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是去下医务室好了。〕
慌张的站起身，撞到椅子发出的声响引起全班学生的注意。李赫宰几乎是逃出去的，走过走廊，拐下楼梯，奔到医务室，李赫宰始终都觉得李东海蛇一样的目光还盯在背上。
果然是报应来了。
李赫宰得到这个认知绝望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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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李东海是个变态，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
家人面前他是温柔体贴又有兄弟爱，负责任的哥哥；朋友面前他是够担当够义气，脾气一级赞的好哥们儿；老师面前他是成绩中等，有些调皮但不会生事的省心学生。
但没人了解真正的李东海是什么样的。
他喜欢残缺的东西，喜欢一切毁坏的状态，喜欢弱者。 他喜欢鲜血，喜欢疼痛，喜欢眼泪。他把自己隐藏在厚重的面具下，里子却是一日比一日烂的厉害。
他大概是喜欢李赫宰的，因为李赫宰身上有太多让他只是想就极兴奋的因子，比如白的透着病态的肤色，行走在人群中也掩不住的孤独，听到杀人案件之类事情脸上露出深深的恐惧，这一切都让他对李赫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惜他们之间一点交集都没有。
今天自习课上会谈起李晟敏是个意外，但更让他意外的是李赫宰如此剧烈的反应。
望着李赫宰仓皇而逃的背影，他意识到机会来了。
放学的时候他没像往常一样和顺路的同学一起回家，而是偷偷跟在了李赫宰的身后。
李赫宰走路喜欢低着头，总有种佝偻的感觉，他走的极慢，一步一步踏在自己的影子上。他家在城东，所以每天都是背着太阳来上学，背着太阳回家，就像是注定见不得光一样。
〔李赫宰！〕
在李赫宰快到家时，李东海才调整了呼吸装作赶的很慌的样子追了上去。
李赫宰停住了脚步扭过身来，在看清来人时脸又白了一层。
〔李，李东海，你，你怎么，，，〕
〔这个。〕
李东海双手撑住膝盖喘了几口气，把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掉在了我的桌子下，这个明天要交，怕你回家着急，呼，幸好赶上了。〕
〔哦哦，谢谢你。〕
慌忙接过李东海手中的作业本，李赫宰却不敢把眼神放在李东海脸上，只是盯着他胸前的纽扣说话。
〔没关系，下次不要再这么粗心了。〕
李东海咧开嘴露出牙齿，笑容明亮。
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李东海到家的时候，金淑安正在李晟敏的房间里喂他吃饭，和往常一样在李晟敏的不配合下，饭撒了一半，吐了一半，等于没吃。
〔妈，我来吧。〕
李东海把书包扔到沙发上，走进厨房重新端了碗饭，简单的清粥放了许多糖，只是闻着就甜的发腻。
〔唉，晟敏也只听你的话了。〕
金淑安走过来拍拍李东海的肩膀，语气里不知是欣慰兄弟间的友爱还是失望晟敏对自己的抗拒。
〔妈妈去给你把饭热一热。〕
〔好。〕
李东海珉起嘴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看着金淑安进了厨房，才走进房间。

本以为出了图书馆就会各回各家，李赫宰还在心里纠结要不要说再见，李东海却完全没有分开的意思，反而要带着李赫宰去吃饭。
慌忙挣开了李东海的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李赫宰把手插进兜里，触到零钱包还是决定撒一次谎。
〔不用了，我妈还在家等我呢。〕
其实出门时妈妈很惊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自己解释清楚了说要和同学一起去图书馆学习后，妈妈反而很开心的塞钱给自己说中午可以不回家很晚回去也没关系，好好和同学玩就行。自己努力解释只是来学习而已妈妈也听不到很愉快的把自己推出了家门。大概是儿子终于开始交朋友了这个事实太过令人开心了吧，李赫宰虽然很无奈去也不能反驳出来。
