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柜上的那个盒子,尘封已经多年。
坂田银时把它取下来时,扬起的灰尘激的他呛咳不止。
平复了许久,找出钥匙开了盒上的锁,把东西从盒子里取了出来。
一把普通的打刀,漆黑的刀鞘,鲛柄上缠着白色的柄卷,却像年代久远一样,显得破败。
他推开刀镡凝视着刀锋,沉默了一会儿,忽的起身,抽出刀拉开了纸门。
廊下的庭院里长满了杂草,落叶铺满了石子的小路,只显出一股无人问津的荒凉之感。
静默了片刻,他抬起头看向天边。
落日盘踞在山头,残阳的余晖攒了满眼,倒让他有些不能适应。
也不记得,是多久了。
来到这个地方。
银时抬手扒了扒一头乱发,转身拉上了纸门。
也许有一年了。
或许更久。
记忆荒凉久了,很多事,很多观念,都被冲的淡薄了下去。
也不知道,江户城里,那两个恶劣的小鬼,过得好不好。
想到这,不禁苦笑,提着刀出了庭院。
夏入黄昏,就数蜻蜓,最为悠哉。
银时走在田间的路上,面前不时划过红的绿的蜻蜓,舒展着羽翼,在风里惬意的低飞着。
紧抿的唇线在不觉间柔和了起来,银时放慢了步伐,目光飘远,在天边流浪的云间游离。
被残阳的余晖染上红色,天边的云大片大片的,浸了血一般,红的刺眼。
莫名觉得。时间好像倒流回了十几年前。
长发的男人伸过手摸他的头,一句『要不要跟我来』,改变了他的一生。
其实说是一生有些夸张。
男人只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伸过了手,顺便向他灌输武士道,再顺便给了他一个家。
后来,男人被带走,世界逼着他拿起了刀,为了保护而杀戮。
接着,时间又过了很久。
杀人到了麻木,麻木到了恐惧,然后,收回了那个人的头颅。
到现在,他已经忘了很多事。
恩师的面孔,桂死死咬住的牙关,高杉握着刀丢出的毁灭世界的宣言……
他只独独记住了一句话。
『好好活下去。』
保护大家。
理所应当。
这世界总是这样。
随随便便的一个借口,能把一个人困在樊笼里几十年,甚至一辈子。
发觉思绪走的太远,不合时宜的感慨又要冒出来,银时连忙扼死了苗头。
收回目光,把刀别上腰带,顺手择下路边的野草叼在嘴里,就这么一路,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
笔直的小路,走的再慢,也终究到了尽头。
银时伸展开腰肢打了个哈欠,腰间的木刀与打刀撞上,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呦,好久不见啊……』
他听到自己这样打着招呼,嘴里的野草上下摇摆着,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