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修斯因领着希泽尔瑟来到宿舍不远处的一条走廊上,两人坐到靠近的柱子的石椅上。
长长的枝条从后面伸进来,因为不久前的一场暴雨显得异常精神,圆圆的嫩叶上还带着晶莹的水珠。一种淡淡花香弥漫在空气中。
"嗯……现在可以告诉我什么事了吗?"希泽尔瑟问道,感觉有点别扭,于是坐到了和修斯因相对的位置上去。
"希泽尔瑟。"修斯因抬起头,随手从旁边的枝桠上掐下一片树叶,"你想知道,你是谁吗?"
"诶?"希泽尔瑟愣了一下,笑道,"我当然就是希泽尔瑟了啊,不然还能是谁?"
修斯因笑着摇摇头,拇指和食指捻着树叶转了几圈:"你是……光明之子。"
"……"希泽尔瑟有一瞬间的表情僵硬,然后打哈哈到,"修斯因大哥,别开玩笑了。连魔王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光明之子早就死得连灰都不剩了。"
"也许,你可以试着听我讲个你听,"修斯因没有为难或恼怒,反而加深了笑意,那只金色的眼瞳在对面斜洒进来的阳光下闪耀着诡异的光辉。希泽尔瑟不好意思拒绝,就干笑着坐在那里听修斯因怎么说。
"光明与黑暗之子是两个人,分别代表着两个阵营。但是每一任光暗双子降世后都会联合起来,因为他们会有一个共同的强敌。"
"第一任光暗双子出现是在太古时期,那时大陆还是一片混乱。死亡地狱第一次与生界联通,于是亡灵肆虐。他们带领着大陆上所有的生命驱逐了地狱死物,并且关闭了联通世界的大门。"
"这场大战胜利后,大陆上的生物们因为各自的能力有了种族意识,并且将这场战役称为创神战。因为,第一任光暗双子立下显赫功绩被法则封神,并且从那以后,各个领域的神也逐渐从法则中诞生出来。"
"……光明神与黑暗神?"希泽尔瑟愣了半晌,突然想到这两个名字。
"没错,现在的光明神与黑暗神就是第一任光暗双子。不过这不是重点,之所以讲他们只是让你了解光暗双子在这个世界上的地位而已。"修斯因笑着接下话去。
"我要告诉你的,是第二任光暗双子。他们也是诞生在一个动乱的年代,那是三百年前,魔王从封印中醒来的时候。"
"在有了光明神和黑暗神后,大陆上出现了分别服侍供奉他们的光明神殿和黑暗神殿。两座神殿的主执事就是两位神在大陆上的代言人,他们分别被称为教皇和魔王。"
一瞬间希泽尔瑟脸上的表情很精彩。好吧,魔王这么猖狂原来是有黑暗神在背后撑腰……
"在之前历任的魔王都并不坏,他们恪守自己的职责。直到一千二百年前,也就是最后一任魔王。他是个天才,但同样也有和实力相同的野心,他擅自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解开了死亡君主的封印。"
说到这里,修斯因笑了一下,露出颇为怀念的表情:"他使死亡君主臣服,并带领黑暗神殿和死亡与黑暗种族征伐大陆。我们听到,他的宣言是要冲破法则。"
"呃……后来呢?"希泽尔瑟好奇的问,游吟诗人的歌里可没这么唱。但明显,修斯因的故事听起来更接近真实一些。
"后来?他成功了一半,他打破法则成为了唯一一个可以留在大陆上的神,被称为亚神。但是,光明与黑暗神再次联手分别将他和他的死亡君主封印在大陆底下。"
希泽尔瑟点点头,然后又发现不对:"等等,既然他们是被神封印的,那第二任光暗双子干什么去了呢?"
"魔王被封印是在一千二百年前,但他毕竟也是一个神级,只用了九百年就重新打破了封印。也就是距离今天的三百年前,魔王重新出世,光暗双子诞生在那个时候。"
微风拂来,将根基松动的花瓣与树叶卷到走廊里的地上来。两人面对面坐在花丛掩映的石椅上。
"后来具体怎样我就不讲了,那个故事太长。总之,光暗双子联手击溃了魔王,将死亡君主送回地狱。于是,接下来,他们该得到奖赏了。"
修斯因的独眼悠悠透过希泽尔瑟望向外面的蔚蓝天空。"法则的奖赏,是如第一任光暗双子那样-----封神。可是,已经有光明和黑暗神了。"
"呃……那样怎样?"希泽尔瑟茫然的看着他等下文。

"怎样?"修斯因笑了,"当然是屠神了,反正他们也不是没干过,魔王不就是一个神级吗?"希泽尔瑟听后,有点汗颜,忽然觉得所谓光暗双子也不是那么伟大了。
"当然,想要屠神的是第二任引导者,因为他觉得只有杀掉现在的神才能让他的孩子得到应得的。这是相当野蛮的做法,于是世界的执法者就跟引导者商量了一下。"
"等等,那个执法者……"希泽尔瑟突然打断,他觉得那个名称有点耳熟。
"洛佩斯·末日,执管法则的存在,就是教你剑术的那个绿头发老师。虽然他看起来才三十几,但实际上他从法则诞生那一刻就存在了。"修斯因笑吟吟的说,愉悦的看着希泽尔瑟表情再次崩溃。
"引导者同意放弃让自己的孩子成神,但条件是……永远保留他孩子的身份。就是说,世上再也不可能出现第三任光暗双子,就算光暗双子会像普通人一样死去轮回,但他们永远都是----光暗双子。"
修斯因闭上眼,冷笑一声:"执法者同意了。所以,希泽尔瑟,你是光明之子。"
希泽尔瑟捂住有些抽搐的面部,干笑着说:"修斯因大哥……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
"这不是玩笑,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你可以选择相信或是不信。"修斯因环着胸一脸深沉的说,"另外,凯路欧特就是黑暗之子。你们的那条项链,就是你们的引导者给你们象征身份用的。"
希泽尔瑟摸摸齤胸口,他的项链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没有项链那么他现在还算光明之子吗?
"咳,我好像还没说到重点。魔王消失后便被巫妖王顶替他的职责,魔王是继承制,由上一任魔王亲自挑选。而巫妖王是选拔制,十四个候选人相互竞争,而很不幸,你和凯路欧特都在候选人之列。"
"什么?!"希泽尔瑟震惊地抬起头。
"S班就是集中候选人的班级。所以,你的身边没有朋友,不要相信任何人。"修斯因严肃的看着他,"每位候选人都有自己的导师,也就是保护者,他们会不择手段让自己的孩子取得胜利。而一旦被拿走碎片,你就会死去。"
"最后,我要告诉你的是……凯路欧特的导师是塞亚戈,而同时,塞亚戈也是他身为黑暗之子的引导者。"
什么……纪律委员塞亚戈就是那个要提议要屠神的野蛮家伙?!!
"希泽尔瑟,如果你相信修斯因大哥,那么这几天,就离红头发的人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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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5]
"希泽尔瑟,你有过梦想吗?"坦曼突然出声询问。
"诶?"希泽尔瑟抓了抓头发,"有吧。小时候很羡慕那些路过村子的冒险者,想长大以后也当个那么厉害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怕。"
"呵呵。"坦曼低笑一声,"怕不怕和实力没有关系,除了那些没有自我意识的东西,无论谁只要一个人就总是会怕的。"
"是吗,呵呵,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对了,那坦曼呢?"
"我?我从小就喜欢画画,以前发誓要把世界每一处漂亮的风景留在画纸上。"坦曼笑得有些无奈。
希泽尔瑟不解的看着她的表情:"啊?那不是很好吗?"
"世上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我是因为喜欢它们才喜欢画画……"坦曼垂下眼眸说,"可是,当初衷改变以后呢?希泽尔瑟,你喜欢剑术只是为了保护自己,但如果有一天它反而成为你罪恶的源头呢?"
