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冬日，是初雪，却意外来的气势磅礴，老城四四方方的大院就被厚厚的铺了一层，几日后晴了天的大地白的晃眼，阳光刺目却少了温度。。。
窄瘦的胡同里顶着栗色西瓜头的吴邪一摇三晃的走着，短腿裹着厚厚的棉裤，对襟小袄的扣鼻儿上还结着红线绑成的穗子随着身子摆动。一手拿着他爷爷刚买回来的糖墩沿着古老的大院墙慢慢的走着，在拐过一个胡同弯儿时看到对面聚成一堆打闹的孩子，看到他就喧闹起来。吴邪吸了吸鼻子，知道他没来这里几天，果然还是融不进这里的圈子。。。
微风刮过墙头，雪纷纷扬扬的落下来，接着便是成团的雪块和雪球凌厉的砸过来，捂着头迈开腿想跑却被揪住了后衣襟，几个人过来推搡着他，大声的闹着，吴邪一个踉跄着跑不开，捂着头看着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影蹲下身子，准备硬着头皮躲过这一劫。。。
没有想象中的拳脚落下来，突然的安静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身前站了一个人，自己被笼罩在他的小小的影子里，不明就里的他探出头看见对面站着的一个孩子，脸色通红，个子不大却嚣张跋扈的样子，瞪着眼睛和自己身前的人对峙着。

“走开。。。”身前的这个人清冷的声音传出来，周围像结了寒冰，吴邪似乎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咯吱咯吱裂开的声音，在顿了好久后，对面的那个孩子拉大嗓门喊起来，虽然底气已经略显不足，眼神飘忽的看着周围的几个孩子。似乎是想稳住气势。。。
“张起灵，你家里家大势大我们惹不起，但也没大到让你什么事都要揽的地步。。。”说完就绕过面前的人，猛的伸出胳膊把吴邪拉了出来，吴邪一惊，没站稳就载了下去，下巴磕在雪堆里，雪水呛进鼻子和嘴里让他咳嗽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却看见身前的那个身影猛的跳起来把对面那个孩子扑到在地，压在他身上，一手钳住他挣扎着想要还击的手，一手掐住他的下巴,局势一时间紧张起来。
看着那个被压制的孩子，边上的小孩儿们也都不敢上前帮忙，反而散开了一些距离，只是冲他大声的嚷嚷着“哑巴，张哑巴！！。。。”就在他微微分神的一瞬间被身下的那个孩子推开后跳了起来，没有反击，而是骂骂咧咧了几句就顺着散开的孩子们一起跑走了，喧闹了一阵的胡同慢慢安静下来，只剩下还趴在地上的吴邪和单膝跪在地上的他。
走过去把吴邪拉起来，看着这个被推搡的乱糟糟的孩子，抬起手把他额前头发上的雪水屡干净，顺手也擦掉了他脸上糊成一片的泥水，动作轻的一气呵成。而这边的吴邪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屏着呼吸，看着他墨色的黑发下一双像古井一般深邃却没有波澜的眼睛，而在面前人移开身子后，冬日的阳光就直刺刺的照进了吴邪的心底。。。
侧身过去把掉在地上插进雪里的糖墩捡来起来，上边的几个已经摔碎了，皱了眉后还是递给了他，清冷的声音里传来三个字。。。“张起灵”看眼前的吴邪没反应，就有加了两个字。。“名字。。。”
楞过来的吴邪赶忙站好，抬手抓抓自己的脑袋，嘟嘟囔囔的说着自己叫吴邪，才到这边没多久，就住在前边的胡同里。。。看到张起灵像没听见的样子后就悄悄静了音，隔了一会看到他轻轻的开口，重复了自己的名字。。。吴邪。。。从口中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里散开，吴邪仰起脸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孩子，莫名的觉得遥远却又安心。。。

