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莱厄斯！”德莱厄斯向后退了两步，然后突然吼道。
不知是哪里射来的一箭射中了那个无畏先锋，但箭头仅仅是在板甲的釉面上留下了一个划痕，德莱厄斯有些怀疑这个人知不知道自己中了一箭，但他至少能确定这个人确实听到自己的话了。
无畏先锋打开面甲。“莱塞顿。”他说道，然后又覆上面甲，撑起盾牌。
足够了，德莱厄斯让斧刃拖在地上，向对方又一次猛冲，斧刃猛击在橡木重盾上，在上面留下一个深刻的痕迹，感觉到对方再将盾牌往前推，德莱厄斯主动后退，然后猛地伸出大斧，倒钩勾在了盾牌的内侧，猛地将莱塞顿拽了过来，这股力量巨大又突然，难以抵抗，为了防止被拽倒，无畏先锋不得不放弃了盾牌，这让他不得不仅用盔甲去抵挡德莱厄斯恐怖的斧击，但这也是有技巧的，他侧过身，让斧刃侧着划过胸甲，然后挥舞长剑斩向德莱厄斯的下盘，遗憾的是这没奏效，巨斧有很长的斧柄，剑刃这次一样没能绕开它。
但也不是全无斩获，另一只手这时是自由的，钢拳砸在了德莱厄斯的脸上，这一下打的他向后退了好几步，那一瞬间他简直觉得自己就要倒下了，但在吐出一口血和一颗牙之后这种感觉就好了很多，而莱塞顿的长剑恰如其分追了过来，德莱厄斯伸手抓住了剑刃，铁手套因为挤压而发出呻吟，那是德莱厄斯一生中听到的最难听的声音，然后他感觉这层铁皮被穿透了，下面的锁子甲也是，然后锋利的剑刃压进手掌的肌肉，整只手瞬间变得滑腻腻的，但他没有放手，手指扣住剑身，将莱塞顿拉向自己。
这次莱塞顿没有松手，这是个错误。
两个人的胸甲撞在一起，德莱厄斯的钢板有点凹陷了，但没关系，胜负已定，莱塞顿终于从德莱厄斯手中抽回了剑，而德莱厄斯的斧头也已经高举。
他没时间抵挡，充其量再刺我一剑，但时间太短，距离太近，而且我相信我的铠甲。然后隔着面甲，德莱厄斯看到莱塞顿的眼神，他知道，并且选择了面对，没有退缩。
很好，我也不会。
“吼啊啊啊！！！！！”

斧刃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斩下，那是一片深沉的钢铁，抹过了无畏先锋的脖颈，头颅已经于身体分离，被斩断的钢甲扭曲的缠绕着脖颈的断面，在那之下，身体站立着摇晃，究竟是不想承认失败，还是无法接受死亡，亦或是仅仅不愿倒下而已？没人知道，随着鲜血的喷溅，无头的尸身终究倒了下去，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以为战斗还没有结束。
局面混乱不堪，有两架弩炮被摧毁了，不过剩下的还被掌握在诺克萨斯人手里，但土地突然传来的震动让德莱厄斯心惊。
震动是从城门口传出来的，披挂整齐的重骑兵们正在通过成为吊桥的城门，有些诺克萨斯人已经开始动摇了，没人能顶得住无畏先锋重骑兵的冲击，即便是德莱厄斯自己，也不愿意挡在那沉重锐利的骑枪面前。
然而不知什么时候，斯维因已经出现在了前线，没有丝毫的动摇。
无需下令，主帅胸有成竹，士兵们自然舍命搏杀。
后方传来巨响，投石车掷出石块，角度和方向都是事先对好了的，精准度自不必说，重骑兵瞬间损失惨重，而且石块留在地上就成了障碍物，对骑兵们的冲锋也是一个阻碍，但是骑兵们仍在前进。
两边推出了八架弩炮依次发射，交叉的火力又让骑兵们倒下了一片，有些人在战马倒地后仍然爬了起来，但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个机会了，无论如何，骑兵们仍然没有停下。
他们无法停下，菲德尔的这个作战的愿意是由步兵一出其不意的进攻打开缺口，再由骑兵彻底突破诺克萨斯人的防线，但是敌人的准备实在是充分，战况已经胶着，需要重骑兵们打开局面，而且很明显，诺克萨斯人留有后手，毕竟那个指挥官是斯维因。
而现在如果停下，一切就都完了。
既然如此，就不必停下，前进。“前进！！！”菲德尔吼着命令，奋力驱使着战马，周围的景色飞速掠过，人群中没有看到莱塞顿。

