐辛苦，我不介意晚点才看。」
「当然不止这样！」双手搭住知念侑李肩膀「我是来跟你说一个坏消息。」
「什麼？」难道……应该是吧，能令姐姐如此紧张就只有一个原因。
「那个人的心脏不适合你，而且其他人也没有合适，你要有心理准备。」本来不想承认、面对知念侑李快要离开的事实，但……现在不得不接受。
「果然……」不能存有希望，望住旁边的山田凉介，果然不会有奇迹「不过早就料到。」握住知念沙耶的手「我已有心理准备。」望望时间「好了好了，姐姐还要兼职吧？」推知念沙耶出去「不要迟到，我没事的，放心去打工吧。」

自从上次知念侑李知道坏消息后一直很消极，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豁然开朗的他，无论山田凉介和知念沙耶怎样做，知念侑李也提不起劲；不过山田凉介并没有放弃，他不想见到这样的知念侑李，每次有什麼治疗、练习也拉扯住他。
即使知念侑李有多不愿意也得要拉住他四周走走，甚至去到上次那个令自己重拾意志、能令知念侑李积极向好的地方。他只想多点留意知念侑李的情绪、好好看管住他和不让他胡思乱想。
在第n次因为注意、担心知念侑李分神而摔下来终於令他有所反应，知念侑李上前扶起山田凉介到一旁坐坐「怎样？」
「没什麼。」
知念侑李在扶起山田凉介的时候就看到他手臂上一块红一块紫「伤成这样还说没事？」望到山田凉介的眼神叹一口气「我知道你想我好，但是我还是接受不了。」
「知念。记得我说过什麼吗？」指住自己的心脏「我说过如果你要，我可以将它给你。」
「别跟我开玩笑！不要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如此渺小，可以当礼物随时送给其他人！」怎麼可以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山田凉介没直接回应知念侑李，反而变本加厉「不要怕不适合，我找医生检查过，我和你的心脏各方面也吻合，上次你姐姐说有合适的人是我。」捉住知念侑李的手按在心脏位置「想像一下这个心脏移植到你的身体后会怎样跳动……」
「够了！闭嘴！」知念侑李抽出手一巴掌掴过去后揪住山田凉介衣领「为什麼你可以这麼轻视生命？为什麼到目前为止你仍然没有生存意欲？为什麼你还要放弃生命？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拥有健康？为什麼你有这种想法？我对你很失望。」
「哼。我对你更失望！」推开知念侑李「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日跟我说过的话？」一步一步进迫「你劝我不要放弃，用例子引导我，带我四周走走感受这个地方。你说过要积极、向好方面看，你叫我不要放弃，但现在放弃的人是你！你现在是以什麼态度对待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
「没有？你敢说没有？」山田凉介揪住知念侑李胳膊「自从听到坏消息后是谁一直没精打彩？是谁不肯进食？是谁连药也不吃？是谁的心痛频率、呼吸困难的次数愈来愈密？」将知念侑李迫到墙上「这样你还敢说你没有放弃自己？」语气虽然大，但只是想知念侑李好，不想他放弃自己。
「我……」知念侑李不知道现在应该怎样面对山田凉介，他说得没错，现在放弃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胳膊被捉得疼痛，但不及山田凉介的心情吧？
「我什麼我？」山田凉介并不打算放过知念侑李「你不是不想死吗？不是还有很多事想做但未做到吗？为什麼你要放弃？不想死、要试新事物不是应该更加珍惜剩下的日子吗？你这样子只会缩短自己剩下的时间，这样就是你要的结果吗？」到最后几乎大吼出来，吼得喉咙有点痛，不过不激动点知念侑李是不会听、亦不会想像到严重性。
山田凉介吸一口气冷静一下放下激动的情绪继续说下去「不是要一起努力吗？之前不也是已经想像到没有合适的心脏的结果吗？你不也是有了心理准备吗？那麼多年都熬过、积极面对过，难道你现在就没有勇气再面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山田凉介放下声线抱著知念侑李「知念，你就只有我一个朋友，我亦只有你一个支点，你舍得这麼快就离开我吗？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失去你的感受？」
知念侑李听著山田凉介最后有意无意的少少心意哭起来「对不起，我不应该……不理你……你的感受……对不起……」除了道歉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做，不能回应山田凉介也罢了，可是还是放弃自己伤害到他……真的……愧疚……心痛，并不是心脏病的痛，而是伤害到山田凉介那种痛。
「知念……」山田凉介当知念侑李像宝似的将他抱得更紧，怕一放手就会失去他「别放弃自己，别忘记你余下的日子有我，我会一直陪住你直到你闭上眼永远不会再张开的时刻，我想你可以在这段时间过得更快乐，想你不会有遗憾。」
知念侑李过於激动的痛哭换来的是一个强壮而温暖的怀抱，直至心脏痛得承受不了晕倒。

6.
