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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连载】苗疆蛊事<贴吧原精品坑了,小呆瓜重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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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都不说话了,确实,像死去的胡油然这样的战士,十九岁,同龄人大多还是个孩子,享受着父母翼下的温暖。但是,既然入了伍当了兵,肩头就有了沉重的责任。我没当过兵,但是也能够理解这样的感情。这样的气氛大概持续了十多分钟,我才问,确定是小胡的鬼魂在纠缠么?要是,我找找,把它送走吧,免得游荡人间,不小心就灰飞烟灭了。
吴刚点了点头,说送走吧。
这里讲一点,世人都云:降妖除魔捉鬼。前两者这里先不论,单说鬼。关于鬼的定义,众说纷纭,我前文也提过一些,暂先不表,单提如何消除纠缠活人的鬼魂法子。为何说捉鬼呢?首先鬼是一段飘忽不定的东西,确定不了它的存在,只能防,断不了根。所以说要捉,就像破案,循蛛丝马迹,最后找到事情的关键所在,破之,则一切安宁。消鬼的法子很多,但是总结而言,大致分为三种:劝退、送走和镇压。
劝退很好理解,通常没有本事的凡人都会,就是当感到鬼魂缠身的时候,或骂、或唠叨、或威胁,言明利害,讲明道理,让鬼魂不要纠缠。稍微老一辈的人都做过这种事情,比如我母亲在我幼年时生病,就唠叨,说不要来缠着我家崽,赶紧滚开去,要不然我叫我妈来捉你……大部分鬼都是胆小的,也有善良的,听劝,说多了自然就不会缠身,另外找地方去。
这种方法很大众,通用试行,但是如果碰到了厉鬼,就不行了,它缠你,缠定了咬死了,那就没法子,只好找专业人士来。
专业人士一般就会选择后两种,第一就是做法念咒,将鬼魂超度之,送它到该去的地方去,人有人路、鬼有鬼道,各有不同,最好不要混居;第二种就比较极端了,适用于那种又凶又恶、而且怨气还极为浓重的鬼魂邪物,直接将他的残魂支魄,一下弄散,烟消云散,再也不存于任何地方。
我说你睡吧,我自有准备,当小胡来找你的时候,我把他弄出来,劝上一劝,好送走他。
吴刚咳嗽着闭合上了眼睛,我看见他眼睛上有泪痕,脸色苍白枯瘦,印堂上有着青黑色的雾气。我听马海波说过,胡油然是吴刚带的兵,基层连队,讲究的是官兵一家亲,两年战友兄弟情,想必他面对胡油然鬼魂的折磨,既是内疚,也是无奈得很。我走出病房门口,看着对我如临大敌的医生护士和吴刚的家人,吩咐吴刚他爸,准备些祭品和纸钱来。
他问什么是祭品?我说整鸡整鱼、半坨肥猪肉,还有杯茶。
吴刚父亲立刻叫他二儿子去办,然后问我怎么回事?
我让围着的医生和护士都散了,只留下吴刚父亲、母亲还有他弟妹,然后说起年前的事情。这些是他们也是知道的,就讲那个小战士因为死得比较惨,所以就有些怨恨,认为吴刚没有把他带出洞子,甚至连尸体都给虫子糟蹋了,于是就缠了上来,莫得事,我送一送他就好了。还有,吴刚回家来,有没有带什么东西,血衣服或者其他的……
他父亲摇头说没有,倒是他母亲记忆起来,说小刚经常对着一张合影叹气。
我说回去把它烧了吧,活人不要老是活在过去的记忆里,念头起得越多,鬼魂越是不得安宁。
大概过了五十多分钟,吴刚他弟回来了,气喘吁吁,说太晚了,东西也都没有备齐,没有整鱼,求爷爷告奶奶弄了四只整螃蟹,是阳澄湖大闸蟹,其他的都还好。我说将就吧,这大闸蟹就不要了,甲壳类的食物鬼怵,不喜欢,还是留给我当宵夜吧。
赶了一天路,我是饿坏了。
借了个台子,我把祭品摆放上去,然后从随身背包里面拿出常备的檀香、红蜡烛,点燃,烟雾袅袅,有静谧的薰香。我也不急,先把那一盘大闸蟹给消灭干净,拿开去,放到角落里,把手擦干净后开始念招魂咒。我一边念,一边沟通金蚕蛊。我初学乍到,能力并不显,时灵时不灵,真正要给力,最终还是要依托金蚕蛊这个灵力增幅器。
这咒语,其实是十二法门中“坛蘸”一节的基本功,用家乡话诵读,我念得熟悉。
稽首社令阳雷君,分形五方土孛神,
驱马神鼓响皆应,降下真气入吾身,
凡居召处立感应,百里感声无不闻。
病房的灯是关闭着的,门外的人都退开了十几米,黄色的烛火闪耀,青烟袅袅,我念了一阵子咒语,感觉到阴风一阵刮,转身看吴刚扭曲痛苦的脸,我取出红线,快速的捆住他的手腕、脚踝骨,然后点燃了一张黄符,轻叹道:“胡油然兄弟,你终于来了……”
金蚕蛊忽地一下出现,在半空中萦绕着。
在吴刚额头连着发际的位置,浮现出一块黑色的斑痕,这斑痕慢慢凝聚变化,最后形成了一个指甲盖一般大小的脸。有鼻子有眼睛,是人脸,惟妙惟肖。眼睛是一粒针眼大小的洞,无言地看着我。
子时,阴风恻恻,含恨而生。


164楼2013-05-05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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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东窗事发,小道身陷囹圄
    与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叫小哲的男孩不同,我并没有天生跟鬼魂对话的体质。
    我前面也说过,鬼魂一般不能说话。这里的对话,我不知道怎么来解释,勉强地说,叫做神交,是意识的、灵魂层面的直接交流。缠着吴刚的这胡油然,跟朵朵这样的小鬼,是两种概念,天差地别。
    或许真如之前解释的一般,仅仅只是一道磁场、一丝怨念和意识。
    与鬼魂交流,天生的体质、机缘或者经过特殊的锻炼,其实还是有人可以做到的,这类人,就是我们通常说过的灵验的法师。甚至有人还可以在有道行的法师(神婆)的指引下,与鬼魂对话。传说中,有人十分想念自己逝去的亲人,请人帮忙走阴,或者被托梦,都是一种交流的方式。
    而我的方式,则是通过金蚕蛊这个交流平台来完成的。
    就某种程度而言,金蚕蛊等同于中转器。
    胡油然来了,悄无声息,他的情绪十分的混乱——不安,愤怒、惊诧、害怕、暴戾……一开始都是负面情绪,把我的心神都给扰乱不宁,闷得我胸中难受。我闭上了眼睛。待他稍微的平静下来后,我问他到现在还留恋在人间,到底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他说他不想死。我跟他讲,既然都已经死了,就要像小董一样,到该去的地方去,安息。他很不甘愿,说他不同,他从小就怕虫子,结果死的时候,不但被老鼠啃、虫子咬,连头都被我给砍断了,实在憋屈。
    我说那你找吴队长干嘛,他可是最护着你的,咬死你的是尸鼱,害死你的是矮骡子,连砍下你头颅的,都是我,这些你都不找,找吴刚,这是为毛啊?他说那些都不怕他,连我,也是有道行的高人,近都近不了身,还是弄吴队长好一些——鬼魂其实普遍都很胆小,特别是被杀之人,连凶手都不敢报复(除非是心有执拗的厉鬼)。
    我听到他说这话,就知道他的意识有一些偏执了,想害人了。于是跟他讲了一通吴刚的好话,说不要再来找他了。
    他不理,就是想要让吴刚下去陪他,下面太冷,要找一人做做伴。
    我说这次被我抓住了,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我把你送走,要么就烟消云散,化成飞灰。没有第三种选择。道理是讲给肯听的人的,讲太多道理跟鬼听,反而嫌啰嗦。他听到了我的威胁,很害怕,委屈说都是一起的战友,怎么忍心灭了他?我厉喝他,说既然你都知道这情谊,还要来害吴刚?快点讲,还有什么心愿未了,迟了,就来不及了。
    他颤颤抖抖好一会儿,然后说让我转告他母亲,下面太冷了,让他把他的骨灰盒放在向阳的地方,但是不要见着阳光。让他母亲没事多去看看他,烧烧香。我说好,把备好的纸钱烧上,然后念送魂安宁咒。
    过了一会,我仿佛听到空中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吴刚额头的人脸印记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不见,所有的雾气都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胡油然走了,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这是生者的世界,亡者留念迟迟不走,只会留下杀身之祸,化为灰灰而已。一烛香点完,我把吴刚拍醒,问他好一点没有?他长舒了一口气,居然还伸了一个懒腰,说感觉浑身好像轻了十几斤,周身仿佛都活络了许多。他看着我,思维还没有反应过来,僵了,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说他刚刚又梦到小胡了。
    我说还是噩梦么?