一支弩箭划过左肩，整条手臂因之向后一顿，好在仅此而已，这一下没有正中，有惊无险，但从身后传出的动静很明显有人被击中了，然而整只部队仍在向前，冲过步兵们搏斗的散兵线，没人能够阻挡！！
没人······
直到一排锐利的尖桩出现在眼前，菲尔德牙关咬紧，勒紧缰绳，战马越过了尖桩，但是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越过去，身后传来惊心动魄的声音，战马的悲鸣，尖桩穿透铠甲，刺破肉体的闷响，骑士滚落战马的声音，然而即便是少数冲过了尖桩的骑士，也要面对严阵以待的诺克萨斯人的预备队，他们手执长枪，阻挡着骑士，但他们挡不住骑枪，即便剩下的骑士寥寥无几，重骑兵仍在一瞬间冲的他们人仰马翻，但身后的弩炮又一次发射，骑士们纷纷落马。
尽管眼前的诺克萨斯人纷纷溃退，但菲德尔仍然绝望的发现，突围·····已经不可能了，在马背上看着倒在地上的无畏先锋们，他一时间思索哪里做错了，思索哪里还有一丝能突围的可能，敌人的准备太充足，而我们的时间则太少，如果说哪里错了，就不应该进攻这座城市，这诺克萨斯城是一个陷阱。
仅此而已。
的确仅此而已，突围已经失败了，至少这次诺克萨斯人赢了，菲德尔有些沮丧。
但是还没有结束，至少···
菲德尔心中如此想着，重新握紧了骑枪。
至少····
他发现战马停在了原地，于是驱它前进。
至少······
斯维因还站在前线，离菲德尔不远。
那一天随盖伦将军一并冲锋的情景尚在，救出皇子殿下的那一战，多么的相似，斯维因就在面前，唯一的区别是，一次是辉煌的胜利，一次是如此惨淡的败北，但是至少，至少，让我把这瘸子，在此地，此时，斩杀！！
他的战马已然重新冲锋起来，尽管此时其他其实已经被诺克萨斯人缠住，大部分人战死，他现在是孤身一人，但菲德尔仍然拥有自信，我在马上，我手握骑枪！

有两个人挡路。但在骑枪面前那不过是空气，其中一个被刺穿了左胸，另一个被踩在马蹄之下，于是剩下的人便四散奔逃，于是面前只剩下斯维因，斯维因，斯维因····
一个人形忽然闪了出来，是一个年轻的军官，好像要挡住冲锋中的骑士，但骑枪不会留情，再刺进军官身体的一瞬间骑枪终于承受不住重压而爆裂，木屑卷进了这个勇敢又鲁莽的军官体内，他死了么？菲德尔不知道，他已经松开了手，拔出长剑，已经报废的骑枪和军官都被世界向身后拉去，身前只有一人。
“斯维因！！！！”
菲德尔高声怒吼，但奔驰的战马却颓然减速，他用马刺狠踢战马的腹部，战马却只是踌躇慢行，步履维艰！这时菲德尔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四周已经空无一物，马蹄下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腐肉和蛆虫的泥坑在蠕动，马蹄在上面踩踏，翻开的地方发出阵阵恶臭，然后硕大恐怖的利爪忽然从这肮脏的污秽中伸出，这是苍白的鸦爪，战马长嘶人立，却仍被鸦爪牢牢裹住，腐肉中泥浆翻涌将战马吞噬，菲德尔只得跃下马背，长剑也不知丢在了哪里，眼前也没有了斯维因，只有·····一个怪物，黑色的羽翼，黑色的爪子，如秃鹫一样的长喙，周围飞舞着令人作呕的食腐的精灵······怪物走向菲德尔张开了血本大口，无畏先锋摸向腰间的匕首，阴影却抢在那之前一将一切笼罩·······
·······
“斯维因将军！”德莱厄斯终于歼灭了德玛西亚人的重步兵，马不停蹄就冲到后方，那里的部队被击溃了，斯维因将军无人保护，一旦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但来到这里，却发现那一排尖桩所分割的，是两个世界，尖桩之前虽然血腥搏杀，但那仍属人类的领域，但那尖桩之后，连德莱厄斯都无法形容。