知念，我真的很想可以将心脏给你，不过你一定不会要吧；而且我也有未完成的事，为什麼不待我完成后才死？为什麼不能再坚持多一段日子？那样我就能没遗憾将它送给你……
山田凉介摸上知念侑李的脸，也许……不……不知什麼时候开始你比想像中重要，重要得……连自己的生命也可以不要，只想你生存下去。
我的要求不大，你不说、不愿意……我不会打破彼此间的关系，只要你肯坚持到最后，这样就好了、这样我已经觉得足够。轻轻的一吻落在彼此的唇上却没有注意到知念侑李的眼廉在颤动。
在睡梦中的知念侑李彷佛感觉到山田凉介的行为，可是……并不是想像中抗拒，只是……他们不应该做这种事，还好只是在梦中，而不是清醒的时候。
见到知念侑李张开眼后山田凉介扶起坐好「觉得怎样？」
望到手上的点滴输送管就知道刚才差点就要离开吧「没事。」
「你现在还想不想死？还会不会放弃自己？」如果依然选择放弃，那……我也放弃吧。
望到山田凉介的眼神不舍得……没错，知念侑李不舍得这麼早就要离开眼前的人，摇摇头「不，不想死、不放弃……有你就够……」这句话曾经说过，既然有他为什麼要放弃？
「那就好了……」山田凉介终於松一口气。
「你也不要放弃，你会陪住我的对不对？」又是曾经问过的问题。
「当然，你坚持我坚持。」握住知念侑李的手「所以你要乖点，要听医生说话。」
「嗯。」知念侑李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山田凉介说话中原什麼不对劲的意思「即使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嗯。」话虽如此，但……谁知道是谁先死？知念，可能我比你更早死。
「对的，我还有多少时间？」毕竟有一星期没有怎样服药、吃饭，总会有影响吧。
山田凉介听到这个问题皱眉头，但是始终也会知道也不打算欺骗知念侑李「因为营养不良加上有一段时间没服药，医生说大概只剩下一、两个月。」
「是的……」一、两个月……由原本的半年……不……原本剩下的四个月，现在只有一、两个月，果然……时间愈来愈少「那……要好好珍惜才行。」
「嗯。」山田凉介摸摸知念侑李的头「一起努力吧，你会做得到。」将手上的饭盒打开「好吧，别想坏方面想，先吃点东西吧。」
「我想去那个花园。」想去那里重拾一下积极的来源，山田凉介是其一，但再次感受大自然也重要。

来到花园坐，甚至当作野餐己经是每天必做的事，静静的坐下来说点无聊的事、谈谈治疗的事。知念侑李回复每天要做的事、按时服药、按时吃饭；山田凉介亦回复康复治疗、练习，走得已经跟平常人没什麼分别，只是还是不能维持太长时间。
本以为这样就能陪到知念侑李到最后，怎料到一个电话令山田凉介左右为难，原来不想知念侑李知道，可是相处了快两个月时间，天天腻在一起，知念侑李很容易从山田凉介的脸上猜到有什麼事困扰「有什麼事？」
「嗯？」山田凉介被拍一下肩膀才能反应过来「你说什麼？」
「你有什麼心事？别跟我说没有。你脸上已经刻上了『有心事』三个字，不要瞒我。」握住山田凉介的手「告诉我行不行？」
山田凉介叹一口气始终也瞒不了「我爸他大概十日左右要做手术，妈叫我回去看看他；而且似乎知道了我的情况。」
知念侑李沉默了好一会儿「那……要去多久？」
「大概两个星期吧。」应该差不多吧？不过即使去了也不会多留一段时间。
「那……回去吧。」虽然不舍，但家人始终比较重要。
「但是我答应过你要陪到你最后。」即使要走也到最后一刻才走，待一切准备好才走，想待在知念侑李身边多一点。
「山田，你要知道家人是一个不可缺少的人，就算不是亲生也曾同一屋檐下，并养育过你……」
山田凉介知念侑李接下来又一大堆伟论，然后一定会烦到自己肯答应回去才行「好了好了，我回去行了吧。」既然烦与不烦也得要回去，不如答应就好了，早知打死也不告诉他。这小子住院这麼久就是悟出一大堆道理，不认识真的是老头子的性格。
