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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意绮】一盏红尘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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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生又道:“意琦行,你答应过的,你要一直陪着我。现在呢,”他这么说着,上来搂住了意琦行的脖子,贴着他的耳朵,带了些哭音道,“现在,你也要丢下我吗?”<?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意琦行沉默许久,他本是托着绮罗生手,此时放开了,又将绮罗生从自个儿肩上拎起来,黑暗中凭着气息,与绮罗生成了面对面的方位,“绮罗生,你可曾想过,这世上的事都自然有它的道理在。生老病死均是天命,不可强求了。”
“这是书上说的,不是你心里想的。”黑夜里总是充满太多未知之物,将绮罗生心里那些说不分明的情绪都挤压了出来,他只有一声声地催促、甚至是催逼着意琦行,要他说些什么来把那些不安和恐惧驱散开,“我要听你心里想的。”
意琦行顿了一顿,淡淡道:“也没什么。”他此时早已适应了黑沉夜色,依稀辨出绮罗生的模样来,拍拍他肩膀,“天命如何,若这是天命,我自当抗之。”
绮罗生呼吸一窒,急道:“你是说你不会死了?!”
意琦行略笑了笑,道:“我还欠了你一生一世呢,自然不会听天由命。”他将被子拉高了将两个人包得严严实实,又补上一句,“放心。”
绮罗生得了这句话,却像是听见了什么妙语纶音一般,一时之间眼眶都发烫了。他匆匆掩饰过了,又把被子缠紧些,又是高兴又是心酸地应上意琦行一句,靠着他闭上眼睛。

第二日绮罗生照常去药铺煎药。等着药煎好的时间里,他比之平日又多了几分忧心。
今早检查账目的时候,他发现这半月以来他们的积蓄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虽然靠着之前攒下的路费还能撑上一阵,可是再以后呢?意琦行的病看起来不是立刻能好的,如果是绮罗生自己出去找活儿做,又有谁愿意雇佣他呢?
绮罗生愁肠满腹,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想了想,只好从平日的菜钱里省了,可是意琦行作为一个病人,饮食上不能将就啊,这条路不行。想来想去,直至那药煎好了,他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忧心忡忡的绮罗生心不在焉地捧着对他来说稍重了些的药罐往家里走,走着走着,没想出办法,倒是想起差不多到了结算房租的日子。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绮罗生愤愤地想着。
他这般三心二意地走着,没察觉那药壶已经端得偏离了水平位置,渐渐向着某个方向偏离了。绮罗生下意识地踢飞了一颗小石子,眼睛也追着那石子飘出去,忽然察觉手上一烫,“嗳哟”一声惊呼出来,险些将那药壶给扔飞了出去!


