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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连载】苗疆蛊事<贴吧原精品坑了,小呆瓜重新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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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悬空僧人,杂毛失踪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和现象是难以解释的,比如西藏密宗修行大圆满时出现的一种死亡现象——“虹化”,得道高僧在圆寂时,其肉身化作一道彩虹,进入佛教所说的空行净土无量宫中,有的肉身成虹身,直接不见,有的身体缩小,或者只留下指甲毛发;再比如肉身悬空而起。
这里的悬空,并非指的是魔术中用威亚、钢丝吊着欺骗人视觉的小把戏,而是纯粹利用人的念力,将肉身承托而起。意念这东西虚无缥缈,寻常人倘若想把它量化形容,是很难以做到的事情,在西欧有这么一句话“让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这里面所说的上帝管辖,便指的是精神范畴。
世人之所以对有道行者如此尊敬,因为那是神的范畴。
人不是灵体,肉身悬空,这需要的能力是常人所不能够理解的,古时候的人形容楚霸王项羽有“过顶之力”,就是说的这一点,我至今也没有看到一个人能够做到过。并不是那东西很难,而是法门不通,方向不一样,比如说你让一个学计算机的人去盖房子,这就真的有些难为人家。不过虽然说方向不同,然而能够让念力托载自己悬空的,却实在不多,正如同修藏密者很少能够虹化一般的道理。
这样的每一个,都是传奇人物。
然而这些都不是让我惊讶的事情,我真正吓了一跳的是,这个穿着红色袈裟的僧人我还真的有见过,就在几天以前的下午时分,这个老僧人带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弟子,慢腾腾地从错木克村往外走去,他当时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让夕阳将他的影子斜斜拉长,然后消失在苍翠的森林之中,头也没有回一次。我们当时还以为是两个普通的行脚僧人,甚至还担忧他们在丛林中遇到危险。
世界是如此之大,又是如此之小。
它是圆的。
我们两个呆呆地看着这僧人浮空好几分钟,在不远处的树林上空。等到我们反应过来,准备过去接触的时候,那个老僧人却消失不见了。我们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才来到了刚刚看到他的林间地上,人影无踪,只是在这林间的腐叶沉积处,有一双深入地下半尺的脚印子,以及一些凌乱的痕迹。
我不知道那个老僧人是敌人还是朋友,然而见到这般高明之辈而没办法结交,失之交臂,心中多少有些恍然若失,悔恨起刚刚的痴呆和迟钝来——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般智上师,这个来自泰国清迈契迪龙寺的僧人,我当时并没有想到他的身份,也根本没有预料到他对于我的整个人生来说,会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
黑黢黢的丛林中,我们没有再找到那个老僧人,除了丛林中不知种类的鸟鸣和虫叫外,别无他物。
我们没有继续寻找,一是因为不明敌我,唯恐意外,二是毫无踪迹可寻,一切都像是梦幻一般,就仿佛是我们自己的幻觉。我是一个有极强自制力的人,能够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什么事情紧要,什么事情急迫,还是能够拎得清的,所以带着姚远继续走。
在黑暗的雨林中行路,我这几天常做,而姚远却并不适应这件事情,一路上跌跌撞撞,唉声叹气,几乎就想赖着不肯走了。然而自从见到了那个浮空的僧人后,他也来了精神,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回头跟我说,这是南传小乘佛教里面,修行到了极高境界的一种神通,他常听人说起,然而活了这五十七年,却从来没有真正见到过。古人言“朝闻道,夕可死矣”,现在看来,他今天即使死在了这片雨林子里,这辈子也不算是白活了。
他十分感叹,就像宗教里面看到神迹的信徒,似乎在一瞬间看通了生死。


536楼2013-05-16 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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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它也不是将一整个石头送入人体,从那天的情况来看,好像是石头蛊将这石块中的钙质蔓延到人体内,然后由下蛊者进行快速控制的一种行为。从某一程度来讲,这种石头蛊比我曾经解过的那个玻璃降更加厉害,也直观和明显——效果不同,不好拿作实力对比。拥有金蚕蛊,我并不怕这种东西,然而却也不好贸然闯入,于是在村口等待了十分钟,安静地眯眼,看着夕阳和晚霞,叹息这瑰丽的自然美景,却没有相应的好心情来观赏。
    终于,有一个人从寨子中的吊脚楼群中,缓步走了过来。
    是熊明,那个热情好客的苗家汉子。
    尽管我在前几天给他们带来了可以算得上事关生死的麻烦,而且还导致了他们寨子跟附近的强权势力差点翻脸,然而再次见面,他却只字未提,只是给了我一个紧紧的拥抱。随后出现的是寨子里的头人黎贡,他并没有对我说出什么驱赶的话语,而是朝我说了一声“蒙雾”,点了点头,把我直接领到了他的家中。
    黎贡的家,是寨子里最气派的一排三层吊脚木楼。
    一路上,有好多苗人在房前屋后摆门子,见我跟着黎贡、熊明走进寨子,都纷纷朝我撇来了诧异的目光。熊明告诉我,这几天特殊情况,所以族人们都没有再进山,只是在附近下田劳作,所以会见到这么多人。看得出来,熊明在这寨子里的地位其实不低,很多人看到,都纷纷跟黎贡和熊明打招呼,但是却对我选择性地忽略,只是友好地点一点头,不多说话。
    当然,也有向我投来敌视目光的,我一概不理,脸上带着笑容,像个卖笑的小爷。
    在黎贡家的灶房里坐着,黎贡跟我讲起来我们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古努虽然当时说走了,然而却狡诈得很,过不久又指使蛇群悄悄返回来。蚩婆婆自然没有懈怠,凭着石头蛊的凶性和历来的毒蛇驱赶药,将这些统统赶走。古努其实看到了我们离开,然而他的目的并不仅仅在于我和杂毛小道,而是想探一探苗寨的虚实。当然,蚩婆婆给予了有力的还击——如何还击,这里黎贡给我隐去了,没有提及。
    没有人敢无视我们苗家人的尊严!
    黎贡很骄傲地对我说。
    没说几分钟,雪瑞和女保镖崔晓萱踏着楼道木板,蹬蹬蹬,跑进了灶房里来。几人见面,好是一番寒暄,然而当问及杂毛小道怎么不在的时候,我这才又返回了焦躁的情绪中去,告诉雪瑞和在座的诸位,这几天的所有事情。我所遇到的事情,不说是雪瑞,连黎贡和熊明都不由得啧啧称奇,熊明高兴地说那格朗教派,果真是做尽了坏事,终于得报应了,活该!这些人太狂了,人狂没好事,猪狂一刀子,如是而已。
    然而黎贡却摇了摇头,说那伙缅甸警方未必有能力将善藏法师一伙人,给一网打尽。
    为何,倒不是说缅甸警方的武力不够,而是这山林子太大了,遍地沟壑丛林,很多地方人迹罕至,莫说是善藏他们,便是毒贩子,他们往山窝窝里一钻,就是美国佬开着卫星瞧,都看不见的。
    我笑,这苗寨子如此闭塞,没成想黎贡这个老头子还知道美国卫星的事情,不简单啊。
    我说我倒不关心善藏一伙人的结局如何,我只是担心受了降头的萧克明,他突然消失不见,不知道是这山里面的那伙势力所为?还请黎大爷(念第一声)指点一番。
    这才是正题,我长途跋涉跑到这里,可不是为了听故事的。黎贡沉默了一会儿,问有没有可能是毒蛇或者野兽?我坚决地摇了摇头,有朵朵(或者小妖朵朵)在,那些野物哪里能够伤杂毛小道分毫,还让他人影无踪?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出现了。
    黎贡说:“这附近周围,最大的三股势力,就是错木克的和尚,大毒枭王伦汗和黑央族的聚居地。前两者已经联合,共同在格朗教——这只是一个说法,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叫个啥名字——的麾下,黑央族的人也厉害,魔音索魂、婆罗大阵都是看家的法宝,要是,也只有这两家能够做得成。当然也有过江龙,就像你说的小日本,也有可能……具体的,要不然找蚩婆婆给你们卜一卦,给个方向?”