无论是无畏先锋还是诺克萨斯人，死亡毫无二致的降临，肢体被撕扯的四分五裂，马头瞪大了眼睛无声的嘶叫，瘫软的肠子混在一起，是人是马都分不清楚，整片土地都是一片殷红，这还是德莱厄斯赶来之后，在那之前，乃是一片深暗，德莱厄斯望向这里的第一眼只有乌鸦，黑漆漆的一片，在发觉了德莱厄斯之后，无数闪烁着光芒的黑眼睛同时望向他，有多少？几百双？几千双？看得人浑身发麻，然后同时振翅飞散。
这是群鸦的盛宴。
身后有人尖叫，有人呕吐，只有德莱厄斯小心翼翼的踏入其中，即便在小心也难免踩到流的满地都是的肠子，肥腻滑溜的感觉让人作呕。
斯维因就站在这片血肉之中，那神情一如既往的冰冷深邃，在他的身前只有两具尸体，一句是一直跟着斯维因的那个军官，被骑枪刺穿了左胸，看来骑枪爆裂了，伤口撑的好大，而另一个尸体德莱厄斯认不出来，看铠甲应该是个无畏先锋，可怕之处是已经没有了真个上半身，腰身以上全部不见了，伤口被撕扯得参差不齐，如同被凶狠的猛兽啃食。
“斯维因····将军？”德莱厄斯也有点不知所措。“这······”
“士兵们战斗的英勇，”斯维因向前走动，离开这片血海，德莱厄斯也乐得跟在后面早早离开这里，“战斗的高贵。”斯维因忽然站住了。
“将军？”德莱厄斯感到这些说辞并不那么让他信服，但他下意识的觉得似乎不应该问下去。
斯维因摇摇头。

“没事，回诺克萨斯吧，人民在等着我，”斯维因再次不自然的挪动双脚，他头也不回的与德莱厄斯说话，“我们回去之后会被当成英雄欢迎。他们会高呼斯维因，高呼德莱厄斯，高呼诺克萨斯····，他们会喊这么多名字，你觉得他们到底更爱谁？”
德莱厄斯摸不着头脑，而尸体的味道也让他难受，斯维因，德莱厄斯，诺克萨斯，有什么区别？大了去了，民众更爱谁老天才知道，可是····
“胜利。”斯维因轻描淡写的说道。“他们会原谅我带走城中的粮食，他们会忽视我想城中投放的石块，他们会对阴谋和死亡视而不见，因为胜利，德莱厄斯。即便是那样的胜利。”
那样的胜利。德莱厄斯知道这指的是什么，没人能忘记刚刚的景色，乌鸦，尸体，踩在一大坨肠子上的感觉·····即便是那样的胜利。但这仍是胜利。
“是的将军，”德莱厄斯感到自己的声音似乎在颤抖。“是胜利。”
“没错，胜利会拯救诺克萨斯，胜利会让诺克萨斯崛起，即便这些胜利充斥着死亡和恐怖，即便这些胜利会将战场变成地狱，但诺克萨斯将会在一场场的胜利中崛起，会变成无上的、唯一的存在。为了这一目标，我已经奋斗了半生，而余下的半生，我也决意为此而活，那么你呢？德莱厄斯，能把胜利带给诺克萨斯么？”
说这些话的时候，斯维因驼着背，一瘸一拐的走着，说话的语调如轻描淡写，随口一说，但在德莱厄斯听来，确是字字铿锵。
他仿佛感到自己手持巨斧，站在战场的中央，在斧刃上流下的血汇成溪流，尸骸如山，但是为了诺克萨斯，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他忽然发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看似虚弱的背影，能够改变诺克萨斯，那一瞬间，这背影彷如帝王般高大。
斯维因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
“能么？”他又一次问道。
“能。”