希泽尔瑟还是不太明白,他觉得坦曼有一点怪。
"小时候想把最美的风景和最好的朋友留在纸上,这样就永远不会消失。可是,最美的却是死亡。"坦曼微笑,拿起一支新的画笔沾上红色颜料,"也就是说,有一天起,我的纸上只能留下死亡,或者说,能留在我纸上的只有死亡。"
"什……"希泽尔瑟话没说完,突然脖子一凉下意识去捂时,感觉到了一片温湿。他很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但眼前却一片天旋地转,最后一点残留的意识,让他感觉到了自己的仰倒,看到了窗外裂开黑色缝隙的天空。
"抱歉……没有什么人能真正变得像理想中那么美好,每个人都有不得已的初衷……"坦曼轻轻扶住画板,把头靠在上面,闭上眼。
暗红色的齐耳卷发从耳后滑落,遮住画面上一脸温暖灿笑的金发少年的头,而露出的下半截脖子上,被用鲜红颜料抹上了一条红痕。
"这张画送给你了。"坦曼走到希泽尔瑟身边,然后蹲下,把那张画压到他的胸口上。金发少年躺在地上,脖子上那条伤口仍旧汩汩地涌出血液,染红领口处的白色校服、流淌一地。
希泽尔瑟的眼睛大睁着,保持着临死前的茫然。矢车菊蓝色一样颜色的眼眸慢慢蒙上一层灰霭,像熄灭的火焰。里面飞出三块碎片,坦曼从左眼取下一小片深红色魔晶,露出原本黑色的眼眸,让碎片飞进去。
"每个人都有不得不战的理由,下次无论任何人都不要轻易相信了,希泽尔瑟。"
然后坦曼站起身,准备离开。"你来晚了。"她轻声对门口有些狼狈的塞亚戈说,在对方冷漠的目光中毫无畏惧的走出教室大门。
塞亚戈死死盯着坦曼,一直到她消失在楼道里,才转回头看向里面躺倒在地的希泽尔瑟。流洒一地的血让他觉得刺眼,忍不住伸手捂住脸。
很多事,我们明明知道会发生,却还是无力改变。
在门口站了许久,塞亚戈才平静下来,走到希泽尔瑟身边蹲下身,拿起压在对方胸口上的那幅画,然后拉开他胸口的衣服看了了看。
"你们早就串通好了吧?"他问,捏紧手中的画。
"你告诉阿尔比恩关于希泽尔瑟的秘密,让他拿走置放光明花玺的项链,使希泽尔瑟失去光明之子的身份;然后法帝斯把死亡的预言告诉修斯因,让修斯因来挑拨离间,最后你和溟阎在下面拖延时间,好让坦曼杀死希泽尔瑟……"
"为什么,蒂雅。希泽尔瑟不也是你的孩子吗?"塞亚戈站起来问。
"他不是。"蒂雅站在门口看着他,"就算承认凯路欧特我也不会承认他。你也知道,希泽尔瑟就是第一任引导者,在太古时期引导第一任光暗双子诞生,将我们地狱生物驱逐出大陆那个人的转世。"
"永远都无法原谅他,哪怕他打败了魔王,哪怕他是骄傲之子。"蒂雅眼中的恨刻骨铭心,"更何况,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塞亚戈你怎么会放弃候选人的身份!你怎么会一遍又一遍违背我!"
"你到底看中了他哪一点!"
"我说过,只要他是希泽尔瑟,那他就永远只是我的光明之子。不是什么人的转世,也不是什么巫妖之子。"塞亚戈低着头说,手中的图画燃起炽热的火焰,"很抱歉,蒂雅。只有这件事我无法妥协。"
塞亚戈慢慢抬起头,目光不闪躲地看向蒂雅。女孩儿怔了许久,骄傲地仰起下巴:"那又怎样,你怎么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我怎么想怎么做是我的事。"然后,她毫无迟疑地转身离开,不再等塞亚戈的回答。

我阻止不了你爱他,你也阻止不了我爱你。固执让我们放不下手,骄傲让我们低不下头。所以,我们都一样。
"对不起……"塞亚戈疲惫地捂住半边脸。
世上最理解你的人是我,而世上最伤你的人也是我。我们知道命运的走向,却无力、也不想去改变。
手心的灰烬落到地上,希泽尔瑟蒙上灰的眼睛慢慢闭上,然后又再次睁开,澄澈如一潭深水。他静静望着顶上的天花板,脖子上的伤口已经不见,但那种深刻的痛却还在,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
其实早就有许多人提醒过了他不是吗?这是个没有朋友只有敌人的世界,这是个只有生存和死亡的世界。其实早知道是这样,却还是忍不住抱有最后的侥幸去尝试,告诉自己不是那样。
直到遍体鳞伤才肯相信。啊,真相确实是这样呢。
塞亚戈低头看着他,对他伸出手:"起来吧。"
"我一直以为你要杀我,结果你却是来救我的。误会你真是抱歉了。"希泽尔瑟笑着说,没有拉住他的手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可是我怀疑所有人,包括塞亚戈,却独独为你放下戒心。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真正的朋友。可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呢?
"没有碎片,就不能再留在圣德帕诺。"塞亚戈平静的对他说。
"是吗。我好像已经失去资格了耶,真抱歉,还让你在那一年里那么照顾我。"希泽尔瑟歉意的笑了笑,脱下染血的白色校服外套丢到地上,"我明天就走,果然还是圣德帕诺太高级了消受不起啊。"
"一共有十五个候选人十五块碎片,现在还剩有七个候选人,其中坦曼刚刚变成五块碎片,我和凯路欧特各有一块,剩下五人每人有两块。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就永远保留候选人资格……"
塞亚戈开口,希泽尔瑟没有停顿地从他身边走过:"谢谢了,可我想我不适合这里。再死一次麻烦你来救我多不好意思。"
"希泽尔瑟……"
"对了。"希泽尔瑟在门口停下来,笑容灿烂,"开学时我补办的那个点晶其实是你自己的吧?用掉的点数以后我在外面兑成金币还给你,诶,你告诉凯路欧特的那个召唤方法应该是通用的吧?"
塞亚戈静静看着他,然后点点头:"你可以用。"
"那就好。以后攒够了钱我找个会魔法的人通知你,我一点儿魔法天赋都没有啦!"希泽尔瑟笑容明媚地对塞亚戈挥挥手,"以后再见啦,纪律委员!"
塞亚戈怔然地透过窗口看着他跑过走廊,轻轻歪头喃喃到:"你真的……可以用。"无论在哪里,只要你喊我的名字,我都会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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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亚戈:"无论在哪里,只要你喊我的名字,我都会出现。"
希泽尔瑟(高兴):"真的?"
塞亚戈(认真):"嗯。"
希泽尔瑟:"然后你就会帮我,不论任何事?"
塞亚戈(点头):"嗯。"
希泽尔瑟(兴高采烈):"那我被讨债的时候也可以喊你吗?"
塞亚戈(面无表情):"……"
【塞亚戈是忠犬啊其实……】

[Chapter.38]
"喀嚓"。
希泽尔瑟揉揉眼迷糊地从床上坐起来,看见从门外进来的凯路欧特后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昨天他回来的时候的确没有看到凯路欧特。
"希泽尔瑟?"凯路欧特看见他也一脸诧异,"你不是回家了吗?"
"啊哈,我突然又决定不回去了,在学校呆着也挺好。对了,你昨晚去哪儿了?"
凯路欧特走到床边把外衣脱下来,一边说:"上课。"
"什么课要晚上来上……"希泽尔瑟嘟囔,没想到凯路欧特当真回答:"黑暗魔法。还有天赋强化。"
对了,凯路欧特也是候选人来着……等等!"你、你都知道?"希泽尔瑟瞪大眼。
"知道啊,塞亚戈都已经全部告诉过我了。"凯路欧特一脸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看着希泽尔瑟。希泽尔瑟沉默半晌,瞅着他:"我也是候选人诶,你这样直接告诉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凯路欧特茫然,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真不知道。
"……"希泽尔瑟默默无语,为什么先被齤干掉的是自己而不是这货?"没什么。"希泽尔瑟叹了口气躺回床上,他想,也许是保护人的问题吧……
突然有人敲门,不对,是挠门。哦,现在变成拍门了。希泽尔瑟懒洋洋地爬去开门,看了半天没却连影子都没见到一个。正当他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时,有东西扯了扯他的裤脚。
"蠢龙?"希泽尔瑟低头,挑起眉,"你死到哪里去了?"昨天一早走的时候就没看到,他还以为这家伙终于赖够他自己回家去了。
"呜呜。"光明讨好地仰起头,伸长脖子,把嘴里的东西递给希泽尔瑟看。
"这是……"希泽尔瑟愣愣地接过来,"我的项链?!你是去给我找这东西了吗?"