缓了一会的吴邪恢复了一个六岁孩子该有的样子，他绕着张起灵转了一圈，抬起胳膊从厚厚的袖筒里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去拉张起灵荡在袖管里的指尖，他穿的有些单薄，手却意外的温温暖暖，被吴邪拉住的时候，低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挣了一下，看没有睁开就也不再拉扯，由着吴邪拉着他左右摇晃，在耳边鼓噪的问东问西的不停息，但却一直耐着性子看着他，没有表情，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
过了一会，张起灵从吴邪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示意自己要回去了，没做停留就离开了，却在走了一段转身时，看到吴邪缓慢的跟在自己身后，踩着自己走过的雪窝，笨拙的跟着他，看到自己回头看他，轻轻的叫了一声哥哥，看张起灵没反应，愣了一会又叫了一声“小哥。。。”最后还是没有回应他扭头走了。

张起灵走的很快，明显是不想让他跟的意思，但吴邪还是别别扭扭的不远不近的一路跟他走到了院门口。门不是很大，像个后门，但往里看院子却很深的样子。终于张起灵停下了脚步，看着几米远也站住不前的吴邪轻轻的吐出来两个字“回去。。。”
吴邪不敢再走过去，但却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默默的对面的站着。突然吴邪抬起手来，把糖墩放在眼前，伸出手把上边摔碎的几个拿掉，又把剩下的放在嘴边使劲的吹了吹，确保剩下的完好无损后快跑几步到张起灵面前，拉起他的手把穿着竹签的糖墩递给他，仰起脸笑着说了谢谢就转身跑开了，却在走出去一段后又转过身来，大声的说“小哥，我还能来找你玩吗？”说完皱着脸，眼里满是期望的看着他。
顿了一下，张起灵轻轻的点了头。看到他兴奋的笑着往后一边退着一边不停的招手，傻傻的西瓜头下是一张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脸，纽扣鼻儿上的红穗子在胸前不停的晃着，在苍茫大地上漾起一抹红点随风摆动。。。
去不知这一幕，在往后漫长的时光里不时的在张起灵的脑海里时隐时现。。。

回到家的张起灵走进门，冬日的天色已经开始灰白起来，暗色压来的天空下是偌大的张家大宅，里边曲径通幽，并排有许多的厢房却都空着，只有自己和爷爷住在正中的院子里，边上的侧院里住着佣人，平日里也很少来正堂走动。虽然已是现代，但张家宅却像隔断了时光一样古色古香。站在寂静的院子里，张起灵感觉自己和爷爷像是已经在这个院子里，无声无息的生活了几个世纪一样的漫长而毫无边际。。。
似乎是看到了他回来，爷爷在正堂的屋里唤他进去，犹豫了一会看着手上拿着的半串糖墩，伸手别在门口的冬青树上，背过身走了进去。。。
堂里和堂外是一样古朴的装饰，万宝阁式的隔断上放着各式的琳琅饰物，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莹润的光泽，自然行家过眼也各个是精品。隔断后是爷爷方正硕大的梨花木书桌，唤了一声爷爷后就站定，而爷爷在听到到他进来后并没有抬头，而是专注的提笔在写着什么。
饱满莹润的墨在宣纸上晕开，斗风疾书后“御鹫”两个大字现于纸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张起灵走近些。。。
“起灵你过来，这是我给张家下属新堂口取的名字，你看如何。。。”绕过面前的桌子，张起灵走过去站在爷爷的身边，沉默的看了一会，淡淡的张口
“鹫音同九，意是老九们的属地，御，可译为王亦或训导，鹫为禽，训导良好便为所用。。。”

清冷的声音，没有多余的话，却字字都说进了张家老爷子的心里，张起灵从小就清冷沉稳的性格很得爷爷的喜欢，这是他能单独和爷爷生活在这张家大院的原因，而另一个原因他也在很久以前就明白，就是自己虽然年幼却已经异于常人的修长的手指，那是本事，也是张家人既定规则里的荣耀，而今天被吴邪牵着的是他的左手，他不知道，若这份荣耀被他发现时，那个笑的融化风雪的孩子还会不会跟着自己。。。
爷爷抬起手轻轻的压在张起灵的肩上，他侧过脸看着搭在自己肩上那双修长的手指，上边却满目疮痍，已经苍老的面容，深陷的眼窝里却是精亮的目光。满眼欣慰溢于言表。果然是在他众多的张家子孙中一手选上来的孩子，没有辜负自己的精心栽培，希望这个孩子能传承张家的衣钵，也继续守护张家庞大的家业。。。
没有再多意语，张起灵又回到书桌的另一面站着，张家严谨的家教家规让他在成长的同时也已经学会了如何自律。在默默的陪爷爷写完两张字后，轻轻的带上了门，退出了房间。。。
门外天色已黑，院墙外的路灯也一排排亮起，把白色的雪都映成了暖色，看着那串别在门边树上的糖墩，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着艳红色亮晶晶的光，走过去抬手摘下来，鼻息间呵出的白气萦绕在眼前，想起白天那条迎风摇摆的线穗子和那个笑的一脸天真的孩子，这个一直在漫长岁月里游荡的孩子突然觉得灰白色的生活有了一抹颜色。。。。