「不用怕见不到我。」知念侑李明白山田凉介不想回去的原因，摸上他的脸对视「我会坚持到你回来，我会等你回来见我最后一面。」
「但是你也要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听医生话、听户口姐话。」将知念侑李的头放到肩膀上「你在医院有电话吧，有事没事也能打电话给我，我随时候命。」人不能在身边也想知念侑李知道自己的声音也在，人不在但也一定围绕左右。
「嗯。」知念侑李就这样靠住山田凉介淡笑，如果一直能这样就好了。
自从上次听著山田凉介心跳睡觉，每次也很喜欢靠在胸口听著同样的旋律；并且每晚也会靠这心跳声而进入梦乡。山田凉介这麼一走，什麼时候才能再靠上去？可是家人比自己还重要吧，不能自私霸占别人的儿子。
有你一句承诺就够，我会坚持，希望能等你回来。

知念侑李最终在强迫之下被迫转院，转院后情况急转直下，现在只能靠户田姐左右扶持，要出去也得要坐著「唉……」
「知念，怎样？」户田姐将皮毯盖在知念侑李身上，见到手上的电话就知道又在想著那个人「还未有回覆？」
知念侑李摇摇头「不过……我相信他不会骗我。」
「所以呢……」户田姐蹲在知念侑李面前握住他的手「不要再闷闷不乐，这样会影响病情。太过负面的思想会令病情恶化，这样对你不好。」
「可是……」可是很担心会不会发生什麼事，一星期都没回应，只要有一个讯息报平安就够，但……一点回音也没有。
「知念不是相信他吗？既然相信就不要担心，可能他爸爸的事比较忙，没事的。」这知念侑李就是令人怜悯，但现在能令他回复心情只有那麼一个人。
「嗯……」一想到山田凉介又叹一口气，明明相信他会回来，可是……总不能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响起，望到来电者顿时激动过来「户田姐！」拉著户田姐将电话放到面前「是凉介！他终於打来了。」
户田姐望到如此兴奋的知念侑李笑笑「快点接听吧。」这小孩始终是小孩，毫不掩饰自己，这也是好事吧。
知念侑李快快接听「凉介？你有没有事？到底发生什麼事？怎麼这麼久也没回覆？」等这个电话等了很久，终於有消息了。
「对不起，这麼晚才找你。」
「什麼事？」从电话中听得到山田凉介有点疲累「是不是爸爸的事有变化？」
「不是……」山田凉介叹一口气，这麼困难才能打一个电话给知念侑李还是讲事实「我被禁锢，他们知道我因为你会离开，所以将我锁在房轮流监视我，还趁我睡觉拆除义肢，现在他们都不在才能找你。」现在都是撑著拐杖而已。
「那……那……」岂不是不会回来？那……什麼时候才能见面？这……是不是不能等到再见面？
「侑李别著急，我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等我。」山田凉介撑住拐杖边说边拐回房间「他们快回来了，你记得一定要等我，我们保持联络。」返回房间的山田凉介成功将被没收的电话收藏好以便日后联络。
户田姐见到知念侑李听完电话后脸色变得更沮丧「什麼事？山田说什麼？」
「户田姐。」手握紧手机望住远方「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只是在等不知等到什麼时候，倒不如主动一点。
「什麼事？我能力做到一定帮。」
「凉介说……被家人禁锢了，我想去找他。」望住户田姐眼睛「你可不可以带我出院、带我去找他？我想见他。」
「但是……对你身体不好。」这个要求似乎不太好。
知念侑李拉扯户田姐的手在撒娇「户田姐……带我去吧，我一定一定会很听话。如果我再见不到凉介才会令身体更差，户田姐……有你在嘛，我知道你一定会照顾我……我真的会听话，会乖啊……带我出院吧，让我完成心愿啦……」
看到如此渴望的知念侑李不想他失望，这可能会是他最后的心愿「好了好了……」果然会心软下来「不过要跟你姐姐说。」