"修斯因-----你给我站住!"愤怒的咆哮逆风传来,修斯因翻了个白眼,停下来他就是傻子!
"轰-----"一个黑色东西从他头顶飞过,然后在前方猛烈爆开,修斯因急忙刹住脚才没被巨大的能量波动卷进去。
"喂,魔法水晶不是这样用的诶!"修斯因摸了把冷汗对身后的蕾格讪笑。
"修斯因,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我们就没完!"蕾格满脸怨恨,一步步逼近。
"说法?我不是给歌德莉雅留全尸了么,塞亚戈不准我吃她。"修斯因无奈地耸耸肩,摊着手说。
"你还敢说!!"蕾格尖叫到,姣好的脸庞因仇恨而扭曲,"她是我的孩子!是巫妖之子,你怎么可以对她下手?!"
"诶,没有碎片她就是普通人而已,已经没有候选人的特权了。"修斯因笑,"况且,你支持的不是洛丽塔么?"
"歌德莉雅只是输掉了而已……难道输掉她就不是我的孩子了吗混蛋!"蕾格两眼布满血丝,大有要把修斯因撕成碎片的架势,"一直以来,巫妖都是不可以对巫妖之子出手的!你忘了吗?!"
"可是这一次规矩刚刚改啊。虽然可以不用全部死去,但失去碎片还是等于失去一切,歌德莉雅没有碎片就不是什么巫妖之子,他们都是被放弃的。除非……你愿意一直守着她,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吧?"修斯因无辜地眨眼,理了理贵族服袖口的蕾丝边。
蕾格瞪着他沉默,的确,被一早就放弃的歌德莉雅,她付出的关心确实不够,可是,那终究还是她的孩子啊!"行了,我不跟你多说,把歌德莉雅的灵魂还给我这事我就算了。"
"灵魂?我没拿歌德莉雅的灵魂。"修斯因表情古怪的说。
蕾格一下子又愤怒起来:"塞亚戈说了灵魂在你这里的!"
"他说什么你都信?"修斯因挑起眉嗤笑,"别忘了你们可是对立关系,他会那么好心?"
蕾格迟疑了,修斯因眯起金色的眼瞳笑:"你被骗了。失去巫妖保护的候选人可是很危险的,你确定不要回去看一下你的洛丽塔?"
蕾格猛然一怔,想起了这回事,立刻丢下修斯因就焦急地往回赶。修斯因松了口气:"终于把那个难缠的家伙搞定了。"
然而修斯因还没走出多远,蕾格又从后面追了回来,一记魔法狠狠将毫无防备的修斯因砸飞出去。
"咳咳。"修斯因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咳出几丝血。蕾格再次出现在他左侧,又一记下劈腿猛地将修斯因压回地上,踩着他的背冷笑:"差点着了你的道,我倒忘了你这个家伙是最擅长攻人心计的。"

修斯因痛苦的拧起眉,试着挣扎了几下,但蕾格力量实在大得出奇,他根本就动弹不得。"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塞亚戈那家伙虽然无耻,但他这次怎么可能敢骗我,除非他不在乎希泽尔瑟了。"蕾格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更用力踩住修斯因,狰狞的吼,"把歌德莉雅的灵魂还给我!"
"咔嚓",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传出,修斯因又吐出一口血,笑:"我说了,我没拿歌德莉雅的灵魂,我对那种没办法吃的玩意儿不感兴趣。"
"交不交!"蕾格怒极,翠绿的长发飘浮起来,整个地面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死死压住,连一粒尘埃都飘不起来。
修斯因手指被强形压制得僵硬,背部被踩住的部份几乎变形,但他仍然能挂着轻松的笑容开口:"我说了,蕾格你被他骗了。塞亚戈要是真那么容易就会被你威胁住,那一千两百年他就白活了,当年的魔王更不会输得那么惨。"
"什么意思?"蕾格听进去了,眯着眼睨他,仁慈地微微放松力度。
"他有提出让你帮他把希泽尔瑟的项链拿回来这个条件吧?"修斯因问。
"是,那又怎么了?"蕾格扬眉。
"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拿?是怕艾里吗,还是觉得麻烦?"修斯因继续问他。
死亡君主可以单挑任何一只巫妖,哪怕是最擅长模仿的艾里,所以塞亚戈怎么可能怕。至于觉得麻烦……那就更不可能了,塞亚戈一直对他的孩子热情高涨。想了半天想不出理由,蕾格摇摇头。
微微得到放松的修斯因也不急着反抗,反而就着目前的姿势悠闲地撑起脑袋:"那是因为他根本拿不过来,就算他能杀死艾里,但也拿不回项链。艾里死也不会给他,所以他才想到通过你的手去拿回来。"
"为什么?"蕾格不解的问。
"你以前跟他没有太多交集,对这些事都不清楚。"修斯因笑,"那种项链,他为光暗双子各准备了一条,把光暗花玺分别保存在了里面。凯路欧特那个的材料是龙之瞳心,还在上面附加了连他自己都可能会被打得魂飞魄散的禁咒,所以才一直没人敢去动那小子。"
"而希泽尔瑟的那条材料是精灵族的镇族之宝生命源石,虽然不像龙之瞳心那样具有蛮横的攻击性,但他同时还把光明圣龙皇的那堆宝贝也丢了进去。"修斯因盯着蕾格,笑容诡异。
"绝对防御。所以阿尔比恩才要冒着被光明圣龙皇重创的危险也要先把项链抢走,不然根本就没办法下手。而现在,希泽尔瑟拿回了项链,你的诅咒就再也无法伤到他了……塞亚戈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而且,你也注意到塞亚戈变回死亡君主的模样了吧?他把自己的碎片给了希泽尔瑟,让希泽尔瑟重新拥有候选人的身份,这样他就在执法者的保护下,任何巫妖都无法对他下手。"
"塞亚戈从一开始就在为他的孩子铺路,你斗不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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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跳到地上把镜子随手放到桌上,抛了个媚眼:"听到丫头你的肯定导师我真是无比开心,不过凡事有意外,万一砸到的是纪律委员怎么办?"
"直接拉上床!"艾蕾雅气咻咻地瞪着自家导师,"都说过多少次不准叫我丫头!我已经长大了!"
"可是你长再大也是导师我的丫头啊。"朱利安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搭起双腿,红宝石般漂亮的眼睛眯得弯弯的,"诶,那个主意不错。不过你把纪律委员拉上床了法帝斯怎么办?"
"我说了我跟法帝斯那混蛋没有关系你不要乱想!"艾蕾雅抓狂,"还有!什么我把纪律委员拉上床,谁要跟死人睡一块儿啊!该去做这种事情的是你才对吧?!"
"是吗?"朱利安掩嘴呵呵笑,眼中露出狐狸般的狡诈,"为师我的原则可是坚决不吃窝边草。"
"就你还有原则?"艾蕾雅不屑地轻哼一声,"你是怕蒂雅来砍你才是真的吧?"
"哈哈哈……"朱利安忍不住爽朗地大笑起来,跑去拼命揉艾蕾雅的脸,喜滋滋地说,"丫头啊,你真是太可爱了,太得为师心了!"
艾蕾雅一头黑线,生气地调过脸去不给他揉。"好了。"朱利安终于良心觉醒不再逗自己的孩子,转而坐回椅子上,"对了丫头,为师我这回来可是专程来通知你的,暴怒家那丫头可已经有五块碎片了,再不努力点可就要被甩远了。"
"我知道。"艾蕾雅回过头来皱起眉,显然也是感到棘手。
"早就跟你说了应该尽快对希泽尔瑟下手,你偏不听,看,这回好事儿让别人捡去了吧?"朱利安翻来覆去地欣赏着自己修长的手,却半天没等到艾蕾雅的回应。
"算了。"朱利安抬起脸看少女一脸抗拒无奈地摆摆手,"希泽尔瑟这边现在是不可能了,塞亚戈盯得牢。嗯……凯路欧特好像和你关系也不错,你去试试能不能骗过来。"
艾蕾雅面无表情:"是你智商太低还是你以为他智商跟你一样低?"