第二章
从晨起开始，张起灵就发现自家后院门前的台阶下有一团红绒线球在不停地转来转去，抬起头时却不见了，偶尔眼角的余光却总感觉时隐时现，因为在一侧的房间里，地势比较高，看不到门外台阶下到底是什么。
在一旁的爷爷发现他心不在焉的一直往外看，两根奇长的手指在面前的书册上点了一点，他低下头，不再东张西望，看着书册上繁复枯燥的文字，一字一句的记进脑海里，但似乎没有过心。
终于在一个时辰后，面前的书被合了起来，站起来冲爷爷点点头就退出了书房。站在屋檐下，终于看清了门外台阶下的那团不停晃动的红点。
吴邪在一大早就来到了张家大宅的侧门外。矮小的他坐在门外的台阶下，阳光照在门上在地上形成一片三角形的光围，他就坐在那一小片光里无所事事的等着张起灵出现。没有张起灵一样的定力，偶尔被身边的事物吸引就跑走，却最后都又坐会原地，这也是张起灵偶尔抬头却看不到他的原因。
走出门去，张起灵看到的就是背对着自己坐在一片阳光的吴邪，带着一顶帽子，头顶上一团红色的毛线绒球，在光线下轻轻的飞散摇晃。张起灵走过去，唤了他的名字，听到有人叫自己，吴邪猛的转过头，脸上满是期待和欢喜，跳起来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以为他不会出来的，自己在这里坐了好久了。。。

也许在张起灵的世界里，他理解不了为什么这个孩子会这么固执的在等自己出来，只是因为昨天他看不过救了他一次而已。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吴邪一样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扭头看了他一眼，就望着天空不说话了。。。
在一边的吴邪没有再吭声，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那个年龄的孩子还理解不了张起灵这样的姿态是什么意思，但他也没有觉得无趣，反而就那么安静的坐在他身边，抬头看着和他一样的同一片天空，冬日的阳光迎面照在脸上，却似乎没有那天来的温暖。。。
坐了一会后，吴邪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折着胳膊在厚厚的棉袄口袋里翻找了一会，掏出一颗亮晶晶的玻璃球，透明的玻璃球体里有一缕蓝色的琉璃花，是胡同里孩子们最喜欢的宝贝，静静的躺在吴邪手心里。
“小哥，你要和我一起玩吗？”吴邪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张起灵，眼里有期待，但却有一丝怯懦，好像明白像张起灵这样的人是不会和自己一样喜欢这些东西。。。
果然，他摇了摇头，但却从吴邪手里拿过那颗弹珠，举过眼前，看着阳光透过玻璃打在脸上，眯起眼睛，而吴邪却朦胧间看到面前的张起灵像微微笑了一样，但只是一瞬间，又没了神色，只是眯着眼睛，让吴邪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吴邪走的时候，张起灵依旧坐在原地，但阳光已经偏移照在了墙上，看着吴邪一颠一颠的跑走了，期间不时的回头招手，做了一个“我还会再来的”嘴型后就转过弯不见了。手里的那颗弹珠被暖的温热，张起灵不知道这个孩子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但也没有扔掉，装进口袋里起身进了院子。。。
再一次见吴邪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自己完成了爷爷交代下来的事后走出院子就看到窝在门后角落里的吴邪。像睡着了一样蜷成一团，帽子搭下来盖住了半个脸，却在抬起头时看到他的鼻子和眼睛也红的厉害，在白净的脸上看起来像要溢出水来。张起灵皱了眉头，走过去蹲下来问他“怎么了。。。”
声音刚落就看到面前的小人儿开始抽抽搭搭的哭起来，刚开始很轻，后来抽噎的声音一咯一咯的响起来，吴邪抬起手把他拉起来，拍了他的后背，直到他渐渐的平静后才得之了原因，原来白天来的路上，这孩子又倒霉的遇到了上次的那群人，上次被压制的旧岔子让他被变本加厉的欺负了一顿，而且口袋里他的宝贝也被洗劫一空。。。
看着面前抽抽搭搭的孩子，张起灵皱着眉，脸色也变了变，手轻轻的搭在吴邪的肩上，扭头看了一眼院里爷爷的房间，门紧紧的闭着，应该还没有回来，说了让眼前人呆在原地等他后就踩着已经灰暗的天色走了出去。。。

