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秦青夫妇，二人急着往道德宗赶路，一路上自是风驰电掣，一个时辰后，道德宗已是遥遥在望（忘了道德宗在哪个省内了汗一个…）。突然夫妇二人同时停住，大惊道：“不好！有人进了洞，动了法阵！”二人这下再无心思前往论道，马上往黔南州赶。虽说对自己下的仙法禁制有足够信心但谁又知晓进洞的又是何方神圣？二人自决定留居人间，其余皆已看淡，只是这一子一女，却为二人一生最后一点牵挂，如若被人害，就算灭天下诸人，怕也息不得心头怒火，是以此刻尽其所能往回赶。 将近黔州范围时，云中蓦的现一中年文士，向夫妇二人大叫一声：“请留步！”

这一声大呼直如九天雷响，又隐有清音不绝，在秦青孔霓耳边回荡不绝，久久不散。二人大吃一惊，忙去了神相，化为人形立于那文士面前。秦青眼见那文士相貌堂堂，然在他神识中却无半点修为的样子，与凡人无别。可此时二人乃于云端之上，且不论这云端离地万丈，他如何攀上，只说这云端上透骨寒意，又岂是非修道人士能久留之所？眼前这文士却只着一件白色长袍，单薄如纸，仍无半点不禁寒冷之意。那此人能力只应该是高过夫妇二人，此刻二人心如火燎，这人出现，却不知所为何事。 孔霓凤眉一皱，上前一步，微微一礼道：“不知仙长呼我二人有何指教？但此刻我们有要事在身，实在不能耽搁，今日若有何冒犯之处，日后我夫妇自当前往仙长宝居负荆请罪。” 那文士听完，却是哈哈一笑，一拱手道：“想必贤伉俪即是“云雨天师”和“火羽仙子”了，久闻贤伉俪仙法超绝，仪表非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仙子已然为真仙，仍为百兽讲道，这等大道面前，众生平等的心态，于如今修道界，可不多见。又闻……” 孔霓只道他会有何要事要讲，没料他只是一番马屁拍的没完没了，哪还有心情听下去？忙道：“仙长若是想要听道，烦请告知所居仙府，我二人忙完

此事即会前往赴约，定不会有所藏私。但此刻真有要事在身，实不相瞒，此事关乎我子女性命，请恕孔霓不能久陪。”说完拉着秦青就欲离去。 哪知那文士双臂一张，再次拦在二人面前。孔霓脾气尚是温和，那秦青却没那好性子，眼见得那中年文士不肯离去，只一股涛天怒火直涌上头，大喝一声：“哪处杂毛，定是找死！”右手向天一引，一柄蓝中带紫的宝剑自天外飞来，落入他手。此剑名霜雷，剑如其名，霜乃秦青千年真元所温养，挟九天紫雷，已是一把名副其实的仙器。秦青执剑在手，念一法咒，喝声“破”，霜雷即带着刺骨寒意，引紫雷数颗，以雷霆万钧之势，向那文士当头斩下！ 那中年文士哪料得这秦青说砍就砍，一看那剑来势汹汹，已吓得脸色苍白，忙大叫一声：“我只想问……”他嘴里叫着，脚下也未闲着，话音刚落，人已瞬间退后十丈，堪堪避过了那一剑。但这一剑也让他十分狼狈，脸上全是寒霜，衣服须发上也焦胡一片，限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在那直哆嗦。 秦青脸色铁青，他本以为自己这一剑定会斩杀这文士，哪料得竟被他躲了去？略一迟疑，又颂一法诀，霜雷再次飞出。孔霓这下也知这道人难缠，也祭出离火仙剑，朝那文士攻去。