唉,小丫头果然已经长大了,居然会拐着弯儿骂人了。朱利安再次无奈地耸耸肩,心中感慨。"不然去找法帝斯好了,他那儿有两块,你跟他要他肯定给你。"
"我跟他没关系---你到底还要我跟你说多少遍啊!!!"艾蕾雅破功,炸起毛来。
"啊哈哈,开个玩笑……"朱利安望天打哈哈,仍旧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地撒着谎,"好吧,这次说真的,好机会来了,你可要抓住。"
"什么?"艾蕾雅看朱利安一脸认真也不禁冷静下来。
"巫妖嫉妒离开了圣德帕诺,现在嫉妒之子洛丽塔正处于孤立无援的状况中。塞亚戈不会让希泽尔瑟插手,我去提防凯路欧特,你一定要抢在坦曼和兰迦两人之前下手。"
"那法帝斯呢?"艾蕾雅发现她导师漏掉了一个人。
"放心,知道是你要动手他就绝对不会跟你抢的。"朱利安笑眯眯。
"靠!我跟他没关系啊啊!!!"艾蕾雅暴走掀桌。
"啊哈哈哈……谁信啊!"朱利安大笑着避开艾蕾雅砸过来的椅子,利落地从窗口跳了出去。"丫头,记得到时候请为师吃喜糖哟!"
"滚----!!"这次艾蕾雅连桌子也一起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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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者：“吐出来……”
修斯因（无辜笑）：“吐不出来……吃掉了蕾格就是我的了。”
执法者（淡定）：“……那就拉出来。”
修斯因：“……”
蕾格（暴走）：“喂！”
【冤家有爱CP无敌哦也——！=v=+】

[Chapter.40]
天幕黑下来,洛丽塔低头拖着粉红小伞走在路上。风卷着树叶从脚边滚过,小路两旁浅草沙沙摇晃。
由于放假的原因,学校里的人少了很多,再加上学院广阔的面积,通常走半天也遇不到人。
然后洛丽塔突然停下来,抬头望向前方。黑色侧马尾的简装少女拦在前面路上,正把手中盒子里的饼干往嘴里塞。洛丽塔冷哼一声,把伞放到面前的位置:"你是谁?"
"艾蕾雅,色齤欲之子。"艾蕾雅拍拍手上的碎屑,随意把一次性盒子丢到旁边草丛里,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剪纸,"嫉妒之子洛丽塔对吧?我现在要你的碎片。"
"哼,口气挺张狂,我倒要看看你凭什么来得到我的碎片!"洛丽塔气极,连连冷笑,朝着艾蕾雅伸直伞尖。
"凭你的巫妖现在不在。"艾蕾雅淡淡的说,两指夹着剪纸丢到空中,"以我艾蕾雅掠杀巫妖之子之名,赐予你生命与原主的能力!"
空中剪纸发出轰地一声巨响,在浓烟中化为一头满口獠牙的双头巨狼。洛丽塔脸色稍微变了变,目光在艾蕾雅和双头狼之间转了几圈。
"猎杀吧,黑暗神将赋予你勇气和力量。"艾蕾雅跨出一步指着洛丽塔喊,巨狼的双头一齐仰天咆哮,足下一用力,气势汹汹地朝洛丽塔扑去。
洛丽塔后退,脚下轻轻一点,凌空跃起,粉色的卷发在空中翻起漂亮的波浪。双头狼停止在洛丽塔的下方,同时抬起两头朝上空喷出灼热的黑色火焰。
洛丽塔一惊,强行在半空一扭身,使自己上身朝下,然后唰地撑开她那把粉红雨伞,握着伞柄飞快旋转起来。黑色火焰撞在伞面上被散开,火星飞舞得四处都是,却无法伤到雨伞和伞后的洛丽塔一分一毫。
"以我艾蕾雅掠杀巫妖之子之名----借予你重生的力量,从梦魇中复苏吧迷惘的灵魂!"艾蕾雅再次掏出一张剪纸,咬破手指在上面抹上鲜血然后丢到空中。
这次剪纸上出现了一个符文,然后爆出强烈刺眼的红光。不一会儿,一个闭着眼的美丽女性出现在了地上。但这个女性并不是人类,她的上半身没有着衣,丰满的胸部被玄色的鳞片覆盖着,而下半身则是一条盘踞着的粗大的玄银色蛇尾。
洛丽塔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惊,立刻用力冲破火焰障碍一伞扫向双头狼的眼睛。尖利的伞尖划出一串血花,双头狼发出凄厉怪异的尖叫,发狂地甩着头撞向洛丽塔。
"守护魔王殿宇的守护者啊,睁开你视察罪恶的眼,让眼前的敌人回归地狱吧!"艾蕾雅发出指令。
长长睫毛覆盖的眼骤然睁大,露出眼睑下竖直蛇瞳的黝黑眼瞳。冰寒、肃杀。
洛丽塔收起伞一个空翻用力一脚将双头狼踹飞出去,然而还未等到她着地,背后忽然刮来一阵强风,粗壮的玄银色蛇尾鞭子一样猛烈甩下来,让人无处可避。
洛丽塔飞快闭眼,蛇尾重重砸在她站立的地面,顿时地面铺的青石全部碎裂飞射,发出极为惊心的响动。艾蕾雅不可思议地瞪大眼,那个地方竟然没有了洛丽塔的身影!
她怎么避开的?!
"白痴!"洛丽塔稚气的少女嗓音冷不丁自背后响起,艾蕾雅惊吓地回头,洛丽塔在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阴森森嗤笑,"连对手的能力都没有搞清楚吗?!"
艾蕾雅一步后退,洛丽塔猛地刺出伞尖,对方背后却再次扑出那条可怕的蛇尾,蛇女守护者从艾蕾雅身后冒出阴冷地吐出分叉蛇信。
"兹啦"一长段刺耳的摩擦声传出,伞尖与蛇尾猛烈撞击后甚至擦出一长串火花,洛丽塔受不了地跃开,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手。
"哼,小把戏!"洛丽塔声音尖锐,正当她要再次冲过去时,背后却传来不好的预感。一个巨大黑影从上方落下,锋利的尖爪在闪过银色寒光,洛丽塔再次回头,她鲜红的瞳孔中倒映出双头狼狰狞的兽脸。
"轰-----"巨爪盖下,地面再次碎裂,最中心的地方甚至有些被压成了粉末。守护者一匍身蛇尾一甩骤然前冲,出现在刚刚在双头狼身边显形的洛丽塔跟前,嘴巴拉开成原来的两倍大,弹出的钩状獠牙出现一条紫色的毒液管道。
洛丽塔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看破踪迹,急忙以最快的速度刺出雨伞。守护者刹车不及,于是那根针锥一样尖利的伞尖狠狠扎进她的嘴里。
守护者喉咙中挤出一声可怕的嘶鸣,美丽的脸庞因为痛苦而极度扭曲。她骤然抬高身体冲向高处,下身蛇尾狂甩,立刻四周沙尘碎石漫天飞扬。
洛丽塔一时没抓牢伞柄,让伞脱离手心被守护者带了出去,然后被蛇尾鞭到的双头狼惨叫一声把洛丽塔也一起撞飞了出去。
"啪嗒"!伞被守护者拔下来扔出去,滑出去老远还在地面打了几个圈。守护者的怒火升级,黑如深渊的蛇眼阴风飕飕地盯着洛丽塔,大有将她碎撕万段的架势。
失去武器的洛丽塔头一次有些六神无主,这个守护者看上去并不像双头狼那般是纯粹的傀儡,她似乎拥有自己的意识和思维。最可怕的是她还能预知到自己瞬移时接下来会出现的地点!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还有什么能力。如今导师不在,没有人给她答案,也没有人会帮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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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1]
"驱逐敌人吧,让他们坠入无尽地狱!"艾蕾雅高唱。
守护者应和地发出长啸,带着狂风呼啸着扑向洛丽塔。洛丽塔跳起来,刚刚想再使用瞬移逃开,却忽然发现四周的位置都已经被封死了。
她毫不怀疑,无论自己往哪个方向,那条蛇尾都能撕破空间硬生生将她在半途拦截。或许会顺便把她也劈成两截。
那就---拼了!洛丽塔眼底闪过鱼死网破的决绝神采。守护者以艾蕾雅的精神与灵魂为支撑,如果能重创守护者的话,艾蕾雅同样会受到反噬!