最后，吴邪如愿以偿的拿回了自己的宝贝，但此刻他却一直蹲在张家大院门口的角落里，而另一边却是跪的笔直的张起灵，低着头，额前的发遮了眼，在门前打着的路灯光下投下一片影子。
从晚上找上门来的孩子家长不依不饶过后，他就一直跪在这里，看到自己脸色铁青的爷爷，没有反驳也不解释，只是顺从的跪在这里一动不动。一边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段距离远的吴邪，他几次想过去，却都被他冷冽的眼神制止了，张家大宅的大门慢慢关上，路灯亮起，周围静的像所有人都遗忘了他，像门前的那尊威猛的石狮子一样，仿佛一直就在那里。。。
四下无人后，吴邪走到了他的面前，蹲下来轻轻的抽泣着，却看到张起灵让他来到自己的左边，拉着他的手，把一颗颗在手心暖的温热的珠子塞进他的手里，末了抬起手试去他下巴上聚成滴的眼泪就不在说话。
吴邪一直没有动的蹲在他身边，他不知道这样做能有什么用，至少他不想离开，但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夜色，有些焦灼起来，想必家里的大人们已经在担心他了。。。似乎看出了吴邪的心思，张起灵挥了挥手让他回去罢，但看着眼前这个孩子满眼的委屈又溢了出来，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回去吧，你在这没用。。。”张起灵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放的温柔平缓，脸上没有表情却有一丝暖意在眉间。最后吴邪还是在时间流逝的焦虑里选择了妥协，一步一回头的走下了台阶，但却在走出几步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的回身跑过来，一把抓下头上戴着的绒线帽子，拿开铺平后弯下腰，示意张起灵先抬一下膝盖，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张起灵缓缓的挪动了一下，看到他把自己的帽子压在了他的膝盖下，又用手拉了他的上衣边，遮住露出来的帽子边沿。
做完这些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愣了一下就转身跑开了。。。看着他一头凌乱的栗色头发在风中被刮乱，张起灵感觉他这会儿一定很冷，而自己从小到大受到的磨砺和惩罚远远大于现在的跪罚，却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认真的关怀着，虽然是因为他是祸源，但却有一丝丝暖意在心口漾开。
突然觉得这个孩子，他的出现似乎是一直在缠着自己，不停的找好多麻烦，但这时候的他却发现，他的出现，其实是给予了自己多少年来都没有过的陪伴。。。