两面细密厚实的丝绸窗帘挡在落地窗前，因此即便外面太阳已经高照，房间内仍然得以保持着足以令人安心睡眠的阴凉。
细纹雕花的精致大床上，眠者拥在一团天鹅绒轻被之中，睡得正酣，手臂和一条小腿裸露在白色被单之外，肌肉结实匀称。
被单上绣着象征着德玛西亚的金狮图案以及象征着光盾家族的金色圆盾图案。
房间很大，通风也很好，微风流过床上的眠者，然后拂动窗帘，于是丝绸窗帘开始摇晃，原本密不透风的遮挡露出了空隙，阳光便乘机照了进来，打在了眠者轻阖的双眼上。
很明显这打搅了眠者的好梦，他皱起眉头，嘴唇开开合合，用无声的梦呓抱怨，然后下意识抬起手臂遮挡阳光。
但这个动作盲目而无用，而且只做到一半就停住了，眠者已经睁开了眼睛。
好困。眠者这样想着，但仍努力坐了起来。
眼皮麻麻的，视线有些模糊，困意还留在大脑中不愿离去，初醒时特有的疲惫在肌肉上缠绕蔓延。
而且好累。眠者一边用力眨眼，想要驱散睡意，同时有伸展手臂，抻了个懒腰。
“啊~~~~~~”
这个声音不自觉的就发了出来，不过也拜其所赐，困意消了大半。
于是眠者用手指拨了拨眼屎，拿起睡袍披在了身上，恰巧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您醒了么？嘉文大人？”侍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啊~刚醒。”嘉文说着把睡衣系好，“请进吧。”
门被推开，但没有人进来，穿着白色裙服的侍女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外。
“嘉文大人，班德尔城的提莫队长和崔斯塔娜队长、皮尔特沃夫的杰斯先生都已经到了，请问您可以准备会面了么？”
这让嘉文有点尴尬。
“额····现在还不行，我先洗个澡，帮我准备洗衣服，谢谢。”
“这是我的荣幸，殿下。”
······

由于是临时搭建的，浴池很小，但也算精致，反正有热水嘉文就很满意了。
这些天嘉文可是累的不轻，回到德邦后第一时间赶回了帝都，向国王讲明情况后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前线，直到昨天傍晚到了这个名为卡拉曼达的小镇才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
这里原本是诺克萨斯重镇，不仅战略地位显要，而且还盛产黄金和稀有水晶，甚至附近还有两座富含魔法能量的节点，为诺克萨斯提供了丰富的战争资源。不过现在，这里已经处在德玛西亚人的控制之下，包括无畏先锋在内总共有五万德玛西亚士兵聚集在此，这还没有包括新近从班德尔城和皮尔特沃夫赶来的援军。
“嗯~~”嘉文舒服的哼了一声，然后将头浸在热水里，等了一会，然后猛然起身，热水涌出浴池，四散流淌，而嘉文已经跨出了浴池。
擦干身上之后嘉文就看到了侍女准备好的衣服，艾欧尼亚产的丝绸袍衣，在胸前系紧并用腰带扎好，轻盈贴身，上面绘着金色的纹路，穿起来也正合身。
不错。嘉文在心里赞叹一声，然后推门走出于是，侍女等在外面。
“希瓦娜呢？”嘉文问道。
“希瓦那小姐早就醒了，现在应该和拉克丝小姐在一起。”
跟拉克丝在一起？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们现在在哪里？”
“拉克丝小姐去迎接客人了。他们应该在正厅。”
迎接客人？班德尔城和皮尔特沃夫······糟了！希瓦那可没见过约德尔人啊！
嘉文忽然出了些冷汗。
“这里用不到了，你有别的事就先忙吧。”
“是。”侍女答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嘉文也没闲着，三步并作两步的感到了正厅，推开大门。
果然······
班德尔城和皮尔特沃夫的人已经到了，杰斯坐在正厅桌边的椅子上，满脸笑意。
“嗨！嘉文殿下。近来可好？”
“还好，皮尔特沃夫呢？”嘉文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在屋中乱扫。
“科技日新月异，未来就是美好，有麻烦的是那边。”杰斯伸手一指。
另一张椅子上，班德尔城的代表提莫队长坐在······希瓦那的身上。
或者说被希瓦娜抱在怀里，脸上的绒毛都乱蓬蓬的了，想必是挣扎过的，但是约德尔人本就身材矮小，不已力量见长，被希瓦娜抓住的话怎么可能挣脱？所以现在只是一脸的无奈。一旁的崔斯塔娜正不知如何是好。
看到嘉文进来，希瓦那急忙起身，向嘉文展示手中的战利品。