    他说不是的,小胡说他要走了,要离开这里了,他很怕,但是没办法,这些天,对不起了。小胡说自己很依赖吴刚的,所以想着让吴刚陪着他一起走……他看着我,说你把小胡超度了?我点头,说就在刚刚,还给他带了一些上路钱。
    吴刚看到火盆里燃烧的钱纸,问死人真的需要这些?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也许用,也许就是活人给自己的一些慰藉,谁知道呢,他要走,我总得把礼数做到位了,这样子他也安心些。谈完这些,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今天就这样吧,小胡走了,如无大变,病情就基本稳定下来了,我赶了一天路,又困又乏,得找个地方歇息了。
    在吴刚满口子的感谢中,我出了病房的房门,门口一圈人在等着我。那个金鱼眼的医生,非要让我去做一个血液检查,不然不放我走。折腾一番,确定无事之后,吴刚他父亲给我订了一个酒店,让他弟送我过去歇下。


    165楼2013-05-05 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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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9 11: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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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观澜山庄,肥虫再次出击
      一波疼痛消退之后,刘明仿佛被抽去了骨头的带鱼,软趴趴地躺在地上,身体不时地抽搐一番,抖动不已。
      大胖子魏沫沫一脸惊恐地看着我,裸露出来的肥肉上一层油汗。他身子庞大,却拥有着一颗敏感而胆小的少女一般的心,被我凶狠地瞪着,不敢与我打斗,也不敢跑出门去叫人,反而是乖乖地照我吩咐,蹲下来捂住他老大的嘴,不让这杀猪一般的嚎叫传出去。
      事情简直顺利得让我不敢相信,当刘明缓过劲来的时候,居然二话不说,纳头就拜,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酒是蚀心药,色是刮骨刀,几年灯红酒绿、迎来送往的安逸舒适生活,已经把当初的那铁打汉子,铮铮铁骨,消磨得变成了如此模样,真的让人不甚嘘唏。不过忠诚这回事,如果只是用金钱来衡量的话,想来也总是高不过性命的。刘明一五一十,给我讲起了这边的变故来。
      萧克明留在江城,其实事情并不多,说是顾问,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消磨在了这夜总会行走女子的温柔怀抱中,反而并没有真正融入到段叔的决策层中去。这夜总会虽然在段叔名下,但却并不是段叔的主要业务,仅仅只是用来收拢人脉和收买人心,几乎等同于“红楼”,别说是他这个新来的家伙,便是刘明这种多年的忠心小马崽,平日里,见段叔的机会其实也并不多。
      段叔是个神秘的人,行走于这个城市的阴影里。因为神秘,所以才显得恐怖。
      具体情况刘明并不知晓,他也就见过那个巴颂大师两次,而且都是杨经理接待的。那是个黑瘦的中年男子,五十岁的年纪,像个黄皮猴子,头发稀疏,耳朵上戴着至少十个以上的耳环,脖子纹有花纹,不敢细看,但是好像是人脸,两侧的眼睛尤其得传神,看一眼都心惊胆颤,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萧大师跟巴颂大师天生不合,第一次就闹翻了,第二次就没见到萧大师了,而是由老板的安保主任奥涅金负责陪同,天大的面子呢。
      那已经是三天前的事情了,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些人,杨经理通知刘明,说萧克明和我这两人,偷了一件对大老板十分重要的东西,说要对萧克明执行家法,而且,这边也要多加留意,如果看到我的踪影,立刻禀报那个俄国佬。
      我已经是第二次听到有人提起奥涅金这人名字,问这个人是谁?
      刘明说这个家伙是段叔找来的私人安全顾问,据说曾经供职于前苏联的克格勃(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苏联的情报机构),后来苏联解体,辗转于中欧各地,不知怎么地,就投入了段叔麾下,是大老板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我心中默然,虽然已经猜想到段叔的势力会很大,但是强大到能够招揽与普京大神的同事,这种厉害程度,真的让人胆寒。我问他们会把萧克明藏在哪里,刘明摇头说不知道,他们这里跟段叔手下做黑业务的人,不是一伙的。段叔手下势力很大,各管一摊,他这级别,只能算是小喽啰。
      我仔细看着刘明的眼睛,他没有一丝回避,很真诚,他说他也希望我能够救出萧克明来,这个假道士是个好人,但是段叔的手下很黑的,只怕是抗不住了。
      我考虑了一下,问:“段叔住在哪里?”
      他说是观澜山庄。
      ********


      169楼2013-05-05 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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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没事,只要不是朴志贤,我就不怕这厮能够闹出什么花样。
        我指着车里面昏睡的萧克明,问怎么回事?
        他耸了耸肩膀,然后说怕捣乱,打了一点氯羟苯恶唑(一种肌肉松弛剂),过一会儿就好了。我说我要检查一下,他打开车门,我翻了一下杂毛小道的眼睑,然后又查了脉搏,很平缓,显然只是在昏睡,说可以,把他扶到我车里。他拦住了我,说还没给二公子解毒呢?
        我瞧过去,这风流倜傥、面如冠玉的段二公子,正在座位上瑟瑟发抖呢。
        我给他下的蛊,和刘明的一样,是用金蚕蛊的排泄物为引子下的,叫做二十四日断肠蛊。在这二十四日里,每隔三个时辰发作一次,胸腹间的内脏如被绞肉机绞动一般,翻腾不已,每一次阵痛神经都扯动灵魂,难受不行,解法也很简单,一念即消,而后服用泡发的黑木耳与银耳合水服用,持续三日即可消除。
        我摸摸他鼓胀的肚子,把蛊毒全部集中到大肠区域来,然后对着这疤脸大汉说道可以了,排完便后,神情气爽,生龙活虎,又是一个泡妞厉害的小白脸。
        他不信我,问我怎么证明?