    我问蚩婆婆在家么,我这就去找她?
    雪瑞摇了摇头,说蚩婆婆今天闭门不出,整日锁在房里头,怎么找?黎贡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了一句话:“她刚刚睡着没个把月,难道又醒了?这可不好啊……”


    539楼2013-05-16 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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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年后,蚩丽妹苦精求进,重返苗疆,却得悉洛十八已然葬身洞庭湖底,而他的七个弟子各自分飞,再无踪影。她仅仅见到一个洛十八的隔代传人,一个正处于花季的少女。那个少女,便是我的外婆龙老兰。她当时并没有为难龙老兰,只是说明了来意。那个少女告诉了蚩丽妹,说她已经在着手培育本命金蚕蛊,如果能够给予她时间,三十六峒第一人的位置,依然还是她清水江流敦寨苗蛊的。
      蚩丽妹当时只是笑了笑,然后朝这神龛上洛十八的牌位拜了一下,返回了缅甸,终生再没有踏足中国。
      ********
      我当做是故事,听完这么一长段历史,第一个想法不是去关心我外婆当年发生的事情,而是在思考蚩丽妹的年龄问题。作为一个与我太师公同辈之人,若活到如今,那不是得有一百好几十岁了?而我面前的这个老太太,即使养蛊人年老之后普遍都显得衰老,但是却一定不会比我外婆的年纪还大。
      蚩丽妹是蚩丽花的姐姐?这可真是一件让人称奇的事情,不过若算起来,这老太太的辈分可高得吓人。
      说实话,我听完之后,头便有一些晕了,而在旁边的雪瑞,则完全就是一头雾水。
      我问蚩丽花为什么跟我讲这些?
      蚩丽花说:“金蚕蛊的饲养之法,并不是只有你们一家所有,至于蛊中至尊,也只是无稽夸大之谈。然而这话出自于汉蛊王之口,却又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她很好奇,成长之后的金蚕蛊,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存在。所以,她不让你死。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故旧的事情,是想让你明白,万事皆有因果……还有一点,她醒了,想见见你!”
      “她?”我疑问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小老太太,她则咧开了嘴,笑着说:“对,她醒了,想要看一看你。我所有的本事,不及她百一,你有什么想问的,还是亲自去请教她才好。”说完这些,她站起来,带着我往里间靠坡地的那方向走去,雪瑞跟着,她也没有阻止,缓步而走。
      我们出了神婆的家,隔壁便是苗寨的祠堂,走进去,她颤颤巍巍地朝地上三拜九叩,然后来到侧堂的三个蒲团坐下,她则默默念着话。在我们诧异地注视下,这几个蒲团下面突然一阵晃动,接着往下一沉,我们竟然开始往下掉去,一片黑暗。
      不过好在这时间并不算久,几秒钟后豁然一亮,我们来到了一个墙壁上尽是火烛的土洞子里。
      这洞子很大,至少有两百多平方米,分成几进几出,蚩丽花站了起来,带着我们往前走。我没走两步,便被雪瑞紧紧拉住了衣袖。她一脸紧张地指着西边的方向,尖叫,说有蜈蚣,好长的蜈蚣。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西边整整的一面墙壁上,遍布着红色的、黑色的以及透明色的蜈蚣,不细数,但是约摸得有上千条。这种五毒之首的蠕虫类节肢生物生长十分缓慢,一年才长三四厘米,而我见到的这些,至少都有二三十厘米长,可见都是年份长久的家伙。
      如此多的蜈蚣汇聚在一起,别说是有密集恐惧症的雪瑞,便是我,脸色也发了白。
      蚩丽花有些好笑地看着我,说养蛊人还会怕这些小虫子?
      我摇了摇头,说怕倒是不怕,就是看着这么多密密麻麻的虫子,心理面有一些膈应,很不舒服。蚩丽花说我们蛊师一身的本事,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来源于这些虫子身上的,所以一个正统的养蛊人,看见虫子的心情一定是愉悦的,是发自内心的兴奋和激动。这地下密室的各个区域里养着很多虫子——马蜂、蜥蜴、蜘蛛、蟋蟀、金蝎、蛤蟆、马陆、桑蠹虫、斑蝥、僵蚕、乌梢蛇、金钱白花蛇、水蛭、九色蜘蛛……常人看着蛮荒的雨林里,有着养蛊人梦寐以求的所有宝贝,这便是她们栖身这里的主要原因了。
      每说出一种虫子和毒物,雪瑞的脸便白了一分,直到说完,雪瑞已经化身为传说中的白雪公主了。
      而这个时候,我们已经走过了三道门,一直来到了最里面的房间。
      这个房间完全是一个水池子,我们站在门口往里看,黑黝黝,然后有好多蜘蛛网在房间的上空密布。水池子里的液体荡漾,呈现出一种浓郁的绿色,也有紫色和红色在其中漂散着。这气味还算好闻,放得很有多的香料,丁香、肉豆蔻、肉桂以及檀香混杂着,然而偶尔翻滚,有好多蛇段及毒虫的尸体也在水里面。
      我吃惊地望着蚩丽花,难道她姐姐就是在这个水池子里面?
      正惊讶着,从黑暗处突然漂出来一个很大的白色蚕茧,缓缓而来,一直来到了水池边停住,稍微尖的一端朝上。我转身看去,只见这蚕茧的蛹衣破口处,露出一张紧闭着眼睛的美女脸孔来。


      541楼2013-05-16 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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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声问仰头看天的我,说那个小虫子,就是你当初给我治病的帮手么?
        我说是,她立刻夸赞道:“好可爱啊,又漂亮又萌,而且肥嘟嘟的,比起那条青虫蛊……”她话没说完,一想到蚩丽妹给她的那一条丑陋的青色虫子,胃部立刻就有些不舒服,想吐。
        熊明蹲在地上,浑身肌肉紧绷,呼吸平缓,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猎豹。他的那把猎刀,刀把部分是用自家婆娘纺织的黑蓝色布条捆绑的,他慢条斯理地用左手,将那布条缠在右手上,一道又一道。我忽然从他的身上,隐约看到了大毒枭王伦汗的头号马仔波噶工那种锋芒毕露的影子。
        虽然他在此之前,还只是一把藏于鞘中的尖刀。
        寨黎苗村的人,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角色。
        肥虫子的效率颇高,一分钟不到,我便见到树上的那几个黑影一震,便悄无声息了。我们不知道在此之前,暗哨们有没有发出什么信号,但是也不敢在此多做停留,赶紧离开,缓缓潜行,从东面突进。没走几十米,雪瑞突然低声叫停,说又有情况。我缓缓地蹲身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有枯枝落叶被踩踏的声音传过来,这些人似乎并没有顾忌什么,速度快,所以动静很大。
        声音是从我刚才所说的小径传过来的,正好我们已经潜行到了小径的斜对坡上,于是放眼望过去瞧。
        我已经把背上的半自动步枪取了下来,打开保险拴。如果要是闻讯而来的敌人,并且发现了我们,这只枪定会掳去他们的性命。我说过,在这丛林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得心软。
        然而我很快发现,这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正好是我们来的方向。
        在这脚步声中,又夹杂着几个人交谈的话语。
        我一听就乐了,这话语我很熟悉,是日语,在某些场合下我经常能够听到。而且声音也是我熟悉的,是日本小子加藤原二的。没想到我这几天虽然危机重重,然而却总能够遇到一两件幸运的事情,舒解心怀。比如姚远火线突围给我送来了杂毛小道的傀儡娃娃,又比如现在的这个情况。虽然我不知道日本小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我有把握他和这片林地的主人,并不是一伙的。
        既然我们一开始就有可能暴露,那么也不在乎是否隐匿了。有他这个活雷锋帮忙趟地雷,说不定我们反而更加能够隐藏下来。
        金蚕蛊已经在我的体内居住了一载有余,全面素质都有所提高的我,听力也是十分敏感的。所以大概过了两分多钟,加藤原二和他身边的几个黑西装男才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面。因为江边的战斗,他们一行人已经损失了两个,此刻除了加藤原二和黑袍刘钊之外,只有两个黑西装,不过身手都还矫健,想必那天受轻伤的日本人并没有跟过来。
        或者,他也许像他江边的同伴一般,也被抛弃了。
        我们三个尽量地将身子低伏,不让自己在荆棘丛中显得那么显眼。这个时候,从林中飞出来几只响箭,朝路上行走的加藤一伙人射去。跟着加藤的黑衣男子都是顶厉害的保镖,一听动静,立刻侧身翻倒,有人紧紧将加藤原二压在身下,也有人将刘钊拉扯到一边,随即枪声便响了起来,朝林中射去。
        好快速的应变能力,一行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隐蔽了起来。
        然而终究还是有一个黑西装受了一箭,他在打完手枪里面的子弹后,僵直地窝在大树后面,伸手想去察看射中腹部的那枝黑色利箭。然而没过了几秒钟,他的身体突然剧烈,然后不受控制地跳出树外,如同舞蹈一般僵直地做了几个动作,然后痛苦地高喊了一句话语,腹部处突然炸开了一大团碎肉来。
        他死了,跪倒在林间的落叶层上,腹腔炸开了好大一个口子,血肉模糊。
        很可惜我没听懂他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说了什么。
        只是明白,那箭尖上,有好厉害的毒药在。
        战斗在继续,树林里除了一开始射出几枝响箭外,再无声息。然而等加藤一伙人的枪声稍一停歇,立刻有好多个光着膀子、浑身涂满白色颜料的男人从树上、从草丛中、从石头背后窜出来,快速接近加藤原二几个人的藏身之处。他们背上有弯弓,手中有长矛,动作灵敏如兔子。
        我正看得心惊肉跳,忽然听到雪瑞一声尖叫,背后一阵腥风扑来,寒毛立刻乍起。


        545楼2013-05-16 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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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五章 雪瑞提枪,三皇炮锤
          这股腥风有着极其难闻的恶臭,我心道不好,来不及多作思考,伸手揽住了雪瑞的腰,便往旁边猛地扑去。我以背着地,好在地上都是些落叶和青草,倒也不痛,回头看去,入目处是黄白相间的花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风声又起,碗口大的肉鞭便朝着我这里猛抽而来。
          这次轮到雪瑞发力,小妮子力气大得出奇,一下子便把我拉起来,再次往旁边急退而去。
          啪!