可是相比较让妈妈失望，和李东海呆在一起也实在太难熬了。李赫宰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等李东海说再见。
〔啊，这样啊…〕
李东海语气里满是可惜，李赫宰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对方却突然转折了口气，让李赫宰立刻抬头惊讶的看向对方。
〔那我能去你家吗？〕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后，李赫宰立刻又低下头往旁边蹭了一步。
〔那个，我之前没跟妈妈讲要带朋友回家的，还是，下次好了。〕
〔啊～可是今天我妈带我弟弟去医院复诊去啦，家里没人，我不想一个人吃饭，会很难过。〕
李东海像是很平常的提起李晟敏，眼神却瞟向李赫宰，观察对方每一丝变化。
弟弟，医院，复诊。
瞳孔收紧，乍一听到这些词，李赫宰觉得自己的心跳大概都漏了一拍。惨白着脸，李赫宰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抖。
〔你弟弟，怎么了？〕
收到李赫宰的表现，李东海心中暗喜压对了，又极力控制住要探知的好奇与兴奋。不着急，慢慢来。
〔你不知道啊，我弟弟是个残疾，从很小的时候的一次意外就是了。所以，赫宰，我能去你家吗？我吃的不会很多的。〕
自顾自的岔开话题，李东海继续转向吃饭的问题。
〔啊，那个，我们还是在外面吃好了。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不回去了。〕
李赫宰知道自己是在心虚和害怕。那个小区，那栋楼，恰好住在那里的自己怎么都觉得会被怀疑。
〔好啊～〕
李东海没有质疑李赫宰突然转变的态度，爽快的决定了吃饭地点。
李赫宰偏过头躲开他明朗的笑容，一直压在心头的负罪感好像更沉重了。自己，实在是太肮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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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从图书馆到后门不过五分钟的路程，李赫宰却觉得远比五个小时还要久。背上出了薄薄一层汗，粘住贴身的衬衫很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李东海时不时因为讲话太兴奋而靠过来的脸，距离太近，近到要直视那双真诚无比的眸子。真诚的让他心头的负罪感更重。
“呐，就是这儿！”
到了李东海口中的面馆，想着吃饭的时候李东海大概会安静一点，李赫宰在心中轻舒了一口气。
突然李东海的手搭上了他的额头，凉凉的触觉吓了李赫宰一跳。
“怎，怎么了？”
往后退了一步，李赫宰慌忙偏过头，李东海的手一时间悬在空气中略显尴尬，李赫宰不禁在心中暗悔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于激烈了。
“啊，没事。只是想擦掉你额头上的汗。是我太突兀了。”
李东海缩回了手插进口袋里，脸上带着被人拒绝后的失落更让李赫宰觉得自己太敏感了些。
“我只是…有点吓到了，你的手很凉。”
李赫宰想起刚停留在额头上的短暂触感，为自己过激的行为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李东海信服的理由。
“啊，因为这个啊，我从小体温就比常人要低一些，抱歉吓到你了。”
李东海像是接受了李赫宰的理由，转过身往面馆里走。
“可是我弟弟就很喜欢，尤其是夏天的时候，经常会抓住我的胳膊一会儿都不肯放。”
李赫宰在听到李东海提起他弟弟的一瞬间绷直了身子，旋即脸色又变得灰败。不知道自己再呆在李东海身边还会活多久，也许等不到秘密被揭开的那一天，自己就因为担惊受怕而先忧虑至死了。
