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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过的只是那个时候你留在了我身边,却失去了我们之后的很多年。
纯净的威士忌即使是烈酒,在经历过无数应酬的洗礼之后对于林宥皖来说就和饮料无所差别。一杯又一杯颜色澄澈的酒经过嘴唇,流入喉口,冰凉刺激的味道麻醉着她的神经。林宥皖抬手看了看还剩下小半瓶的酒,嘴角露出一抹不明其意的笑容,把酒瓶推到左溢的面前。
左溢什么也没说,手指颤抖着伸出触摸透明的酒瓶,然后立刻收回手。
这么冷的天喝这么冷的酒,难怪你的心都是冰的。左溢挑着眉毛,神情里有一丝嘲讽。显然他的眼神比酒杯里的冷酒还要冷,几近冰点。而他的面容在柔和的灯光下漂亮得像一幅剪影,却是硬朗的,有棱有角的,没有一点温情的。眼神中的怨恨和辛酸无论如何浑浊的眼泪都没有办法掩盖住。多么强烈的距离感。而他又开始抱臂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下个不停的雪,不再看林宥皖一眼。纵然他的心里翻涌起了千层激浪,他的面色始终是麻木而冷静的。
恨我吧。走了又回来,没有想到这么快我又回到了你的世界里,又要搅得你不得安宁。
林宥皖自嘲地笑了,她讨厌左溢此刻的沉默和隐忍,她甚至有点怀念曾经他肆无忌惮开放的笑颜和温柔似水的眼神。他现在是一个冷血动物,冷血的商人。即使容颜不改,但多出的那份优雅和疏离是那么让人难以解释。
左溢的眼神定定地望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了。林宥皖,你到底想要嘲笑谁?是当时为了自己的将来丢下我的你自己,还是现在这个让我自己都讨厌的我自己?要我为你不得安宁,你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吧!
林宥皖一听也激动了起来,眼中满是暴戾和仇恨,拳头紧紧地攥着,嘶哑而低沉的声音,道,那你又是在鄙视什么,我吗?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想到的只有我为了我自己而放弃你,那你呢,和别人结婚生子,你就是对了吗?七年前我给你机会的时候是你放弃了我而选择奔向了别人,连再见都没有说。你这样就是对的?!
声音渐渐大了起来,靠在简夏怀里睡熟的男孩皱了皱眉头又接着睡去。
果然七年,他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和他有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模样。只是这些年,带着一个这样的拖油瓶,他的日子也过得煎熬无比吧。这也是他得到的报复,纵使他曾经也许有妻如花,有子如玉,现在也应该对这些幸福,万念俱灰吧。
左溢,这是你欠我的。她微不可闻地道。
他缓缓地抬手,想要抚一抚她的头发,她却灵巧地避开。他的眼神里的怨毒都烟消云散,有一丝难于言语的苦楚,又有一些温柔,如同多年前看她的眼神,佛前莲花般的温柔。
对,我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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