          我们刚才所在的地方,有一颗手臂粗细的小树,被这一鞭抽中,竟然立刻折断。断口处的木质松软,三米多高的树便倾倒而来。我站稳脚步,扭头一看,这袭击我们的家伙,正是前几日我在格朗佛塔前土坑中所遇到的那条黄金蛇蟒。当时有金蚕蛊在,并没觉得它有多么厉害,然而此刻在丛林中,它伺机暴起,竟然差一点将我们给一举猎杀。
          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在刚才翻滚躲避的时候已经跌落,没入草丛,刚才一直在旁边戒备的熊明早已抽刀冲了上去,与这黄金蛇蟒纠缠在一起。这长虫畜牲的皮厚得出奇,鳞甲覆盖头背之处,熊明砍了好几刀,居然没有一点事,仅仅起了几道白色的印子,若有若无。
          熊明久在山林行走,自然知道“打蛇七寸”的要诀,然而那黄金蛇蟒却滑溜无比,五米长的蛇身团团翻滚,坚决不暴露出自己的要害,让他无处下手。黄金蛇蟒被熊明缠着,自然无暇顾忌我们,然而我却不能逃之夭夭,只有一把推开雪瑞,催促她快跑,然后一边在心里呼唤金蚕蛊回来救驾,一边从腰间抽刀冲去。
          蟒蛇杀人有三招:嘴咬、尾甩、蛇缠身。
          这黄金蛇蟒与熊明交手好几个回合,已然将熊明手上的猎刀击飞,接着竟然出奇不意地从侧里滑出,蟒身一卷,将熊明一下子给缠住了身子。熊明虽然是个厉害的高手,然而为了给我们拖延时间,吸引注意,机动不得,没有了腾挪施展的空间,也如常人一般。他被这长虫瞅空缠绕住,唯有大叫一声,脸色一肃,浑身骨骼啪啪作响,施展起硬气功,与之缠劲作拼搏。
          人的潜能无限,然而成就却有限,如果远远用枪支射击,或者张网以待,这便另说。纯拼力气,除了武侠小说里面的大侠,有几个人能够以一己之力,与这五米长的巨蛇相较?这黄金蛇蟒常年在雨林里捕食鸟兽,早练就了一身的缠劲,一呼一吸之间,身体暴涨,能够将人全身的骨骼碾压得粉碎,痛苦死去。
          我哪里敢让熊明独自冒险?一个箭步便冲到了前面,瞅准蛇身七寸,便是一刀。
          这一刀,蕴含了我这一年多来所有的成就,气势、角度、力道全部都是巅峰状态,若砍实在,定能够伤它筋骨。然而这畜牲也是聪明之辈,也不硬接,蟒身翻转,竟然压着斜坡的矮树,朝坡下滚去。它此刻逃逸,应该没有用上缠劲绞杀熊明,我心急如火,两步踏上去,又复砍了一刀。
          依然没中,黄金蛇蟒的尾巴像鞭子一般朝我甩来,准确地击中了刀子的侧边。我握得紧,刀子没飞,然而手被这巨力所震,半边膀子都酸麻难当。
          这家伙,聪明得出奇啊!
          我被这力道击中,失去平衡,几乎是滚着下坡,猎刀也丢失了,眼前的景物变换不明,刚稳住一些,想站起来,突然又是一股巨大的腥风扑来。我这才发现,那黄金蛇蟒全身盘在熊明的身上,伸出蟒首,张嘴朝我咬来。当时的情况危急到什么程度,我这苍白无力的文字简直就难以形容出来,看过《动物世界》的朋友,也许能够想象得到蛇张开嘴攻击猎物时的那种凶猛模样——那嘴,简直就是180度张开,嘴里面细密的毒牙,全部都狰狞地展现出来,口中黏液飞溅……
          嘶——
          这一声响引爆了我那两块腰子间的肾上腺素(似乎就是这玩意)涌现,猝不及防地我竟然什么也不想,猛然伸出了双手,往前一送,竟然稳稳地抓住这条巨蟒的蛇吻上下唇。
          接着我双臂的关节处,啪啪作响。
          一头五米多长、体重重达两三百斤的黄金巨蟒,它在全力之下,嘴间的咬合力究竟有多大?具体的数字只有求教于“数据帝”,如果问我,我只能说:“大,很大,真他妈大!”我双臂之力可以很轻松地托起150公斤的砝码,引体向上连续做八十来个不带停歇的,然而就这一下支撑,竟然有难以为继、只想着停歇下来的挫败感。然而我不能,如果我软下来,这黄金蛇蟒便能够把我一口吞下。


          546楼2013-05-16 0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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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过有蟒蛇吞下一头整牛的事情,想来吞我,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我能够被这巨蟒吃掉,过几天之后便成一堆散发着苍蝇所喜爱气味的翔,安静地等待阳光地照射么?
            不能够!
            于是,在这斜坡脚下,一人一蟒,就以这一种奇怪的方式僵持着。
            从摄影艺术的角度,这无疑体现了人与自然之美,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我,却已经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中。我手掌上的皮肤已经被这巨蟒锋利的牙齿给刺破,鲜血沿着掌沿流下来。所幸的是储存毒素的獠牙因为位置的缘故,并没有发生功效。我的双臂骨骼几乎绷到了临界状态,要不是平日里也注重补钙,猪骨头、鸡爪子之类的食物也没有少吃,只怕现在已经绷断了。
            苗家汉子熊明出师未捷,双手徒劳地敲打着这黄金蛇蟒的身体,一下比一下无力。
            嘴巴被撑开来,这巨蟒红色的蛇信子陡然出来,拍打着我的脸,我低下头,击打在前额上,不痛,但是流下来的口涎腥臭之极,让我恶心。僵持没有几秒钟,那家伙又开始滚动起来,试图将我拖到别处去。我的双手已经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雪瑞的喊声:“陆左哥,让开……”
            我头一低,就感觉到身后一阵惊栗,针扎一般,接着面前这老对手浑身一颤,而耳边传来了几发沉闷的枪响。我冷汗都流了下来,要知道,在我一瞬间的气场感应中,那子弹几乎是贴着我的身体,打到黄金蛇蟒的身躯和地下。雪瑞是个小姑娘,从来没有玩过枪,要万一手一抖,我的身上岂不是要开好几个血窟窿?