IP属地:上海107楼2013-10-23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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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他及时想起不能扔,忙忍住了将药壶放在路旁一处石台上,做着这一切的时候他眼里早就满是泪花,却死死咬着自己嘴唇不肯哭出来。他模糊着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里本来白白嫩嫩的皮肤现在烫红烫红的,绮罗生看看四周,幸而有一口供来往人取水的井。他忍着痛跑了过去,费力地将桶砸进了水里,好不容易才提了小半桶水上来,浇在手上。<?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沁凉的水倒是很快缓解了那种热辣辣的疼痛,可是不一会儿,冷冷的风也吹得他打起了寒战。绮罗生咬咬牙,决定回家以后再好好处理伤口,现在先这么应急一下好了。他把手抽了回来,趁着手上暂时不怎么疼了,又飞快地跑回去捧起了药壶,着急地往家里赶去。
    待他赶到家时,却见意琦行正立在院子里。他病了这么多日清减不少,身形都不似从前那般挺拔,可是更有些清俊风骨在里面。他这么看着,却只想到病人怎么还出来吹风啊!忙喊了句:“意琦行!你快给我躺着去!”
    意琦行闻言,转身过来,绮罗生这才发现他穿着的是那身出门旅行时用的劲装,不禁讶然:“这,这是要做什么啊?”
    意琦行道:“我今日结了房钱,我们准备准备,上路去吧。”
    “诶?!”绮罗生一下子愣住了。意琦行决定等会儿再细细解释,将他手中的药罐子取了过来,倒是赞了一句:“越来越能干了。”
    “那当然!”绮罗生得意极了,伸手一挥,却龇牙咧嘴地哎唷起来。
    “怎么回事?”意琦行伸手将他的手托起来,这才看见那双小手上红了一片,显然是给烫的。他立刻就皱起了眉头,有些责备道,“怎么不早说?”
    绮罗生抿了抿嘴,咿咿呀呀道:“我,我刚才想说来着,但还没机会嘛……”
    意琦行感觉噎了一口,他取了治烫伤的药膏来,小心翼翼地给绮罗生细细涂上。涂上了药,他却没放开手,直直盯着绮罗生的手看。绮罗生唤了句:“意哥哥?”
    他嗯了一声,蹲下身来和绮罗生平视,似是思索了很久,最终像是下了一个决心,对着绮罗生慢声道:“绮罗生,我们一起去一个地方好吗?”
    绮罗生道:“什么地方啊?我们不回家了?”
    意琦行又是沉默,最终有些艰难道:“我们先去那里,离这儿不是很远,应该……能很快就到了。”
    他这般说着,声音中却是有些不确定的意味。
    绮罗生并未发觉,他只一心想着要去哪里居然比起回家还重要这事,便问:“那,那里叫什么名字啊?”
    “叫唤渊薮。”意琦行解释,“是我……一个熟人常住之处,我们暂且先去他那儿,待过一阵再回乡可好?”
    绮罗生“嗯”了一声:“好,但是意哥哥,你一定要一直跟我在一块啊,不能到了新的地方就不要我了。”
    “自然。”
    “还有还有,那天说的话你要算数啊。天命什么的,也要懂得反抗的!”
    “明白。”
    意琦行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他的问话和要求,心中的阴云却不曾散去丝毫。天命,他的天命是什么,他并不清楚,但是出生到现在的这一段生活,却让他此刻怀揣了一个愿望。无论如何,他都要护着绮罗生走下去,哪怕有了他力所不及的地方,他也要试试。
    叫唤渊薮,这个在他心里本以为只会在未来某一天,作为比试之所前往的所在,没想到却要用这种近似于托付的方式去拜谒。
    TBC
    百度毁我格式,我俩不共戴天


    IP属地:上海108楼2013-10-23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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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叫唤渊溯干什么,托付?


      110楼2013-10-24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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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把小狐狸托付给东皇吗?靠谱吗?吗???


        IP属地:广东111楼2013-10-24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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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追的好心肝噗通噗通的 怎么让两个孩子懂自己的心呢


          112楼2013-10-26 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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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屁孩终于要长大了,要学刀了