「才不要。」知念侑李撅撅嘴「她一定不同意。这是我的事，我能自己决定；更何况她管不了我，亦不能管我。」自从转院那天似乎没再见面了，很多东西都是户田姐带来的「户田姐答应了就要带我去啊。」
「那要不要通知他们？」
知念侑李想了想「嗯……」始终一家人，怎麼说也要通知，不然跑去报警就麻烦了「户田姐，什麼时候出院？」
「别著急，待我先安排吧，你去准备就行，我尽快带你去。」望到一听见能出去的知念侑李就像小孩子那麼天真的笑容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这麼多天也没看过，只要他高兴就好了。

将爸爸接回家后山田凉介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回去，但是也不能太著急「爸，妈，我明天回去，今晚我煮饭吧。」这也是一种尊重吧。
正在煮饭期间听到山田千寻叫喊「凉，你有电话。」
忙碌中的山田凉介只能向后叫「帮我听……」才想起有可能是知念侑李马上关火跑出去「姐，电话……」欵？突然发觉山田千寻的脸色很难看，不过这不重要。山田凉介抢过手机「喂喂？」
「凉介！」听到对方兴奋高兴的声音真好，果然是知念侑李。
「怎样？」应该是听到爸爸的手术完了很快能见面才这样吧，这知念很好猜很纯真，嘛……虽然有时候是一堆老头子道理的人。
「是不是明天回来？」刚才看到讯息后真不敢相信很快就能见面了，这是期待了多久的事？明明……只是一星期却觉得过了很长时间。
「嗯。」山田凉介笑了，同时亦能感受到知念侑李同样在笑，为明天的见面而高兴「要等我啊。」然而就是每天的虚寒问暖「你有没有乖乖听话？」
「当然有，别担心我，我一定完完整整、丝毫无损等你回来。」
「那先挂了，我要煮饭。」想了想……接下去「待我回来也给你煮点吧，让你试试我的手艺。」挂线后笑著继续煮饭。直至一家人坐下来才发现山田千寻的脸色「姐，什麼事？脸色这麼难看。」
「你告诉我刚才那男的是不是你喜欢的人？」
「对啊。」对於感情从来不会转弯抹角，只会直话直说，不过碍於知念侑李的感受才没有说出来「有什麼问题？」
「他是男！你真的觉得没问题？」山田千寻激动得拍桌子。这小子就是每每也是大事件。
旁边的山田妈妈按下山田千寻，将发言权交给爸爸「千寻，既然凉喜欢就由他吧，我们管不了。」反正他的对象剩下的时间也不多，就成全他吧。
「爸！」
「好了，不要再说。」随手将饭菜夹到山田千寻的碗内「先吃饭。」饭后两父子坐在沙发上聊天，没什麼特别，就只是普通的家常小事，直至不知哪传来一把女声。
「山田凉介！」只见山田妈妈手上一叠文件「这是什麼？」指住上面特别明显的字「为什麼你要捐赠器官？难不成为了那个人？他有的是心脏病。」
「有什麼问题？」山田凉介一手抢回文件「倒是你，干嘛胡乱翻我的东西？」
山田千寻听到后再次激动起来「这是你跟妈妈说话的态度吗？心脏不是其他器官没有了还可以生存，心脏没了代表你会死。」
「我愿意有什麼问题？」山田凉介想到这些日子因为有知念侑李才这麼快振作起来「因为他我才有今日，我觉得值得。」
「所以？你要因为那认识不到半年的人牺牲自己？」山田千寻挑眉「你别忘记你靠谁才能活到现在！」望住久久没说话的山田爸爸「爸！你倒是说句话！」
「他的生命自己能决定，如果小凉要坚持我们也阻止不了。」山田爸爸叹一口气望住山田凉介「不过……你确定了？」
「嗯！」这决定早就有，不然也不会静静去检验彼此的血型什麼，总之就是适合了。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对方感受？你喜欢他，但他呢？如果喜欢你，你认为他知道后会怎样？如果不喜欢你，那还觉得值得吗？」
「我……」山田凉介一味只想知念侑李没事，但没想过他的感受，他……应该也喜欢自己吧，即使只是普通朋友，也是很喜欢的朋友。
山田爸爸拍拍山田凉介肩膀「你再好好考虑吧，只要你认为值得就去做，你的人生你自己作主。」说完无视还在意的山田千寻和山田妈妈，这二人一定会想办法留下山田凉介，才不需要自己出手。