        我背起萧克明,说爱信不信,不然要怎么样?要我留在这里伺候这小祖宗,直道痊愈?这想法太奇葩了吧?说完我把老萧塞到了副驾驶座上去,准备离开。刀疤脸一把就抓住了我,我转过头,只见一把黑星顶住了我的脑门。他笑,说好天真啊,说不带枪,还真的以为不会带么?他老疤混迹江湖几十年,还真的没有见过我这种天真的货色。
        被这么一个沉重的铁疙瘩指着,我都能够闻到枪口处那淡淡的硝烟的味道,心里面一下子就懵住了。
        心神虽然惊悸,但是我脸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凝神看着他,说敢杀我,就不怕死得很惨么?刀疤脸哈哈大笑,说他是走白货的,跑的就是滇缅线,什么奇怪的事情没有见过?知道你有本事,但是未必快得过子弹?不要动,动一下,小命就不保。说完这话,他掏出一种塑料捆带,把我的手紧紧地扎起来,反绑住,然后用枪指着我蹲在地上,我照做,却被一大脚给踹翻在地上。
        他蹲在地上,问我果子到底在哪里?
        我盯着他,仍然再为这狗曰的掏枪的举动而愤慨。他哈哈大笑,一巴掌扇得我半边耳朵嗡嗡响,然后直接把手枪塞进我的嘴里,捣着我的牙齿,残忍地笑着:“这个世界傻子太多,总是认为别人跟你一样的思维——成王败寇啊!小兄弟,你既然敢跟段叔叫板,就没有想过会有今天的下场?再不说,这荒郊野岭,青山处处埋忠骨,你就准备准备?”
        他是个左撇子,拿着枪就往我嘴里只塞,空着的右手,说得兴起,一个劲地扇我耳刮子,啪、啪、啪!又重又狠,嘴里还骂骂咧咧,他对段叔崇拜不已,对我胆敢触这位爷虎须之事,十分的愤怒。我手背反绑着,用不上劲儿,一阵耳刮子抽得我双颊一阵火辣辣地疼,顿时就肿了一大片。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大叫说有,在车的后背箱里,里面有一个小行旅箱,就在里面。
        他停下了手,戏谑地看着我,嘿嘿笑,说早说不久结了么,费这么多功夫。
        站起来,他又重重踹了我肚子一脚,然后起身走向车后去。


        174楼2013-05-05 0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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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小道昏迷,车窗惊现美人
          杂毛小道他说得决绝,我自然也不好扫了他的性子,只是由他说起。
          待他气消了些,又问他是怎么落入的段叔之手?杂毛小道叹气,无外乎一不小心,喝了一杯气力全消的苍蝇水,结果英明神武的他就着了道。醒来的时候,是一个地下室,四处黑暗无光,然后不断被审问,翻来覆去的折磨,他意志坚定,并不容易被忽悠,然后就被用刑,刚开始还能够凭着胸中的浩然正气死扛着,后来那个黑瘦的泰国佬把他的本命玉摘了,就不行了,于是说出了那晚夜盗植物园的事。
          我倒是奇怪了,说既然他们知道了这事,也知道那妖果子给我的金蚕蛊吃了,那还在要什么?
          他抬起头来,一脸的虚弱无力,问我的金蚕蛊苏醒了没有?
          我说醒了,说起来还要得“谢谢”你帮忙推荐的那地翻天一家人,居然放出了十二头僵尸来咬我,当时的那情况……哼,要没有金蚕蛊在,我早就被啃得连个零碎肉块都没有了。他不好意思地笑,这时金蚕蛊飞了出来,围着驾驶台转圈圈,突然停住,黑豆眼狠狠地瞪着杂毛小道,显然是对他刚才袭击我的行为十分的不满。
          他不介意,接过肥虫子到手上,亲热地亲了一口,然后严肃地说道:“那个巴颂鼓吹炼化了修罗彼岸花果实的金蚕蛊,也是至宝,由他经过秘法炮制,便可有起死回生之功效,所以段叔十分心动,于是便吩咐下来,奥涅金等人找你要妖果,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让你减低防范呢……”
          我气愤得很,什么狗屁“起死回生”的功效,金蚕蛊这个肥虫子,若不控制,一身都是毒,想死倒是可以尽管用。我看着他变瘦得厉害的脸颊,问他还是有些道行的,怎么跟普通人一样,给控魂术控制了?太丢脸了吧?
          杂毛小道长长地打了一个呵欠,无精打采地,听到我说这话,脸色瞬间忧郁和怨愤起来。我以为说错话,伤他自尊了,连忙道歉。他摇了摇头,盯着前面的道路,一字一句地说:“狗曰的泰国佬,我只要活着,我就要弄死他!”
          这是我第一次从杂毛小道最里面说出这么决绝的话语。
          在我心中,小道士一向都是口花花、济颠和尚一般的风流人物,没脸没皮的,也不怎么跟人计较得失,比如和我交往,虽然经常坑我钱财,但是我一旦有事,他必定会照拂一番,随叫随到,即使在千里之外,也惦记着我和朵朵。而若有人嘲讽于他,他只会淡然处之,并不急,也不睚眦必报。这性格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懦弱,但是对于他这么一个有着一定能力的奇人异士来说,却难能可贵。
          心有猛虎,轻嗅蔷薇,真性格高洁之士也。
          我看着他不住地打呵欠,脸色蜡黄,很奇怪地问为什么。杂毛小道摸着鼻子,眼睛湿润了,他说这一次真的亏大了,除了本命玉被那个狗曰的巴颂拿走了之外,这几天,还被他逼着吸食鸦片膏。我心中一跳,失声说道:“鸦片膏?”他点头说是,这种鸦片膏是巴颂特制,药膏其实是药引,让人的精神陷入迷惑,减低防备,然后借机控制他的心神。他算是有些道行,意志坚定,能够抵御一些邪法,但人总归是人,终究抵御不住这霸道药物的侵蚀,所以最后还是着了道……唉!无量天尊啊……
          说着说着,他双手抱着头大叫“啊”,全身肌肉抽搐,脸部扭曲,我吓了一大跳,问怎么了?