            113楼2013-10-29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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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招式大开大合很有气度,不过距离他自己所想的一代宗师的气度倒还差得远,最多算个高手的气度。这位高手便很有兴致地搅动了周边的雪,成了转着圈儿的雪浪,寒雪映苍峰,倒是很有些风神俊秀的味道。烈颜不破自娱自乐地玩了这么一阵,终于有些腻味,他想玩点刺激的。<?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于是他屏息凝神,山间一时寂静下去,雪尘少了搅动,都慢悠悠地跌落下去,恢复了之前的模样。烈颜不破却在此时,状似不经意般地,冲着远处高耸的雪峰划了一道。
              这一招看似轻描淡写,却比那日与意琦行对战时的那招更为凶残。烈颜不破曾说这一招融合了他之武学,所言非虚,他这一招之下,整个山岳为之一震。
              这一震,可不是什么小事。冬日积雪重重叠压,有些地方的雪团早已不堪重负,只要一点碰触就能掉下来。如今收了他这道气劲一震,那浩浩汤汤的雪浪,便排山倒海而来了。烈颜不破表示,就是这个效果。他顶着滚滚雪浪激起的猛烈冰风,纵上一处高地细看,觉得真是激荡人心美不胜收。
              那泼天盖地的雪浪一路奔腾,畅行无阻,烈颜不破也看得很是得劲。就在这时候,他却发现有些不对。
              这雪瀑倾泻而下到了半山腰处,似是遇见了什么阻碍,虽仍在向前奔涌,可是却有大部分的给阻滞在了一处,积压得越来越多,渐渐堆成了一道雪墙。烈颜不破心中一惊,这显然是有习武之人在此与雪抗衡!他于武道一途十分自负,面对这万顷雪瀑也不敢大意,更遑论如此直接地与其拉锯,这人究竟是谁?
              好奇心起,他立时循着那雪浪流动的方向而去,想要探个清楚,顺便看看那人要不要自己相助。
              然而就在他即将赶到雪墙所在之地时,忽然硬生生止住了步子。烈颜不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来。眼见得就这么迟疑的一点时间,一道铺天盖地的无匹剑气,从雪墙后喷薄而出,顿时击溃了其后汹涌流下的雪浪,暂时开辟出一方安全的空间来。
              烈颜不破被那道剑气击得倒退几步,心中却对此赞叹不已,他凝神细看那出招者的模样,希望能与之好好结交一番,却在定睛的一刹那,惊得倒抽口冷气。
              ——那抱着个孩子勉力支撑的白衣少年,可不是意琦行?
              他被眼前所见震到了,正想着“他奶奶的这小子太厉害了不收他当徒弟帮我教书简直是亏大了啊这次既然来了一定不放他走”,就见意琦行摇晃一下,眼看着就要倒下去。烈颜不破愣了一下,心想是不是该去救场,没想到意琦行又自己撑了起来,反手又是一剑欲挡住接踵而至的雪浪。这一剑比起之前却弱了不少,雪浪不过阻滞片刻,便再度向着他们俩的方向扑了上去。
              造孽哟。
              烈颜不破这么想着,却一点都没有反省自己的意思,他麻溜儿地蹿了下来,好歹赶在意琦行第三次拔剑之前把雪浪挡了回去。然后提了意琦行一把,三个人一起到了安全地带。
              意琦行此时面色发白,眼见面前的就是烈颜不破,眼中却一下子亮起了神采。烈颜不破被他吓了一跳,心想这孩子咋回事不会是看上我了吧,就听他说:“帮我照顾好绮罗生。”
              啥?
              他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是绮罗生,意琦行就一头栽下去,晕彻底了。
              “等等你给我醒过来!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还要去镇子上吃饭!”I