            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就是山寨AK47,那后坐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枪声一落,中弹的黄金蛇蟒立刻发狂了一般,头猛烈地甩动,身体也舒展开来。我自然是被摔得鼻青脸肿,但是被它紧紧缠着的熊明也获得了自由。然而浑身无力的熊明还没站起来,便被蟒尾猛力一甩,人就如同一架风筝,被甩开到十几米的草丛中去。
            十几米,这畜牲发起疯来,力气果真是大得出奇。
            然后,我听到了今生最美妙的音乐,雪瑞从斜坡上缓缓走下来,手中的步枪欢畅地奏响了乐章,嗒嗒嗒、嗒嗒嗒……雪瑞采用了急速点射的方式,暴风骤雨一般,将这头黄金蛇蟒给射成了一滩肉泥。
            终于结束了?
            林间的树叶簌簌生响,雪瑞跑到了我的面前,将打空了的步枪仍在一旁,蹲下来扶我,问没事吧?我站起来,暗觉不对,一把将雪瑞推开,转身一看,就被一支箭矢射中了左边的大腿处。这箭矢力道已衰,但是却足够扎入我肌肉之中,火辣辣地痛,与此同时,我感觉到一股阴毒之气在蔓延。
            擦!中毒了,而且还是刚才那种能够让肉体爆炸的毒——这哪里还是毒,简直就是邪恶的降头术。
            我暗叫不好,心想不会半分钟之后,哥们也变成了炸弹人了吧?正焦急地滚落一旁闪避,就感觉菊门一紧,一种久违的感觉传上心头,我松了一口气:肥虫子这小畜牲终于回来了。
            虽然它是以我最深恶痛绝的方式。
            危机并没有结束,三个光着膀子的矮个子(不到一米六)从林间窜了出来,朝我狂奔而来。这些家伙手上提着比自己还高的木制长矛,赤裸的上身用植物的浆液涂成白色的图案,这图案抽象,线条狂放,仿佛是一个恶魔的脸,狰狞地笑着。
            他们三人赤着脚,然而行走如风,踏着枯枝烂叶便冲到了我的面前,哇啦哇啦大叫,举着长矛便朝我刺来。我刚与巨蟒搏斗,本来就浑身酸软,此刻也不由得打起精神来,沉肩沉气,左手守门护胸,避开最先刺来的长矛,贴身上去,右手大指扣、四指拢,拳顶平直,虎腕挺,一拳就轰中了最前面这个家伙的头颅。
            三皇炮锤!
            拳脚功夫,杂毛小道传过我萧氏弹腿,也传过高庄三皇炮锤,都是些搏斗发力的技巧。
            第一个家伙口喷鲜血倒地,第二个家伙也被我一脚“野马奔槽”,踢中的裆部,痛苦地跪在地上。
            我一开始便状若疯虎,然而两招过后,全身乏力,勉强地抓住最后一根长矛,便听到后面风声一起,雪瑞一声惨叫,正想回头去望,只感觉头部如遭雷轰,顿时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547楼2013-05-16 0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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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人在最倒霉、最困难的时候,总是要往好的地方想,比如他们居然把雪瑞安排跟我同一个牢房,而不是分开关押;比如灌药水的时候,薛瑞用秘法将那一口水存留在喉间,随后又将其催吐出来,虽然多少也吸收了一小部分,但是影响并不算大;比如……肥虫子还在。
              作为我陆左出道以来的第一杀手锏和头号马仔,有金蚕蛊在,那么一切都还没有绝望。
              我尝试着呼唤金蚕蛊,这家伙立刻给予了回应。我被擒住的时候,它正好在我左腿处与那侵蚀的毒素作斗争,那毒性太过爆烈,而且还蕴含着一定的怨力诅咒在,即使以肥虫子只能,也不能够分心二用,只有一心一意地解毒。随后它见我没有危险,而这基地之中又是危机重重,它便蛰伏下来,等待着我的决定。
              金蚕蛊聪明,但它毕竟不是人,很多突发情况的判定,它都是需要我的命令。
              而此刻的金蚕蛊则停留在我的胃部,将那绿色草汁给吸食出来,帮我缓缓地恢复体力。金蚕蛊是毒中行家,通过意识,它给我传递过来这草汁的效果:能够催化大量的肌酸,让人浑身疲惫,精神痿靡不振,昏昏欲睡,没有什么思考能力,浑浑噩噩地过活着,以及……
              我大概等了半个多小时,才勉强恢复一些体力,站了起来。雪瑞告诉我这个牢房里面,因为气味和环境太差,大概两小时才会有人来巡逻一次,于是我走到了栅栏前面,手摩挲着这锈迹斑斑的铁栏杆,能够感觉到岁月已经将它的坚硬,给泯灭到了极低的程度。
              然而,这些依然不是一个服用了绿色草汁之后的人,所能够撼动的。
              我站在牢房的门前半分钟,然后我看见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盘腿而坐着的人,就在我们这个牢房的斜对面。他默默地坐在水罐旁边,口中不断地蠕动表明了他是一个正常且清醒的人,昏黄的油灯由于角度的关系,只有一缕光照到他帅气俊朗的脸上,虽然上面有些瘀青,但是并不损他的气质,反而有一些残缺的美丽。他之前一直闭着眼睛,而当我站在了牢房门口的时候,他睁开眼,眸子里的光芒闪闪发亮,接着嘴角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笑容很扭曲,但是我想我应该跟这个老熟人打一下招呼。
              “好久不见了,加藤君,你怎么有雅兴,跑到这个小地方来啊?”我笑盈盈的,看到这个小日本子眼角一片瘀青,即使我也好不了多少,然而仍旧是十分愉快。
              加藤原二平淡地点了点头,说:“陆左君,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前来取笑我?”
              他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就真的没有脸嘲笑他了,说多了就变成了口舌之争,浪费气力。于是我便收敛起了心情,问他的同伴在哪里?他答我:“青山处处埋忠骨,天涯何处不留人?人生来这个世间,便是受苦,归去黄泉,其实也是一种幸福……”他这么说,我便知道他手下许是死光了,然后在这里装波伊呢,于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然而却有人受不了他的文酸,在一旁出言讽刺:“小日本,学不像我中华文化,就不要胡乱装,好好说话不行么?”
              这声音是从我隔壁不远传过来的,我一听就乐了,竟然是姚远。
              没想到他前天晚上半夜从我身边溜走,逃之夭夭,然而两天不到的时间,我们又再次见面了,果然是有缘啊。我急忙跟他打招呼,问他是怎么到这里的?真巧啊!姚远在那边苦笑,说:“巧个屁,这一大片地界,都是萨库朗(音译)的地盘,当时就是看着你倒霉,我才跑的。结果没转出几道弯,还是被抓到这总部来了……不过你倒也是厉害,刚刚被抬进来时跟死猪一样,现在却能够爬起来了!”
