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对话】
你听说过阿嘉璐么？就是那个出现在诺斯玛尔的魔女。
好像听过大概的名字。
——她死了。
诶……不是魔女么？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
我亲眼看着她的尸体变成一棵草的。
原来是你杀了她啊！
不是我……
诶诶诶不要不敢承认嘛，动手了就是动手了，哪有什么是不是的。
她是被魔女杀了的。
魔女？她自己不就是魔女么？
我说的不是那个魔女，那只是不知道真相的人给她的称呼。
哦，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个意思的魔女对吧~原来你还认识魔女。
……我已经后悔了。
诶……？
一开始就不该留她，可是我竟然没看出来。
那……为什么现在不去揭发？
啊……现在去还有意义么?不该死的已经死了，再说，谁会相信我呢。
这样啊~那你相信恶魔吗？

我去才发现正文被吞了……

拆开来发试试
【噩梦之一】
阳光有些刺眼呢……
清早的中心广场还真是凉爽，一阵阵的凉风让我有种唱歌的冲动。
啊呀，这可不是合适的场合呀。
教会的洗礼又要开始了，我可不能破坏这里神圣的气氛。
路边的树上落了几只小鸟儿叽叽喳喳地叫，是不是在对我问好呢?如果不回应点什么，也是不礼貌的吧。
“早上好呀～”于是我向着它们挥了挥手。
“早上好，艾娅。”
那边走过来的大概是我的朋友们了。
领头的那个明显要高出一些，打扮简明干练的女孩名叫爱丽丝，是我们这些人的大姐头，这种人以前是我讨厌的类型，总是喜欢仗着年龄和见识压着别人的……不过我能理解她。
“哟，娇气的小姑娘也出来啦。”
这个一见面就跟我过不去的尖刻家伙叫汉考克，这种人也是以前我讨厌的类型，脾气暴躁还尖酸刻薄的……不过现在我能原谅他。
一看见我就跑过来拉着我的女孩叫作萝拉，以前她是我最讨厌的类型，总是作出和别人要好的样子……不过现在我能接受她。
啊，总之，一切都真是美好。
对吧，艾娅。

不过好像少了一个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克露丝没有来？”
“她又病了。”爱丽丝一副惋惜的表情，“我们这不正打算去看看她嘛。”
“艾娅也一起来吧。”萝拉挽着我的手恳求着。
“诶好吧。”
虽然嘴上答应了，不过啊……克露丝那个人，成天病怏怏的模样，谁愿意去看她呀。
真是烦人，大概又是那个自称大姐的爱丽丝的馊主意。
克露丝被安置在市区南部的教会，想要到那儿还必须经过喧闹的市中心。而我最讨厌那样的环境，噪音只会让我的脑袋感到疼痛。
实在想不明白那些人三五成群的议论着什么。
“艾娅……”大概是捕捉到什么无聊的话题，萝拉的手突然紧了紧，“你说克露丝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哈？”我莫名想笑，一场小病而已，能如何？
“可是……他们都在说，魔女……”
真好笑，把那些没脑子的人的失踪全部归于魔女么?
对于无法解释的东西，恐怕也只会用这些来自圆其说。
“可是艾娅，伊芙的事……”
“萝拉！”爱丽丝突然回头，露出严肃的表情，“不是说好了，不再提起伊芙的事么！”
伊芙？伊芙是谁？
哦，想起来了，那个冒失走进矿山村的女孩，和我……不，和魔女成了朋友，最后悲惨的死掉了，真是好可怜……不过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魔女本来就是不存在的才对。
像这样破坏世界规则的人啊，就应该死了才对！
……死了才对嘛。
“艾娅，什么‘死了才好’？”
“诶……？”
我刚刚……不小心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魔女啊，那都是编出来的！”爱丽丝重重地拍了拍萝拉的肩，“大人用来吓唬小孩的东西，谁信谁是傻瓜啊～”
谁信谁是傻瓜。
对嘛，本来就应该这样～

有些疑问是必须解决的，比如从刚才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教堂宏伟的建筑快要充满我的眼睛时，有什么东西用着它尖细的嗓门叫了一声，吓了我一跳。
“……是蝙蝠啊。”
我伸出手从屋檐下把它拉出来。
它睁大漆黑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我，乖乖的没有挣扎。
是普通的蝙蝠啊……
“你吓了我一跳呀。”我用两根手指轻轻刮着它的脑袋。它倒是很享受的样子，又叫了两声。
“以后呀，不能再这样吓人了哦。”
“作为这次的惩罚呢……”
我毫不犹豫地用空出的手指捏住它的脖颈，然后向后稍稍用力一弯折。
“吱……！！”它发出一声尖利而凄惨的惊叫，再没了动静。
“记住了，以后不能再吓人了哦。”
我抬手将死蝙蝠往路边一扔。