          杂毛小道用一种异样的口气说道:“他来了……他来了……”他这声音似泣似咽,并不是刚才正常的嗓音,仿佛遭受到了很大的痛苦和折磨。接着他的眼球开始泛白,规律性的从左向右转去。突然有风从后面阵阵吹来,令人毛骨悚然,我猛打喷嚏,一连七八个。一句幽幽的话语,仿佛从我们的心中冒起来:“不用找我了,我来了……”
          霎时间我立刻反应过来,泰国人巴颂追上来了。
          我不知道他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反正他此刻正在做法迷惑杂毛小道,想让萧克明直接把我制住。或许,刚刚萧克明苏醒过来的时候,那个家伙,就已经赶到。
          我将面对的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在此之前,杂毛小道此刻已然是帮不上什么忙了,我只指望他不捣乱就好了。所幸了有准备,拿出一张黄符纸,按十二法门中的“符箓”一节中提及的御外物符画,蘸血做成,然后贴僵尸一般,贴在杂毛小道额头上。脑门这么一贴,这厮立刻变得有七分像僵尸,不再动弹,脸上也不再扭曲。


          177楼2013-05-05 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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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拍拍手,让身体里面的气感流动,去感受周遭的邪异,小心提防着,然后发动汽车,准备逃离此地。
            在敌人不明确的情况下,我第一反应还是远远逃开最好。
            然而发动了好几下,没打着火,怎么都启动不了。我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感觉左边有异,猛地一扭头,只见一个黑色的物体在我的车外一闪而过,又一圈之后停留,是一团红色的血雾,翻滚着、流动着,里面有一对黑黝黝的眼睛,晶晶亮,直愣愣地看着我。
            我仔细一看,心中大惊,这、这居然是女人的头颅。
            对,这就是一个女人的头颅,头发如同飞舞的游蛇,张扬开来如柳絮、如丝织,脸上呈现出娇艳的魅力色彩,包裹在红色的血舞中,她的嘴唇是抿着的,猩红色的唇形美丽妖艳,不时发出娇笑声,呵呵呵呵……在我耳朵边回响着,分不出是我内心中的呼应、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音波。
            当然,这些并不恐怖,真正让我头皮发麻的事情在于,这颗美人头颅下面,挂着一长串的内脏、肠子和血肉,像是一只悬空的章鱼,又像是一大串挂在藤架上的葡萄,不断有血流下来,滴滴答答,然后地上又有红色雾气蒸腾上来。
            这个恐怖的美人头颅一下子出现在我的窗外,一下子,又出现在前面的车窗前,红色血雾翻腾。
            整个空间都萦绕在血腥味浓重的气氛中。
            我狠狠地揪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这就不是幻觉。一种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冒起来。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飞头降吧?
            飞头降又被称为飞降,是所有降头术里面,最为神秘莫测,也最为恐怖诡异的首席降头。其实所有的黑巫术、白巫术,都是人类探寻自身、宇宙的秘密,谋求生命的永恒存在。几乎所有的顶级巫术,都涉及到长生不老的境界。而飞头降,则是东南亚降头术中最厉害的一种,总共七个阶段,真正能够撑到最后一个阶段的人,便可长生不老。
            飞头降靠什么长生不老?靠吸血,猪血、牛血,鸡鸭鹅禽类之血,血之精元,乃至最后,人之血。
            所以,一个地方如果出现有练飞头降的降头师,便会出现各种家畜离奇死亡事件,若是出现了高阶段的降头师,那么,方圆几百里,频繁死人——特别是孕妇,飞头降修炼者最喜欢食用胎儿的精血。这是一种建立在白骨累累、千人万人的死亡之上成功的恐怖巫术,是邪法,最容易引起仇怨,被人剿灭。
            所以,综观飞头降诞生无数年的历史里,炼制大成的一个没有。
            没有,但是不代表它不厉害。
            我心脏被神经紧紧地抓着,一动也不动。那头颅围着车子绕了两圈,突然不见了。没等我气息缓下来,突然,车前面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钢铁折断声,接着,整个车头,都被缓缓地抬了起来。
            尼玛,这么大的力道?


            178楼2013-05-05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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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美人头颅,悬空拖肠走地
              眼见这车子就要翻转过来,我连忙解开安全带,然后把旁边杂毛小道的安全带也解开,打开门,在车子30度倾斜的时候,跳下了小车来。
              脚一着地,那咬着车头保险杠的美人头颅立刻放弃了翻车的举动,飞临空中顿了一顿,然后红色的眼睛瞅准了我,拖着血淋淋的肠子内脏朝我这边飞来。它张开牙齿,白森森,密密麻麻,好像是虫子的口器,上下四颗尖锐的牙齿,足足有成年人的一指长。
              我要是被这一嘴咬个结实,明天之后,必然是干尸一具,直挺挺地躺在等在太阳照。
              随着这头颅的离开,车子重重落下,轰然作响。
              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我哪里会认命、坐以待毙,我先把手中的累赘杂毛小道往路边一扔,一个铁板桥,躲过这风速一般达来的撕咬,没成想避得开上头,避不开下头,下面那累累的肠子重重地击打在我的身上,像鞭子一般抽打。我倒地,往旁边使劲一滚,往身上一抹,尽是让人欲呕的血浆,黏黏嗒嗒的,腥臭得很。
              顾不上这些,我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了一袋液体,把封口拉开之后,我对着再次奔临而来到这头颅猛地砸去。
              一击……即中!
              这一袋子液体一撞到空中的头颅立刻四溅炸开,细细洒洒如雨一样散开来。
              借着远处的路灯,我看见那诡异的美人头颅一沾染上这许多红色的液体,白净的脸上立即出现了滚滚的黑烟,一股灼热的焦肉味四散飘逸。“啊……”它立刻发出了一声尖锐到了极致的痛苦惨叫,我的耳朵一瞬间好像被细针刺入一样,忍不住地捂住了耳朵,抱头蹲地,张着嘴巴抵御这恐怖的音波攻击。
              啊——
              这声音,任何一个内心强大、淡定的人听到一声,都会连宿的做噩梦。
              我捂着耳朵,愣愣地看着这美丽与恐怖结合的飞头美人头颅在空中,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晃,心中一阵得意。这液体,便是我之前按照十二法门上准备的几样物品之一:黑狗血。黑狗血可破降头邪术,但凡是降头之术,都受这一物克制,便如同糯米之于僵尸与矮骡子,生生相克,便是这道理。为这东西,我摸黑跑了好几个菜市场,才找到的,捂在怀里好几袋,都有着我的体温。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既然已经做好跟这个降头师比斗的心理,我便已经尽力布置好一切。没想到果然有奇效。
              而且我这一下,也确实把刚才吓得仓皇的心给稳定下来。
              我看出了一点儿门道了,这不是飞头降。或者说,这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飞头降。
              为何?十二法门中有提到,所谓的飞头降,就是降头师利用符咒,给自身下降,让自己的头颅能离身飞行,达到提升自己功力的降头术。这个巫术是和之前提过的猿尸降一个道理,均作用于降头师本身。这是一门极其邪恶和凶险的法门,稍不留神立刻身消神陨,飞灰湮灭,然而大冒险自有大收获,也惟有如此,以七七四十九天为一个阶段,每过一个阶段,法力倍级增长。
              这个美丽的女子头颅,所有的表象都符合飞头降的特征,但是问题在于,据我所知,施降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丑陋泰国人,而不是一个长相清丽脱俗的美少女。那么这个,依然是控魂降中的一个分支,名为控尸降。是一种操纵尸体而改良的飞头降。十二法门中对此有过记载,据说是洛十八的一个徒弟便研究出此降法,太过恶毒,最后被赶出了门墙中去,后来他著述时,便寥寥几笔提起。
              控尸降有一个特点,便是施降者不会为此冒太多风险,只需要找到一个生辰八字、命理都合乎准则的人体,用相应的方法将其炮制死亡,然后用特殊手法炼制,最后成型。此法练到极致,便能附念头到起身上,多了一道强力的攻击手段、身外化身。然而由于违反自然规则,它也同样有多缺点,比如操作不灵活,施术者必须在百步之内,法力最强者也不能超过两百步。
              两百步啊!