              我正待说话,突然左边传来一阵铁门碰撞的声音,赶紧缩回里面来。
              有人粗鲁地喊着话走了进来,过了一会,来到我们牢房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放进来一个盆子,说开饭了……发完饭,那人离去了,我等了一会儿,感觉肚子饿得难受,走过去一看,是四块煮熟的肉和一些黄色的稀饭水,高兴地伸手去拿,突然雪瑞尖着嗓子叫住了我:“不要、陆左,那是人肉……”


              549楼2013-05-16 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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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拳的风情,深得三皇炮锤的精要:朴实无华、气势勇猛。
                接下来我们默默不语,隔着有两拳的距离,靠墙,静静恢复体力,以及等待着我们接下来要面临的命运。现在不是玩耍的时候,要知道,我们现在的身份,可是阶下囚,案板上的肉,随人家任意拿捏呢。雪瑞的呼吸很有特点,三长一短,像是在练习某种道家养气功。我扭头,看她睫毛弯弯,轻轻颤动,然后回转过头来,按照固体中类似瑜伽的法子,将浑身的骨骼震得啪啪轻响。
                时间过了两小时,果然,又来了三个人,提着强力手电筒挨着牢房照了一遍,然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从他们的速度来看,这个地方并不大,或许囚犯并不是很多,伸出两只手,应该就能够数得过来。随着左边的铁门处哐啷作响,谈话声逐渐远去,我决定使出我的杀手锏。
                “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我双手合十默念着,肥虫子出现之后,我指使它顺着牢房出去查探一二。它点头,然后潜入阴影处,缓缓地往外游去。这个时候,牢房里一片阴暗,自然不会有什么人会注意到它。而我则闭上了眼睛,将脑海放空,开始让自己的心境达到那将醒未醒的状态,心神升入了一个假定的、空想的区域。
                渐渐的,有物体的形状在脑海中浮现,像素描、简笔画,三三两两地勾勒,东一笔、西一笔,越来越生动,越来越明朗,在我眼中出现了一个大厅,而最中间,则是一个石柱子。画面回转,我看到了大厅尽头处有一个铁门,侧拉的那种。那里应该就是我们这个牢房的出口,而肥虫子所处的那个大厅里,四下都空荡荡的,中间的石柱子上面有好多条铁锁链,有长有短,锁链的尽头处都是手铐一般的样式。
                世界骤然一低,这是金蚕蛊往下俯冲,。
                我们来到了那石柱的附近,在画面里,出现了好多白色的皮屑和头发,这头发有长有短,顺直的、卷曲的,颜色也各异,碎指甲,以及其他……显然,这个地方,曾经有很多人在此生活过。
                金蚕蛊盘旋一圈之后,开始往另外一端飞去。
                在大厅的另外一端,有烟雾袅绕,红光浮现,接着出现了一个大门,那大门是旧式的铁门,感觉十分的厚重,也严实。金蚕蛊围着这大门绕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缝隙可供溜出。作为半灵体的金蚕蛊,它可以自由出入人体以及其它的生物,然而这仅限于碳水化合物这种类似的大分子结构,如果是这纯金属组成的紧密屏障,它也难以穿破。
                过了一会儿,它瞄准了锁眼。
                然后,它准备从这个唯一的通道口,往外界出发了。蠕动着肥肥的身躯,金蚕蛊开始突击,从锁眼的间隙进行渗入,我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光怪离奇起来,完全分解成了若干毫不关联的画面和片段。然而没等到我明了铁门之外的风景,一道红光就彻底击中了我脑海的世界……
                轰,脑海中的一切全部都崩塌了。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雪瑞一脸关切地看着我,轻声问怎么了?我想开口说话,然而喉头一甜,血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过了一会儿,肥虫子返回来,金黄的表皮外有些焦黑。在山林中见到那条黄金蛇蟒,我就应该想到善藏法师来到了这里,而且这个事情已经得到了姚远的证实。果然,万事皆无侥幸,在降头师们的大本营里,房中若没有些个布置,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我心疼地摸着肥虫子被烧得焦黑的皮肤,有些难受。
                它则没心没肺地吱吱叫,还跑到雪瑞的胸口去遛了一圈,引得一番尖叫。金蚕蛊不怕刀劈火烧,是块真金,受到的伤害远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严重。然而我却还是有些难过:杂毛小道生死不知,我和雪瑞身陷囹圄,牢外危机重重,我所有的底牌都已打光,这可如何是好?
                我第一次生出了疲倦之意。
                当夜我昏昏沉沉再次睡去,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黑窟窿的土坑里,每走一步,地上就有一个骷髅头.终于,我踢到了一个人头,好奇地拾起来一看,却是杂毛小道七窍流血的头颅,在冲着我诡异地笑。


                551楼2013-05-16 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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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瑞站起来,缓步走到前面:“致远叔,”她没走两步,停了下来,摇了摇头,说:“对了,你不是。难怪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原来你不是……”
                  许鸣用一种怜爱的眼神看着雪瑞,然后缓缓地移到我的身上,见我没有说话,便开口说道:“想不到么?”我盯着他左手上那串小紫叶檀香的佛珠手链看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是的,真没有想到。不过后来听说钟助理得了血癌住院,便知道出问题了。知道你身份的人不多,钟助理算一个,我、老萧也各算一个,这些人如果都可以不说话的话,你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去做你的李公子,等到你那个假爹死去,继承你这辈子都想不到的财产。如此说来,倒也不算稀奇。
                  许鸣摇了摇头,说:“父亲清楚得很,他不会把财产留给我的。事实上,在此之前,他已经把遗嘱立好,他死之后,财产全部都捐给社会福利基金。不过,我对父亲的崇敬之情却没有一点削弱,他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值得尊重和敬仰的人。你们是不能够明白我对他的感情,”说着,他一脸痛苦地叹气:“只可惜,他拒绝了他不该拒绝的东西。你和萧道长也一样,不管你们相信不相信,我都是把你们当作朋友的……”
                  我耸了耸肩膀,指着这个牢笼,说:“当朋友,就是这么对我?”
                  许鸣沉默了一会儿,说:“人微言轻啊!一个人生存在这世上,总是会碰到许多不愿意做的事情。我要回仰光了,这次是过来跟你们告别的。虽然我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过来跟你们见面,但是想了很久,还是见一见吧。毕竟,错过这次,我们以后,可能就很少有机会了。陆左,雪瑞,我知道你们现在恨透了我,但是请你们理解我的无奈。如果以后我成功了,我会补偿你们……或者你们的家人的。”
                  他似乎有很多话要说,然而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出来,转身准备离开。
                  我连忙叫住了他:“等等,我想知道老萧被你们抓到哪里去了……”
                  许鸣一愣,说老萧?他摇了摇头,说:“萧道长没有在这里,至少,我是没有见到过他。”见他回答,表情不像是作假,我心中疑虑,寨黎苗村中的前任神婆蚩丽妹告诉我们,在这片望天树林的尽头,就可以见到我的朋友,然而许鸣却说他在这里没有见到杂毛小道,到底谁在说谎?
                  又或者,我忽略了什么细节吗?
                  许鸣盯着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陆左,说一句交心的话:如果他们要是提出要招揽你的话,你一定要一口答应下来,经过浴血重生的仪式,成为我们的会员。这样子的话,你不但能够保全自己,而且还可以让雪瑞免收伤害……我想你能够听到我的话,并且照做。你们,是斗不过萨库朗、斗不过邪灵的。你难以想象他们对待敌人,将是一个什么样的手段,真的,你难以想象!我走了,如果有下次见面,我仍然希望我们是朋友。”
                  说完这些,徐鸣如释重负,再次返回黑暗之中,悄无声息,连铁门的开启声都没有传过来。
                  过了两分钟,雪瑞跟我说他走了。
                  我扭过头来,看着这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心中有一种难言的愧疚,说对不起。她笑了,伸了一个懒腰,说你对不起什么?这句话,若有机会,跟我小爷爷说去。不过也说不定,那些人就是饿狼,没有许鸣,或许又会出现另外的人来算计。不过,你真的认为我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全部都是许鸣的安排?
                  我摇摇头,说我如果这么看,真的是太抬举他了。为了杀我和杂毛小道,许鸣需要费这么多功夫来布局,以掩饰他不想暴露本身的目的?怎么可能?不过,我们也许只是适逢其会,闯进了这个局中来了。许鸣不成,未必他后面的那个人就没有这个能力?我有时候在猜测,也许那个人,就是秦伯,或者是收下许鸣为记名弟子的班布上师。不过,知道这么多又有什么用?
                  我只有三天时间了!