"一起下地狱吧!"洛丽塔露出嗜血的疯狂笑容,脚下一踏也朝守护者冲去。她的两只手旋转出刺眼的光芒,所有被照射到的植物纷纷枯萎。
就在两人接触的一瞬间,空气温度下降到零度以下,"咯啦"一声所有的一切都维持着那一刻的姿势被冰层冻结。"噗----"利器穿透血肉的声音。
一支长枪从背后穿透洛丽塔的胸口,直接刺破守护者胸前的硬鳞捅穿她的身体。两个人以决战的姿势被一支冰蓝长枪串在了一起。
血液被低温冻住喷薄不出来,洛丽塔用尽最后的力气扭过头,鲜红的瞳孔缩成针眼大小。中长黑色薄发,赤金眼眸,那是----懒惰之子兰迦……
洛丽塔终是没有出声,她的眼底最后倒映着凶手的模样。守护者痛苦至极地尖啸着,声音却越来越小,扭动的妖娆身躯渐渐透明烟雾一般消失。
艾蕾雅喷出一口鲜血,感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碎片从洛丽塔蒙灰的眼瞳里飞出,然后掉入兰迦的眼中。兰迦面无表情地抽出枪,任少女死不瞑目的尸体栽倒在冰面上。
"你……"艾蕾雅抹去嘴角的血迹盯着他,双脚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兰迦提着枪慢慢走向她,艾蕾雅忍不住后退一步,神情警惕严肃。
"嗷~!"方才在树下撞晕了的双头狼似乎转醒过来,爬起身一声咆哮从兰迦背后飞扑下去。兰迦停下脚,厚厚的冰层再次自脚下蔓延出去,并接连不断地高耸出尖锐可怖的冰棘。
于是在双头狼惯性下坠时,正好三根冰刺破地而出,扑哧一声扎进它柔软的腹部。双头狼庞大的身躯不可思议地停留在半空,皮毛上飞快覆盖上一层晶莹的冰霜。
兰迦不用一秒回过头甩手一枪,很清脆地一声碎裂响声,维持着被冻结时姿势的巨狼像真正的冰雕一样哗啦散落一地,有些小块还蹦出去很远。
而此刻艾蕾雅强忍住不适快速后退,冰层像梦魇一样死死追赶在她脚步的前方。兰迦解决完傀儡巨狼后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艾蕾雅面前,赤金色的眼眸闪着金属一样锐利生寒的光芒。
艾蕾雅退无可退,眼睁睁看着他从容地举高冰枪,那一刻寒气暴涨,连骨头都被冻得咯咯响。
"铿锵"!
另外一支黑色紫纹的长枪从艾蕾雅左侧脖颈的空隙伸出去,架住了兰迦刺下的冰蓝色冰枪,附带的寒气侵蚀着黑枪,发出滋滋的微音。艾蕾雅睁大眼,一动不敢动,她紫色的眼睛中显出兰迦望着她惊讶的脸孔。
不,不是望着她,而是对着她身后那个人……黑枪的主人。
艾蕾雅表情僵硬地慢慢转过头,一头黑色短发的法帝斯眯起紫灰的眼眸不知对谁露出一个笑容:"学校不允许私斗,会被贴罚单的哦。"
兰迦二话不说抽回枪再次以极为刁钻的角度刺下,法帝斯一把将艾蕾雅拉到身后,动作迅速地接住兰迦的攻击,微笑着说:"欺负没有武器的女孩子可不好,无聊的话需要法帝斯我来陪你玩玩吗?"
兰迦面色冷酷,法帝斯带着微笑,眼中却露出毫不输于对方的威迫。两人僵持良久,以兰迦收回枪冷哼一声告终。
"没有意义的愚蠢想法。"兰迦扫了一眼站在法帝斯背后的艾蕾雅,对法帝斯不屑地嗤了声,将扩散到四周的冰域收回来。
"问题不在我,这是你自己无法理解的感情。"法帝斯笑眯眯地说,把手中的黑色长枪变回到织针大小。"各人有不同追求嘛,你管我怎么想呢。"
兰迦似乎实在接受不了他的思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艾蕾雅面无表情呆呆地看着两人,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法帝斯高兴地转过来对她邀请到:"啊,架打完了艾蕾雅我们去吃晚饭吧?"
"不要。"艾蕾雅很干脆的拒绝,不仅碎片被兰迦抢走自己还受了伤她现在正一肚子怨气。
"唉呀走了,我请客,听说食堂今晚有饼干做饭后点心。"法帝斯丝毫不受影响的笑着勾住艾蕾雅的肩膀。
"真的?"艾蕾雅姿势别扭地露出怀疑目光。
"真的。再不走执法者就要过来要公物损坏赔偿了。"法帝斯催促。
"为什么是执法者?那不是纪律委员的工作吗?"艾蕾雅完全信任地跟着法帝斯向食堂走去,一边问道。
"啊,纪律委员今晚很忙的。走啦走啦。"
纪律委员今晚很忙。
"差不多了。"塞亚戈走过去靠在窗台上,瞥了一眼阴暗的外面。"那个方向。"他指出一个位置,对旁边的凯路欧特说,"不管在路上遇到的是谁,一律直接宰掉,运气好的话……会中大奖说不定。"
凯路欧特看了一眼把方向记下来,然后点点头,拿上附加了魔法的剑便出了门。塞亚戈环起手臂冷冷勾起嘴角:"现在该我们了。那两个也应该打得差不多了,我去拦住艾里·维尔,朱利安交给你了。"
"嗯,小心。"阴暗中蒂雅走出来,微微对他点头,"对了,那阿尔比恩呢?"
"光明圣龙皇找他报仇去了,估计打到学校外面去了。不然这么大的动静也不可能没有感觉。"塞亚戈望了一眼外面暗蓝色苍穹。所有巫妖中,大概也只有阿尔比恩那家伙才能放心大胆的丢下自己孩子不用担心了。
蒂雅了解的点点头,消失在黑暗中。塞亚戈低头抓住窗框,忽然轻轻叹息了一声,喃语到:"希泽尔瑟,请相信,凯路欧特一定能胜利。"

说到这里,洛佩斯把头转向他:"你知道塞亚戈为什么每次都说他十八岁吗?"
希泽尔瑟僵硬的摇头。
"因为他是死亡族。死去的生命,年龄便不会再增长,他死的那年才十岁,可他直到十八岁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所以他永远只有十八岁。"
"听起来好惨……"
"当然惨。如果你还记得他是怎样死的,你就不会这样事不关己了。"洛佩斯嗤笑地闭上眼。"怎、怎样死的?"希泽尔瑟颤抖地问,他忽然有点害怕知道答案。
"被地狱火烧死的,就在你面前。"洛佩斯睁开眼,露出很怀念的笑容,"可惜,你大概不记得了,那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放心……我不会死的。我只是暂时离开,总有一天……会再回来你身边。]
[哭是没有用的。]
[就算终究无法坚强,但至少要学会伪装。希泽尔瑟,你愿意坚持相信的一切都会变为事实。]
[我是你的引导者。]
[我会一直守护你,所以,肆无忌惮的变强吧。我在游戏终点等你。]
忽然有个人的声音在耳边纷杂的说,希泽尔瑟捂住头感觉痛得快要炸掉。一幅画面闪过他脑海,那个对他微笑的白色长发小男孩,被活生生拖入黑色的火焰里烧成灰烬。
"塞亚戈在成为巫妖之子前,是一个来自远方的亡灵。他是意外被咒语召唤过去的,在那之前,他已经执着地寻找一个人找了九百年。他本来不该留下,也不愿成为引导者,但我不知道你们七岁那年发生了什么让他改变了主意。
"然后他跑来跟我说,他愿意成为引导者,但他要你当光明之子,不然他就去支持魔王。"洛佩斯仿佛没有看到希泽尔瑟的痛苦一般笑着,"然后十岁那年他就死了,被自己的巫妖拖进地狱火焰里,因为他实在不是个听话的孩子,蒂雅想如果能让他变成死亡族的话一定会乖很多,因为死亡族不会反抗自己的复活者。"
"但他是亡灵,再次死去就会永远沉睡。不过还好,你那鸡肋的天赋起了唯一一次作用,你相信他没有死亡,于是他的灵魂便再次醒过来。并且,正好遇到凯路欧特在蒂雅之前无意中复活了他。"
希泽尔瑟抱着头蹲在地上。
"再然后,塞亚戈成为了死亡君主,凯路欧特成了黑暗之子。"
"我的天赋是什么?"希泽尔瑟忽然抬头问。
洛佩斯低头俯视他:"编织世界。你所相信的一切,都会成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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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泽尔瑟(好奇):"我的天赋是什么?"