              179楼2013-05-05 0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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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一阵兴奋,这个拿走杂毛小道本命血玉、害得他染上毒瘾的泰国人巴颂,定然猫在不远的地方,用上帝视角来看着我。在哪里呢?我念头刚及,只见那在空中翻滚的美人头颅终于停顿了下来,转过头来看我,精致光洁的脸孔上面全部都是焦黑猩红的伤疤和血肉,仿佛我泼的不是黑狗血,而是一包硫酸,顷刻间成了重度烧伤的病人。
                不对……身上感觉怎么这么冷?
                我发现它的眼睛死死地锁住了我,这里面的怨毒,罄尽三江之水都洗涤不了里面的仇恨。我腿肚子一阵发抖,光凭借着目光锁定,就能够让我心中产生不寒而栗的手段,这个山寨飞头降果然也是厉害角色。我也盯着他,手伸进了随身的包中,里面还有三包黑狗血,两个黑驴蹄子和一些零碎玩意,时刻准备着。
                沉默,山雨欲来风满楼,压抑得越久,爆发得越重。
                我凝神呼气,和缓,静静地去感知“炁”在空气中、身体里和周围环境中的无所不在。
                停顿看似漫长,实则仅仅屈指可数的三秒钟,某一个节点,一声厉号响起,飘浮我前方七八米的美人头颅拖着肠子内脏,裹着翻滚的血色雾气,朝我猛扑而来。我早有准备,往旁边就是一扑,错身躲过,翻滚中,我看向了这颗略显累赘的头颅,只一眼,我胸口的心脏就要跳了出来。
                这头颅居然直奔安静在地上挺尸的杂毛小道而去。
                是啦是啦,它受了重创,目前最需要的不是跟我以命搏命,而是迫切需要补充新鲜的血液,然后用血液中的精华回复创伤。此地只有两个猎物,我、杂毛小道,想比起犹如硬核桃一般难啃的我,躺在地上、脑门贴一张符箓的老萧,犹如软柿子,捏也好捏,吃也好吃,这控尸降的本物原也如同僵尸一般,保留了一些生前的智慧,自然懂得取舍。
                不过,果真让它得了口,哥哥我这“千里走单骑”的豪侠戏份,唱给谁人听?
                我顿时间手快得跟经年日久的惯偷一样,连续两次投掷相隔不超过半秒钟,两大坨包裹着体温的温热黑狗血立刻新鲜出笼,在我这个人肉掷弹筒的作用下,一包袭击空中的美人头颅,一包袭击地上的杂毛小道。当我抽出兜里面的瑞士军刀冲向杂毛小道卧身的当口时,这美人头颅已经趴在了老萧身上,竟然不顾浓郁黑狗血的灼烧,誓死要将他的血液吸食干净。
                看着它血淋淋、黑烟升腾的头颅和下面累累的内脏,我心中生寒。
                如此取舍,果然悍勇。
                我一个箭步,在老萧的脖子被啃个对穿之前,一大脚踹向了这颗变得相当恐怖的头颅。咚——这硬度,我几乎以为我踢到了一颗两人环抱的大树上面。虽然把它稍微踢开一些,但是我穿的是普通运动鞋,这一脚让我的脚趾很受伤,疼痛感一直蔓延到了菊花去。没等我高兴,它拖在地上的肠子一绞,滑腻腻,温温湿,立刻把我绊倒在地,后背重重地磕在了高速路的沥青路面上。
                我眼前一黑,感到身子一翻,周身被紧紧黏住、绞死,那种来自于地狱的腐烂内脏的臭味一下子就萦绕在我的整个脑海里,挥散不去。我胃部一阵翻腾,抽搐,伸手去拨那一堆内脏,又睁开眼睛,只见那一串肠子蠕动着,美人头颅俯下来,恐怖的脸上全是癞疤,血肉模糊,张着嘴,森森白牙暴露,朝我啃下来。
                相比杂毛小道,我显然更加可口一些。
                也解恨。
                我肚子中的醪糟,化作一口水箭,嗖地一声直喷向冲来的头颅。显然这一招呕吐大法一点儿攻击力都没有,反而兜头盖脸地反溅回来,一回炉,更加馊臭。这一咬,大嘴张成大得能够放进一颗榴莲,当然,也能够放进我小半颗头颅。倏然间,这飞头降已然飞至我的眼前。
                千钧一发之际,我腾出了双手,撑着它的双颊,死死抵住了这一颗头颅。
                巨大的力道源源而来,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仅仅只是一颗头颅,若闭上眼睛,几乎如同奔马一般的撞击力,而且后劲悠长。巨大的怪嘴在我眼前的十公分处剧烈开合,里面不断有血浆溅出来,掉落到我的脸上。抓着被烧蚀许多的乱发和脸颊碎肉,我苦撑,体内的金蚕蛊源源不断地把力量传导至双臂之上,勉力将其抵挡。被我抓住,又吸食不了血,这颗变得无比丑陋的美人头颅无比暴躁,上下左右剧烈摇晃。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骑上了烈马的孩子,天地都在颤抖。
                拼力道、拼物理攻击我是没戏了,唯今之计,只有把希望寄托于灵力上来。我在极度紧张之余,开始高声念起了“金刚萨埵法身咒”。这咒文因为我的惊悸和呼吸不畅,磕磕巴巴,然而许是我体内有了气感,有了所谓“法力”的缘故,竟然能够将其动作迟缓下来。“金刚萨埵法身咒”念祷的是勇猛果敢,遭遇困难反涌出斗志的自我催眠和激励,一轮念完,我集尽肺中的所有气息,口吐真言曰:
                “统……”


                180楼2013-05-05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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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9 11: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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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一惊,没想到这狗曰的不但有无视等级威慑的蜈蚣降,而且还招募了四个水草鬼。
                  什么是水草鬼?这鬼东西跟矮骡子一样,长期活跃在民间故事传说中,它还有其他的名字,比如水虎、河童、虫童或者水精……特别是河童,几乎充斥在岛国日本的历史文化当中。简单而言,这是一种狡猾而神奇的生物,据说如果在脑门的凹陷处盛满水,便力量无穷,可撕牛裂马。
                  这才是巴颂真正赶来华寻仇、又敢只身一人来此阻击我的倚仗吧?
                  不仅如此,天空中黑影飘散,倏然间又出现了三个红眼睛的鬼娃娃,飘荡着,呜咽出声,偶一露出利齿,便是如同螃蟹一般的十字口器,里面有森森的交错尖牙——是啦,出身东南亚地区的降头师,出门不带几个恶鬼古曼童,简直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我猛地避开这四个水草鬼,放出金蚕蛊对付这恶心的蜈蚣降,然后奋力朝高速公路上奔跑,心中无限地诅咒这个世界:曰,这哪里是什么降头师,这分明就是一职业的召唤术士。
                  我快,那水草鬼却也不慢,倒提着镰刀,像四个侏儒族的死神,迈着小短腿,像兔子一般蹦来。
                  翻过高速路的护栏,一个水草鬼横空跳跃而来,我一个戳腿,就踹中它的心窝子,哀鸣着掉下去。我气都还没有喘匀,那三个空中飘浮的恶鬼古曼童就张着森森白牙朝我扑来。对于已为实体的水草鬼,我惟有暂避锋芒,然而这区区灵体古曼童,我岂能害怕?