                  我们坐回了墙边的破席子上,心灰意懒地靠着墙。
                  我在认真地考虑许鸣的提议,如果这个组织收人,那么我是否要假意投靠,曲线救国呢?如果真的能够有一线生机在,而且能够救出雪瑞,重新找到杂毛小道和朵朵,我是不介意的——大不了之后当卧底,把它给一举铲除了呗?
                  时间慢慢过去,一小时,两小时……我的困意又有些浮上头来,许久没吃饭了,让我有些懒得动。
                  突然,我听到有一种奇怪的声音从右边传来。
                  我的太阳穴突然感到针扎一般的疼痛,往旁边的地上一滚去,回头看,只见我刚刚盘腿坐着的席子上已经裂开了,一道煞气的刀印刻入地下几分。然后出现一个似有似无的身影,在我面前飘荡着。


                  553楼2013-05-16 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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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 达成和解,奇葩狱友
                    这个若有若无的身影一出现,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和服的日本艺妓,模样没看清,就觉得嘴唇红得可怕,脸白得吓人。而刚才那一下攻击,正是从她手指甲上射出的。只一下,便入土三分。
                    我心中恼恨,这鬼玩意,不就是加藤原二那天持咒弄出来的纸片式神么?
                    怎么会气势汹汹地出现在这里,来找我拼命?
                    雪瑞也吓了一跳,她脚步也灵活,一晃便闪到了墙角处,一脸惊异地向这里望来。
                    我心里有恨,伸手便去拍那纸片式神,然而那东西就像是灵体一般,如同空气。我右手一挥而过,没有一点实质的触感觉。我之前还以为是一张白纸作托载,然而这会儿才明白,根本就不是。这纸片式神好像是二维生物一般,根本找寻不到它的实体。我一愣神,那式神便挥袖一巴掌扇来。
                    刷——
                    那墙壁上又出现了一道凌厉的印子,一米多长,厉害得紧。
                    正在这个时候,雪瑞前跨一步,左手抚胸,右手大拇指按在弯下的无名指和小指上面扣住,食指和中指自然伸直并拢,指向那个正欲逞凶的纸片式神,低喝一声:“定!”这白面红唇的日本娘们动作一僵,竟然缓慢下来——雪瑞此招竟然跟我那面震镜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可惜我那法器进来时被搜了身,不知道流落到何处。来不及感叹,见此时机,我一搓双手,将其逼红,再次上前,握住这纸片式神的双臂。
                    这一捏即实,又软又滑,如同真人,触感极佳。
                    雪瑞见到我将这式神给一把抓住,也不迟疑,舌绽春雷,双手结印,然后伸出左手食指在空中,以指代笔,画起凌空符来——我曾在前面说过,符箓之道,向来以纸笔丝帛为依托,上请诸神,下请阴鬼,有道者最是便利。然而凌空画符,以气为引,在复杂错落的环境中念头凝结,并能够奏效者,皆是高明之辈。
                    我有些诧异,雪瑞一年不见,竟然有这等造化?
                    没等我疑惑,雪瑞已经画好这符文,一股气息聚集起来。她将这气息承托而起,正准备印在这纸片式神的胸口,只听到加藤原二的呼喊声从对面传来:“手下留情!陆左君,手下留情……”雪瑞看一眼我,我点了点头,她双手一散,做了一个太极收手,将这蕴含着烈阳之气的符文给驱散。
                    而我手中的这纸片式神也停止了挣扎,只是我手烫,她不时手臂颤抖。
                    我手中的这女人手臂软绵冰凉,如同真人一般,看着她那刷了一层厚厚白灰粉的脸,我心中不由得猜度:原二这家伙,不会无聊的时候,把这式神召唤起来暖床吧?——好吧,如此冰凉的女人身躯,只能消夏避暑了……嗯,我邪恶了。
                    将这个原二的“女人”押到铁栅栏前,我望着那个花样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你个孙子,前回在仰光说再遇到我,一定要让我好看,当时我与你无冤无仇,只当作是一个笑话。没成想你小子都落魄到这里了,还放不下仇怨,人没出去,就跑过来杀我……”
                    加藤原二苦着脸看着我手中的式神,双手一振,身边又出现两个搔首弄姿的和服美女,然后解释:“陆左君,我要是想杀你,怎会只派一个?我只是想试一试你,能不能够成为我的合作者……”
                    “你要越狱?”
                    “不越狱,难道你以为他们这里会管饭,一直养你到老么?”加藤原二有些激动,惨笑着说:“你以为他们每天喂我们吃肉喝粥,会有什么好心?还不就是为了将来拿我们这些人来作生祭,炼制降头鬼物?这里面的阴气,至玄至深,让人痛苦,我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着。怎么样?你走不走,正所谓‘合则两利,分则俱伤’,我们抛弃前嫌,一同闯出这个鬼地方去,共谋光明,好么?”
                    我没有说话,快速在脑子里考量着这小日本的话语里面,有多少诚意。


                    554楼2013-05-16 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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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 楼主需要休息一会


                      558楼2013-05-16 0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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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拼尽全力方能够勉力抵挡的敌人,却被这些家伙几个照面,就料理翻去。倘若不是凭着没中毒的神秘感,我也不知道我在他们心中能有什么位置。没有金蚕蛊,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胜我十倍、百倍,都是一时之英豪。不过我也不气馁,自从07年的那个夏天起,我也变了模样。
                        迟早有一天,我会比他们更加厉害的。
                        当我一跨入铁门,加藤原二大喊一声,几人合力将这大门给关上。齿轮转动,就在我们把这门闸扣好的同时,门上遭到一阵巨力撞击,轰然作响。这门是按照战争的标准修建的,因为要防止敌人夺取,修建得甚为坚固牢靠,却也方便了我们。
                        我问一脸惊诧的加藤,他长出了一口气,说是个恐怖的巨汉……
                        他没有多说,而是望着这足有几个篮球场般宽阔的空间,说四处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出路,或者敌人。我这才想起打量我们所处的这个库房:果然我和想象的一样,圆穹的房顶下并没有什么军火弹药,而是堆放着大量的木材、粮食袋子和木桶——这些全部都集中在我左手边的区域,而在更多的地方,因为只有门廊这里的几盏油灯,所以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雪瑞的天眼厉害得很,伸手一指,说那里有人,我们举目望去,只见在仓库的东首边,确实有一个嵌入山壁里面去的小房间,门虚掩着,有一点微微的光芒透露出来。
                        几乎是听到命令一般,两个泰拳高手如离弦之箭,几十米的距离转瞬及至,赶在那门关闭之前,冲进了那房间。我们几个也紧追而上,跑动的时候,我看见我前面那个老和尚巴通破烂如抹桌布的袈裟里,突然露出了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图像来:和尚除了头顶烫戒疤,一般不会纹身。而我则看到了一个黑色蜘蛛,出现在巴通的左肋之下。
                        来不及思索,我们已经冲到了这个房间,只见四个穿这黑色袈裟的老和尚已经躺到在地,鲜血长流,而两个始作俑者则站在一个大池子前面,发呆。这是个极富宗教色彩的佛堂小厅,百来个平方的空间里摆放着佛坛、须弥坛、幡、盖、经幢、灯、华、香、香炉、阏伽器以及一个巨大的石鼎,
                        当然,最显眼的还是位于正中的那个池子。
                        这是一个十米见方的深池,与地相平,前方摆着四个蒲团坐,从死去的这四个老和尚的位置,能够想象他们刚刚还在这里祈祷念经,然后被泰拳手果断杀死——这两个混蛋,难道不知道留活口的重要性么?我心中有些恼火,从门口走进,看着躺在脚下的这个老和尚,枯木树皮似的皮肤,头发和胡须皆成雪白之色。
                        他尤未死透,口中像螃蟹一般,不断地吐出血沫子一般的泡泡来,无神的眼睛看着我们。
                        然后,一只脚踩在了他细长的脖子上,用力一顿,他才终于死去。加藤原二回头看我,冷冷地笑,说你别以为他们值得同情,要记住,只要在这里的人,都不是无辜的。我低下头,不理这个家伙,雪瑞拉着我,说:“陆左哥,那个池子太恐怖了,怨气太重,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不然会有灾的……”
                        我一愣,上前两步一看,差一点吐了出来。
                        这池子中的液体并不是我想象的水,而是粘稠的血液,隔得远还不觉得,走近几步,便能够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呛鼻至极,难怪他们几个人表情那么古怪。而且让我恶心的是,这池子中并非只有血液,不停翻滚的水面处,出现了许多人类的肢体,美丽的女人头颅、修长白皙的美腿以及合拢在一起的双手……
                        这哪里是一个佛堂,这明显就是一个修罗地狱。
                        独臂人并不忌讳,伸手去血池中捞出一只黏嗒嗒的左手,然后安在自己缺失的臂膀上,笑了笑,又将它丢回了血池里,溅起一地的血,惹得他的同伴直骂娘,而他则哈哈大笑;老和尚单掌竖于胸前,然后默默念着经文;倒是那个英国摄影师威尔刚格罗镇定自若,甚至嘴角还露出一丝笑容。
                        砰、砰、砰……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撞门声,一声比一声剧烈。我们不敢再停留,急忙跑出门去,只见库房那扇厚重的金属门上,有好几个巨大的拳印,在门上浮现出来。
                        这门……坚持不了多久了么?