              IP属地:上海115楼2013-10-31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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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琦行与绮罗生这一路走来也是万分辛苦。且不说意琦行的病,就是这隆冬时节的寒冷症候,对于意绮两人来说也是够呛。意琦行原不是事事都往坏处想的性子,可是这一年来,经历了家中变故、故乡不再的人间惨事,再兼与绮罗生的这一番辗转重逢,纵使他心志如何坚定,毕竟也只是个少年。先前未找到绮罗生时,总存了一番信念,如今却给这病症渐渐消磨下去。<?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他这病虽算是重症,但也并非没有治愈的道理,只是因了这一年对生离死别的见证,他便总免不了往坏处想去。每每又想到尚未回乡的遗憾,又担忧自己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绮罗生该如何,思虑过甚之下,这病自然越发的难好了。
                总算他还支撑着带绮罗生到了叫唤渊薮,可是偏偏这时候,又碰上了桩意外。这般日夜跋涉,绮罗生已经支撑不住,在一同爬山时摔了一下,麻溜儿地滚下了山。意琦行急忙去抓他,也从雪坡上翻了下来。他一时顾不得其他,顺势滑下去,抢在绮罗生之前,好歹止住了他继续向下滚的势子。但是被撞的那一下正好在他心口处,意琦行忍不住呛了一口,咳嗽了几下,只觉得喉咙中有些腥甜气息。
                “绮罗生!”他顾不得那么许多,忙把绮罗生抱在怀里检视,却见他面色苍白呼吸急促,不知道是哪里碰坏了没有。意琦行心下一惊,连忙“绮罗生绮罗生”地一叠声喊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但意琦行却觉得像隔了一世那么长。小白团子慢慢睁开了眼睛,意琦行惊喜交加,忙呼了声,“绮罗生!”
                “意琦行……”绮罗生冲他笑了一笑,悠悠地又闭上眼睛。他伸了手抱住意琦行,低声道,“我有点晕。”
                “没事吧?”意琦行忧心忡忡地探视他的状况。
                “破了块皮,没事的,我们歇一下好么。”绮罗生脑袋里还晕晕乎乎的,他抱着意琦行不想睁开眼睛,耳朵里有一阵阵的轰鸣。意琦行担心他再出什么意外,忙放轻了力道将绮罗生好好抱着,柔声道:“好,我们且休息一下。”
                绮罗生应了一声,靠在他身上似乎是闭目养神,渐渐睡去。
                意琦行抱着绮罗生,看看这大雪纷飞的渊薮,心中一时有些茫然无措起来。天地之大,此时他俩却难找到一处容身之所,前尘种种,此时在这种危险的境地当中,忽然都淡了出去。他现在一无所有,唯一能勉强把握的,只有自己的性命,以及怀中绮罗生的安危。
                意琦行甩甩脑袋想要撇开这般念头。他环顾四周,眼见雪势不减,反而兴冲冲地有着越来越大的样子,狠狠心,摇了摇绮罗生,唤道:“绮罗生,我们继续走吧?”
                他这么唤了几次,都不见绮罗生应答,意琦行一下子脸都白了,忙将绮罗生从肩上抬起来,见他似乎是晕厥过去。意琦行心中不觉一窒,他忙撑了起来,跌跌撞撞往山上急赶,要寻得烈颜不破去。
                他心中越是焦急,就越是烦乱,雪中难行,他几次险些跌倒在地上。这般深一脚浅一脚地,好歹赶到了较高的地方,只要再翻过一个山头去,便是叫唤渊薮了。
                “烈颜不破!”意琦行心中纷乱,也没想那么许多,张口便喊了几声。那声音哑得厉害,没能穿出去多远,可意琦行也顾不得了,他急着又向前赶,只想着快些,再快些。
                绮罗生,坚持住。他默默地给绮罗生鼓了把劲,只觉得此时怀里抱着的已经不仅仅是自己的兄弟,倒像是抱着他的一个世界一般。
                他箭步冲上有一道山岗,却没提防踩空了一脚,好在意琦行反应灵敏及时护住了绮罗生。可等他站起来时,脚上似乎给狠狠地扭了一下,一时之间竟使不上力气。意琦行白着脸倒抽口气,他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喘息,却觉得开始无理由地愤怒。
                愤怒什么呢,他也不甚分明,可是这样的愤怒,他隐约觉得,是自己在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
                至少,我得护着绮罗生。
                他攥紧了拳头,抱着绮罗生继续向前攀。便在这时,耳边响起了来自雪原的鸣响。
                I