一开始先顺住山田凉介意思，待他松懈之后才能把他留下，不能去做傻事。

一觉睡到天亮的山田凉介张开眼有一阵阵不安，总觉得有什麼事发生，正要醒来发觉有什麼不对劲的事，正想要下床出门的时候才发现义肢被卸下，这是什麼一回事？果然……不被认同。只怪自己天真相信他们，早就应该有点防备……
山田凉介靠住拐杖走到门口要问清楚，切！房间也被反锁了，随手想打电话跟知念侑来说一声又发现手机不见了。做得一点余地也没有，手机也没收了。
到底怎麼办？这样下去一定会令侑李担心，一担心有负面情绪就影响病情，要赶快通知他，但是……现在怎样通知？
想了一会儿看时间还是很早，他们应该没出门，应该还有人在家……监视？於是山田凉介撑住来到门边「爸？妈？姐？在不在？你们到底什麼意思？你们给我一个解释！开门！放我出去！喂！」
山田凉介一直在叫喊，但是也得不到回应，明明……明明一定有人，他们故意不理会；可是这不会打击到山田凉介，绝对要有一个回覆！
不放弃、只靠著墙和拐杖作支撑的山田凉介也快要支持不住，塑性坐在地上继续叫喊，不知道过了多久终於有回应「小凉，不要再叫了，无论怎样我们也不会放你去送死。」
山田凉介重新站起来拍打房门「快点开门！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决定！放我出去！」侑李没等到电话一定会很担心、又会失望，这会影响病情。我要通知他我没事、我要见侑李、我要陪他渡过余下的日子。
「不行！」山田妈妈在门外听得都心痛，自己的儿子为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人而牺牲「小凉，为什麼你不理会我们的感受？你不想失去他，我们也不想失去你，你能不能在我们的立场考虑？」
「妈……」我知道这种感受，但是……就是想这样为他「你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如何，侑李这麼多年有很多未了的心事，一件想做的事也做不了，我只不过想帮他完成。」
歪理，通通都是歪理「也不是要将心脏给他！难道这个世上只有你的心脏合适吗？你想要帮他不止这种办法。」每天都有人死，难道一个合适的人也没有吗？
「妈，听我说……让我决定自己的人生，如果他死了，那我也会随他而去；与其两个人都会死，倒不如牺牲一个留下另一个。」如果侑李真的死，我大概也活不了吧？
「如果他对你感情一样，你有没有理会他的感受？你死了他也可能随你而去！」这样的结局都一样，二人都会死。
「不会的。」山田凉介笑笑背靠房门「侑李……他不会的，他很重视生命，当初是他令我回复心情。」侑李这麼多心事未了，即使有多伤心，他也会尝试自己一直想做的事；而且经历过生死，相处后从他的说话就知道他只会更珍惜得回来的生命，一直说要珍惜生命的人不会轻视生命，更何况那已经是健康的生命；所以侑李不会随我而去。
「他会内疚一辈子！难道你要他一辈子也背负著这份内疚感？」
「侑李他就算会内疚。」山田凉介笑笑「我有办法令他没有这份内疚感，他会接受我。所以妈妈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在我做决定的时候已经有心理准备、我已经准备好之后的事。」
山田妈妈知道任何人也不能改变山田凉介的做法，只好自己立场再坚定一点「总之我不会放你出去，除非你改变主意或者他没事，再严重点待他死了后才放你走！」
「不要！放我出去！开门！妈！侑李他现在不可以没有我！我要回去！放我出去啊！」不论山田凉介再怎样叫喊也不再有回应，知道妈妈已经离开了。到底要怎样做？山田凉介坐在窗边叹气，侑李一定很著急吧，如果健全的话要逃走十分容易，可是……现在这身体连走路也有问题，别说从窗口逃走。
山田凉介此时只能祈求知念侑李不要病情恶化，能坚持下去；亦相信自己能逃走回到他身边。

10.