                        562楼2013-05-17 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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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指甲尖锐如刀,陡然移动的时候几如幻影,比起加藤原二那个砍几下就要歇口气回复精神的纸片式神不同,威尔一冲过来,脚踢手抓,竟然将突出的好几个人干净利落地解决掉。而那个最厉害的黑袍巫师,旁人都头疼,却与我对上了。
                          我这双手,曾经被矮骡子给诅咒过,死去的那个首领放言,让我颤抖。然而我虽然数次倒霉透顶,几次在死亡边缘来回,这双被诅咒的手反而成了我的一道底牌:因为它虽然会吸引邪恶灵物的憎恨和厌恶,也能够成为我的一面勋章,每一头灵物死于我手,这手便增强一分威力,成为了恶魔之手——本意是想让鬼物源源不断地害我致死,然而却成为了一件礼物,不知道首领大人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我与那浑身黑袍冒着烟雾的巫师对上,几乎没有什么招式,一下子就扭打成一团。
                          然后他惊讶地发现烟雾一旦蔓延到我的手上,立刻消弭不见;而我,则终于腾出手来,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死命地一摁。混乱中,我听到了喉结骨碎的声音,在我眼前的这张丑脸,眼睛几乎要掉出眼眶来,嘴巴张大,喷着浓重的口臭,舌头长长伸出……
                          他死了,这个厉害的巫师,身份不详,死于窒息。
                          战斗仍在继续,这个石门前的一小块地盘上,已经死了不下于十个人。他们全部都是萨库朗大本营的看守,有光着膀子的武士,也有披着黑袍子的巫师,个个都是精锐,然而在我们这个临时拼凑出来的乌合之众面前,却丧失了所有的锐气。
                          即使如此,情况仍然并不乐观,我们这一伙人,除了刚刚进来的我、雪瑞和加藤原二,其他人都是老囚徒了。虽然他们在外面一定都是了不得的人物,但是经过长时间的监牢生活,体能和“法力”已经消耗许多,尽管日本小子给他们解了毒,但是实力并没有回转多少,此前还有些气力在,战斗一直持续下来,此刻却也只有凭着意志在坚持了。
                          意志这东西不可量化,但是它常常跟希望关联在一起。然而,我们有希望脱困么?
                          高强度的战斗持续了五分钟,连我都累得气喘吁吁。然而只有老外威尔,速度仅仅减慢几分。也正是因为有他在,我们才能够勉力堵住石门,将涌出来的人往这个侧门通道里赶回去。
                          突然,一团黑影从里面射出来,重重地撞击在独臂男的胸口。
                          接近极限的独臂男仰天倒下去。
                          我眼睛一睁,这个黑影竟然是——咒灵娃娃!这个由无数个小鬼自相残杀融合而成的鬼物,竟然也出现在这里,显示着基地里中高层力量的出现——这可不是一个好的预兆。咒灵娃娃一击成功,再次朝旁边抓去。这次它的攻击对象是加藤原二的纸片式神,只见那砍人凶猛的美女被轻轻一抓,竟然连灵体都逃不过去,化作一团粉红色的烟雾,被它吸进了犬牙密布的大嘴里。
                          加藤原二伤心欲绝,双手结出不动明王印,朝咒灵娃娃打去。咒灵娃娃自然跳脱开,又复朝我袭来——这个毛茸茸的鬼物杂毛小道能破,但是我却不会那后半部《登隐真诀》,心中发虚地结印以待。
                          这个时候,雪瑞站了出来。
                          她伸出手,画了一个圆,然后胸前浮现出了一个青虫的影像。
                          然后这个凶戾嚣张的鬼物,竟然半空中就栽倒向地上去。
                          我心中赞叹:蚩丽妹随意吐出的一条虫子,便能够将费尽心思造就而成的咒灵娃娃给一下制服,萨库朗的巫师对寨黎苗村如此忌讳,倒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然而也就在咒灵娃娃出现的这个时刻,终于有两个家伙突出了我们的包围,飞速跑到了库房的大门处,将那沉重的铁门给合力打开。事发太突然,我们一时没有阻拦到,当看到门一开,那两个开门人被一个两米五的血色怪物给一举推飞,而善藏法师则和好几个黑袍巫师在门口朝这里大声呵斥的时候,加藤原二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朝刚才血池的那个房间跑去:“走,快跑……”
                          我见所有人都毫不犹豫地抛开这边,立即撤离,也不敢停留,拉着雪瑞急跑而去。
                          “吼……”


                          564楼2013-05-17 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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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 格朗渊源,诡象丛生
                            要说小日本的眼光还真的是不错,他能够在第一时间想到躲入这佛堂一般的房间,有两个很重要的因素:一,这里离我们那里距离最近,仅仅只有十几米,闪身及到;二,这房间的门经过特别改装,比地下基地任何的门都要厚重,一时间强攻不得。
                            随着加藤原二的一声招呼,我们鱼贯而入,然后将随之而来的攻击全部击退,大门紧锁。
                            我和这日本小子转动着门后面方向盘式的锁扣,而老和尚则双手反复结印,往这扇足有二十公分厚度的金属门上面打法印。之前我们为之惊奇的“卐”字印结,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足足打了五道。当然,随后他立刻瘫坐在地上,胸膛如同抽风箱般响动。
                            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善藏法师一伙人并没有像对待库房大门一样,对这道金属小门进行暴力破解。我们心惊胆颤地在门后顶了一分多钟,然而外面的人像是消失了一般,没有一点儿动静。这种诡异的情景让我们心中生疑的同时,不由得都长松了一口气,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不管如何,我们总算是在刀尖上跳了一次舞,然后又活了下来。
                            活着,就值得庆贺。
                            然而回过神来的我突然发现一件事情:我们逃到这房间里来有何用?