                IP属地:上海116楼2013-10-31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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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烈颜不破不能吃到姜汁鸡条了,他不得不悲剧地照顾了两个伤患好多天。所以一开始他怨气很重地煮了两锅粥,一锅白粥一锅火腿土豆粥,白粥给俩孩子吃。后来他嫌这样太麻烦而且本来自己也不太对得起意琦行,便三人一碗水端平地都喝火腿粥了。<?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跟着意琦行一起来的那个小家伙,大约就是他所说的绮罗生。这孩子当时摔了撞到脑袋,幸而尚不太严重。烈颜不破原本不明白这人叫自己照顾这小孩干嘛,直到绮罗生抽抽搭搭地说意琦行是如何艰辛地带着他寻找到渊薮,为了抵路费又只好当掉了几件冬衣,最后好不容易爬上了山,却不知怎地忽然来了一场大雪崩。原本意琦行就生了病这一路走来辛酸得好比苏武牧羊,又摊上这么一桩灾祸伤得更重了,真是何等的凄惨,要是意琦行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想活了,要陪着意琦行一起去。
                  烈颜不破被他吵得头疼,最终明白了究竟,敢情是意琦行这小子大约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不远万里找自己来把小崽子托付给他。这什么德行?!
                  他虽然非常不满,但是毕竟是自己手贱的那一招害得这小子病上加伤,不帮着人家照顾几天真的不够意思。况且真的探手看了看,他才发现意琦行得的竟是肺疾,惊得他怨声载道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给自己当助教的青年才俊,可是这个青年才俊却危在旦夕啥的,这种辛酸烈颜不破深深地体会到了。他纠结许久,最终决定当一回好人,将意琦行治好,其余的事,等他好了再说。
                  烈颜不破虽不是神医,但是交游广阔认得几个神医,很快就请了人来帮着治疗。人家拧着眉头帮意琦行诊脉,颇为不高兴地训了他一通说有你这样对待徒弟的么,积劳成疾寒邪犯肺气血两亏一堆堆的术语往他头上砸去,烈颜不破还愣着,绮罗生却已经泪汪汪地扑上去一把揪住大夫的衣服,说大夫求你救救他,求你救救意琦行吧!
                  大夫很仁义地开方子,踢了烈颜不破去抓药,煎药的任务却被绮罗生抢了去。他看着这孩子蹲在小风炉前面拿着蒲扇扇啊扇,然后不过一会儿便不出所料地呛了几口。这般反复几次之后,爱护徒弟,或者说是徒弟兄弟的心终于战胜了他作为一个懒人的觉悟:“来来来,小祖宗你快歇着去,我来我来!”
                  绮罗生不肯,红着眼睛和他抢起蒲扇来,烈颜不破自然不好意思和一个小孩子闹,只得好声好气地劝他:“你看,你家那口子躺在那里没人照顾,我又赶不上你照顾得精细,他要是想喝水想嗑瓜子了谁给他帮忙?这种轻松的活计交给我来,你还是去照拂照拂那小子吧。”
                  “可是……可是……”绮罗生说着说着,眼睛里渐渐变得亮晶晶的了,烈颜不破惊慌失措,他直觉自己应该没有说什么话让这小祖宗悲伤起来啊?!却听绮罗生道,“他要是真能跟我说要嗑瓜子,那倒好了,可是他直到现在也没能醒过来……他要是醒不过来,我——”他说到这里噎住,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烈颜不破只好默默地放手不和他抢蒲扇了,但是从绮罗生这话里他琢磨出点不寻常来。又看看意琦行,莫不是……他皱着眉头想了一阵觉得自己大约是没睡醒,但旋即又觉得这样的事要是真的,在他眼里倒也说不上如何惊世骇俗。那么,应该是没猜错了?
                  “放心,他这病也算不得什么不治之症,既然到了我这里,我自然会帮着你把这小子治好。”不过这治好以后嘛,嘿嘿,这笔账可以慢慢地算。不愁这小子不给他当徒弟!
                  绮罗生虽然忧心,但终于抱着蒲扇点了个头,烈颜不破趁火打劫,哦不,是趁热打铁道:“你看,你家那口子此时多么虚弱多么可怜多么需要你去照顾他安慰他,所以,你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要是他睡着你不能给他嗑瓜子,也可以在一边守着。”
                  “守着干什么?”
                  “这样他醒来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啊,他一定会感激得泪如泉涌的。”
                  “哦。”
                  绮罗生终于肯远离了对他来说十分危险的火炉,转而看护意琦行,烈颜不破欣慰非常。他拿起破蒲扇继续帮着煎药,心想意琦行还是早点醒来的好,又觉得自己这个红娘真是非常敬业。
                  I