“看！我抓到的！”
换来的是被嘉文一掌拍到头上。
“乱抓什么！快把提莫队长放下！”
“啊~~”希瓦那一脸不解，“可是····”
“没有可是！放下，然后道歉！”
感觉到希瓦那抱着的力量减小了，提莫乘机纵身一跃，从希瓦娜掌中逃离，然后轻盈的落在地上。
只见他整理了一下被抓乱了绒毛，挥起短手向嘉文敬了个礼。
“感谢嘉文殿下相救！提莫不会忘记的！”
“啊~~这个~~算了吧，也不算相救啦，我想希瓦娜也不是要伤害你。”嘉文尴尬的笑笑，“希瓦那快道歉！”
“不好意思。”半龙少女对着提莫鞠躬道歉，即使弯下了腰，希瓦那也比约德尔人高得多。
“真是抱歉，希瓦那没见过约德尔人，没有恶意的，原谅她一次好么？”嘉文也帮着赔罪。
提莫摆摆手，“没事！”约德尔说道，然后走到一个空椅子旁边，一下子蹦了上去，真看不出那两条短腿竟能蹦这么高，明明坐在椅子上双脚都离地好远。“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的，嘉文大人不必这样！”
“净添乱！”说着嘉文又拍了希瓦娜一下。
“我也不知道啊~我还以为是大松鼠跑进来了····不好意思，提莫队长。”希瓦那再次道歉。
“总而言之，大家都已经落座了，是我有失远迎。”嘉文说道，然后看到崔斯塔娜正在费力搬一张椅子，于是便伸手帮忙把椅子搬到了提莫傍边。
“万分感谢。”崔斯塔娜笑着说道，然后蹦上椅子。
“不谢。看来大家都没有要治我招待不周之罪的意思，那么就谈正事吧。首先感谢各位为德玛西亚带来的援军！”
“万分感谢！”希瓦那也学着嘉文的样子说道。
“不谢，约德尔城对于盟友从来是全心全意的支持。”提莫队长宣布。
“皮尔特沃夫也是。”杰斯支持提莫。
嘉文点点头，“感谢各位，那么方便的话能请教一下各位都带了多少兵力？我们来制定一下之后的战略吧。”
侍者把一张巨大的地图在桌面上铺，上面画着诺克萨斯地区的形式，可以见到，现在诺克萨斯三分之一的国土已经被德玛西亚人占领了。
“旗舰斥候队和麦林突击队共计5000人代表约德尔城为它的盟友而战！”提莫说道。
“皮尔特沃夫第一集团军为他的盟友而战，共计4000人。”杰斯说道。