收拾好、整理好，再三检查好没有遗留什麼的户田姐来到医院的登记处替知念侑李办理出院手续，而知念侑李坐在轮椅上等著，手握住最重要的手机。凉介，既然你不能回来，那我找你也一样，我们很快就能见面，要等我啊。
户田姐，谢谢。谢谢你能体谅我，我承认我很任性，但是……我真的很想见凉介，我……其实很喜欢凉介，只不过考虑到自己的情况才不能将心意表达出来，我要求不大，我只是想在余下的日子偷来一点幸福；即使时间很少，但是曾经拥有也死而无憾，再短暂的幸福也要努力争取回来。
现时的知念侑李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不能自由活动、走走路有时也会气喘，心脏衰退导致其他器官的功能也逐渐减退，不过就算再辛苦一直也坚持下去，不会放弃。
户田姐办理完出院手续来到知念侑李面前「可以走了。」蹲下来握住知念侑李的手「知念，如果有什麼不舒服、难受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不要勉强。」叹一口气保证「我答应过你就不会食言，你会见到想见的人。」
「户田姐。」对於户田姐的行为知念侑李非常感激，不知道应该怎样报答她「谢谢。」想到什麼的知念侑李捉住户田姐的手「户田姐，我能不能不坐轮椅？」望到户田姐一脸不满连忙接下去「我撑不住的话一定会告诉你，那到时才……」话未说完已经被户田姐一口拒绝「户田姐，只不过几步路，让我帮你拿行李上车吧。」户田姐又要推住自己又要拿行李、更重要的还有自己那一堆随时要用上的仪器什麼……
「不可以，行李我自有办法放上车，有什麼事我自会安排，你不需要费心。」户田姐再三表明立场「总之我不会答应你，你只要给我乖乖坐好。」
「但是……」知念侑李虽然身子弱不能做到什麼，但还是不想户田姐这麼辛苦。
户田姐知道知念侑李的好意，不过以他的身体不能做粗重功夫，这样只会令身体更差，为了让知念侑李完成心愿辛苦一点没所谓「不要再说了，你不是答应过会听话吗？」
「我……我明白了。」既然这样知念侑李也不再有什麼反驳任由户田姐决定，如果不听话就不能出发。
知念侑李先被安置好坐在车内，之后户田姐将行李逐一放在车尾箱、比较重要的物品放在后座、药物就随身携带「冷的话告诉我。」
「嗯。」
「累的话先睡一下，到的时候我会叫你。」户田姐望到知念侑李一路上凝望窗外。
「嗯。」难得能出院，当然想多点留意外面的事物，对知念侑李来说很多事物都很新鲜，能撑多久就多久吧，直至最后撑不住才睡去。
户田姐则在停车的时候替知念侑李盖上外套。知念，放心吧，你一定能见到山田的，我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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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田姐。」知念侑李被安置在一公寓内「有没有什麼事我可以帮你？」望到户田姐独自在安装仪器什麼，而自己则坐在一旁有点过意不去。
「不需要，你乖乖听话吧。」
「嗯。」连站起来也开始有问题亦不再反驳，还是找山田凉介说说「凉介，我到了，明天来找你。」
在电话另一边的山田凉介虽期待但认清事实「妈她一定不会答应你。」不过同样不会放弃，知念侑李能这麼坚持长途跋涉来到，不能令他失望，而且想见面的心早已经有，要让家人同意才行。
山田凉介想过先答应家人的要求，先跟知念侑李见面再安排其他事，但他想得到认同、支持，虽然这是一个很困难的事。有谁想自己的家人这样牺牲？不过也想试试。
「凉介。我会想办法，你等我。」虽然我不知道你家人禁锢你的原因，不过我会说服你家人，知道原因后作出对应，见面应该不太难吧？