                            这么一个死胡同里,虽然暂时安全,但是跟在牢房里又有什么区别?忙乎了大半天,不过是从一个牢房跑到了另外一个牢房,不但不管饭,而且还逼得萨库朗下决心杀掉我们,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意义?我回想起我们越狱之时,姚远拼死都不愿意参与,当时只以为他的胆子吓破,现在看来,他倒是有先见之明。
                            我歇了一口气,正想问接下来如何,旁边居然闹了起来,而原因是大家发现房间里少了一个人,多了一样东西。
                            少的那个人自然是那个独臂的泰拳高手,他被咒灵娃娃撞击了胸口,仰天倒地,当时荒乱也没人着急他的死活,只管拼杀,后来跑路的时候更是分秒必争,哪里顾及这么多,然而当大门紧闭的时候,独目男才发现自家的好兄弟“杨过兄”并没有安全返回;
                            而多的那一个东西,却是那个毛茸茸的咒灵娃娃。
                            这个凶神恶煞的小东西,此刻却蹲伏在雪瑞脚下,像个吉娃娃,不敢动弹。
                            独目男不敢把门打开,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却对这个害死自家兄弟的罪魁祸首怨恨颇深,想要将这咒灵娃娃杀死,以泄心头之气。听到他的嚷嚷,我不由得心头好笑:我不知道这咒灵娃娃是如何由本是灵体的小鬼转化为实质的绒球,但是也能想到若要致它于死地,唯有用符咒念力将其消弭。若没有雪瑞的压制,凭着独目男的蛮力,别说报仇雪恨,只怕还打不过这个看着乖乖无害的咒灵娃娃。
                            面对着独目男的咆哮,雪瑞只是淡淡地解释:“这鬼物我已经暂时将它降服,要想出去,它可是一大助力,你若也想出去,先想清楚再说。”听到雪瑞的话语,独目男脸色数变,最后无力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不知道他说的泰语是什么意思,也不清楚他和独臂男之间的故事,看了两眼,便不作声了。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时间悲伤了。
                            然而被困在这房间里,前路渺茫,所有的人都是一片愁云惨淡,连最具有逃生意志的加藤原二,都抱着唯一剩下的式神杏子,默然不语。这位小老弟在刚才的一战中损失了两个式神,其中一个甚至神形俱灭,从他给自己的式神取名字的举动上来看,即使表现得再铁石心肠,但是对待自己的式神,他仍旧是有着丰富情感在的。
                            老和尚巴通瘫坐在地好一会儿,又趴在门上听了几分钟动静,坐起来长叹,说:“他们在外面等着呢。原本想偷偷摸摸地跑出去,却没成想出了内奸。这会儿,萨库朗的三号人物善藏和五号人物黎昕一出现,希望就真的渺茫了——特别是黎昕,老和尚我巅峰时期还可以与之一战,现在浑身功力消蚀,毫无凭恃,只有坐以待毙了……”
                            我本来也是累得像条狗一样不想乱动,听他这么一感叹,爬着来到他的旁边坐下,虚心问为什么您好像害怕黎昕,更甚于善藏?善藏那个家伙不是三号人物么,照理说应该更厉害一点才是。
                            老和尚对我在这种困境下还有着如此浓烈的好奇心,有些疑惑,所以显然犹豫了一下。然而他终究是长叹了一口气,说罢了罢了,看来你并不知晓这里面的情况,稀里糊涂地做了囚徒,我们也算是有缘,便将这些事情说与你听,免得你到时候做一个什么都不晓得的糊涂鬼。
                            他说着这话,意兴阑珊,犹如一个将死的病人,心存死志。将我对萨库朗的疑问,也一一解答。
                            萨库朗的中文意思为全能全知,是小乘佛教的一个秘密派别,也是缅泰交界黑巫僧的秘密组织。它的起源并不算早,最早是由一个叫做格朗上师的人在十九世纪中叶创建的,但是它发扬光大,还是在一个叫做仓差拿的黑巫僧人手中完成。这个仓差拿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他在短时间内将萨库朗扩张成长,逐渐成为一方雄主,在他最辉煌的时候,萨库朗甚至有跟伟大的契努卡一战之力。


                            565楼2013-05-17 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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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四章 血池生魔,老友救场
                              威尔失踪,独目男暴起发难,这一切都是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发生的。
                              独目男的诡异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所以他的拳头挥出,我便立刻往后疾退,加藤原二双手一绞,封住他的这一拳,而老和尚则如弹簧一般冲出,直取他的下盘。不得不说,独目男是一个难得一见的泰拳高手,但是体力已然不支,在众人合围之下,没几招便被擒拿住。
                              老和尚盯着独目男硕果仅存的那只血红眼珠子,说不好,他被迷惑心志了。说着话,凝神静气,再次结印,覆于他的脑门之上。然而却并不奏效,独目男发出痛苦的嚎叫,疯狂挣扎着,一脸仇恨地看着我们。
                              加藤原二气急败坏地扬起手,重重砍在独目男的脖子上,但是依旧没有效果。
                              我望着雪瑞,她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青虫惑效用极佳,但也不是没有一点限制,也许独目男所中的心魔太强,并不是它所能够抑制的——青虫惑刚才之所以能够施法掩护,也是因为我们面对的都是些没有道行的小杂鱼,最强的,反而是在牢房门守着的那两个黑袍巫师。
                              青虫惑在他们身上花了太多的气力,以至于现在还没有恢复过来。
                              要说加藤原二也是个狠角色,救不了你就杀了你,他在奋力压制独目男无果之后,毫不犹疑地拾起从守卫那里夺来的短刃,一刀就顺着第三和第四这两根肋骨之间的缝隙,在我们猝不及防之下,插进了他的心脏。独目男的眼睛立刻凸起来,口中溢出了鲜血,加藤原二匕首一扭,人便死透了。
                              我和雪瑞都站了起来,往后退去,用讶异的目光看着日本小子。
                              老和尚也退后一步,长念一声佛号。
                              加藤原二的眼睛满是血丝,将短刃缓缓拔出,避开喷溅出来的血,抬头看见我们不理解的眼神,语调低沉:“我不杀他,说不定我们就有人死在他的手下——我这是在救我们大家!越狱的危险本来就大,死了也正常。要怪,只能怪他自己意志不强,被邪物迷惑了。”
                              我们都沉默不语:出发时八个人,肥婆叛逃被重伤,天残地缺一个生死不知,一个被自己人捅死,而威尔岗格罗神秘消失……在这短短的一段逃亡之路上,损失一半,叫我们心中怎么好受?
                              这个佛堂一般的房间陷入了短暂的宁静,地上五个死人,血池中的浓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我缓步走了过去,看着这上面的残肢断手,心想威尔这个家伙不会是潜进血池里面去了吧?怀着这种疑问,我找了一根足足有两米五的长幡,从池子的边缘往下试探,看看有多深。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的手快与这池面持平的时候,依然没有探到底。
                              无底洞?这么深的血池,需要用多少人的血才能够填满,而且还没有凝固,如同沸腾一般。
                              好古怪的情形,这血是热的么?
                              当我准备把手指伸进池中,想要去摸一下的时候,雪瑞拉住了我。她露出了很少见到的紧张,牙齿都在打颤,抓得我手臂生疼。她焦急地说道:“别碰这个,别碰这个……”我看到她瞳孔里出现了白色的一点星芒,然后回头一看,那血液竟然如同拥有了生命一样,顺着长幡的竹竿往上蔓延而来。
                              这诡异的情形让我吓了一跳,仔细看了下,连忙把手放开,往后连退几步。
                              一时间,那血池边的液体如同活泛起来一般,伸出一条条由血浆形成的触手,努力朝我这边延伸过来,这数十条凝结而起的触手蔚为壮观,让人心惊胆颤。不过好在这池子旁边有着布置,它们总是难以越过这青石修筑的池边矮栏。
                              雪瑞颤抖着告诉我,这里迷雾重重,她也是刚刚才看清楚:这血池看着是一池翻滚的血浆,然而在这里面,却有着数以万亿计的血线虫在里面生存着,这种细微得肉眼都难以发现的生物平时浑浑噩噩,朝生暮死,然而却能够在某一时刻苏醒过来,做出恐怖的事情。
                              我扭头看向地上独目男的尸体,他刚才似乎就是沾染到了血池里面的血浆。
                              我们吓得心惊胆战,往门口处退去,并且警告加藤原二不要碰独目男的尸体。他听到这个消息,一脸惨白地看着自己的手,默默不语。
                              然而没等我们把心放下来,随着那张长幡在水面上打转漂浮,血池中突然一阵异动,水平面上的血浆开始大股大股地冒着泡泡,咕嘟咕嘟,每一个泡泡都足足有人头那么大,接着还算是平静的池面开始翻滚起来。这种翻滚是如同有活物一般的异动,有一个人形一般的生物在水池最中央开始凝结,这一过程十分缓慢,如同电影中的慢动作,足足两分钟,血池中才开始将这个生物的头颅,塑造完成。


                              567楼2013-05-17 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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