洛佩斯:"编织世界。你所相信的一切,都会成为事实。"
希泽尔瑟(兴奋):"真的吗?那我相信塞亚戈是个女的他也会变成女的?"
洛佩斯(迟疑):"大概……不可以。"
塞亚戈(黑脸):"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变成人妖?"
"不……不信!!!"

[Chapter.44]
夜色里忽然传来炸响,学院的某一处亮起火光。
兰迦望了那边一眼,冷漠地把脸转回向面前的人:"你要跟我打?"
沉默了一会儿,凯路欧特对他说:"我要拿到碎片。"
"你又是为了什么?"兰迦问。
凯路欧特没作声,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抽出佩剑:"开始吧,我向你挑战……"
凯路欧特话音未落,兰迦率先伸手从空中凝出自己的冰枪,猛地大力插在地面上,冰雪领域再次扩散而出。
凯路欧特不退反进,拖着长剑在地面划出一长串火花,越过冰层扩张的界限朝兰迦头顶劈下去。黑色斗气从剑刃上爆发出,震开四周的乳白色寒气。兰迦敏捷地退后一步,甩枪格下凯路欧特的进攻。
剑与枪碰撞交汇那一瞬间,周围冰面轰然有尖利的冰刺长出,獠牙一般斜指向停顿在半空的凯路欧特。
右手用力一压,凯路欧特借力翻身,唰地从原来的剑上再抽出一把副剑,一个回旋削掉所有冰刺。冰屑四溅,兰迦乘机操控冰元素在地面布满尖锥,让凯路欧特没有立足之处。
紫发少年猛地掷出一把剑,使其稳稳插在冰锥地里,然后落在剑柄上。剑身瞬间下沉,与冰层发出一种刺耳的摩擦声,但最终是让凯路欧特站稳在了上面。
"很不错。你和希泽尔瑟谁更厉害?"兰迦把枪换到左手问。
"……不知道。"凯路欧特迟疑了一下回答,"他的斗气很厉害。"
"你们打起来呢?谁会赢?"兰迦把枪尖杵到冰层上,继续问。
凯路欧特站在剑柄上很老实的思考起来:"大概会两败俱……"话未说完,兰迦弓起腰骤然施力往前推,冰枪破开重重冰锥划出一道足以供行走的长痕,气势汹汹地冲向敌方。
凯路欧特一惊,急忙一脚蹬在剑柄上向后跃开,哪知兰迦正好停在剑的跟前,抬起赤金色的眼望着他。凯路欧特忽觉不对,来不及回头,只听见背后传来巨大的轰鸣声,白皑皑的冰雪便遮掩了他整个的视野。
"答案是两败俱伤的话,解决希泽尔瑟应该也不是什么难题。"兰迦对着死死交缠在一起,将目标活生生压死在下面的冰蟒说,遗憾地闭上眼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远,兰迦忽然想起碎片还没有拿到。于是他又回过身,在那一刹那,兰迦震惊的眼瞳里映出冰雪变黑的奇异场面,凯路欧特从里面出现在他面前,将剑搭在他的脖颈边。
兰迦试图调动冰元素,但四周黑色的冰雪根本不为所动。被反控制了,原本用来遏制对方行动的冰域此时反而成了困住自己的囚笼。
"你……是怎么做到的?"兰迦张了张口,缓缓问道。
"……我是黑暗属性。"凯路欧特盯着他确认对方不会再有小动作才解释到,"我的导师告诉我,世上没有黑暗属性,只要是没有光的地方,都属于黑暗。"
他清楚记得,那天塞亚戈睥睨着他,这样说:"你是黑暗之子。在没有希泽尔瑟的地方,就会是属于你的天下!"
而层层冰蟒叠压的深处,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光之处。
"就算如此你也不可能反控制我的冰元素。"兰迦紧紧盯着他无法理解的说。
"我的天赋是同化。在绝对控制的情况下能把你们的力量转化成我自己的。"凯路欧特丝毫没有想过隐瞒,很干脆的就说了出来。本来是毫无用武之地的天赋,一旦结合了黑暗之子的特殊,就变成了逆转生死的大杀招。
兰迦看着他沉默了很久,忽然放轻松了一般呼出一口气,说:"我把碎片给你。"
凯路欧特有些愕然,但还是撤下剑让开一步。兰迦伸手捂住左眼,四块碎片从他的右眼里飞出来,瞬间就投进了凯路欧特的眼瞳里。
"现在加上你自身原来的那一块,你也有五块碎片了。坦曼剑术不如你,只要小心不要让她给你画画就行了。你真正要小心的人,是贪婪之子法帝斯。"兰迦平淡的给出忠告。
这次换凯路欧特不解了:"……为什么?"
"法帝斯的天赋是知晓。他能知道一定范围内过去和未来一天发生的事,也就是说,你一旦靠近他,就会被他完全掌握在手中。"兰迦偏头看他。如果不是那样,他也不可能及时赶过来救下艾蕾雅。
"不,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呃,自愿放弃?"应该可以说是自愿放弃,否则拼个鱼死网破的能力兰迦还是有的。如果是他,就不会放弃而是选择后者。
兰迦不说话很久,才问出一个已经问过的问题:"凯路欧特,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去当巫妖王?"
这个问题开始凯路欧特是避而不谈,而现在他同样给不出答案。
"其实我们对所谓的巫妖王一无所知,只是导师这样说,我们便这样去做,觉得不能辜负了自己拥有的特殊力量。"兰迦忽然笑了,很浅的那种,在黑暗中晦暗不清。
"但是,难道不能成为巫妖王我们便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吗?我们活着,成长,拼搏,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一个未知的甚至虚无缥缈的名头?"兰迦的声音很清冷,砸在冰面有种脆生生的感觉。
"可是失去碎片,我们依旧可以活。如果世界上没有巫妖王这种东西的存在,没有什么候选人,而我们活着,又该站在这个世界的什么位置?"
凯路欧特站在那里,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内容,但兰迦知道他听明白了:"这个问题你其实很早就想过吧,但是你不敢去深究答案?按照导师的吩咐一步一个脚印,那么一切结束的时候就可以把错全部推在塞亚戈身上?"
"并不是那样……"凯路欧特反驳,可实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有那样的打算。是否是想,抛开一切不去管,交给身后的人去承担。
"如果这样打算,那么这场竞争中,你会是输得最惨的人。"兰迦说,"就算选择放弃我们失去一切,但至少我们可以抓住自己,而你连自己都抓不住。你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吗?"
凯路欧特仍旧以不变的姿势站在那里,注视着兰迦转身离开。
"我们都是找不到理由的人,但我想去试一条和你截然不同的路。法帝斯真正厉害的不是他的天赋,而是他得胜的几率。等到最后你对上他的时候就会明白了,虽然我一直无法接受。"
身体要跟着灵魂走,否则就是连死亡族都及不上的行尸走肉。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胜利了,结果却发现无路可走。

艾蕾雅鼻子有些酸,急忙捂住脸别过头去:"谢谢你。"
凯路欧特摇摇头:"顺便而已。"希泽尔瑟那家伙趁火打劫敲了他好大一笔。
艾蕾雅仰着头望向晴朗碧蓝的天空,深吸一口气,爬起来站在高台上手作筒状放在嘴边朝远方大喊:"法帝斯----本小姐要跟你绝交!!"