这边郝大力一倒下，少年早已一把提过包袱，提到掌柜夫人面前。胖掌柜也丢了算盘跑了过来，胖脸上已乐得油光满面。只是那锦囊一打开，三人同时傻了眼，那里未见半点金银影子，只有两枚大点的蛋并排放在一起。 掌柜夫人一见这两枚蛋，脸顿时黑了三分。那胖掌柜一见掌柜夫人脸色，不自然的干咳两把，理了理山羊须，悄悄溜去柜台，又“噼哩啪啦”打起算盘来。少年见得掌柜开溜，自然也想转身就走，只是刚走没两步，后颈已被人一把提住，然后就听得一声大吼：“小杂种又想偷懒不是？把这蛋放去仓库明早煮着吃了！”又朝地上的郝大力一指，“这老怪物看着像肥羊，竟然穷的一锭银子也没。赶紧拖到后面洗剥干净当牛肉煮了！” 那少年颤颤巍巍的提了那两枚蛋，往库房放好，又奔进客堂去拖那郝大力。可怜那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岁，如何拖得动这如山般的青牛精？但只要慢了，那掌柜夫人又是一阵狂吼，少年一慌，竟也慢慢将青牛精拖动一段。 待得月上中天时，少年方忙完所有事物，直累得腰酸背痛，外面更是天寒地冻，晚饭也没吃端的是又冷又饿。此刻掌柜夫妇早已睡下，少年便悄悄去厨房找寻半天，却连半颗米粒也未寻着，又失望的回到客堂

铺了被褥准备歇息。不知怎的，少年蓦的想起白天那两枚蛋来，听听掌柜房间已是呼声震天，又蹑手蹑脚的去库房取了袋子，也不敢拿回客堂，往地上一坐，便开了袋子。 袋子一打开来，一缕青红相间的光芒便从袋中射了出来。少年自幼便跟随掌柜夫妇，也曾在些肥羊身上见过会发光之物，掌柜的说是宝物，但都被夫人收了去藏起。直接被放仓库的，还是头一次，指不定只是单纯会发光的蛋而已。只是一枚触手冰冷，而另一枚则散着温暖的热气。略一思忖，少年便打算吃了那冰的，那暖的，在这寒夜正好暖被。便取过一旁压酒坛的石块，将那青色的敲开一个小孔，仰脖便吞了起来。但觉这蛋清说不出的清香滑腻，没几大口，便吞了个一干二净。这一整个蛋吞下肚，少年只觉得说不出的舒畅，当下抱了那粉色的蛋，倒头就睡。

旁，台上两枚自是已无影踪。饶是夫妇二人心志坚定，此刻也觉得犹如五雷轰顶，心头被人剜了一块肉去。秦青看着满地的法宝碎片，只恨得目眦欲裂，孔霓毕竟女流，早已忍不得心中剧痛，悲鸣一声，扑入他怀里大哭起来。

觉她体内真元如沸，到处乱窜，忙将一缕冰寒真气度入她体内。孔霓此时正受那真元焚身之苦，蓦地一缕清凉真气入体，知是秦青在助她，忙将那冰凉引入丹田，再流往全身，如此三次后，那沸腾的真元方趋于稳定。 秦青待她睁开眼，忙问道：“刚才我见你真元不调，难道遇上什么强悍妖物？如何，找到孩儿们没有？”孔霓道：“我适才已感应到了孩子们的位置，他们在西北塞外百里处一个小店里。只是我刚想看看他们如何了，便被一个巨大的呼噜声强行中断了我的神识，显是有什么强横的妖魔在那。现在你我既已知晓孩儿们的方位，以防不测，还是速速赶去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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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狂笑声打破了这宁静。秦青依旧跪于地上，只是眼中已垂下两条殷红血泪，和着那笑得已有些扭曲的脸，煞是狞狰。只是未笑几声，扑的一下，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蓦的站起，那霜雷已紧握在手，向上斜指天空，大吼一声：“苍天！”又是一阵狂笑。笑罢，只听得一声龙吟，那秦青已现了神相，霜雷仍擎在爪间，直往山下村寨飞去。孔霓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夫君”，便见山下村寨腾起无数烟火，伴随着阵阵龙吟声，又有涛天巨浪直朝村寨轰隆劈下，孔霓心中又是一痛，哭得更是悲痛了些，且一边恸哭，一边朝着山下爬去。 那秦青所化青蛟，将村寨屠戮一尽后，又是一声长吟，又向远方飞去，只是这次已是遇山劈山，遇林则焚，遇村则引洪水。方圆几百里，瞬息已是生灵涂炭。 那孔霓只是看着远方骤然闪亮的雷火，以及隐约的呼救声，直把嗓子也哭的嘶哑了下去。