「知念，要不要出外走走？」户田姐安置好所有事后问知念侑李，毕竟第一次来，应该对外面的事很新鲜。
「可以吗？」知念侑李没想到可以出外逛逛，这样的话可以挑选什麼去找山田凉介，不能两手空空。
户田姐见到如此兴奋的知念侑李笑笑「当然可以。」反正不在医院，去哪里都一样，只要小心一点就可以「不过必须要坐轮椅。」这身子还是保险一点。
「嗯。」能出外什麼都能答应，而且外面的世界还不清楚，还是有人在旁比较好；发生什麼事也比较安全、身体出现什麼状况也有人照顾到、勉强不了就不要逞强。
「想去什麼地方？」将知念侑李所需的物品放在同一个袋内。
「随便走走就行。」知念侑李亦重新穿好外套，在公寓内还是可以自行走动，这是户田姐唯一允许的「我们明天去找凉介，可以吗？」
「可以。」户田姐推著知念侑李出外，去到附近的商店街。
知念侑李对於医院外面的世界很好奇，有很多新玩意，很多东西也没有见到，每次见到有兴趣的东西也会叫户田姐停下来，户田姐也很乐意。
自从住院后，很久没见过这麼开朗充满笑容的知念侑李了，这小孩真的很纯、很可爱；可惜时间并不多。
「知念。」大约两个钟后户田姐在附近的露天广场停下来「累吗？我们休息一下吧。」随后从袋中取出食物和水「吃点东西。」
「谢谢。」知念侑李接过清淡的食物叹一口气「户田姐，我想食雪糕。」他想任性多一次，刚才见到五颜六色的雪糕就很想试试，不过一定不能吃。因为冷冻食品会令气管收缩，以知念侑李的情况根本受不了。
「可以啊，不过要慢点吃，等我一会儿。」户田姐一早就知道知念侑李的想法，既然时间不多，为何不成全他？更何况一点雪糕，户田姐相信能控制得到。不想知念侑李再走来走去於是要速去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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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这里开始知念侑李的说话开始断断续续，亦很虚弱的语气)
户田姐赶到医院看到脸色苍白的知念侑李，坐在旁边摸摸他的刘海叹一口气，户田姐有时候觉得不如早点了结吧，这样对他也许是一件好事，不过有那简单而没完成的心愿又不想他有遗憾。
知念，这麼辛苦又何苦呢？这次会是什麼时候才醒来？知念，有人在等你啊，不要睡太久，不要一睡不起……
事隔只有十天左右，山田妈妈想不到那个偷吃雪糕可爱的样子、原本看起来挺精神的脸色可以憔悴了这麼多。在户田姐手机看到知念侑李每天撑著自己、撑不住趴在桌上睡著的情况……
打开从户田姐拿出来的信封，只有几十封上面很仔细写下了日期和列明了第几封，山田妈妈顺序的看一次。从最初一大段到最后只有零碎的几句，能想像得到知念侑李的精神愈来愈差，内容每一句都安慰著山田凉介、叫他好好生活不要记挂住他。
知念侑李用心用意所写的每一句都能触碰到山田妈妈的心，看著看著也感觉到知念侑李对山田凉介的心意、执著，如果不能见面也许是他最大的遗憾，最后不知不觉也落泪，一方面被感受到、另一方面觉得自己很残忍，只顾住自己，完全没理会到对方的感受。从每天都来就应该意会到他的坚持。
山田妈妈望住知念侑李熟睡的脸颊摸上去很冰冷，很脆弱，感觉一碰就会碎，可是为了自家儿子却在坚持、挣扎，此时此刻完全能明白他的感受「这孩子……笨蛋。」
户田姐觉得山田妈妈似乎动摇了，於是趁机多加说服「知念的确是笨蛋，一个不顾自己的笨蛋，所以……」突然捉住山田妈妈肩膀「你可不可以成全他们？」
当山田妈妈正要回应什麼的时候被门外一声敲门声打断「户田姐，侑李……」知念沙耶来到只见两个哭过的人以为知念侑李很严重「怎样？」走到知念侑李旁边，难道……来迟了？
「没事……」户田姐收拾好心情向知念沙耶解释「睡眠不足而已。」还好不是病情又加剧严重。
