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倒是非的老嫂子
等终于踏上张起灵家乡的土地时,吴邪从头到脚都在晃。
下了长途车又换小巴,也许他们回来刚好逢集,四里八乡的人把县城小小的汽车站都挤满了。每个人手里都大包小卷的。眼巴巴看着开来一辆车,人群轰的一声围上去,汽车被陷在人堆里,动弹不得。司机气的直拍窗户。坚决不开门。但已经有心急的拉开窗户,把行李塞进去了。
吴邪嘴角抽了抽。张起灵拍拍他:“放心,肯定能把你塞进去。”他笑着说。
吴邪一直不确定他那里不一样了,现在终于后知后觉,自从踏上回家的旅途,似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在他走神的时候,司机终于把车开进了站。
张起灵推着他往上挤,旁边是伸手敏捷的大爷大妈小伙子姑娘。座位早都没有了,人贴人的站在过道里,司机大喊着什么,大概是拉不下了。这句话不用张起灵翻译他也能懂。眼看门都关不上了。
全是山路。他俩个子高,杵在走廊中间像两根柱子,其实根本不用扶。人都挤实了,想倒也没地方。吴邪本来冲着车尾,和张起灵背对背站着,可是一刹车,面前的姑娘就往他怀里撞。他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只能默默的转了个身。
他一动作,身前的人也转过来了。黑漆漆的眼睛望着他,吴邪想笑,凑近了在他耳边说:“你们这里的女孩子太热情了。”果然对面的人眼睛一咪,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风卷残云的吃完了饭,吴邪躺在村长家的火炕上,舒服的哼了两声。张起灵和村长在外屋说话,当地方言他大概能听懂,但是他俩声音太小,怎么努力也听不清楚。村长那叫云彩的女儿,水汪汪的眼睛,一见张起灵就绯红了脸。一声“阿坤哥哥”,叫的两人都愣了愣。
吴邪憋了一肚子坏笑,苦于无人倾诉。在床上滚了两滚,身下的火炕烧的有点热,还好沿炕沿贴了一圈瓷砖,凉而不冰。吴邪把脸贴在上面,居然睡着了。
傍晚的时候跟着他在村子里转,他时不时要停下来跟人打招呼。吴邪跟在后面一脸傻笑。他手里拿着一串钥匙,用长绳子拴着,走路的时候,绳子放下来,一下下打在小腿上。
三绕两绕,在一处院子前站定。小小的门楼,窄窄的木门。上面一把大锁,早已锈迹斑斑。
张起灵仔细的辨认钥匙,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只见一院子半人高的荒草,一栋孤零零的两层小楼立在当中。夕阳沉入地平线,落日的最后一点余晖也消失了。
倦鸟归巢,他回到了自己的家。
屋子的锁彻底锈死打不开了。两人惆怅的站在窗外往里看。没有什么家具了。空荡的房间角落堆着些农具,张起灵本来就不爱说话,这会更是一言不发。吴邪怕他难过,握了握他的手。
他只是指了指窗户,让他看,他当年在窗户上画的画。
大概是石笔画的,一个戴帽子的人头像,虽然稚嫩,但这么多年过去,仍然清晰可辨。吴邪掏出手机,仔细的拍了下来。
时光不停流逝,还好有些东西永远都在原地。
隔壁院子也早荒废许久,院墙倾塌,土坯房子也倒了一角,露出黑黝黝的房梁。两家院子自动的合成了一家,两人在院子当中拥吻,周围安静的能听见风声。回首只见,一条被踏出的小路,掩映荒草之中。
姹紫嫣红开遍,还是付了断壁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