                  IP属地:上海117楼2013-10-31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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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这般照拂终究起了效果,这一夜晚些时候,意琦行醒来了。<?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绮罗生躺在他旁边睡得正香,事实上他已经守了意琦行好几天,直到这一夜才终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又被烈颜不破团进了被窝。意琦行看看周遭陈设,一时有些不明白此地何地今夕何夕。
                    “醒了。”
                    转头所见,烈颜不破坐在小桌前,已经嗑了满地的瓜子。意琦行见他神采如故,眼睛下面却有着浓浓的黑圈,稍一欠身道:“劳你受累了。”
                    “闲话不必说。”烈颜不破不凉不烫地换了毛豆开始剥,“你的来意我大致清楚,不过你大约要失望了。”
                    意琦行面沉如水,缓缓道:“绮罗生天资聪颖,假以时日,于武道一途必能有所成就。你曾言要寻个能将你武学发扬光大之人,现下绮罗生正是个好人选。”
                    烈颜不破却道:“他不是,你是。”
                    意琦行沉默一阵,道:“抱歉。”他深吸口气,顺溜地讲了下去,“我身去之后,绮罗生还要劳你照顾了。”
                    “呸呸呸!”烈颜不破一口毛豆立时喷了出来,指着意琦行气急败坏道,“怎么乱说呢这孩子!有你这样自己咒自己的啊?!”
                    “绮罗生还请你多加照顾了。”意琦行不理他,又这样说了一次。
                    烈颜不破要扶额了,他严肃道:“我觉得你想多了。不过一场小病,,这般颓然模样,不是我那是认识的意琦行。”
                    意琦行蹙眉:“此话何意?”
                    “我认识的意琦行,是尘外一剑,不落凡俗。纵是如何磨难,也刮不了他一身傲骨,更不会是这般听天由命的模样。”
                    意琦行一时默然。
                    烈颜不破又道:“不过身有微恙,大夫都不曾说什么,你便消沉至此。你那时说的,追求的武道巅峰的一剑,而今又在何处?”
                    意琦行听他这般言语,心中难免一震。他细细想了一遍烈颜不破的话,忽然之间明白了些什么,眉目一肃,回道:“尚未寻到。”他看了烈颜不破一眼,不待他开口,接着说了下去,“但离寻到也不远了。”
                    “好小子!”烈颜不破听他话意,比之方才倒是添了不少气概,“既然如此,那我那一招,你又可悟得通透?”I


                    IP属地:上海118楼2013-10-31 08: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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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1


                      121楼2013-11-01 21:28
                      收起回复
                        常说女大十八变,东皇也适用啊。。。


                        123楼2013-11-05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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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琦行也不知发生何事,惊讶之下骤然清醒过来,眼前夜凉风露好,他心中却激荡不已。他心想莫非是自己破解了烈颜不破那一招,不由得取出剑来想要试试,可是接连数次,都演化不出方才意识境之中破解剑招的模样了。他一时不免有些恼恨,埋怨自己没能一次领悟了这一招的破解之法,这么一来算是做了白工。可是继而一想,既是自己想出了解法,总有一日必能将这意识之剑化为实体,到那时,还愁这一招破不了么?<?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他略略宽了心,也不再纠结于此,只专心想起当初破解那一招的思路去了。
                          这一路行来,意琦行虽勤勉,却再也没能想出任何办法。他与绮罗生爬雪山之时,烈颜不破那一招虽说造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麻烦,但是回想起来,却也给了意琦行一个机缘。与那大雪相抗的过程,就好似与烈颜不破那一招对战一般,他身处滚滚雪浪之时一时无法细想,心中倒是留下了一点儿印象,在昏睡期间梦中影影绰绰,意琦行却忽而领悟了那一招。
                          就如烈颜不破所说,他那一招融合七种兵刃,外家工夫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少有敌手了。但天下刚猛之道,却也有得办法能治。意琦行那一剑,是在他心境澄明、空无挂碍之时发出,可谓空明之至,便是天下之至柔之道。而剑指所出的那一剑,却是家传的意念之剑,两种剑术相互加持,凭烈颜不破那一招,当然是抵挡不得了。
                          此时意琦行盘坐于此,烈颜不破以为他是想不出破解之法一味拖延,实际上意琦行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
                          ——他在等自己的心何时静下去。
                          他等了那么久,此时此刻终于到了这空明之境。一旁的烈颜不破等得不耐烦,脑袋已经一点一点地就要睡去,却见意琦行忽然睁了眼睛,剑随意动,一道明晃晃的剑光,就这么凶猛地泼地而出。
                          烈颜不破初时一愣,看他终于肯搭理人了差点儿没忍住爆一句粗话,质问这小子为何戏耍自己那么久。可再看那一剑,却是不由自主被那磅礴剑意吸引过去,在细看这一招之后不由得喜上眉梢,登时忘了他等待这么许久的气苦,口中嗷嗷叫嚷起来:“哎呦哎呦!真成功了!真成功了!”
                          “那是自然。”意琦行心中也是欢喜,面上却忍住了没动声色,仍是一派气定神闲的欠抽打模样。烈颜不破本来一腔热血,看他这少年老成的样子,心中置气,一伸手把他捞过来使劲儿揉他脑袋,一边揉一边喊道:“小子你不错啊!入门考试合格了!往后你就给我在这山上好好地种菜教书娶媳妇儿!”
                          意琦行被这样猝不及防地一弄,登时血气上涌,他正要挥开烈颜不破的爪子好好教训他,听得那句“娶媳妇”稍稍愣了一下,再回神时烈颜不破已放了手,叫嚷着“走吧走吧这么半天困死了”,高兴地要回房去睡觉。


