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凡心诀
自从上次分别之后,无欢和梨落大半个月没有见过面。
无欢把自己埋进了账本和乐谱中,生意扩张了许多,曲子却没有一首完整的。他的心现在不明朗,像丝一样缠在一起,不管是做什么,总会不经意地想起梨落,他写的曲子总是没有办法给一个好的结尾,也只好都码在书桌上。闲来无事的时候无欢会翻出来看看,哼唱一会,看着哼着心思就又走远了,然后他会拿起画笔,在乐谱的背后画幅画,没人知道他画了什么,也没人知道这些曲子是怎样的。那些乐谱和他的心事,一起尘封在这里,无人提起。
梨落也忽然变得很忙,梨花宫的镖他每趟都跟,整天到处跑,也不怎么跑去找俞彦晨厮混了,这么一板正经的样子,豆豆和萌萌酥见着都觉得奇怪,二老却很高兴,看着自己儿子终于懂事了,心里很是欣慰。
虽说俩人都“日理万机”,但是两边的传声筒可是很及时,一个消息也没漏。
“最近梨落很勤奋,天天到处做保镖。”
“无欢现在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这是不是给人家伤的太重了?”
“最近也没见他出去喝酒,有镖就跑,没镖就窝在梨花宫,真不符合他的风格啊。”
“无欢在城南开了个酒楼,每天傍晚还有五弦六音的人去弹奏乐曲,生意好的很呢。”
“梨落的娘好像身体不太好,梨落最近都陪着呢,你也不用太担心。”
“听说无欢去了一趟尚书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尚书对他可热情了,看来他的确来头不小。”
“最近俞彦晨天天往梨花宫跑,你说你是不是有情敌啊。”
“无欢整天都不出门的,也没什么人去墨笙阁,你说他不闷吗?这是不是情伤太严重了啊。”
“他那个小弟的媳妇成36堂主了,梨落还题字送他了呢,年少有为,他也不怕寒碜人。”
无欢和梨落从来不回话,但是也从来不打断这些消息来源。心里是惦记的,但是什么也不能说,这种感觉很不好受。
梨花宫
“梨落啊,明天就中秋节了,我看无欢好久没来这里了,上次你娘生病他还给送药来了呢,他在这里也没什么亲人,中秋节就请他来这里过吧。”老爷子这边叫着梨落。
“爹,听说无欢哥哥最近很忙。”梨落支支吾吾的。
“再忙还是要过节的嘛,你也好久没去他那了,你去请他肯定过来。”老爷子可是真心喜欢无欢,看无欢一个人在风华城,想带着他一起过节。
“豆豆,你去请。”梨落吼一声豆豆就出现了。
“你个死小子,你去一下会怎么样。”老爷子作势要扭梨落的耳朵。
“爹,我还有点事情要找俞彦晨,先出去了,那个中秋节的事情,你就交给豆豆吧,他办事我放心!”梨落赶紧跑了。
走在路上,梨落掰着手指头越想越不自在。好久也没见到无欢哥哥了,明天要是见到了,我说些什么呢,问他过得好不好吗?要不然,中秋快乐?干脆和好吧,现在这样也挺难受的。
中秋节
无欢如约来了梨花宫,老爷子特别热情,跟无欢一阵寒暄,梨落的娘也是拉着无欢的手一阵感谢一阵心疼的,梨落纠结了半天,结果压根就没有跟无欢说话的机会。
饭桌上,老夫人对无欢嘘寒问暖,老爷子也是一直给无欢倒酒,豆豆叫着下次要和萌萌酥一起去无欢家的酒楼,梨落只能看着一大家子围着无欢送温暖,自己一句话插不上,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给无欢夹了几次菜,无欢看了梨落几眼,照单全收地吃了梨落给夹的菜。
等到晚饭吃完,老爷子又拉着无欢说了好久的话,无非就是谢谢无欢的药,多亏了无欢梨落这小子才懂事,之类的,梨落坐在边上也没有插话,无欢时不时看看梨落,许久不见,梨落好像瘦了许多,话也少了许多,还是不想见到我吗?
“宫主,夜也深了,我就不打搅了,今天中秋节能和你们一起过,是无欢的荣幸,很感谢你们一直惦念着我。”说了很久,转眼天也黑了,无欢站起身给老爷子作揖。
“哪里的话,我们可是把你当孩子一样,你一个门主能这样看得起老夫,也是我的福气。听说你最近很忙,那我就不强留了。梨落,送送无欢。”老爷子一招手,梨落赶紧站了起来。
好久没见到无欢,梨落不知道该说什么。
“梨落,我走了。”
“我送你。”
俩人又是一前一后地走着,梨落更觉得难受了,无欢哥哥对我说话的语气不再像以前一样温柔了,我真的伤害他了,我们回不去从前了吗?
“无欢哥哥,”听到梨落说话,无欢转过身看着梨落,“无欢哥哥,你最近好吗?”
“梨落,你想听我说什么呢?我不知道我好不好,我一直惦记着你好不好。梨落,我本来以为可以继续在你身边就好了,就算只是兄弟也没关系的,可是上次听你的一番话,才知道我想的是错的,我已经不是原来你的那个无欢哥哥了,只要待在你身边,我一定会贪心地想得到更多的。梨落,我不要求你给我什么,但是,求你,不要像现在这样怜悯我。就这样吧,已经足够了,你给我的,已经足够我回味了。”无欢说着抱住了梨落,梨落不知道怎么回应无欢,无欢的表情,无欢的话语,无欢的怀抱,梨落觉得心口好疼,疼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梨落,上次离别的时候,我赠你一捧月光,今天这么美的月光,他还是属于你的,那么,我能要一个回礼吗?就一次,一次就好了。”无欢轻吻了梨落的嘴角,不经意的,梨落的泪水就落了下来,无欢又抱紧了梨落。
“梨落,以后,天涯路,让这月光代替我伴着你吧。”无欢转身离开,梨落伸出手,却连他的衣角也没有抓住,梨落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以后,没有人耐心听我问那些无聊的问题了,没有人摸着我的头说我傻了,没有人愿意陪我在屋顶聊天了,没有人给我吹笛子了,我的无欢哥哥,我终于还是弄丢了你吗?”
又一次,梨落为了无欢哭了,那月圆圆的挂在天边,像是安慰这个伤心的孩子一样陪了他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