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安那州——
“你在菲利浦•利戈比手下工作,负责企业法。你为什么不搬进来,布置一下办公桌呢?”斯特朗心情不错地将职场新血引入,边替他随手整理边说着安排,“我们12点30分与首席检察官和麦克森州长共进午餐。”听着补充的“他本人”,斯佩多露出了适当的惊喜:“州长本人?Cool.”
“我们拼写得正确么?”同样对立刻拉其融入上流社会这件事感到很骄傲的斯特朗示意桌上的新名牌。
“非常对。”斯佩多打开台灯,照亮了刻着“CONNERS SPADE(考纳斯•斯佩多)”的新名牌,微笑颔首。
“恭喜。”
“Thank you,sir.”
“欢迎你加入。”
斯佩多瞥了眼姓名下方的“ASSISTANT PROSECUTOR(检察官助手)”,感到十分满意。
“现在,看这张照片,斯图尔特先生。这是张普林提斯约克的照片,就是在那他们发现他死了。这是照片的局部放大……”斯佩多聚精会神地看着公诉录像,临阵磨枪地学习起了一个检察官助手该做的事。
“这是张被告在作废支票上签名的照片,而这是同一个签名的局部放大,与他写给西蒙太太的信上的签名相吻合,这就说明了他在路易斯安那州行骗。”不断地出示着一份份证据,律师着装的斯佩多在法庭上侃侃而谈,随后从容地为自己作结,“法官大人、陪审团的女士们先生们,这就是不可辩驳的证据,说明被告确实在说谎。”
将尾音“Lie”加重,年轻的律师很有气势地一盖皮箱,入座后双手环抱于胸前,好似等待下一个发言。待其说完,庭上法官脱去了自己的眼镜,开口道:“考纳斯先生,这是预审。这里没有被告,没有陪审团,只有我…”
顺其手势看着空空如也的法庭,生搬硬套的斯佩多不由得有些尴尬。年长的只听法官叫了声“孩子”,然后语气加重:“你到底是怎么了?!”
是人就会有丢面子的时候,世界第一大骗子也不外如是,嗯。
“是米驰吗?罗杰!是米驰!”唤着自己丈夫的名字,斯特朗太太风风火火地一路向客厅赶,于楼梯口遇上了自己说着“我忘了时间了”的丈夫,便立刻拉着他同去。
“作为今晚‘跟着唱’现场嘉宾,我们邀请了纽约城圣莫尼卡教堂的儿童合唱团。你能加入他们为爱尔兰唱几首歌吗?大家一起!”斯佩多被布伦达拉来时听到的正是这番话,4人一起坐于沙发上看节目很挤,这种情形在其看来也有些不可思议。
很快,在布伦达的带领下其父母也热情地跟着唱了起来,父女俩坐到了一块儿,搂着的亲热感似是早已冰释前嫌。而被不时鼓舞和拍肩的斯佩多也终于哼唱了起来,一边觉得自己这样有些滑稽一边低低地笑了起来。
——这样的家庭感似乎也不错。
电视节目结束后,听到歌声的斯佩多循声而至,看到的是背对自己靠在一起的中年夫妻。斯特朗太太放着歌剧般的乐曲,揽着他的斯特朗先生则踏着节奏慢慢摇晃着,二人看起来恩爱和谐无比。
注视着这一幕的湛蓝的眼中先是洋溢着快乐与祝福,随后反差下的寂寞一点点渗透了抿起唇的灵魂——斯佩多想起了曾在一起跳舞的父母。父亲那时自豪地将母亲倾覆于臂弯,望向自己的目光中满是骄傲与幸福,连母亲的笑容也是那么地明艳甜美……然而曾深深刻于其脑海中的一幕终究如旧照片般退去了鲜艳的颜Se,变得昏黄暗哑,甚至连至亲昔日的面容都一同模糊了……

不,该死的。他不要那样!
他说过他会得到失去的一切。包括税务局紧逼下失去的大房子、轿车、华贵衣物,一切物质条件都在他雪花般飘飞的支票前得以实现,然而家庭呢?破镜难圆,即使他再有犯罪、伪装天赋,在此刻依然无力如初,他能做的只是肆意闯荡以忘却那分崩离析的痛苦,用犯罪的片刻快感和取之不尽的金钱来麻醉自己。即使他试图融入一个完整的家庭来弥补亲情的缺失,得到的依然不是他失去的…他无能为力……
他想他可能走错了路。
他想他需要和父亲谈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