再次看到我出现在门口，女教士显然有些吃惊。
“打扰了，不过我有些东西忘了给克露丝……我可以进去吗？”我背诵着早已想好的台词。
“啊，啊……可以可以，进来吧。”
看吧，谎言就是这样好用的东西。
她领着我到了克露丝的房间门前便离开了。
“克露丝，我是艾娅，可以进来么?”我抬手敲了敲门，不等回应就推开门进去了。
克露丝这次倒没有看着窗外，而是一直盯着我。
我拉了椅子坐下，克露丝依旧一言不发。
“你得的是什么病呢?”我随意找了个话题，让她这么一直盯着心里实在有些发毛。
“不知道。”她只是嘴上动了动，视线却一刻也没有离开，“他们说我可能不能再见阳光。”
不能再见阳光，那不是……吸血鬼么？
我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关于黑魔法和恶魔一类的东西。
“艾娅。”克露丝忽然叫我。
不等我想出如何回应，她就自顾自地接了下去。
“我小时候掐死过一只黑猫，它死的时候发出了‘喵’的一声惨叫。”
“那以后我又见过杀人的场面，那个人死的时候也是发出了一声惨叫。”
“后来我就以为，什么东西死的声音都是同样的了。”
“刚刚你掐死蝙蝠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呢?”

【插叙1】
——你听说过真实的魔女么？
——就是传说中那些掌握魔法，心地恶毒的老太婆？
——这样的想法也太狭隘了……
——那是什么?
——我想说的魔女，是恶魔的使者。
——那不就是你的……！
——啊，现在还是不要过早地下结论为好。
——知道了……你接着说。
——恶魔啊，是不能直接杀死人类的，所以需要借助魔女之手获得所需的养料……也就是灵魂。
——怎么听着有些恐怖……
——和恶魔签下契约并得到恶魔赐予魔法的人类，就是魔女。
——也就是说不是我想象的老太婆了……
——恰恰相反，魔女也有可能是很可爱的小女孩，就比如我所知道的很久以前有个魔女就是个相当漂亮的小女孩……我们还是接着之前的话题好了，你还想知道什么?
——魔女到底是想如何呢……
——那个“她”已经被吞掉了，她还能如何？如果还不满足于现在独占的这个躯壳，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你不是说要帮我么?
——还不到时机……现在啊，对于她来说也太轻松了。

【必须消失】
什么……她都看到了?
我按住左胸口，感受到心脏在不安地狂乱跳动。
这家伙看到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个角度的窗口她是不可能看到外面的街道的……
“艾娅～艾娅～”
她轻声唤我的名字，声音细柔却带着意味不明的变调。
“告诉我吧，你听到了什么？”
即使是在问我这样的问题，她脸上的表情也没有改变一分。这是在故意压抑着么……
不，冷静，冷静……我做出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不想回答就算了。”
克露丝又将脸转向窗外，似乎是要在与阳光隔离前再多留恋一会。
“艾娅，你相信恶魔的存在么?”
“像是使徒那样的恶魔？”
“不，就是……就是传说里那种恶魔。”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相信哦～恶魔天使什么的，一定都是存在的。”声音里带着诡异的笑意，克露丝自言自语着，“还有魔法，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该走了。”
这些话我再也没有听下去的力气和勇气。
越来越确信了……一定是那样不会错！
克露丝她已经见过恶魔了，而且很有可能已经签下契约要成为魔女了！
该死，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发生。
如果此前的一切都被恶魔透露给新的魔女……
而且这样的她留着也是个祸患。
恶魔索求的是人的灵魂，即使是我这个不完整的灵魂……
不行……冷静，要冷静……
就这样杀了她未免太过明显，看到我一个人来看望克露丝的人实在太多，万一调查起来我可不想应付那么多麻烦。
“克露丝！”
来的人是萝拉，看样子像是方才路过的。
“你刚刚出来呀，正好一起走吧～”
她热情地挽着我的手臂。
唔……是该想个好办法。
比如，利用萝拉让克露丝消失……