                  它咬便咬,我只管双掌拍出,重重地打在它那张可爱混合着恐怖的脸上。
                  冲在第一个的恶鬼古曼童被我那受诅咒的双手拍中,厉嚎,然后被一击而飞,往道边斜斜跌去。可惜我的速度只能拍中一个,另外两个恶鬼古曼童瞅准空隙,一个咬在我的胳膊上,一个咬在我大腿上,奋力摇头,撕咬,像两条三天没有吃饭的恶狗。
                  疼!这疼痛融合到了神经里,立刻传到我的中枢,我一看,本应是虚无灵体的古曼童,竟然生生用灵力咬出了血淋淋的伤口,黑红色的鲜血瞬间就留了下来。
                  如此厉害,可想而知死前定时遭受过了多么非人的折磨,才会有如此的怨毒。
                  因为怨毒,所以厉害。
                  这便是鬼。
                  横里斜出,又递来一把锋利的镰刀,朝我的头颅处割来,以这力道,若是一挥击实,只怕我大好的头颅就脱离了脖子,咕噜咕噜地滚了出去。我就地一滚,躲过这一刀,然后伸出把附在我身上的这两个恶鬼古曼童拍开,望着不远处停着的车子,和在道边伏尸一般的杂毛小道,心中胆寒。
                  这狗曰的巴颂准备充分,先是以控魂术迫使我紧急刹车,停在此处,然后又用控尸降将我逼出车子,然后欲将我生擒;虽然我将这山寨飞头降用黑狗血给破了,但是又弄出蜈蚣降把金蚕蛊缠着,恶鬼古曼童与水草鬼派出,来索我命……如此奇招迭出,可算是下了大本钱了。
                  王洛和与他相比,简直就是乡下的穷亲戚,与帝都好几套房的坐地户。
                  我心中郁闷,洛十八为毛要收这么多徒弟?自从我被外婆下了蛊,她身死之后,怎么会冒出如此多的索命讨债的亲戚来?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将这一切的源头,也就是巴颂这老家伙给拿下,不然,即使我能够逃脱此劫,家人朋友也定会被这个无下限的家伙盯上,受我连累。打定了主意,我也不逃了,一个纵身又翻下了护栏,大脚迈步,朝正在念念有词的巴颂跑去。
                  见我杀来,巴颂的黑色大麾朝天空飞起,整个人“喀喀喀”一阵乱响,居然瞬间变成了一个身高一米九的魁梧巨汉——这是变形金刚么?
                  不,这是瑜伽术!
                  两虎相争,英雄只有一个。


                  184楼2013-05-05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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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心情已经紧张到了极点,见朵朵一副笃定的语气,非要出这槐木牌中,也听不出什么异常来,心想这若她能够逃出去,也是好的。不管了,顾不上对朵朵出来的考量,我快速默念着解封咒。“……三!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巴颂摇了摇头,手劈下,四把镰刀高高举起,大力砍向我的脖子处,而我却被三个恶鬼古曼童死死抱住,动弹不得。
                    我要死了么?
                    我没有闭上眼睛,直视这死亡一刻的来临。
                    就在刀身临体的一霎那,我胸口处突然出现了一股宏大荒凉的气息,红光乍现。
                    一个美艳娇美、小巧玲珑的女子出现在我的胸口,一双玉臂似藕,只是一绞,竟然把这四把不同角度、气力颇大的镰刀全部给甩飞出去。她便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妖化的朵朵,丰乳肥臀,身材火爆,脸孔集清纯妖艳为一体,一颦一笑,都给人以莫大的吸引力。这是妖,被妖化的十年还魂草所感染的地魂之妖,朵朵沉眠这么多天的罪魁祸首。
                    虽然,她也是朵朵,小妖朵朵,一个被真人比例缩小几倍的苏妲己一般的存在。
                    甫一出现,四个水草鬼便被她的花拳绣腿给轮番踹飞,忒大的劲道,而那三只古曼童,则像遇见猫的小老鼠,竟然顾不得巴颂的控制,倏然飘到了空中,瑟瑟发抖。巴颂的嘴巴张大得可以让我看见他的扁桃体,他惊讶失声:“这是……这是鬼妖?天啊,佛祖在上,这是鬼妖么?”
                    小妖朵朵踢完人,长长伸了一个懒腰,用魅惑众生的妩媚丹凤眼瞅了一眼巴颂,不屑地骂了一声“化外之人”,然后又自顾自地吟起诗来:“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忽如一夜去,千年已过了!”
                    她唱完,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蜜色嘴唇,又说好久没有吃人肉了,好想啊……
                    这渴求的眼神,不住地在我和巴颂的脖子上来回溜达。
                    巴颂已经往后退了几步,四个水草鬼拥在他身后,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三个恶鬼古曼童,在空中吱吱地叫唤着,这声音就像在斗蛐蛐。我身体一被放开,立刻就往后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巴颂和妖化了的朵朵。巴颂看向小妖朵朵的眼神,红果果地全部都是贪欲,就像当年日本军部的少壮派军官,看着肥大的中国地图。
                    他舔了舔嘴唇,头一次向我投来了敬佩眼神:“想不到,你这小子,福缘深厚啊,居然还有个妖化鬼童!”说完,他的大麾又是无风而动,长笑道:“困了给个枕头,饿了,这不是给我送菜了么?这次来中国,真的是不虚此行啊,哈哈……”他笑完,口中高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是泰语,我电视里看过。
                    他念着,四个水草鬼又提着镰刀冲向了我,而三个恶鬼古曼童,虽不愿,但是却不得以被驱使上来,与朵朵纠缠到了一起。
                    我看着悬空浮立的妖化朵朵,心中剧震,这个狐狸媚子在,那么我那个可爱懂事的小娃娃朵朵呢?
                    我做错了什么?或者说,朵朵的灵魂已经被这个妖物所炼化了?
                    巴颂念咒,而悬空独立的这芭比娃娃也念起咒来,她一挥手,地上的杂草便是疯长,一下子就把矮个子水草鬼给缠住不动,寸步难行。镰刀长,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水草鬼将其一下子就伸到我面前来,但是它精力却还放在了缠着自己的野草上,我猛然出手,轻松地夺了过来,反手一割,竟然把这头被困住的水草鬼头颅割了下来。
                    蓝色的鲜血四溅,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喷泉——我愣了,什么时候咱也变得如此厉害。
                    一股热流从我的手心,一直流动到了心脏处。
                    这时,远处飞了了数十只大蜈蚣,似雨箭,似飞蝗,全部都直取巴颂的后心处。我余光看去,是肥虫子,这小家伙终于制服了地上近百千条蜈蚣降灵,然后指挥着朝这边支援过来。情况似乎朝好的方向靠拢,然而,巴颂要是如此简单,怎么会把我和杂毛小道能得如此狼狈呢?