凯路欧特站在下面望着她,艾蕾雅投下的阴影一半覆在他的脸上,他忽然又想起兰迦离开时的话。
"凯路欧特,你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先下去了。"凯路欧特对她说。
"等等!"艾蕾雅急忙从上面跳下来喊住他,凯路欧特回过头去时,对方忽然伸手捂住左眼做了一个他很熟悉的动作。两块碎片猝不及防地飞射进眼中,凯路欧特有些懵,半天没反应过来的看着艾蕾雅。
"凯路欧特,帮我报仇,揍死那个没有信用的家伙!"艾蕾雅豪爽地一甩头,绑在左侧的马尾扫过少女的肩膀。凯路欧特刚张开口,艾蕾雅给他做了什么也不用再说的手势,转身再次爬上危险的高台,中气十足地对远方吼起来。
"法帝斯你这个混蛋去死吧-----!!本小姐不跟你玩了!!"
凯路欧特没有站多久,转身拉开天台的门下楼去了。那是极高的位置,站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学院,艾蕾雅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学院空旷的上空不断回响。
凯路欧特扶着楼梯下楼时,侧头望天台的方向看去。阳光下,一抹亮紫的光在明媚阳光下划过。他认出来,那是艾蕾雅戴了很久的紫色水滴形耳钉。
走出楼道时,地面全然是高楼覆下的阴影,学院灰褐色的墙有些斑驳,仿佛能从上面触摸到历史的风霜。凯路欧特看到一个黑色短发的少年站在楼下,手里拿着艾蕾雅丢掉的紫色耳钉。
"终于只剩我们了。"少年忽然转过身,对他扬起一抹笑容。没有印象里希泽尔瑟那般的灿烂,但是给人很深刻的感觉。
"决战吧,凯路欧特。"
凯路欧特远远地看着少年手中慢慢伸长一支黑色长枪,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是为了什么要当巫妖王?"
"为了一个人。"法帝斯笑,拖着枪向他走过去,"这个世上没有最强。可我只有不断往上爬,站在最顶端才拥有足够的力量去守护她。"
"所以,决战吧凯路欧特。我非要那个位置不可。"
只是想守着一个人而已,我们存在的理由可以这样简单。
凯路欧特抬头仰望天台的地方,他知道在看不见的角度还有一个少女站在那里,而刚才,也一定有一个少年向他这样仰望着。仰望着自己灵魂前行的方向。
"我明白了……决战吧。"
————正文完————

我以为他会很鄙视地回我一句"人家结婚凭什么要让你知道",但是现实却让人更伤心,塞亚戈用明显已经懒得鄙视人的表情告诉我:"坦曼结婚还很早,那是她的巫妖溟阎。"
好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艾蕾雅结婚的地点就选在学校,花了三个月时间我和塞亚戈终于徒步走到了离学院不太远的城郊,接下来再走几天就可以到目的地了。
现在已经进入冬季,这边的阔叶类植物都掉光了叶子,树林看上去光秃秃一片有些阴森扭曲。我啃着干粮和塞亚戈走在林中小径上时,一个黑影卷着风一瞬间掠过我们身边。
我还没反应过来,塞亚戈就很卑鄙地用空间魔法把人家又重新挪了回来。
"找我有事?"对方很急的说,但还是勉强挂着笑打招呼。和塞亚戈从前一样酒红色的长发,露出来的金色右眼以及那一身蓝色的古贵族着装让认出人来的我差点被噎死。
"修斯因大哥?!"
"啊,好久不见啊希泽尔瑟,一晃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有着急的事,用很沧桑的语气对我感慨到。
"艾蕾雅和法帝斯的婚礼请帖。"塞亚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请帖递出去。
"啊,他们结婚了?"修斯因大哥很快速地翻了一下塞进衣兜里笑,"我会及时赶过去的,多谢了。"然后他不等塞亚戈说不用谢就继续风一般瞬间消失了……虽然塞亚戈也没打算说就是。
"修斯因大哥一直这么忙吗?"我接着啃我的干粮含糊不清的问。
塞亚戈嗯了一声站在路中央静止,大概在我又吃了两口的时间左右,路的那一头卷来一片浊黑。黑暗与死亡属性简直比塞亚戈身上的还要强烈,我急忙把食物咬在嘴里然后去摸腰间的佩剑。
这时候塞亚戈先我一步站出去,那一片昏黑在逼到最近的时候戛然而止,里面的黑色烟雾慢慢凝聚成一个漂亮的少女模样。烟雾少女不爽地对塞亚戈恶声恶气道:"死开!修斯因那混蛋吃掉我最喜欢的身体,不杀他一次不解我心头之恨!"
等等!小姐我没听清麻烦您再重复一次修斯因大哥吃了您的啥?!
我想我此时的脸色一定扭曲得可以,但没有人管我。塞亚戈拿出那个我已经无比熟悉的请帖递给对方,平静的说:"艾蕾雅和法帝斯的婚礼,修斯因也会去。"
烟雾少女眯眼看了他半晌,才伸出烟雾凝成的手把东西拿过去。"你最好祈祷那个混蛋的确会过去,不然我们新帐旧帐一起算!"少女用很狰狞的面孔说,然后化成大片烟雾慢慢在我们眼前消弥。
"那谁?"等确定再也感觉不到一丁点儿外者的黑暗气息,我才开口问旁边的搭档兼债主。
"巫妖之嫉妒,蕾格·茉沙。"塞亚戈用和"那是我邻居"很相似的表情回答我,让我深深觉得,这年头的巫妖还真是像狗尾巴草一样随处可见。可是,巫妖不是公认最神秘的种族吗?满大街跑是要闹哪样啊!!
"不对。"我忽然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塞亚戈,他们到底花多少钱雇你来发请帖啊?!"为什么我一直没发现这家伙居然一路在做临时工!
"不是很多,两三百个金币而已,顺手就接了。"塞亚戈漫不经心的说。
于是我沉默了。可恶啊,有好差事都不来找我,艾蕾雅你到底还是不是我朋友!!
"就算你接了也还不上欠我的债。"不知道为什么能看出我在想什么的塞亚戈对我凉凉的笑。干!
虽然悲哀但这是事实。尽管这么多年过来,但我的负债似乎一直只有增无减……一失语成千古恨呐!我咬着干粮觉得前途一片灰暗,冷风刮过身边异常凄凉。
顶着阴云我就这样和塞亚戈到达了学校,看着学校风霜斑驳的灰色高墙我突然有种无比怀念的感觉。
接待我们的是老师,那个据说和世界齐寿的老不死的执法者大叔。他顶着他那一头绿毛没有一丁点儿变化,让人觉得好像上一次见他就在昨天。
再接下来,婚礼的日期到了。这一天很热闹,几乎曾经见过的没见过的人都来了。远远地站在下面我看见了新郎,法帝斯,他是个黑色短发,紫灰色眼睛看上去十分和善的人。这其实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他,以前都是从别人耳中听说而已。

不用眼睛看我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浓烈得呛人的黑暗属性,连凯路欧特这个黑暗之子都要稍逊一等。原来最终成为巫妖王的是法帝斯,怪不得凯路欧特会带着蒂雅跑去外面开甜品店。
新人的两边站着双方家长,不过鉴于他们的身份,我猜应该都是各自的巫妖。法帝斯身边站着的是一个和修斯因大哥一样古贵族着装爱好的金发碧眼的男人,艾蕾雅身边则站着一个我看不出性别但很妖娆有着瀑布般银色长发的人。
我已经不奇怪了,我知道巫妖有千奇百怪的形态。
上面唱祝词,下面闹哄哄。我挤来挤去弄丢了塞亚戈但找到了老师。正好,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他很久了。
"老师。"我抓住他免得再次失散,他回过身不解地冲我挑了挑眉。迟疑了一下,我开口问他:"就是,三百年前那件事……"
"三百年前,真久远。"他笑着正面对向我,环起两只手臂,"你都想起来了?"
"想起来一大半,但是最关键的部分还是没有。"我有些懊恼的说。怎么说我也是正宗的光明之子,回忆起并没有被刻意抹去的记忆还是没有问题的。但是,我回想过所有曾发生过的事情,仍然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
"当年,塞亚戈到底是因为什么决定要选我做光明之子的?"