「那……为什麼你们都这样子？」都哭得双眼通红，谁也想不到会没事吧！这表情、这样子很吓人的！
户田姐不厌其烦将刚才的事和知念侑李所做的事讲一次，反正知念沙耶也略知一二，顺便也介绍山田妈妈「嗯，这就是山田的妈妈，刚才带来的。」
「姨姨！」知念沙耶激动得捉住山田妈妈双手「你就成全他们两个吧，不要令侑李痛苦行麼？我只有他一个弟弟，我不知道可以为他做什麼，但我不想他有遗憾。拜托你不要那麼残忍对一个病人，求求你完成侑李的心愿。」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帮知念侑李完成心愿吧？
山田妈妈见到面前的两个女生为知念侑李做的事也不再忍心「其实我……」正要答应的时候又被一些细微的声音打断。
「你们……很吵啊……」知念侑李渐渐张开眼「不能让我静静休息吗？」自己慢慢撑起身坐起来「户田姐，休息久了，我要争取时间……」待坐好后才发现不在家「户田姐……」看清四周……这是医院吧？
「知念，你晕倒了。」户田姐向知念侑李解释「所以……为什麼擅自走出来？为什麼不通知我？」户田姐边说边递上一杯水。
知念侑李清醒一点慢慢讲「我知道户田姐拿了……我要给凉介的东西，可是……你又没带手机……所以想追回来。」解释完后才发现户田姐后面的人「姐姐……你终於来看我了……」再多看一下淡笑「姨姨，谢谢你能来探我。」不理她们的心情「户田姐，我要出院。」
「不行！」知念沙耶即时反对「你这样子不能出院！」想到山田凉介这个人就想要哭「不要再勉强自己了，这样我会心痛……」
知念侑李握住知念沙耶的手「姐姐，我知道……但我有多事要做，留在医院会没时间……我要争取时间。」停一停深呼吸「家中有齐所需的设备，不怕……在家中才能完成……咳咳……」喝一点水顺一顺气。
户田姐明白到知念侑李的事帮口「知念姐，你由得他吧，让知念做想做的事吧。」
其实知念沙耶从户田姐口中也知道知念侑李的用心，但真的不想他勉强自己撑住，可是又想他完成心愿，无奈叹一口气「我明白了，不过要留一晚，明天才出院。」
「嗯。」这点事还是可以答应的「户田姐，姐姐，我想单独跟姨姨说些事。」
知念沙耶识趣「侑李要不要吃点什麼，我出去买。」望了望户田姐「一起吧。」
户田姐接收到知念沙耶和知念侑李的眼神也跟了出去，剩下山田妈妈和知念侑李。
病房剩下的二人你眼望我眼，最后知念侑李先说话「姨姨……真的不能让我和凉介见面吗？能不能……告诉我什麼原因？」知念侑李不是没想过当中的原因，想过最坏的打算，不过应该不会吧，如果要讲最后才讲「是不是……凉介要将心脏捐给我的事？」
「嗯……」山田妈妈也不隐瞒，这件事终究要解决「但是你为什麼会知道？」山田妈妈也坐在知念侑李床边的椅子。
「凉介说过……我也拒绝过……没想到……凉介还不死心……很傻吧……」知念侑李摸摸手上的杯「姨姨……医院不允许的……活人的心脏……」望望山田妈妈握住她的手「所以你可以放心……」
「知念……」山田妈妈也握住知念侑李的手「对不起……」说著也哭起来。
「姨姨……」知念侑李抹去山田妈妈的泪水「真的……不能让我和凉介……见面吗？我……可以劝他……」
山田妈妈的手覆盖知念侑李的手「我可以让你见他，对不起，让你受委屈。」看到知念侑李对自己儿子的执著，加上现时的情况实在不忍心，见面而已「我回去跟他们说，你先休息吧，休息好让你们见面，明天让他来接你出院。」
「谢谢。」知念侑李高兴的笑了，终於可以见面了，即使时间再短，只要能陪伴自己到最后亦已经足够。凉介，明天就能见面了，你妈妈说会让你来接我出院，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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