                    关键时刻,巴颂的咒语终于完成了。


                    186楼2013-05-05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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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本以事了,平原又响枪声
                      巴颂的咒语已然念完,然而余音袅袅,依然还在半空中飘荡。
                      平地里突然出现了回旋的风,冷热交替,凭空多出许多飘渺虚无的哭声,数道的黑雾从刚才洒下尸精散的空地上,升腾而出,在这无月亦无星子的黑夜中,旋转着,用最柔和的力道,将激射而来的蜈蚣镖给卸到一旁去。那蜈蚣甫一落地,还活着,便摇头晃尾、鼓动节肢四下散开,往地下钻去,并不愿意再来这里凑热闹。
                      一缕、两缕、三四缕……十来缕黑雾进体,巴颂的眼神越发的闪亮了,黑得发亮,红得吓人,面目越加的狰狞恐怖。特别是他身体上的纹身,最开始只是在脖子上,如今随着黑雾的蔓延,居然像活过来一样,像游蛇、像蚯蚓、像蜈蚣,左右游窜,将他黝黑的脸孔全部都染成了青黑色,像是从阿修罗道中蹦出来的鬼怪,而这图案,则是大师的画作。
                      这画作,是一个毗湿拏座下的恶鬼形象,恐怖的眼睛居然有十对,从小即大,只只都仿佛能够直视人心。
                      画作之下,有许多青筋像小虫子一样蠕动,生机勃勃,孕育着澎湃的力量。
                      以降头师的肉身为容器,请神为降,以头祭之。
                      这是一门不计入正史的恐怖降头术,只在少数降头师圈子中做流传,隐秘,据说在仪式中能够与所请的神灵(也许是魔鬼)作交易,以自己数年的生命为代价,获得力量,杀死对手——“请神降”。这门降法与其它降头术不同的是,他并不是运用药力、精神和宏观联系的方法,来达成杀死对方的目的;而是,用契约精神,与神(或者说魔鬼)作交易,作用于自身。
                      从本质上来说,它并不属于降头术的一门分类,而属于白巫术的范畴。通常来讲,所有的法门没有正道与邪恶之分,只有“运用之道,存乎一心”,但是基本上用尸体、虫子之类来实现目的的,却都让人感觉到不舒服,所以便划入降头术中。
                      它与猿尸降这种厉害降法一样,最开始都是原始宗教为显示神迹,而度身打造的。
                      这种法子其实已经消失于世间许多年。
                      他们是怎么获得这些法子的?
                      所有的一切疑问我都先将其塞进了肚子里,目前最重要的,是将这个狗曰的巴颂给弄死!没错,就是弄死,时至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拿起手中这个精钢打造的镰刀,顾不得上面湿漉漉的还有着水草鬼的黏液和血气,朝正在异变的巴颂砍去。
                      这一挥舞,似疾电闪耀。
                      然后……镰刀停止了,巴颂伸出手,轻轻接住,不费一点儿劲。他浑身烟雾缭绕,像魔王出世,双目红,在夜里像是两盏油灯,里面闪耀的火苗,跳跃着欲望和残忍。我用手抽动镰刀,没动,巴颂的力气变得出奇的大,让人心中莫名就生出了无法反抗的颓废感。半空中,小妖朵朵正在跟三个厉鬼古曼童交手,她似乎漫不经心,更多的是玩闹;而地面上剩余的三个水草鬼,则被赶来增援的肥虫子缠住,它方法不多,主要是掌控了地上那些蜈蚣的操控权,然后以蜈蚣的身子当飞镖,嗖嗖地飞射过来。
                      它知道攻击巴颂无效,便将海拔不高的水草鬼当作目标。一时间箭矢如飞蝗,只把这矮个儿水草鬼当那三国赤壁的草船。
                      它贪吃,紧要时刻了,居然一边指挥蜈蚣当作武器射来,一边抓住几只,蛇吞象地胡吃海嚼,象个喂不饱的狼崽子,得意洋洋。
                      我和巴颂依然在僵持,或者说,他在戏谑地看着我,似乎想看看我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我的人生第一次这么无力,我与巴颂之间的距离,几乎能用自行车和小轿车来做比喻——虽然都是车,但是两者对撞,我是必然死的那一个,这个概率是100%。我面前的是一个足足有两米高,浑身黑烟的猛男,一身源源不断的怪力已烟雾的形式浮现,而且还是一个邪门歪道中有着一定造诣的家伙。他出身名门,师傅据自己说是个天才人物,而他,自然也不会弱上多少,一大把年纪了,经验也足。而我,我是什么?和他比起来,我只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小和尚,而且还连讨饭念经的本事,都没有学会。
                      之前被那么多人喊着大师,让我飘飘然,自以为很牛,现如今……唉,小觑天下英豪啊!


                      187楼2013-05-05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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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念头从我脑海中飘过——玄学八卦,生门何在?只有跑,对手是在太牛“波伊”,我不能敌,唯有“风紧扯呼”。我也不需要去秋收割草,便不再与他纠缠加长镰刀的归属问题,脚底一滑,头也不回地就往左边跑去,没跑几步,我便急停转向,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心中还联络金蚕蛊,和空中那不知道听不听我话的小妖朵朵快跑。
                        一把铁镰刀从我身侧呼啸而过,我心中的那种惊悸感让我全身的毛孔都收紧。
                        我已经跑到了高速路的护栏边,听到后面有一重物落地,没回头,就地一滚,然后听到刚才立足的地方,“轰”的一声响,我抬头一看,只见异化之后的巴颂出现我刚刚的地方,一个大力金刚脚,竟将石子路面砸出一个坑来。我一下子就泪奔了——不带这么玩儿的,这哪里是降头师?这完全就是泰国版的漫画钢铁侠!
                        我躺在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只见这家伙大喝一声“去死吧”,然后挥着沙包大的拳头朝我砸来。
                        我腿抽筋了,这一拳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这拳头击中,全身骨骼寸断了。
                        拳头的风压都能够吹起我的头发来。
                        突然天空飘下来一张湿漉漉的黄色符箓,准确无比地落在了巴颂的脑袋上面,黏住了。
                        如同魔神再世的巴颂突然像一个失去动力的机器,如木偶一般停止了下来,拳头伸出一半,离我的眉间只有十公分。我心中警兆顿起,不问缘由,也不敢停留,三两个箭步就跑远开去,只听到高速路上传来一个虚弱无力的嘶吼声:“三清祖师在上,三茅师祖返世,神符命汝,常川听从。敢有违者,雷斧不容。急急如律令,赦!”
                        赦!
                        随着这一声“赦”令号出,平静的天空上突然翻滚起乌云来。
                        几乎一瞬间,一道肉眼所不跟随的蓝色闪电从不知名的云头劈下,径直朝巴颂射来。
                        “轰!”……当巴颂浑身冒起火光青烟之时,整个空间才响起一声炸雷,这威势庞然如若天地变色,金蚕蛊、朵朵以及水草鬼,全部都齐声惨呼,水草鬼吐出好几斗血,然后从黑暗中奔走而去,而那三只与朵朵作纠缠的厉鬼古曼童最惨,竟然在雷声回旋的当口,烟消云散而去。
                        空气中游离着静电,我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来,就像冬天里某些很干燥的时候穿毛衣一样。
                        杂毛小道扶着路边的栏杆朝我大喊:“小毒物,赶紧把金蚕蛊和朵朵收起来……”我这才反应过来,这道雷,是至阳至刚至烈之物,而肥虫子和朵朵则为阴体,被这一震,自然是元气大伤。我连忙跑转回去,金蚕蛊也怕极这余音震荡,飕地飞过来朝我裤子里钻去,我举着怀木牌,朝妖化后的朵朵喊道:“朵朵,进来,进来……”
                        浮在空中的这个小美女看着我,精致的五官都在流血,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没说话,倏地进来。
                        我一摸沉了一些的槐木牌,转过头来,看不远处被劈成了烟雾发生器的泰国降头师巴颂,浑身酸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周围依然还有好多蜈蚣在悉悉索索地爬行着,然而金蚕蛊在我体内,它们也不敢靠近,都绕着道走开。
                        终于结束了,我长叹,这一夜可真够长的,我的这小命,算是捡回来了。
                        一切都像是在做梦,这个巴颂强大到如此地步,一身业艺精湛,在我眼中简直是隐藏版超级大BOSS的存在,居然就被萧克明这个杂毛小道,一个黄色纸符给报销了?这个吊毛,真的是深藏不露啊!