果然，这世界上是有因果报应的。来得虽然晚了一点，却直劈天顶。让他逃不得，避不得，只能痛着，硬生生的承受着。
“李赫宰？！”
两人各怀心思的踏进面馆，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循着声音看去是一个穿着他们学校校服的女生，李赫宰觉得很是面熟。
“哎？”
李赫宰仔细想了想才明白了为什么觉得面熟，女生高一时和他是一个班的学生，成绩不错，每次成绩排名都在前几，李赫宰查成绩时几乎都会看到她的名字，好像是叫郑美英来着，高二分班他选了文科，就被调到了别的班。不过李赫宰本就因为性格的原因不怎么和人交往，直到看到女生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么一个人 。
“没有位置了，要不你过来，我们拼桌吧。”
郑美英看李赫宰认出了自己便站起来招手邀请他过来一起坐。

正是饭点，面馆里此时不少的人，李赫宰犹豫了一下看向李东海，想征求他的意见。 虽然李赫宰此时更愿意和这个不熟识的同学一起 ，可毕竟李东海并不认识郑美英，牵强坐在一起的话怕饭桌上会更尴尬。
李东海从进门女生和李赫宰打招呼的时候就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略有些不爽，就像猎人在逗弄自己的猎物，享受着追逐的乐趣的时候，突然蹦出那么几个人一副来动物园参观的架势，想来没几个猎人是高兴的。可面上还是要装出随和大方的假象。
“你同学？那就一起坐好了。”
本来四人桌的排位李赫宰是打算和李东海坐一边的，可是郑美英却拿起放在旁边凳子上的包，示意李赫宰坐过去。这样就变成了和李东海面对面的状况。李赫宰更觉得这顿饭食不知味了。
“这是我高一时的同学，郑美英。李东海，现在的同学。”
简短的为两人做了介绍，李赫宰便低头去玩手机装出很忙的样子。
“好像经常在学校里见到，很高兴认识你。”
郑美英先友好的向李东海打了招呼，李东海微笑回应，却并未继续对话。
郑美英大概也察觉出李东海对自己没多大的喜感，便收敛了些笑容。转凑过去看李赫宰的手机屏幕。
“你还在追海贼啊？”
“啊？啊对，一直在追。”
说来李赫宰在学校里很少和人搭话，少有的几次聊天都是和班里那几个漫迷在讨论海贼王。
“因为连载老是停，等的好辛苦，现在我都没怎么追了呢。没想到赫宰你还和以前一样呢。”
其实郑美英只是跟风看过几集，可为了跟李赫宰找到话题她撒了个谎。
“因为有等的价值啊，真的很好看。你一定不要弃，后面超好看的！”
李赫宰说到自己喜欢的动漫，语气稍微有力了点，话也多了起来。
李东海并不急着参与到他们的对话里，安静的吃饭，表现的倒真心像是来拼桌的陌生人。正像李赫宰说的，李赫宰有让他等的价值。
李赫宰虽然看到李东海一个人安静吃饭的样子心中觉得对不起，可让他去和李东海搭话聊天实在是件煎熬又危险的事情，也只好佯装很投入的和郑美英聊天。
还好，介于郑美英在原因，这顿饭吃的并没有李赫宰预想的那么难熬。
三人结了帐走出面馆，李赫宰正想和两人一起道别赶快回家时。郑美英却突然夺走了他的手机。
“说起来，我还没有赫宰的联系方式呢，不介意多一个能发发短信的朋友吧？”
郑美英举着手机贴在脸边做撒娇状。
李赫宰本就不善于拒绝，只好点了点头。
郑美英得到了同意，欢快的把自己的号码输入进去。
“那，回去短信联系哦～”

李赫宰接回手机，无语的看着郑美英离去的身影。女生，真是无法理解的生物。
“那，我也回去了。”
李赫宰说着转过身和李东海说再见，却不妨李东海就站在自己身后，由于身高的问题，李赫宰的额头显些撞到李东海的下巴。
慌忙拉开距离，李东海却一把抓住了李赫宰的胳膊。
“说起来，我也没有赫宰的联系方式呢。”
李东海用刚刚郑美英略带撒娇的口气，瞪着眼睛凑过脑袋来。
李赫宰觉得自己一定是脑袋短路了。为什么他会觉得李东海的眼睛好看的要命，连着他眼睛里自己的身影都不那么肮脏了。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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