                          IP属地:上海125楼2013-11-06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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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等。”意琦行冷冷掷了一句过去。<?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烈颜不破当他是要报自己弄乱了他头发的仇,纠结一下转了来,犹豫着问:“何事?你还不困?”
                            意琦行皱着眉看他,道:“你曾言,若能解出你这一招,你的一身武学,便算是学尽了,那如今我已解开这一招,为何……”声音里倒是添了些难得的疑惑。
                            烈颜不破难得严肃起来,道:“我所言不虚,只是你虽知道了破解之法, 学通学透这其中的奥妙,却不是一时一刻便能做到的。”他哼了一声,颇有些自得地说,“想我何许人也,若是那么容易就能把我的武学学尽,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
                            意琦行冲他一拱手,道:“这门工夫……”他沉吟一下,还是说出口来,“确实绝代。”
                            “嘿嘿,你这小子却也不差。”烈颜不破道,“你方才那一招,虽说看起来是我七式合招,其中确有你意念之剑的加持,刚柔并济,倒是远胜我原本的招式了。”他这么说着,想了一想,又道,“诶,这么着,我想建的那个门派叫做武道七修,你既然是通悟七修武学,不如我给你这七修第一人另取个名头来如何?”他说是询问,其实根本不甚关系意琦行如何想的,想也没怎么想,当即脱口道,“有了,就‘武始通修’吧,这名字又大气,又显身份,将来那些徒子徒孙,肯定很追捧你啊。”
                            “无聊。”意琦行哼了一声,面色不豫,转身丢了烈颜不破回去与绮罗生同睡了。

                            等到初春回暖的时候,意绮两人的身子也将养得差不多了。烈颜不破初时每日炖了汤给他们,总不忘酸意琦行那么两句,说他大户人家出身的不会做饭就是个公子哥儿。每到这时绮罗生总会嚷嚷,哼唧两下之后愤怒地喝汤。而意琦行则是凉悠悠地看他一眼,并不说什么。
                            直到有一日绮罗生说了句想吃意琦行做的菜了,烈颜不破原拟看意琦行笑话,还心想着绮罗生这熊孩子不分好歹,那大少爷做的菜能吃么。意琦行才不在意他的挑衅,安抚了绮罗生几下,进了厨房。烈颜不破等了半晌,期待中的惊呼声炸锅声以及打翻东西的声音并没有出现,倒是渐渐的,一阵阵香气悠悠地飘出了厨房的门,一勾一勾的,就像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胃。然后,烈颜不破发现,他很不争气地,饿了。
                            这不科学!
                            但是事实是意琦行不仅会做饭,还做得很好,做出了创新,做出了格调,做出了技术和艺术。虽然比不上传说中的黄帮主,但是好吃得让烈颜不破嘤嘤嘤了。
                            最后他把盘子刮了个干净,连火腿渣和菜汁也从绮罗生那里抢了过来就饭吃了。绮罗生很愤怒,但意琦行凉凉地看了烈颜不破一眼,轻声对绮罗生道:“绮罗生,还饿么?”