                        我累得几乎要立刻昏睡而去。
                        那一边,杂毛小道艰难地走到了燃烧的巴颂面前,把他的血衣扯了一块,撕下来,然后又从里面翻了翻,估计是在找他的血玉。找到了,他高兴地一起塞在兜里,朝我喊,坐个毛啊?还不赶快走,留在这里准备拿这狗曰的烤火取暖不成?我一听也是,此地危险,不宜久留,我忙不迭地站起来,跑过去,扶着踉跄的杂毛小道,问还好吧?
                        他说好,就是耽搁了半条命,快走,这里危险。
                        我们爬上高速路,相互搀扶着往车子那里走,打开车门,我让杂毛小道坐进副驾驶座,绕过车头,正想开门,突然心脏急剧收缩,没怎么反应过来,就感到后心被重重地一击,心肺都在抽搐。巨大的作用力出现,把我一下子推到了驾驶座上,前扑式的,磕得额头都起了包。我第一反应,是居然还埋伏有枪手?
                        与此同时,宁静的夜空里,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188楼2013-05-05 0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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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卷 完结


                          193楼2013-05-05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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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麒麟胎裂魂
                            随着我的念咒接近尾声,槐木牌越来越轻,忽然,一束红影从我胸口射出来,停留在空中。
                            她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却是那个小妖朵朵,我心中剧烈抽搐。
                            我家那个西瓜头朵朵,难道被这个小妖精给吞噬了么?
                            这小妖朵朵是如此美丽妖艳,连老萧他爷爷都愣了一会儿神,然后问我,这就是我口中的小鬼?不像啊?小妖朵朵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视线环视一周,然后落在了我的脖子上,不理杂毛小道的家人,磨着牙说:“怎么又找了一些老家伙来对付我?他们太老了,肉也是臭的,就你干净一点儿,我来吃你吧,别动哦,我好久没有吃人肉了……”
                            她飞到我面前,抱着我的脖子,张开小嘴就要咬,我伸出手一把抓住她小一号的身体,轻,软软的,皮肤像婴儿,温热。
                            她被我的“诅咒之手”捉住,动弹不得,便使劲晃,大声叫,力气大得出奇。
                            老萧他爷爷啧啧称奇,说真是奇怪了,这可不是小鬼,这是鬼妖啊!
                            “鬼妖”这个词,我是第二次听说,头次是听巴颂说起,他当时也是十分的惊讶,垂涎不已。见我疑惑,老萧他爷爷便跟我解释,说这鬼妖,出现得少,但也有,每一个莫不是强横一方之辈。我们知道,这鬼便是鬼,是人死后的灵魂所化,而妖,则是非人类的智慧生物的总称,两者千差万别,本来就联系不到一起。
                            所以,鬼妖的由来也奇怪,都是机缘巧合,各种微乎其微的概率碰撞成就的,珍惜得很。你这只鬼妖,刚刚成型,还没有成长,本能强过于理智,所以恶,所以凶,所以想吃人肉。我这里正好有先祖传下来的“缚妖咒”一篇,你既然是小明的朋友,便拿去,好好管束镇压才是。
                            我着急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管束这小妖精,我要是的朵朵,我亲爱的朵朵宝贝。杂毛小道不待我说起,问他爷爷,说招回这融合妖气的地魂之前,那个灵体怎么办?我们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她回来,而不是说想要这个小美女、小波霸。
                            他爷爷吃惊,浑浊的眼睛凝着神,看大吵大闹的小妖朵朵,一会儿后,他一拍大腿,说奇了,奇了,都说同一肉身中共两个灵魂,便是奇事;这同一个灵体里面共两个意识,简直就是奇迹啊!你们说得没错,之前那个主体意识还在,不过在沉眠,被欺负了,像风中的火烛,随时可能熄灭。也无妨,那个魂魄太弱小,没多大用场,熄灭了就熄灭了,我传你那法,好好带这个便是。
                            我插言说不行,坚决不行,我不要这个小妖精,我只要朵朵,以前的乖娃娃朵朵。
                            他看着我,很稀奇,说放着一个强大的鬼妖不养,你倒是想弄一个普通的鬼娃娃?虽然那个小姑娘是个福娃娃,但是并不珍贵,对你只能带来些福运,远远不如这个鬼妖来得直观自然,你倒是想好了?头脑没有不清醒吧?他和老萧他父亲、他叔都奇怪地看着我,就像看一个奔驰和皮卡、毫不犹豫选择皮卡的蠢货。
                            我明白他们的惊讶,或许从实用角度来说,小妖朵朵似乎更合乎我的利益些,但是我和朵朵之间,并不是简单的小鬼与养鬼人之间的关系。
                            或许最初,我只是像收留一只可怜的流浪狗、流浪猫一般,把她收养着,也不尽心,还老欺负她,然而日子久了,朵朵的天真、善良、可爱、勤快以及偶尔的一点儿小孩子脾气,便逐渐地一点儿、一点儿感染到了我,感情就像发酵的美酒,不知什么时候,我突然之间就醉了,舍不得了,多么可爱的小家伙,我怎么舍得离开她?时至如今,不仅仅是她依赖我,我,也实在是离不开她了。
                            朵朵沉睡的这些日子里,我没有一天不在心忧,没有一天不在着急。
                            在这个人情味越来越淡薄的社会里,朵朵就像冬日里的暖阳,照射进我心中的一米阳光,所有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使得烦恼就像春天疯长的野草,但是有朵朵在,我心里便是暖的,人也是积极乐观的。
                            我改变了她,她也改变了我。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唯有杂毛小道一个人,十分理解我。这也自然,但凡是见过朵朵的人,都无一例外地会被她的善良可爱所感染,她便是一道沁人心田的清流,洗涤着俗世中所有的灰尘,怎么能够让人不喜爱呢?
                            见我如此执着,老萧他爷爷沉默了,眉头都皱了起来。
                            气氛顿时沉重了起来,他父亲和他叔叔低声交换着意见,我听不清楚,但是看他们的表情,显然很不解,也很为难。过了一会儿,沉吟了许久的老萧他爷爷,摸了摸颌下的白色胡须,说这世上,办法总比困难多,所以办法倒是有,不过也很艰难,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这大毅力,去完成。


                            208楼2013-05-05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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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9 11: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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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卷 完结


                              212楼2013-05-05 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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