那日后，吴邪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再见到张起灵。
还记得那天，冬日的清晨天灰蒙蒙的，吴邪瞒过母亲爬起来，套了小袄胡乱抓了一把就出了门，阴冷的风呼呼的刮着，捂了口鼻逆着风往张家大宅走去。
因为天黑，路边的灯还亮着，远远望去，吴邪虽然做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张起灵果然和昨夜一样笔直的跪在那里，他心里有些诧异，不管怎么样，张起灵仍然是个孩子，他这样一夜，却没有人过来管，吴邪突然觉得张起灵张家少爷的身份似乎并不是那么的优越和好过，甚至看着张家的大门徒然觉得冰冷残酷。。。
放慢了脚步走过去，身子藏在门口威武的石狮子后，探出脑袋后却发现张起灵已经看到了他，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皮肤因为冷而显得很苍白，眼神有些疲惫，但看到吴邪时轻轻的眯了起来，抬起已经麻木的手臂，招手示意他走过去，吴邪慌忙的爬上台阶，站在他面前，看到他轻轻的踉跄了一下，从膝盖下抽出了吴邪的帽子，用手撑开了套在他头上，末了还把顶上压扁的红绒线球拍打整理好，轻声而飞快的说了一句“快走。。。”
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吴邪愣了一下，飞快的塞了东西给张起灵就慌忙的跑开了，没有回头直到拐过那个胡同弯儿才敢停下来伸出头去往宅子那边看。果然没一会，张家宅子的大门就吱吱呀呀的打开了，里边走出了一位身材高瘦的老人，看起来已经很是苍老，却有这说不出的威严透出来。背对着吴邪跟张起灵说了什么，最后摆摆手又走进了门里。。。
过了一会，跟着出来了几个仆人模样的人，试图去搀扶张起灵站起来，却在圈着他胳膊的时候被他挣开了,曲着身子歇了一会就扶着门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慢慢往回走去，在最后的一瞬间往吴邪的方向看去，脸上的表情温柔而没有棱角，没有停留，就走进了门里。。。

这时候的吴邪坐在自己家的大厅里，边上内堂里是三叔和自己父亲在下象棋，因为三叔要悔棋，两个人就吵吵嚷嚷的打断了吴邪的回忆，抬头看着门外又飘起了大雪，窗户上蒙了一层雾气。
跳下凳子，吴邪手里攥着自己扣子上的线穗子看着一边的父亲和三叔轻轻开口： “爹，三叔。。。你们认识前边的那家姓张的爷爷吗？”
吴邪的突然开口让父亲愣了一下神，手里准备落下的棋子也顿了一下，扭过头看着自己儿子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咳了一声，又转向棋盘轻轻开口
“你去过张家那边？为什么要这么问。。。”说罢落下手里那颗棋，一边的三叔也抬头看着吴一白。
“我没有进去过，是他家的那个小哥，别人欺负我，他帮过我。。。”吴邪没想到父亲的反应这么严肃，有点后悔问出口，怯懦的站在一边。看着父亲沉默了很久，像是在思考下步棋怎么走，又像是在想吴邪对他说的话，半响过后对他说。
“小邪，以后不要再去找那个张家的少爷玩了，他家，不是我们老吴家能攀附上的人。。。”说完深深的看着吴邪，像是嘱咐，又像是告诫的样子。
年幼的吴邪当然理解不了攀附是什么意思，他得到的信息就是父亲不让自己再去找小哥玩了。瘪着嘴，很委屈和不理解的样子，却没有再张嘴问为什么。一边的三叔看着快哭出来的吴邪，一把把他揽进怀里，捏着他的脸笑起来。

“小邪，要听你爹的话，刚来这边没人玩吗？没事，等三叔我过几天去解家办事回来后给你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小玩伴，你说好不好。。。？”
听着三叔的话，一开始以为他会告诉自己爹爹说的不对，却意外的发现，原来他也是站在另一边的。什么漂亮的小玩伴，吴邪心里闷到了极点，从三叔怀里蹭了出来。瞪了两人一眼就掀开帘子往外跑，一不小心撞上了往里走的母亲摔了个屁股坑，却不顾疼不疼的跑了出去。身后传来母亲唤他的声音和自言自语
“哎！这孩子怎么了，前两天还每天欢天喜地的跑出去玩，从前日回来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吴邪的母亲走进门里，正好听见吴一白对吴三省说着“你说，我们是不是不应该把小邪这么早就接过来。。。”
另一边是吴三省的声音传来“大哥，还都只是孩子。。。”
“什么孩子，张家的人也能算是孩子？”吴一白的声音突然就高了起来，看见走进来的吴邪母亲就不再吭声，留着在一边的三叔落下一子，得意洋洋的一句
“将！大哥。。。你输了。。。” 看着一边的吴一白似乎是失了兴致的摆摆手不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