“我和你一样哀痛，朋友。”
盖伦却摇摇头，“不必哀伤，”他说道，“军人的归宿就是战场。而且南路前进太快了，对诺克萨斯城的进攻也太过冒失，不过我相信如果不是斯维因他们并不是没有机会。但这没用，重要的是他们证明了诺克萨斯并不简单。”
“的确如此。”嘉文同意，“斯维因集结了多少人？”
“号称五个军团，但这不可能，他最多有三万人，但这只是现在的兵力，离他到达卡拉曼达还有三天路程，这期间诺克萨斯人会相应他的号召，时间拖得越长，他的兵力就会越多。”
嘉文点头，“至少在这里我们有能力击溃他们！”
“毫无疑问。”杰斯说道，“然后怎么办，攻陷诺克萨斯城？”
“不，或许没那么麻烦。”嘉文看着地图。“在这里他赢不了，我们知道，他也知道。我想斯维因也不愿意白白损失几万兵力。”
“你的意思是？”
“有些战争要靠剑来赢，有些则要靠笔。”
提莫点点头，“和平胜过刀枪。”队长说道。
“只是···”嘉文看向盖伦。“无畏先锋牺牲很大，战士们能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无畏先锋为国而战，”盖伦说道，“无论是战是和，只要有利于国家。”
“真不愧是吾友，那么我现在就写信给卡尔玛，如果艾欧尼亚也同意的话，那么就只剩下斯维因了。”
杰斯撇撇嘴，“要是斯维因并不同意呢？”
“那又如何？优势在我。”嘉文用指尖轻抚地图，“他如果不愿为和平支付代价，就要为战争付出一切！”

下一张就是结局了····明天再发！

开更最后一章！！

三天后，诺克萨斯斥候出现在卡拉曼达的城郊。次日，连绵的军营就在城东扎了起来，外面围着尖刺围栏，哨塔林立，玄色的旗帜飘扬，如黑云般压得人难以呼吸。
整整3万诺克萨斯征召新兵集结在此，而且一个星期之后这个数字毫无疑问会翻倍。
再没有任何其他的民族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集结出这样的兵力，更何况还是在已经派出了数万精锐，并且丢失了近半的国土之后。即便是作为宿敌的德玛西亚，在经历了这些之后恐怕也已经被打垮了，而诺克萨斯还没有。
这值得骄傲，但这能获得胜利么？
斯维因充满了不安，即便没有写在脸上。
已紧急征召的标准来说，三万人实在不算少，但预计将面对的敌人相比还是处于劣势，而至于训练和装备则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如果再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让人数能够增加到六万，而且陷在艾欧尼亚的主力部队能够赶回来的话或许尚有一战之力，在现在······斯维因望着眼前散乱的沙盘不发一言。
这位以谋略著称的诺克萨斯将军推演了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但没有一种的结局是胜利。主动进攻毫无胜算，逼迫对手主动出击则很难实现，即便成功了，也只是换了一种失败的方式罢了。
实力太过悬殊，哪怕德玛西亚人的指挥官只有山羊的智力，想要赢得胜利也不会比吃草困难多少，更何况统帅这支大军的人乃是德邦的皇子。
嘉文·光盾·····斯维因回忆着这个名字。

其实熟悉得很，两年前斯维因曾在战场上与他对阵过。嘉文充满勇气，不乏智慧，但正如所有他这个年纪的人，过于冲动而自负，视荣誉高于生命，急于想要证明自己。而斯维因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将嘉文抓住，只差一步就能拿下他的人头，如果不是无畏先锋·····
那没意义。斯维因明白，德玛西亚的皇子没理由还像两年前一样鲁莽，这次要面对的是一个更加沉稳的对手。
“德莱厄斯。”斯维因的声音显得干燥而沙哑，在这之前他一夜没睡。“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他说道。
德莱厄斯则眉头紧皱，盯着沙盘。
“很难取胜，将军。”他艰难地说道。“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都难以占到优势。”
“也不能从这里撤退，”斯维因说着将象征着诺克萨斯部队的方块向后推了推。“我们退多少，他们就会夺去多少。”
而诺克萨斯已经没剩下什么可以舍弃的了。
真是难以想象，在几个星期之前，这里还是诺克萨斯人生活的土地，然而现在一切都已经改变，德玛西亚人和他们的盟友统治着这里，原住民却显得陌生而孤独。
原本祖安于诺克萨斯结成了同盟，但现在他们已经不愿再提供任何帮助了，这很正常，战败的诺克萨斯对于组安没有任何价值。这场战争诺克萨斯人只能独立支撑。
但诺克萨斯人真的撑得下去么，真的·····应该再撑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