待那青蛟发泄完，神识之中再无一点生机时，方收了法相，飞回到孔霓身边。孔霓已止住哭泣，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云鬓散乱，尘泥满身，衣衫亦是破烂不堪，见得秦青回来，只是呆呆的坐在地上盯着他看。秦青行到她面前，把霜雷往地上一插，蹲下身子，替她理了理几缕遮住面容的青丝，起身，又吐一口鲜血。回头看了那孔霓一眼，转身便朝那一轮昏月飞去，再不回头。

总算是弄完了这泣血一部分，完全没达到想象中的效果，而且相对应的地方也没处理好。

章六 心凄凄兮泣血，子茫茫兮育雏（五） 剑壶关外，此刻正是风沙漫天，朔风如刀。狂野的烈风在天地间横冲直撞。本来该是清晨的光景，在那漫天黄沙的肆虐下，仍然暗如子夜。 只是这昏暗的天光，并不会影响那久居塞外之人。那龙门客栈的店小二，就在熟悉的狂风声中醒来，因为他知道，再晚起一会的话，来叫醒他的就是掌柜夫人那粗大的鸡毛掸子了。还未睁开眼他便已想好，呆会一起来就把昨晚搬来的蛋还回去，掌柜夫人知道不见一枚还好，至多也就是一顿臭骂，要是两枚都没了，那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摸了摸怀中，感觉那蛋还在，说不出的温暖光滑。只是手再往下摸去时，心下暗惊：这不该是个蛋么？怎的摸起来像个人呢？刚一睁开眼，便看见一双漆黑的眸子，正一眨一眨的盯着他看。那张小脸离他是如此之近，以至她呼出的气息扑在他脸上，如兰，如麝。这一下他顿时睡意全无，猛的坐了起来，只见面前躺着一个女孩儿，浑身未着寸缕，看她那模样，大约十岁光景，这却是谁家女孩儿？

那少年方看了几眼，脸上不觉一红，忙取过一件长衫替她盖住身子。只是眼光不经意间一触及女孩儿身后，惊得“啊”的一声大叫。他清楚的记得昨晚入睡之时，是在客栈前厅之内，可此刻眼前哪见一张桌子，不仅如此，连墙壁也没了，更准确的说，是整个客栈已经消失了！ 少年连忙从地上跳起，迎着那狂烈的风往四周望去，只见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漫漫飞舞的黄沙，哪里还有半点小店的影子。只是让他惊奇的是，那黄沙在将将要触及他身体时，便不再靠近，随着那不息的狂风，往远方飞去。眼前所见，让他觉得恍若做梦一般，少年伸手在腿上狠狠的拧了一把，这一下直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于是他知道，这真不是做梦。蓦地，那少年将所睡被子掀起一角，在那沙地上刨了起来，未几，一把精致的白玉短剑便露了出来。这把剑，是当初他趁掌柜夫人未注意，偷偷从肥羊身上取走埋下的。少年看着手中短剑，又看了看身边的女孩儿，再看看四周，一下子又怔住了。

此刻那女孩儿已经坐起，少年替她盖上的长衫，已经落在一旁，她仍然是光着身子。少年愣了少许，蓦然醒觉，也许身边这女孩儿知道些什么。刚一回头，便见她又已是赤-裸着身子，女孩儿有着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却已是生得明艳绝伦，活脱脱便是一个美人胚子。一头青丝如瀑，和着那白得犹胜初雪的肌肤，整个人竟平添了几分空灵之气。这般完美人儿此刻却是春光尽显。少年久居塞外，见过最多的活物，除了诸多已被掌柜夫人煮了的丑陋肥羊外，便是一些往返于中原和关外的商旅，算上夫人和掌柜，还有一个每月会来讨酒喝的落魄文士，何曾见过如此美妙人儿？少年只觉心跳加快，口中干渴，脸也越来越烫。只是一触及女孩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那一点绮思顿消，抱起一床薄被将她包了起来。那女孩儿看了看身上的被子，显是十分好奇，端详了一阵，才抬起头来，竟对着少年浅浅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