我一直隐隐觉得,塞亚戈跟着我并非因为我是光明之子,引导者在自己的孩子成年后就会撒手不再管,他只负责引导而已。当然,更不可能是因为我欠他那一万多的金币。
"这个原因啊……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老师手搭在我肩上摆出吊儿郎当的站姿,"这是真正的秘密,连蒂雅都不知道当初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知道死亡族的思维一向很诡异,而且塞亚戈那个永远撬不开的死人嘴巴,为师我劝你还是自己再仔细想想去找答案。"
喂!我自己能想出来还用得着问你吗?!
老师抬头看了一眼我身后,笑眯眯地拍我的肩:"加油啊孩子!"
"希泽尔瑟!"背后的人猛地一拍我肩,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我回过头去,看见穿得很淑女的艾蕾雅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用十分不淑女的行为把我这个大男人拖向那边的酒桌。"难得大家能聚一回,今天一定要不醉不休!"
我才不要跟你不醉不休,你这个脑袋脱线的家伙难道没看到你老公已经在用眼神虐杀我了吗?快放开我----塞亚戈救命啊!!
然后我一个踉跄被扔到酒桌旁,看到对面坐着沉默的凯路欧特,他旁边面无表情的赤金眼眸的刨冰店老板,以及再旁边笑得不自然的坦曼。奇怪,洛丽塔和歌德莉雅没有被邀请过来么?
"希泽尔瑟,是男人就来干一杯!"艾蕾雅拽起我很豪气地说,然后一碗酒递到我面前。喂!这是一杯吗哄人不带这样的啊!我扫了一圈,大家都很自觉地把酒灌了下去,于是艾蕾雅看我的目光更危险了。
其实、其实我真没喝过酒,因为塞亚戈从来没喝过,我猜他大概不会喜欢这东西。那一天我被硬灌下去很多不知道什么味儿的酒,整个视野都是晕恍恍的,我模糊记得我趴到了桌子上,揪着凯路欧特问是怎么输掉的。
他当时大概也喝醉了,抱着酒瓶一直把脑袋滚来滚去看得我头晕。
"嗝,当年……我本来赢了的。"凯路欧特迷糊的瞌着眼嘟哝,"当时我以为,嗝,以为他已经死掉了,结果一转身他又爬起来,嗝,从背后捅了我一枪……"
"哈哈,你真倒霉……"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咚",两个人一脸傻笑栽倒在桌子上,整桌人除了兰迦以外全部阵亡。他默默看了几人一眼,继续把冻结起来的酒精丢到一边,安静的把剩下的白水喝到肚子里面。
"希泽尔瑟的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了?"洛佩斯站在远处的窗台边挑眉问身边的人。塞亚戈转了一圈手中的酒杯,淡淡的说:"他一直忙着攒钱,哪像三百年前那么闲没事就只能去喝酒玩儿。"
"说得也是,这辈子他被你坑惨了。"洛佩斯摸摸自己的头发,"诶对了,他现在还欠你钱?"
"三万八千七,他又砸了两座城主府。"塞亚戈用很平静的语气说。
"哈哈,难道你没告诉他那条项链里还放着光明圣龙皇的宝库?"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
洛佩斯幸灾乐祸的笑着说:"那他这辈子大概都别想把债还上了。"
"他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塞亚戈扭头瞥向窗外,"修斯因和蕾格那两个家伙在那边打起来了,等会儿记得叫他们支付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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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泽尔瑟结婚了,婚礼上塞亚戈破门而入,全场哗然。
塞亚戈对一脸紧张的希泽尔瑟冷笑说:"你是愿意让我抢新郎还是愿意让我抢新娘?"
希泽尔瑟一想,觉得在自己婚礼上新娘被抢也太丢脸了,于是说:"你抢新郎吧。"
"很好。"塞亚戈脱下外套丢到一边,"把衣服脱下来,现在我来当新郎。"
希泽尔瑟:"……"
【希泽尔瑟：塞亚戈，如果当时我让你抢的是新娘呢？】

[番外] 光明之都
巫妖只有奴仆和敌人,我独自在这个世界渡过万年。
我是一只巫妖,醒过来的那天,我听见灵魂中有个声音告诉我一个名字-----坎斯忒德。那是我的新名字,我是七罪巫妖之骄傲。
一切都在随着时间湮没消逝,曾经那些强大的力量正在逐渐被这片大陆上的生命所遗忘。所以,当最后一任魔王带着他从地狱唤醒的死亡君主征服大陆时,他们毫无反抗之力。
我看着这个世界沦陷。无所谓,反正这不是属于我的家乡。我是万年前的创神战中回不去地狱的深渊贵族。巫妖不会死亡,我们只会消失,连灵魂一起。
光明神降下神迹,封印了宣告要冲破法则的魔王,我在魔王沉睡的国度等了九百年,他终于再次复苏。死亡族中最大的便是死亡君主和巫妖,魔王已经有了一名死亡君主,但他没有巫妖。
我本来是打算加入魔王的,但是忽然黑暗神降下一则神喻,魔王被革职了。从此以后将会有新的存在取代魔王身为黑暗代言人的职责,而参与负责扶持新代言人的,是我们巫妖,所有巫妖。
我搬去光明神殿所在的洛克亚王国的国都----海歌城。那是一座临海的大城,王宫与神殿分建在海歌城最大海港的两侧山崖上,所有到这里来的商人旅客都可以仰望到它们。
这里是光明之都,我的生活将于此重新开始,整个黑暗界也是。
我花了十年来收集灵魂,并为自己找到一个落魄贵族的身份,这两样都是我即将到来的孩子所需要的。我有六个同类,每只巫妖都会有两个孩子,他们是新代言人的候选人。
我们巫妖的任务就是从自己的孩子中选出最优秀的,然后再和其他同类的孩子竞争,最后选出一个足以取代魔王的巫妖王------也就是新的代言人。
我的仪式时间确定在夏天的一个暴雨夜,那晚外面海涛咆哮,雷电交加。我看见黑压压的天空上有三抹流光划过,其中两抹相碰撞,然后我的孩子便这样降临在我面前。
他们曾是大陆上最杰出的强者,因为各种原因在死后灵魂去不了安息之地轮回,只能成为亡灵永远飘泊或沉睡。而现在,他们被洗去过去的记忆,黑暗神赐予它们重生的机会。
我的两个孩子,一个有着红色的头发和银色的眼眸,我翻了洛克亚的幼儿教学读物给他起名为塞亚戈;一个是灿金色头发和湛蓝色眼眸,在洛克亚最受欢迎的颜色搭配。他生来就有名字,叫希泽尔瑟。
那时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直到他长大以后我看见他的模样才猛然回想起,他是我最恨的人。
希泽尔瑟,伟大的引导者,在传说中他引导着自己的学生光暗双子打败了深渊君王,击退了肆虐的地狱生物,关闭了连接地狱的通道。
他的剑穿透我的身体,我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踩着我的尸体杀向我的君王。君王败了,那一战我们输得很惨。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深铭入骨,哪怕我成了巫妖,在这生界呆了万年。
可我当时没认出他来,因为所有候选人都是被召唤来的亡灵,而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如此威风的家伙最后竟然会变成一个得不到救赎的亡灵。
按照惯例,红色头发的人会比较暴躁,而金色头发的人会比较温和才对,但我的孩子却刚刚相反。塞亚戈从小就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无论什么事情都会乖乖的做然后完成得很漂亮,而且他有着极高的魔法天分,特别是火系魔法。
但希泽尔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他每天都会偷跑出去玩,把自己的功课全部推给塞亚戈帮忙做。稍微让我放心一点的是,其实他们关系并不好,能够这样融洽只不过是因为塞亚戈太容易心软,而希泽尔瑟太脸厚。
我以为这一切已经足够让我作出决定了,在他们还只有七岁的那年,正巧碰上海王的封印漂泊到这片海域,我用远古的禁咒在两个空间建立了通道。可意外的是跑进去的竟然是塞亚戈。
禁咒的力量过于强大让我的身份暴露出来,光明神殿的教皇和光明圣骑长在城中围截住我。所幸最后我还是从他们手中逃了出来,回去后我才发现希泽尔瑟也跟进了封印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