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又是吱呀一声，吴邪像被电打了一样回头看，云彩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张了张嘴，没说话。不知道她看见了多少。
张起灵倒是一脸镇定的往回走，“吃饭了？”他问。
云彩迟疑的点点头。
吴邪像做贼一样跟着他。
当天晚上吴邪坚决不和张起灵一张床睡觉。他正坚持，云彩进来悠悠的看了他一眼。
吴邪话都说不利索了，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自己都觉得自己蠢不可及。
夜深人静的时候坐在他身上掐着脖子逼问他和云彩的关系，结果无功而返不说，还被人压在身下好一顿轻薄。
第二天是个好日子。为什么这么说？天不亮就有人在放炮。
张起灵早早就起床了，今天村里娶媳妇，他昨晚就说了，要去帮忙。当年村里人集体把他养大，人情得慢慢还。
要吴邪乖乖的别乱跑。等着吃酒席就好。
简直像叮嘱小孩子。
果然是非常的热闹，开席的时候一下坐了几十桌。吴邪和一群大妈们坐在一起，眼见张起灵顶着一张面瘫脸，胳膊上挎个篮子，给每个桌子分发筷子酒杯，笑的几乎直不起腰。
他这厢忍的辛苦，趴在桌子上不敢抬头，忍笑忍的肩膀一抖一抖的。那边张老师活干的一本正经。临走还不忘踩他一脚。
大妈们闲不住，话题很快转到这发筷子的帅小哥身上。

大妈们一开始家长里短的八卦的时候，他也没仔细听。光操心看有没有人调戏他的人了，乍一听到阿坤阿坤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再一听到云彩的名字，彻底灵醒了。手里捧着茶水，也顾不上喝了，竖着耳朵听。
只听一位大妈说：“阿坤这次回来，是要跟阿贵提亲了吧？”
吴邪一愣，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大妈。
旁边的人一笑：“我看也快了，云彩的鞋垫也绣了不少了吧。前两天还见她到处找花样子。”
这消息太过惊悚，吴邪猛地回头，云彩今天负责烧饭，坐在墙角，手里拿着烧火棍，时不时抬头寻找人群中的张起灵。
吴邪快把手里的杯子捏烂了。
大妈们七嘴八舌的，纷纷吐露小道消息。
“听说阿贵新盖了房子就是为了让阿坤当上门女婿。”
好吗！怪不得回来了就住阿贵家。
“云彩等了这几年，谁提亲都不不答应，原来是等这出呢。”
还敢说和你没关系！
“阿坤能愿意当上门女婿？”
老子跟你拼了！
“怎么能不愿意？他家剩他一个了，要不是阿贵，还指不定真么样呢！”
好吧，阿贵是好人。
“我怎么听说阿坤在城里找媳妇了？”
嗯？老子怎么不知道？
“咱们阿坤有出息，找个城里媳妇也不亏人家。”
那是，老子倒贴都愿意。
一大妈似乎终于注意到了一脸悲愤的吴邪，好奇的问：“你是阿坤的同学？”
吴邪点点头，又猛地摇摇头，说是学生似乎太怪，说是情侣他也没那么大胆子。
“朋友。”他肯定的说“我们是朋友。”
“那我打听打听，阿坤在城里有女朋友吗？”
有~还是没有呢？吴邪想了想，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周围的大妈一下子兴奋了，一轰而上。
“是不是他同事？也是老师？”
“真的是城里姑娘？”
“多大年纪？有没有我们云彩长得好？”
“唉，云彩估计得哭几天。”
“那姑娘家里条件怎么样？”
“阿坤找个城里人，不是还得上门？”
吴邪也不知道该先回答那个问题了。“额···是同学···吧···城里的···漂亮···挺漂亮”
慢慢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听说是一见钟情···那姑娘此生非他不嫁，两个人都私定终身了···父母···马上就见父母了。实在不行就私奔了···总之云彩没戏了···”
看老子斩断你的桃花！
一顿酒席还没吃完，院子里关于阿坤的八卦已经散布到没个角落。
吴邪心虚，菜上来了猛吃一气。要死也得做个饱死鬼！热菜吃了一半，身边坐下一个人，吴邪头不敢抬，屁股在条凳上挪了挪。
那人得寸进尺，紧紧挨着他。
那人一抬手，吴邪以为要打他，往下一缩。
结果他只是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和他的碰了一下。
叮的一声。
两人喝了一杯酒。桌下的手就被抓住了。他紧紧地握住他。
吴邪抽了两下，没抽动。
张起灵嘴里还有菜，压低了声音和他说话。周围大妈们都顾着吃了，也没人注意他俩。
他说话的时候还能闻到酒香。
“不是都要和我私奔了。”他歪着头，看着他说“不准你反悔."