【噩梦传染】
我的计划并未付诸行动。
“一起去看看克露丝怎么样？”
爱丽丝从我身后突然冒出，把头倚在我肩上。
我抬头看了看汉考克，那家伙也只是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至于萝拉……
“萝拉人呢？”
“昨天就没看见了——大概是在家里或者出门了吧。”爱丽丝总算放开了我，无奈地耸了下肩。
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大自然……就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
是克露丝！
我看着克露丝和爱丽丝交谈的模样，这个念头却不知为何升腾起来，并且越来越清晰……
她太危险了……对于死亡的崇拜，对于生命的藐视，对于恶魔和魔法的痴迷，以及对待所谓朋友的这种态度，就算说她已经和恶魔签订了契约也不足为奇。
而且萝拉失踪了——就在我去看望克露丝后的第三天，消失的无影无踪。会不会是已经成为了第一个牺牲者……？
将近中午时爱丽丝和汉考克我们离开了教堂，我则借故留下。
必须要确定一些……事情。
“你真的不相信恶魔吗？”刚刚送走那两个毫无防备的白痴，一直沉默着的克露丝突然就说话了，并且那双碧绿的眼睛直直的盯住了我。
“你童话看多了。”我并没有回避她奇怪的眼神。
“一定有的……我曾经见过！”
见过？这是……什么意思？
“有的，绝对有的。”
“你病糊涂了，哪有什么恶魔。”
“一定有。”然后她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异样的弧度，我甚至无法分辨她是否是在说谎。
“你不就和恶魔定了契约么？”
什……么……这个家伙……怎么会知道……
等等，我是艾娅，才不是什么“魔女”！
“所以说，快告诉我怎么和恶魔定下契约吧~”她忽然抓住了我的手。
“放开我！”
“告诉我告诉我~~”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我的手被她握的生疼。
“放开——！”
我闭上眼睛大力地推了她一把，不等她作出什么反应便拔腿逃出教堂。
最后我实在跑不动了，身体失去平衡，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回头倒是已经看不到教堂了。
已经确定了……
克露丝就是下一任魔女了！

【变调】
之后的好几天，萝拉都没有再出现，就像从来没有这么个人存在过一样。去问爱丽丝，回答也只是让我别担心。
至于去她平时出现的地方寻找更是白搭。
我不敢再去问克露丝，这具不会任何魔法的躯壳对上魔女的下场只有死。
祭典在这样的紧张气氛中默然来临，完全不给我任何反应的余地，作为市镇的一员我自然也是要参加。
不知道能不能碰到萝拉呢……
所有市民都要前去，应该也包括她。到时候就可以确认魔女的事情了。
就这样迎来了黄昏，人群开始不自觉的向教堂集中。
确实是很受重视的事情啊，连收容的病人都出来了。我又看到了克露丝，不过她好像没了对我的兴趣，扫了我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这样最好，我可不想被所有人知道魔女的事。
教士们吟诵着对上帝的虔诚，我听了却只想笑，上帝要是真的存在，怎么不对魔女作出惩戒呢。
比如……克露丝？
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萝拉的身影。
她还真是大胆，祭典都敢不来。
一种名为无聊的情绪渐渐涌上心头，我盯着教堂里的蜡烛几乎出了神。
火光跳跃着，一明一暗，以近乎人类心跳的节奏。

我被教堂里忽然爆发的喧闹惊的回过神。
“怎么回事？”
爱丽丝和汉考克一脸惊恐地仰视着教堂前部的十字架，而那里已经围了一群人，七嘴八舌不知道吵嚷些什么。绞成一团的声音轰的我的耳膜尖锐的疼痛。
“孩子，快下来，孩子。”女教士冲着上面不断摆手似乎在安抚什么人。
我将视线上移，借着昏黄的火光模糊看到……
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十字架前，脸隐藏在浓重的逆光里，我看不分明。
但是她身上隐隐有种我很熟悉的气息，我绝不会认错。
“伊……芙……”
爱丽丝用颤抖的声音叫出了她的名字。
“那是……那是伊芙……”
伊芙？怎么会！
她不是明明……死了嘛……！
一边克露丝是已经吓得晕过去了，而伊芙却像是没有看到下面人群的喧闹，张开手臂。
就像圣子被钉在十字架上处死的模样。
“我本来不想这样，可是……”她突然开口了，声音沙哑的诡异，“可是没办法了……”
火光突然明亮，照的她的脸一片惨淡的黄，有黑红液体从她的眼角流下来。
大概是血吧。
“魔女来了！”
她忽然指向我们这里，近乎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你·就·是·魔·女！”
话音刚落，她就直直倒了下去。

空气突然凝滞了。
女教士伸手推了推倒在地上的女孩，没得到任何回应。
然后她颤栗着抬起伊芙的手腕，手指轻轻压住血管处，脸色凝重阴沉像是要滴出水来。
半晌，她放下伊芙的手，抬起脸露出无能为力的悲哀神情：“她已经死了。”
各种情绪一瞬间爆炸，哭喊声，怒喝声，惊叫声简直要炸破我的耳膜。
我趁着混乱硬是从人群缝隙间挤过去。
必须确定她是不是伊芙，我是亲眼看着她死去的，如果她还活着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
我必须活下去！
我知道有人想要我的命，既然这样我就要杀了你。
世界的法则就是这样。
只有杀了那个家伙，我才能彻底过上安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