                            IP属地:上海126楼2013-11-06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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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琦行就这般一边想着一边犹豫着,每每想到要不要与绮罗生分别的时候,他便想着,算了,时间还长,他以后再慢慢想吧。他就这样一直拖泥带水地,终于这一日,到达了汴州城。<?xml:namespace prefix="o" ns="urn:schemas-microsoft-com:office:office"></?xml:namespace>
                              朝天骄和玄冥在两个月前终于成了亲,现在正是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时候。不过每次一想到意琦行一行人失了音信,他俩也就侬不起来了,商量着这几日里就收拾收拾一同找意琦行他们去,等把人找回来了,了却了心事,再继续甜甜蜜蜜。
                              不料意琦行居然回来了,还带着绮罗生和一个长得十分粗犷的青年,他们俩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庆幸起这孩子没出什么事来。
                              意琦行这个闷葫芦自然不会说他们这一路上遇见的艰难险阻。绮罗生见了朝天骄,当即就抓着她蹭啊蹭地磨了许久,然后添油加醋地把这一路上的见闻说了一遍。这其中情节曲折故事动人,再加上绮罗生能言善道,很快把朝天骄说得眼圈都红了,摩挲这绮罗生的头顶不住地对他们两个说你们受苦了,这次回来可要好好补补。
                              意琦行倒是摇了摇头,看绮罗生以夸张的叙述方式将这一段经历说完了,他才向朝天骄和玄冥两人道:“事情大致如绮罗生所述。那位不破兄于我二人有恩,我已答应了他,上渊薮锤炼,日后助他开宗立派,将七修武学发扬光大。故此,家中一切事务,恐怕都要劳烦堂姐你们了。”
                              朝天骄一怔,未曾想还有这样一层原由。玄冥看意琦行神色,知他已然下了决心,便开口道:“帮你整顿家业,这也并不是难事,只是这意家的家业终归是你的,现下这般……”
                              “我早想好了。”意琦行一面说着,一面从怀里取出一张文书来,摊开了给朝天骄他们看,又道,“立此据为凭,我便将父亲的产业,交托你们照顾了。”
                              玄冥接了一看,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将意琦行名下的所有商行染坊交托给他们,也签了意琦行的名字上去。看来是动真格的了。
                              “阿行……”朝天骄看看他,劝道,“你不必如此。纵是他帮了你们的忙,救了你们,你也不至于将自己一生都用来践行这么个事儿吧。扬名立派,少则十年多则——总之你这,就算是做买卖也太不划算了!”
                              玄冥也道:“且不说划算不划算的事,你若是这么做,你往后的人生,只怕都要不一样了。”
                              意琦行闭目道:“我都想过。”
                              “那你还这样打算?”
                              “嗯。”意琦行道,“既答应了他,我便会践行到底。侠之一道,本就该如此。况且他之武学,我心中也算是钦佩,若能钻研清楚,纵是一生相陪,应该也……不会后悔。”
                              玄冥一怔,他没想到竟会是这般纠结的状况,但眼见意琦行坚决,从他这边下手说通恐怕是不成的了。他便软了口气,只想着有机会时同烈颜不破商议商议,看能不能改成别的什么条件,另许些钱财或者别的珍宝送他:“你既然这样决定,那我们也不反对,不过那位先生若是不留你,也就罢了这事吧。”
                              “我心自有定见。”意琦行直视着玄冥,坚决道。
                              朝天骄还想说些什么,玄冥轻轻扯了她衣袖一下,她嘴唇动了几动,终于还是没再说别的,就此按下这事了。
                              意琦行其实想的很简单。他只觉得既然答应了烈颜不破要帮忙,自然要竭尽全力去做,这是作为一个侠者应有的道义和坚持。至于这件事可能让他一生蹉跎之类的事儿,他虽也曾想过,但又觉得,自己所追求的就是那无可名状的顶峰一剑。那么,或许钻研武学一生,然后将这武学传授给有机缘的人,这或许,也是一条不错的路?
                              只是……
                              他心里浮现出绮罗生的脸来,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虽说有一个办法是,让绮罗生同自己一般,一同上得渊薮去,待他识字念书差不多时便可以教授他武艺。这孩子天资聪颖,想来只要勤学苦练,必定能成大器。只是这单单是意琦行自己的愿望,绮罗生的一生想要如何度过,那该是让绮罗生自己去选择的。
                              他心下叹息,想着自己终归是要去渊薮的,绮罗生若是愿意一同前往,那自然再好没有。如若绮罗生不去、又实在不愿分离……他狠狠心,那么违约一次,如何呢?


                              IP属地:上海128楼2013-11-06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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