~~~~~~~~~~END~~~~~~~~~~~~~~~~~

霍玲开始了。
从他看什么书问起，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张起灵倒是好耐性。一直听着，偶尔还回答一句。吴邪先不耐烦了，猛站起来的一拍桌子。
对面的两个人齐齐看他。
“你！…”喊出一个字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饿了…”他慢慢坐下，讪讪的说。
张起灵似乎是笑了一下，从小桌下的袋子里摸出一桶方便面递给他。
“妈的，还是老子买的！”吴邪在心里默默吐槽。
等吴邪从走廊那头端着方便面桶回来的时候，霍玲的话差点没让他把一桶开水浇她身上。
“我昨晚梦见你了，”霍玲的话就这样钻入耳朵，要不是他刚好走到她背后，根本听不见。
只是没想到她接下去还有…
“还梦见我们发生了什么…”
吴邪转过来坐下，霍玲看到他就不说了，脸上还带着笑，似乎是开玩笑？？
张老师面色如常，瞅瞅他的面碗，拖到自己面前，把盖子揭起来看了看。
“看什么看，想吃就吃。”吴邪口气不善。
霍玲抿嘴一笑，起身转身离开了，凑进女生堆里，就听见那边轰的爆发出一阵笑声。
吴邪也顾不上了。
挤到张起灵身边，那人拿着叉子已经开始搅面了。
吴邪的手伸到桌下，在他腿上掐了一把。
张老师一口面呛住，唔住嘴咳了半天。
小吴心虚的递了张纸。
本以为她就是玩笑，说了就过去了。结果下了火车，安顿好，当天下午霍同学又病了。
说是胃疼。
张老师责无旁贷，陪他去医院了。

吴邪在旅馆门口上了一辆公交车，售票员问他去哪，他随口答了个终点。
再在房间呆下去，就真的要疯了。他脑补了无数霍玲和张起灵在一起的画面。甚至想跟到医院去。最后，还是只能任由自己颠簸在这陌生小城的萧瑟街道上。
穿着短袖出门，果然所有人都当神经病一样看他。
车子开始爬坡，似乎是到了山坡上的居民区，视野很好，路边向下都是低矮的平房，以及用油毡砖头搭建的棚屋。天马上就要黑了，只在遥远的天边还有一丝红云。吴邪对着窗外，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他开始觉的冷了。
车终于在一个巷口停下，不走了。售票员招呼他下车。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彻底傻了眼。
“收车了。”
吴邪沿着记忆里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有时候看看站牌，以确认自己没迷路。
手机一直安安静静。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气。偶尔有出租车在身边按喇叭，也置若罔闻。似乎，今天不把自己弄的精疲力尽，就过不去了。
等他终于看见旅馆站牌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门廊下的阴影里站了个人，吴邪走近了才看见。
那人也向前走了两步，吴邪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跑。
可是已经来不急了。
一巴掌打的他耳朵“嗡”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呆呆的现在原地看那人进了旅馆大门。
再没回头。

世上的事都那麽一本正经，我掂不出轻重。
张起灵第二次回到旅馆的时候，吴邪还是没回来。
焦灼就像毒药，烧的他口干舌燥，坐立不宁。身上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衣服黏黏的贴在身上。
也顾不得了。
旅馆那麽吵杂，他却如坠深渊。走廊里来回有人走路，大声说话，谁的浴缸在排水，咕噜声近在耳边，又那麽遥远。房间的灯光，惨白的让人生厌。
毒药开始发作了。
只是一晚上找不到他，只是一晚，张起灵发现自己已经设想了所有可怕的情况，一秒内就将他的不见踪影解释为死亡。一旦这样想，悲哀袭来，他只觉心如死灰。
太可怕了。
他第一次真正害怕了。一头扑倒在床上。手还是麻的。不应该发火，不应该打他。可是已经晚了。
也许从此以后，不应该想着占有他。不要再想。
…………
吴邪在门口默默站了一会。揉着脸回房间。
他推开虚掩的房门，却一眼看见张起灵坐在王盟的床上。他退回去看了看门牌，复又进来。
张起灵坐在床边，一直低头看着脚下的地板。看见他进来，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那表情，无法形容。
“回你自己屋去。”吴邪背对着他，将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扔在床上。回头看看，他还是盯着他。
吴邪兜头脱掉了上衣，又开始解裤子。解了一半，那人还是不走。
“出去！”他指着房门，一字一句的说。
他本不指望那人能答他，伸手去拽他。
“先告诉我你去哪了。”他竟然开口了。
“你少管！”吴邪使劲拉了他一下，不动。却被反手捏住手腕，顺势一扭，吴邪跌坐在他身前，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你！…”
“你去哪了！”手上的劲又大了，吴邪突然有点委屈。
“哪也没去！”他大吼着，坐车坐迷路了，走回来的！你满意了！”
手还是没松。
吴邪费力用另一只手拿到手机，摔到他身上。
“老子拍照了！自己看！”
张起灵接住了手机，拿在手里掂了掂，也不看，也不松开握他的手，冷冷的问他，
“你还要手机有什么用？”
不提还好，提起来吴邪就一肚子火，他自嘲的笑了笑，抬头看着他说：“张老师，你忙的还能想起我？”
张起灵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吃惊的神色，“你…”
他手松开了，话却没说完。
吴邪站起身就往浴室走，他一秒钟也呆不下去了。
还没碰到门把手，一只胳膊就勒住了喉咙，张起灵大力拖着他后退，吴邪挣扎着拍他，胡乱蹬腿，还是被甩在床垫上。
他眼看张起灵要压下来，一脚猛的蹬在他肚子上。
一声闷哼。
其实蹬完他就后悔了，劲太大了。
果然那人跪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半天不抬头。
吴邪翻身下地，捧着他的头抬起来看了看，心就是一抽。张起灵冷汗都出来了。
那人一把按住他的手，“药…”他指了指茶几下的旅行箱。
吴邪一下子扑过去，拉开侧兜取出药盒。张起灵一直胃不太好，这药还是他亲自装进去的。

@7沧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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